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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巅峰唐宋八大家的强度

第149章巅峰唐宋八大家的强度  陆北顾一行人随着助教,穿过回廊,绕过几处郁郁葱葱的庭院,最终停在一处格外宽敞的书斋前,匾额上书“松涛斋”三个苍劲大字。

  此时此地的声音,唯有山风掠过檐角发出轻微呜咽,反而更衬得斋内一片沉静。

  “诸生请入内就座。”

  落在后面的陆北顾抬眼望去,斋内早已备好十数张宽大的书案,蒲团洁净,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等众人进去,他才迈步而入,目光扫过斋内已至的人。

  苏洵已端坐于左侧靠窗的案前,他并未抬头,只专注地整理着案头的几卷书册。

  苏辙则坐在其父稍后位置,神态平和,见陆北顾进来,再次微微颔首。

  崔文璟和周明远也已入座,崔文璟习惯性地选了个居中靠后的位置,正与邻座一位戎州学子低声交谈,神色从容。

  周明远则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挨着崔文璟坐下。

  “陆兄,这边。”韩子瑜招手,朝陆北顾示意了一下自己旁边的空位。

  陆北顾点点头,正要过去,目光却与另一道视线撞个正着。

  身形魁梧,面容棱角分明,尤其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正是先镇。

  陆北顾神色未变,迎着先镇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在韩子瑜身边坐下,一股清凉的山风恰好穿窗而入,拂动他深青色的学服衣袂。

  助教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诸生肃静,讲习即刻开始。”

  “首日,由嘉州州学赵原朗,讲授《春秋》经义精要,兼论各州历年州试墨义之得失。”

  “另外,从首日起,每日日考,斋内最后一名,自动淘汰。”

  潜台词很明显,没有实力的人通过不了州试,也就不必继续参加集训了。

  这么狠?

  陆北顾闻言不由地有些诧异。

  他没参加过四州联考后的集训,他当然不晓得这些,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接下来,这“松涛斋”内,便是真正的战场非为刀光剑影,却关乎千军万马挤过那狭窄的州试龙门。

  而这种规则下,把四州顶尖学子汇聚一堂,各州学官倾囊相授,这些看起来随机的分组,绝非随意。

  它打散了州籍的藩篱,打破了原有小团体的安逸,将不同背景、不同风格的州试种子选手硬生生揉在一起。

  碰撞,砥砺,交锋,甚至倾轧唯有在这样高压的熔炉里,才能更快地淬炼出真正能经得起州试乃至省试烈火考验的真金。

  这,或许才是此次“英才讲习会”最核心的用意——在最后的冲刺阶段,以最残酷也最有效的方式,逼出每个人最大的潜力。

  一位身着常服的中年儒生这时候稳步走入斋内,他手中并无书卷,只捧着一叠厚厚的笺纸。

  赵原朗立于讲席之后,目光如古井无波,缓缓扫过在座的十二张面孔,唯有当目光掠过苏洵时,微微一顿,颔首致意。

  看起来,两人是认识的。

  “《春秋》者,天子之事也,圣人之笔削也。”

  赵原朗开口说道:“其微言大义,在乎一字之褒贬,关乎王纲之兴替。今日,便拣选各州历年州试墨义难辨之题、易错之题,以做解析。”

  笺纸被发了下来,上面都是精选出来的题目。

  斋内非常安静,唯有赵原朗沉稳的声音不断传来,他引经据典,层层剖析,将一段看似简单的《春秋》句子,剥茧抽丝般展露出其背后深远的政治伦理与人性幽微。

  这位先生能来“英才讲习会”当老师,确实是有水平的,他并非照本宣科,而是时时结合近年州试、甚至省试中出现的《春秋》墨义问题,点明考官用意,剖析考生易犯之谬误,句句切中要害。

  陆北顾凝神静听,心中凛然。

  这赵原朗的讲授,见解很深刻,或许不如白沙先生,但远非泸州州学寻常先生可比。

  可问题是,白沙先生年迈,也不仅仅只带陆北顾一个学生,所以既没有足够的精力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带着陆北顾把所有墨义易错题都挨个过一遍,并且讲清楚。

  所以,陆北顾觉得赵原朗的讲解,非常有用处。

  他飞快地在纸上记录着要点,思维高速运转,将赵原朗所讲与自己所知相互印证,有些原本模糊的关节豁然开朗,但同时也产生了更多深层次的疑问。

  他眼角余光瞥见,苏辙听得极为专注,偶尔提笔在纸上疾书数语,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而苏洵则端坐如钟,目光始终跟随着赵原朗的讲述,神情专注。

  时间在精妙义理的阐述中悄然流逝。

  上午上完墨义课,陆北顾放下毛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他知道,这五日,每一刻都是淬炼。

  他不仅要吸收,要思考,更要在与这些真正的四州顶尖英才的较量中,占得上风。

  通向龙门的每一步,都在这书斋的方寸之间。

  中午由嘉州州学送饭,每人两个炊饼加上一荤一素,还有一壶清水,很是简单。

  随后,给了他们些时间原地休息,因为地面上有凉席,所以可以拿蒲团当枕头躺一会儿。

  虽然不舒服,但总比不休息强。

  然后便开始了下午的课业。

  下午授课的是一位来自戎州,气质干练的中年学官,姓李,对州试策论的评判标准了如指掌。

  “策论之要,首在‘识见’与‘条理’!”李学官开门见山,“识见源于经史功底与对时务的洞察,条理则体现为清晰的逻辑脉络。”

  他随即抛出今日研讨的核心题目:“‘论钱荒之弊及通变之道’,此乃近年来州试乃至省试皆常涉之题,涉及货币、赋税、商贸、吏治,乃至朝廷大政方针,包罗甚广,通常以时务策的形式来考。”

  “然而,若是假设今年州试你所遇到了该策论题目,却不以时务策的形式来考,反而以史论的形式来考,你该如何作答?”

  虽然策论通常分为史论、经论、时务策三种形式,但州试必然是有难度的,有时候确实是会出现这种“明明应该是时务策的题目,却要求用史论来回答”的情况。

  而这种题目形式,与帖经里面的“倒拔题”难度就很类似了。

  出的目的就是故意让考生不好作答,答不上来。

  但恶心归恶心,有没有遇到这种题目的可能性呢?有,而且很大。

  此时,李学官并没有直接讲解,也没有让他们来写。

  而是说让他们先自行构思框架,随后再点名几位不同州学的学子阐述观点。

  等到思考时间结束以后,李学官直接点了苏洵的名字。

  陆北顾抬起头,满怀期待。

  ——终于要见识一下巅峰唐宋八大家的强度了吗?

  要知道,唐宋八大家里面宋代的六位,苏轼、苏辙、曾巩,现在都还在成长阶段,而王安石虽然较为成熟,但距离巅峰也差了一些。

  此时此刻,唯有开封的欧阳修,和眼前这位苏洵苏老泉,是真正处于巅峰状态的。

  而苏洵虽然是唐宋八大家里最偏科的,完全不会写词,诗赋也平庸,但散文,尤其是史论,那可是历史级别的强!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而李学官所问的,恰好就是苏洵最擅长的史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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