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被立为太子了”
梨香院内,薛姨妈述说着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我们薛家,也不知道能否跟秦王搭上线。”
“若是能抱上秦王的大腿,以后可就不用愁了”
薛姨妈已经逐渐从悲痛之中走出来。
毕竟儿子已经死了,可生活还得继续。
若不是薛公死的早,她此时或许已经是在备孕之中。
毕竟相比起将情绪隐藏在心底,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提起的男人来说。
感性的女人,开始的时候,情绪爆发的会非常激烈,可通常走出来的都很快。
“蝌儿来了信,说是不日就到京城。”
“等他来了,咱们娘俩也算是你这是怎么了?”
薛姨妈疑惑的看向一旁,魂不守舍的女儿“怎得跟得了失魂症似的?”
这边手中拿着团扇,失魂落魄坐在一旁的薛宝钗,强笑一声。
“妈,我无事”
“就是没睡好,有些困倦了。”
薛姨妈并未多想,只当女儿是真的身子不舒服。
言语了些薛蝌他们很快就回来的事儿,就起身出门去了。
她们家是薛家大房,就是薛公一房的。
之前明面上是皇商,暗地里却是太上皇监控江南耳目的薛公,在薛家是当之无愧的当家人。
这才有了,薛家主要生意能落到她们手中的机会。
之前薛蟠虽然不是个东西,可毕竟身份摆在那儿。
各地的商铺,多多少少还是听些话的。
可现如今薛蟠死了,虽说搞了个什么遗腹子出来,可各地商铺掌柜的又不是傻子,得知消息之后就开始阳奉阴违。
有点良心的,多多少少还能上缴一些利润。
没良心的,直接表示亏损没钱。
至于黑心肠的,更是开始谋划吞掉商铺了。
面对这种情况,哪怕薛宝钗能力出众,可她身为女人又不能外出去巡视店铺查账。
无奈之下,只能是将薛蝌从金陵给喊来办事。
见着薛姨妈出门,之前还强撑着的薛宝钗,身形顿时一软,伏在了桌子上默默抽泣。
“姑娘”
她的丫鬟莺儿,满是自责的上前跪于一旁。
昨天去东路院的时候,她被人给带走支开,陷自家小姐于险境。
后来察觉到不对,急匆匆赶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小姐丢尽了脸面的一幕。
还是她帮薛宝钗换了身新衣服,方才动身返回。
为此,莺儿心中极为自责。
“我无事。”
薛宝钗强笑着支应,可泪水却是忍不住的落下。
怎么可能没事。
若是只有鸳鸯与秋桐在,虽然丢脸可也无伤大雅,毕竟都是女人。
一想到当时林道那愕然看着自己身上湿漉漉衣服的神色,薛宝钗就羞愧欲绝。
真的是没脸活下去了。
她是高门贵女,不是村中泼妇。
如此羞耻的一幕被男人瞧见了,心情可想而知。
“都怪那个禽兽!”
这边莺儿并不知道,自己家小姐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还以为是痛恨禽兽贾赦。
莺儿也是咒骂不已。
“那位林公子把那禽兽拖走了,也不知是否给埋了”
当时林道拖走了昏迷不醒的贾赦,正处于极度羞愧之中的薛宝钗,并没有在意。
如今想来,只能是盼着那位林公子手下留情,可别痛下杀手。
虽说恨不得贾赦被千刀万剐,可他现在不能死。
否则官府追查下来,很容易就能追查到自己的事儿。
若是如此,那名声可就是彻底毁了。
女人在这方面的弱势很明显。
哪怕之前出丑,可只有几个人知晓,只要守口如瓶,还可以当做不知道。
可若是消息传递了出去,闹的满城皆知,那她就真的是没脸活了。
就算是不舍得自尽,可以后断然没机会寻个如意郎君。
能混个续弦,都是薛公在下边磕烂了脑门。
正是因为担心这些,薛宝钗方才魂不守舍。
她的脑海之中,始终盘旋着一个人的身影。
“贾将军。”
“做人,要识时务。”
城南一处安全屋内,林道手持匕首削下一片羊肉,伸出在炭火盆上烤肉。
拿起一旁的胡椒粉辣椒粉与盐瓶,撒上调味料,滋滋作响。
“我吃完烤肉之前,你若是还不说。”
林道示意一旁的桌子上,摆放着的锤子斧头镊子锯子老虎钳等工具。
“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贾赦伤的不轻。
半边脸肿胀犹如猪蹄,皮开肉绽。
嘴里的牙齿少了一半,说话漏风。
最重要的是,他脑震荡了。
林道之前那一巴掌,虽说控制了力道,没把他一巴掌抽死。
可却是抽的贾赦脑震荡,如今大脑里一片浆糊,形似痴呆。
贾赦能听着林道的话语,也想要回应。
可一开口,就是啊啊啊 嘴里嚼着烤羊肉的林道,叹了口气。
下手有点重了,不会是打成痴呆了吧?
