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那位栋梁为何能晋郡王,想必康大人心知肚明。”
王老太太嘴角一撇,露出了一丝讥讽的冷笑声:“如今和离,两家尚且都有颜面!不然.”
一听王老太太提到徐家,康海丰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
王老大人为官几十年,生前是官场巨擘,逝世后配享太庙!
虽已去世多年,但王家在官场上的关系依旧盘根错节。
而徐载靖为何能封郡王,跟他在金明池和宫里两次救下当朝诸多重臣脱不开关系的。
如果徐王两家一起使力,几乎已成朽木的康家,根本无力抵挡。
康海丰随即躬身拱手:“岳母大人,小婿知.”
“诶!康大人,老婆子方才说了,今日康王两家和离!以后‘岳母’二字,大人还是不要提了。”王老太太摆手道。
听到此话,话说了半句的康海丰,脸一下子涨的通红,眼中更有怒气泛起。
康海丰出身和盛紘不同,他是康家嫡子,父亲康老大人在任上的时候,地位只比王老大人稍逊。
他自小是千宠万爱的长大,之后更是少年得志,年岁不大便中了进士。
做官后,有康王两家背书,周围不论是同僚还是盛紘这般的亲戚,对他都是哄着敬着,少有人敢对他这般不留情面的训斥。
王老大人还健在的时候,康海丰尚且收敛着。
等岳丈病逝在任上,他就开始慢慢试探,待发现王老太太当家的王家,对他纳妾收房没什么动作后,他就放飞自我肆意妄为!
别看康王氏又是暗算亲戚,又是对妾室庶子女凶狠无比,可她在家里却不敢对康海丰如何。
因为康海丰是真的会动手狠揍康王氏。
在康家,康海丰就是逍遥快活、颐指气使的君王!
就是被贬官,有王家盛家这等亲戚在,别人也不敢当面说他康海丰什么。
康海丰这十几年来养出的狂悖性子,被王老太太这么十分嫌弃的训斥,自然怒从心起!
跟着婆母来康家的冯氏,瞥了一眼康海丰之后,淡淡说道:“康大人,我说句你不爱听的,人有多大本事就生多大脾气。”
康王氏坐在地上,感觉脸颊发热疼痛她,先是看了眼王老太太,又看了眼一旁的兄嫂,急声道:“母亲,你们这是要干嘛?要是和离了,晋儿他怎么办?”
“母亲!我的晋儿,如今还在皇城司大狱呢!母亲!女儿想去请妹夫和妹妹帮忙,结果他们盛家却连人都不让进!”
康海丰闻言,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的看向王家众人,可没等他拿儿子康晋说话。
一旁的王衍就蹙眉说道:“妹妹,闭嘴!”
康王氏听到此话,眼神茫然的看着一旁的哥哥。
康海丰也十分意外的看着王家众人,眼中有了思索的神色。
这时,
堂外叽叽喳喳的说话吵闹声传来。
“哇——”
“小娘!小娘,我要找爹爹!”小孩子的哭闹声。
“嘤—嘤—”女孩的哭声。
“走!”
“进去!”
婆子女使的呵斥声。
“哎呀!”
“我的鞋子。”
“放手!”
“你们王家的人,居然敢在康家门儿叫嚣!”
“反了天了!王家来康家主事抓人打人,王家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们王”
年轻妇人的叫到一半。
“啪——”
清脆的耳光声传来,堂外一下安静了不少。
片刻后,一帮子康海丰的妾室通房,连带着年纪大小不一的庶子庶女们呼啦啦的进了厅堂。
进屋的人数有些多,直让站在一旁的康海丰、王衍和冯氏都往边儿上靠了靠。
蹙眉看着进屋的一帮子人,王衍不停摇头,冯氏有些同情又有些嫌弃的瞥了眼康王氏。
冯氏之前知道康家妾室通房多,可没想到这么多。
“爹爹!”
“主君!”
