几天后,黄河工业园深处,一间安保级别最高的密室内。
顾元亨面前的桌子上摊开着一摞厚厚的图纸和技术文档。
当他大致翻看了一下目录后,倒吸一口冷气。
他面前的,正是何雨柱从北美带回来的AH64“阿帕奇”的核心设计资料。
其中关于阿帕奇旋翼系统、传动结构、火控集成部分让他头皮都麻了,老板这是打劫了人家实验室了么?
两个小时后,顾元亨顶着布满血丝的双眼走出了密室,他手里只拿着一个手提箱出来,里面是他精心筛选、认为以黄河工业目前的技术基础能消化的,还有不敏感的部分。
“只需要这么多?”何雨柱看过目录后问道。
“老板,目前有这些就足够了,其他,其他的,还是留着以后吧。”
“呵呵,你说话还是那么委婉,我只是让你看看,你想要我也不能给你。”
“还是老板了解我,不过老板那些资料你可要收好了,万一漏出去.”
“你当我是傻子么?”
“不敢,不敢。”
“行了,这些足够你们让我们黄河的直升机飞起来了吧?”
“够,太够了,不光能飞,而且还能超越米4那些。”
“嗯,资料拿回去注意保管。”
“我知道,只能去资料室借阅,不能带走。”
“行了,你去忙吧。”
“老板,你是不是派几个人送送我啊。”顾元亨拎着箱子小心道。
“在自家的厂子你还怕?”
“自家厂子里也不行啊,这东西太金贵了。”
“好。”
接着何雨柱打了个电话,然后来了几个安保把顾元亨送了回去。
这些都是何雨柱复印出来的资料,原件还在空间待着呢,这是他现在的习惯,谁敢保证不会出意外。
顾元亨走后,何雨柱进去挑了一部分资料出来,然后去了钢厂。
咸兴尧正在车间里盯着新一批船用钢板的轧制,看到何雨柱亲自过来,立刻迎了上来。
“老板!”
“先带我参观一下,很久没来了。”
“好。”咸兴尧带着何雨柱走了一遍钢厂,介绍了一下这段时间的变化,然后二人就去了咸兴尧的办公室。
进去后,关了门,何雨柱将材料部分的资料递给他:“老咸,看看这个。老顾那边搞直升机,对材料要求极高。这是他挑出来,觉得是当前瓶颈,需要你这边重点攻关的。”
咸兴尧接过文件,迅速翻看。
他的眉头先是紧锁,随即又舒展开,眼中精光闪烁。
作为钢铁和材料专家,他立刻看出了这些要求的苛刻之处——高比强度、耐疲劳、耐腐蚀、特定温度下的稳定性…远超目前轧钢厂主力产品的性能指标。
“老板,这些要求…不光是给直升机准备的吧?”咸兴尧指着那份关于特殊合金骨架的描述,“这韧性、这强度重量比…还有这复合材料描述,虽然语焉不详,但方向很明确!”
何雨柱没有否认:“眼光不错,干什么用你别问,就说能不能搞,或者多久能搞出来。”
咸兴尧沉吟片刻:“难!非常难!但并非不可能。我们现在的基础比半年前强太多了,小日子那边弄回来的设备和资料给了我们很好的底子。不过…”他话锋一转,指着文件,“要达到这些指标,光靠钢铁厂现有的研发力量和技术路线不够!我们需要更系统、更前沿的材料研究方案!”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何雨柱:“老板,我建议,单独成立一个‘黄河材料研究院’!不局限于钢铁!要把研究范围扩大到铝合金、钛合金、高温合金、特种陶瓷、复合材料…所有高端装备需要用到的关键材料!集中人才,砸钱砸设备!只有建立起我们自己的、成体系的材料研发能力,才能从根本上支撑老顾那边的飞机,支撑我们未来的汽车、甚至…老板您带回来的其他好东西!”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何雨柱。
何雨柱心中赞许,咸兴尧的敏锐和野心正是他需要的。
材料是工业的基石,是制约高端装备发展的最大瓶颈之一。
他带回的那些超前技术,很多都卡在材料上。
“好!”何雨柱拍板,“这个建议提得好!材料研究院,独立于轧钢厂之外,由你牵头筹建!我给你最高的权限和预算!场地你去找阿浪让他帮你选,设备、人才全球范围内去找、去买、去挖!目标只有一个:突破这些材料的限制,打造属于我们黄河自己的‘材料库’!”