若真是成了废物想到这儿,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留下他,是为了联络上其背后的勋贵集团。
若是没了这份作用,那自然是要干掉。
长期的磨砺之下,林道早已经是心如铁石。
有用就留下来用,没用的就干掉省的浪费粮食。
别说他贾赦了,皇帝王爷也是一样。
或许是地下的贾源贾演磕破了脑门,也或许是时间久了脑震荡逐渐好转。
被捆在椅子上的贾赦,见着了林道眼中的凶光。
那是一种,即将开启猎杀的眼神。
贾赦奋力开口言语“我也是被逼的”
说话漏风,话语含糊不清。
不过好在林道还是能听懂。
拿着匕首继续片肉,林道干脆言语“说清楚,慢慢的说。”
“我不急,你也不用急”
贾赦这里,当即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
无外乎就是勋贵集团好似有什么大动作,急需巨款进行收买。
各家的财产自是不少,可现银却是不多。
毕竟高门大户不是地主老财,更加看重资源。
有银子了更多的是投资,土地商铺关系网络乃至于人。
不像是土财主们,将银子藏在地窖里。
他们虽然凑了笔钱,可远远不够。
因为他们想要收买的,是军队。
再庞大的财富,在军队的面前都是不够用。
想要笼络军队卖命,那是真正的要花费巨资。
而且军士们可不收什么物件承诺乃至于香火情,人家只认银子。
各家勋贵凑了几十万两银子的巨款。
可在账面上二十多万,空饷缺额之下依旧有十余万之众的京营面前,依旧是杯水车薪。
薛家被盯上,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听完贾赦的讲述,林道连连颔首。
这事儿,跟他预料的差不多。
这些决心跟皇帝鱼死网破的勋贵们,应该就是铁网山打围的时候,发起兵变的那些。
兵变最重要的就是兵。
没兵搞什么兵变,找死而已。
站起身来,林道手持匕首走向了贾赦。
这边贾赦被吓到魂飞魄散,抖如筛糠憋不住尿。
“别杀我”
“我的银子都给你”
“我的女人都给你”
“我女儿我侍妾我夫人我丫鬟们都给你”
眼泪都落下来的贾赦,连声哀求。
荣华富贵了一辈子,真正遇上难事的时候,那是真的扛不住。
“贾将军误会了。”
手中匕首一挑,贾赦身上的绳索断开。
“我还要请你帮忙,去联络诸位反抗暴君的义士呢,又岂会杀你。”
笑容温和的林道,憋着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麻烦贾将军帮忙带个信,我想与诸位合作,一起对付暴君。”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贾赦,有些唯唯诺诺。
“这是大事,不是谁都能参合进去的。”
“我是信你的,可他们不信啊”
兵变造反这种事情,必然是要慎之又慎。
随便来个人说入伙,怎么可能会同意。
林道笑容更盛“无妨。”
“贾将军可以告知诸位义士,我的真正身份。”
“啊?”贾赦愣神“什么身份?”
“我在外行走江湖。”
林道笑容愈盛“诨号浑湖蛟龙,韦小宝!”
沉默片刻之后,贾赦犹如见鬼。
“你就是大反贼韦小宝?!”
“难怪难怪”
“我说你本事怎么这么大,原来如此。”
“若是如此,那他们必然会同意的。”
朝廷钦命第一大反贼韦小宝要加盟,那些密谋兵变的勋贵们,自然是愿意的。
林道好奇询问“你胆子这么小,怎么敢做这等事儿的?”
提及此事,贾赦顿时面露愤愤之色。
“我当年”
他年轻的时候,是跟忠义亲王老千岁混的。
毕竟当时几乎所有勋贵,都认为这位会继承大统,家中子弟自是靠拢过去抱大腿。
可谁成想,忠义亲王老千岁却是坏了事儿。
当初那事儿,连累了许多人家,自然也包括贾家。
是贾家交出了京营节度使,交出了世代掌控的京营,方才得以脱身。
可相应的,贾赦等人的前途,自然也就随之灰飞烟灭。
这么多年来,他只能是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
心中的这口怨气,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当年参与过,并且被打击报复的一众勋贵,就是如今密谋的主力。
贾赦不是核心,别人也不信任他。
所以只捞了个凑集军费的差遣。
林道恍然,原来如此。
他用手中的匕首,挑起了贾赦的一只手。
在其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解释。
“你对薛姑娘所做之事,总得给个交代。”
“别怕,疼一会就好了,我给你准备了最好的伤药。”
下一刻,这座偏僻的安全屋内,响起了贾赦那犹如杀猪般的凄厉嚎叫。
“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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