看到康海丰,进屋的几个妾室和孩子叫闹了起来。
感受着周围王老太太等人的目光,康海丰脸上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的呵斥道:“都给我闭嘴!”
怒斥完之后,屋内果然安静了很多。
隐约之间还有哭泣声传来。
别看苏小娘和康兆儿等三个孩子平日里在康家不得宠,分吃的用的都是最后得到或是没有。
但此时她们四人却被推到了众人的最前面。
康兆儿一只手揽着弟弟妹妹的肩膀,将其护在怀里,另一只手则被自家苏小娘手掌发颤的握着。
抬眼看了下慈眉善目的王老太太,康兆儿有些不理解的看了眼苏小娘。
这个动作,也让王老太太察觉到了。
感受着王老太太看过来的视线,没等康兆儿反应过来,她就被苏小娘直接拉着跪到了地上。
康兆儿的弟妹也赶忙跟着跪下。
扫了一眼跪地叩首不敢动,衣着破旧的康兆儿四人,王老太太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看向了她们身后。
此时,
有聪明的妾室已经跟着苏小娘几人跪在地上,
有的却硬挺着王老太太的目光,直直的站在厅堂中。
瞧着依旧站着,身上锦衣也有些不整的某个妾室,王老太太淡淡道:“你就是金小娘吧?”
“你女儿在康王府是个宠妾,你在康家也是个宠妾,这狐媚子的本事倒是一脉相承!”
康海丰闻言,想着在亲王府当小妾的女儿,腰肢似乎挺直了一些。
感受着王老太太的目光,金小娘低头躬身一礼:“老太太您言重了。”
“对了,你娘家有一位堂姊妹的官人,是祝家子爵的生死之交,我没说错吧?”
听着王老太太的话语,冯氏微微抬起下巴,用眼角瞥了眼身子一抖的金小娘。
金小娘这样的家世,从王家和冯家的角度,还真有些不够看。
没理金小娘的反应,王老太太直接朝着一侧伸了下手。
冯氏的贴身的闻妈妈,赶忙将一摞纸递给了王老太太。
看着厅堂内的众人,王老太太拿起最上面的叠起来的发旧纸张,语气淡淡的说道:“这是当年我这女儿嫁到康家时,金山银海的嫁妆明细。”
随后,王老太太又拍了拍剩下的一摞纸:“这些是近十几年来康家纳妾、嫁女、家用的开销明细。”
“扈家的被猪油蒙了心之前,特意让王家的账房先生看过了,我这女儿八成的嫁妆,都已经花销的差不多了。”
说着,王老太太摇着头,语气讥讽的感叹道:“康大人,你是真厉害啊!”
没等低头惭愧的康海丰说话,王老太太继续道:“这位金小娘也是个有本事的!仗着受你康大人的宠,居然在康家做起了无本买卖。”
康海丰茫然的看着王老太太:“无本买卖???”
金小娘此时眼中也有了些慌乱的神色。
“哼。”站在王衍身边的冯氏冷哼一声,说道:“您那好几个成亲的庶子庶女,娶亲和嫁妆钱用的是我这妹妹的嫁妆!”
“康大人您不知道吧?成亲的庶子和嫁出去的庶女,到了外面后,却又将一部分嫁妆钱给到这位金小娘。”
康海丰疑惑的看向金小娘:“给她银钱?干嘛用?”
冯氏道:“自是借着您对金小娘的宠,和她女儿在康王府的势,来护着他们的生母小娘。”
听着对话,跪在地上的康兆儿看了眼苏小娘,其实她也有这个打算的。
“倒是十分的有头脑。”王老太太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怪不得日子过的比我这蠢女儿都逍遥!”
康王氏惊讶的看着金小娘,眼中有了怨毒的神色:“你!你这个贱人!真是该死!”
顾不得有些发肿的脸,康王氏站起身,气冲冲的走到金小娘跟前,用尽力气的朝她扇去。
“啪。”
挨了一耳光的金小娘立马捂住了脸颊。
“打死你个贱人!”