“是!老板!”咸兴尧精神大振,用力点头,“我马上做方案!有了这个研究院,老顾要的那些‘骨头’和‘翅膀’,我们迟早给他造出来!”
何雨柱看着咸兴尧充满干劲的样子,觉得这小子干钢厂厂长是不是有点屈才了。
不过现在他没有人手替换,所以只能跟顾元亨一样兼着了。
转眼到了,1975年7月,何雨柱已经回来快一个月了,这几天他总有点心绪不宁,感觉有事要发生,问遍了下面并没有什么异常,都在正常发展,他就开始回忆前世的记忆。
用了好几天他才从记忆里搜到了一个日期和一件事:1975年8月,“75·8”特大洪水。
他不是经历者,可他前世听老一辈的人说过这个事,所以有些淡忘了。
找到线索,何雨柱才想起他看过一篇报导,那场由台风引发的、横扫河南中南部,最终导致板桥、石漫滩等多座大型水库相继溃坝的灾难,即将在不到两个月后发生。滔天的洪水席卷平原,造成的生命和财产损失触目惊心。
何雨柱沉默良久才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阿浪,联系霍生,问问他方不方便通个话,我有点关于内地的情况想了解一下。”
“是,老板!”
半个小时后,霍生的电话回了过来。
“何生,好久不见!听阿浪讲你有事找我?是不是又有什么大生意关照我啊?”霍生的声音带着惯有的爽朗笑意。
“霍生,打扰了,确实有事想请教。最近…内地情况如何?”何雨柱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些。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按说你不是应该比我更关注么?”
“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跟那边基本上没什么联系,关注的也少了。”
电话那头,霍生的笑声收敛了,语气变得慎重:“何生,你的消息还是这么灵通。内地…各方面都在好转,秩序恢复得不错。”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怎么,何生对那边有投资兴趣?”
“投资是后话。霍生,有件事想拜托你。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联系上我第一次过来时候跟你联系的人?”
“你说他们?”霍生显然很意外,沉默了几秒,“何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具体我也不好说,你就说能不能联系上吧?”
“我试试吧,你也知道我这边的情况,已经很久没跟他们联系了。”
“那就拜托霍生了,要快。”
“好,我尽量。”
放下电话,何雨柱拿起桌上另一部电话,直接拨通了白毅峰的专线。
“老白,是我。”
“老板,有什么吩咐?”
“秘密去东南亚、本子和湾岛采购应急物资。包括高能量压缩饼干、净水片、防水帐篷、救生衣、橡皮艇、大功率抽水机、柴油发电机、急救药品和消毒剂。数量…越大越好,按万人级别预备。资金走特别通道,我会让令仪给你批,不计代价,最快速度完成采购。”
“老板,发生了什么事么?这么大批量的物资可不好搞!”电话那头的白毅峰有些迟疑。
“具体的我现在不好跟你说,你先去准备,能准备多少算多少。”
“是,老板。”这次白毅峰没有迟疑,立刻领命,因为何雨柱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紧接着,何雨柱又拨通了顾元亨的电话。
“老顾,是我。你那边有没有能飞的直升机?”
“老板,除非我们把你之前给的组装起来,我们自己的还早呢。”
“飞行员有没有?”
“这个,还真没有。”
“行,我知道了,你们把之前拆了的都给我装起来,我有用。”
“那可能要一点时间。”
“用你们最快的速度。”
“好。”
三天后,霍生的电话来了。
“何生,联系上了。”
“能不能让我跟他们通个话?”
“这,我问问吧。”
“那我等着。”
两个小时后电话再次打了过来,不过却换了个人说话。
“何同志?是你要联系我们?”
“嗯,同志就不用叫了,不在国内。”
“那就称呼你为何生吧,请问何生找我们什么事?”对方的语气明显疏远了一些。
“我想问问,老方还在你们部门吗?”
“哪个老方你,你说的不会是四九城那位吧?”对方应该是愣了一下,随后想到了某个人。
“对,四九城号。”何雨柱说了个地址。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问过你上级你就知道了,可以告诉我他的消息么?”
“首长还在原来的位置,请问你有什么事么?”
“那你帮我转达一句话。”
“您说!”对面这会又客气了不少。
“就说我何雨柱想见他,有重要的事情。”
“这”
“你原话转达就好了。”
“好吧。”
“那我等你们消息。”何雨柱挂掉了电话。
接下来的日子,何雨柱一面督促白毅峰疯狂采购物资,一面盯着顾元亨组装直升机,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流逝。
七月中旬,一个闷热的午后,何雨柱书桌上的专线电话终于响了。
他一把抓起听筒:“喂?”
“何生,是我。”霍生的声音传来,“方老…同意见你,地点定在广州,由于情况特殊只能在港口见面,时间是后天上午十点。”
“后天?广州?你有没有船去?”
“有。”
“什么时候起航?”
“今晚就走,从你的九龙仓出发。”
“好,我安排一些事情,船号是多少?”
霍生说了一个船号,何雨柱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何雨柱立刻拨通了白毅峰的电话:“老白,我要的东西,第一批运到哪里了?”
“老板,第一批高能量饼干、净水片、防水布和部分药品已经到港,卸在了九龙仓我们自己公司用的仓库。”白毅峰的声音透着疲惫,显然日夜兼程。
“好!继续催后续的到货,要快。”
“知道了。”
接着何雨柱又给家里去了个电话说要出差新加坡,要几天时间,家里一听新加坡就让他顺便去看看何雨水和王思毓,何雨柱痛快的答应了。
然后何雨柱又给小满去了个电话,这次他说的是实话,因为瞒不住。
“柱子哥,你回去安全么?”
“没事,就在船上。”
“那老方?”
“你担心什么?”
“毕竟十年没见了。”
“没事,我了解他,不用担心。”
“你要不要带点人?”
“干嘛,我是去见老朋友,又不是去打仗。”
“那你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
当夜何雨柱登船,两天后,广州港。
天空阴沉,闷热的空气仿佛能拧出水来。
一艘不起眼的货轮静静停靠在相对僻静的泊位,船身漆着“霍氏航运”的标识。
何雨柱在约定的时间,独自一人出现在码头。
他穿着普通的工装夹克,戴着一顶半旧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目光扫视着四周寻找熟悉的身影。
码头上人来人往,机器的轰鸣和海浪声交织,一切都显得繁忙而寻常。
这时,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面容朴实的中年汉子朝他走来。
何雨柱眼角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老范!!!”
当初从毛熊回来后一别就是十几年没想到在这又见到了。
“小何,真的是你?老方跟我说我还不信。”老范走到跟前看了又看一把握住何雨柱的手,狠狠地摇了摇。
“老范,有日子没见了。”何雨柱笑了。
“十几年了,你咋没见老呢?你也四十了吧。”
“你就要跟我在这叙旧啊?”
“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走。”老范拉着他就走。
何雨柱也没抗拒,跟着就走。
接着老范带他上了一艘货轮的甲板,来到船楼后方一处相对安静的舱室门口。
老范轻轻敲了三下门,舱门打开,开门的何雨柱也认识,李弘文,何雨柱脑子闪现出当初第一次见面就要切磋的场景,“形意拳,李弘文,请指教!”
接着他又看到了一个人,练八卦掌的赵兴怀。
何雨柱把帽檐抬高,冲两人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开玩笑道。
“八极拳,何雨柱,请指教!”说着他抱了抱拳。
“老何,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拿我们开玩笑。”李弘文道。
“就是,不过你怎么没见老啊。”
“可能是因为我吃的好吧。”
“还别说,真有可能,人家现在可是大老板,每天山珍海味的吃着,保养的能不好么。”这时一个稍显老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子酸味。
“老方。”何雨柱抬眼望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里面站着一个身影,正对着他笑,身形比记忆中清瘦佝偻了许多,曾经挺拔的脊梁似乎被无形的重担压弯了。
十年光阴,在他脸上留下了深刻的沟壑,鬓角已是一片霜白,眼袋深重,脸色带着一种长期劳损后的灰暗。
只有那双眼睛依旧发光,两人隔着几步距离,沉默地对视了几秒。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舱外隐约传来的汽笛声。
最终,还是何雨柱先动了,他向前两步,给了老方一个大大的拥抱,他没敢动手拍,不过老方可没客气在他后背狠狠拍了几下。
老方的手掌依旧有力,拍得何雨柱后背生疼。
“柱子……”老方的声音有些沙哑了,他只唤了一声名字,后面的话似乎都哽在了喉咙里。
“十年了,你怎么老得这么快!”何雨柱有些语塞。
“诶,都说了你现在是资本家,有钱人,我们这些人怎么能跟你比。”老方依旧调侃何雨柱,想借此来搪塞过去。
“首长这些年没少遭罪。”这时赵兴怀开口了。
“就你话多,出来时候我怎么说的。”
“首长,他又不是外人。”
“怎么不是外人,他现在可是拿着香江的证件。”
“老方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吧,香江什么时候成外人了?”何雨柱 “没回来前就是。”老方执拗道,显然就是想硬生生的岔开之前的话题。
“行,行,我是外人,那我走。”何雨柱转身。
“站住,你个混小子,你费了那么大的劲要找我,就是为了气我?”
“方叔,您……受苦了。”何雨柱转身,眼眶有些发红。
老方嘴角扯动了一下,直接给了他肩膀头一巴掌,“行了别在我面前流马尿,我可看不得。”
“我哪有。”何雨柱挤出一个笑容。
“有事赶紧说,我的时间可是很紧,为了来见你,我可是推了一个会。”
何雨柱微不可查的朝身后扭了一下头,才道:“那我说了?”
老方略一沉吟开口道:“你们先去外面等,我跟这小子唠唠。”
“首长.”开口的是李弘文。
“废什么话,他要是想对我怎么样,你们能拦住,要是能拦住十几年前也不会被人一个打四个。”老方揭短。
“是。”几人退了出去关上了舱门,全程只有老范没吭气,因为他比另外两人更了解何雨柱。
“你小子走到哪里都不得了,听说你这些年在香江那边闯出了好大一番局面?”老方开口。
何雨柱道:“什么好的的局面,就是混口饭吃。”
“你又跟我谦虚,每次都是这样,说吧什么事让你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要找我?”
“方叔,确实有件事,大事。”
老方一听何雨柱说大事,面皮都抖了抖,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凝重道:“你说。”
何雨柱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您也知道,香江那边技术要发达一些,我得到一些气象分析信息。下个月,也就是8月,有强台风。”
“你是说广州?”
“您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
“你说,我不打断了。”
“广东这边只是台风过境而已,影响的是河南。”
“什么,这差了一千多公里,怎么会影响那边?”
“我也不懂啊,人家告诉我的。”
“什么?”老方身形晃了晃,何雨柱一把扶住他。
老方声音干涩,“你确定?这……这太惊人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雨柱语气急促而恳切,“方叔,时间不多了!必须立刻、马上采取超常规措施!我这边已经在秘密调动资源,第一批应急物资——高能量饼干、净水片、防水布、急救药品,已经运抵九龙仓,随时可以想办法转运!后续还有救生艇、抽水机、发电机等大型设备在路上!但我需要通道!”
老方看着眼前的何雨柱,仿若回到了五八年:“柱子,你带来的这个消息……分量太重了!我信你!但这事关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需要最高层面的协调和决断!我不能保证结果,但我会用最快速度把预警送上去,不过不是以你的名义,你懂么!同时,我会尽力协调可能的接应点,为你的物资入境创造条件!你那边物资准备好,随时等我消息!记住,保密是第一位!”
“明白!”何雨柱也站起身,“物资我会准备好,通道就拜托您了!我会在香江等您的消息。”
“这事你没跟别人说过吧。”
“没有。”何雨柱摇头。
“千万不要说,记住是任何人。”
“我知道。”何雨柱认真的点头。
说完何雨柱的手再次被握住,老方的手干瘦,却比刚才握得更紧,像是传递着一种沉甸甸的责任和托付。
“柱子,保重。”老方深深看了何雨柱一眼,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四个字。
“您也多保重身体,方叔。”何雨柱点头。
没有更多告别,何雨柱出门口跟几个人点头示意了一下快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