康王氏怒骂着想继续打的时候,金小娘却往后一躲,靠在了康海丰的身上:“主君!”
看着康海丰的神色,康王氏愣了片刻后,张开五指继续朝金小娘的粉脸挠去。
康海丰看了眼王老太太等人后,终究是没有说话,只是将金小娘护在了身后。
示意王衍将康王氏拉开之后,王老太太继续道:
“我也不为难你们康家,那些孽障给金小娘的银钱,我要收回来,剩下的嫁妆我也要一起带回王家。”
听到此话,金小娘眼睛一瞪,迅速的在康海丰耳边低声道:“主君,这样一来家里账面上就没什么银钱了。”
康海丰闻言,心慌着急的蹙着眉头:王家这么一搞,康海丰自己的逍遥生活可就到头儿了!
看着一旁生气瞪着自己的康王氏,康海丰灵机一动,赶忙躬身的说道:“王老太太,晋儿也是您的外孙,身上有您的血脉,总要留下些银钱,方便我去救儿子吧!”
被金小娘冲昏了头脑的康王氏也醒了过来,着急忙慌的看着王老太太:“母亲,是啊!晋儿他还在大狱里呢!”
“女儿就这么一个儿子,是女儿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含辛茹苦的养了近二十年啊!”
“母亲,要不是您把扈嬷嬷这个老贱人派在我身边,女儿也不会昏头的听信她的谗言,将晋儿给害了呀!”
“母亲——”
看着康王氏哭嚎的样子,一旁的冯氏嫌弃的撇了下嘴。
康海丰则因为自己的计谋得逞,眼中有得意的神色。
王老太太眼中怒色一闪而过。
“啪!”
桌子被重重拍响后,王老太太深呼吸了两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后,说道:“与儿,你再这样!就莫要怪我让你兄长再用家法了。”
康王氏闻言摸了下自己的脸。
看了眼康海丰,王老太太继续道:“在狱中的康晋,他姓康不姓王!”
说完,王老太太朝着闻妈妈抬了下下巴:“按着名单对照一下,妾室通房什么的都要搞清楚。”
“是,老太太。”闻妈妈福了一礼后,同王家其他婆子一起又将人给撵了出去。
又是一阵喧闹后,厅堂内再次剩下康海丰、康王氏和王家几人。
康王氏面带忧色的看着王老太太,道:“母亲,康家还有嫁人的允儿和待字闺中的元儿!若是女儿走了,她们该怎么办啊?”
康海丰在一旁连连点头。
王老太太蹙眉道:“这个时候你想起了女儿来了?你被逼着谋划事情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孩子?”
康王氏一愣,暗自心道:‘我被逼着?我什么时候被逼着了?’
听到此话,康海丰回头看了看屋外,又看了看王老太太,思索片刻后,面色难看的叹道:
“哦——!我懂了,我懂了!”
“合着你们王家,是要把得罪盛家的事情,一股脑的都倒进我康家门儿里呀!”
“怪不得!怪不得!想来您老人家早就抵京了,是得了徐家封爵的详情后,这才决定来我康家吧?”
说着话,
看着侧头看向一边的王老太太,还有不敢和他对视的王衍夫妇,康海丰怒极反笑的点头道:“哈哈哈哈!好啊!你们王家可真是一门好亲戚!”
康海丰又指着康王氏,说道:
“明明是她心思狠毒的暗算亲戚,事情败露了却要逼着我康家扛下所有!”
“您老人家身边的扈嬷嬷把事情搞砸了!错绑了养在盛老夫人膝前的六姑娘!想来盛家的老夫人给你们王家去信了吧?”
看着脸色难看的王家众人,康海丰冷笑一声:“呵——!盛家老夫人的娘家侄儿升了国公,侄孙更是晋为郡王!”
“盛老夫人娘家圣宠正隆,我康家却是败了!你们自是要上赶着阿谀奉承,给那位老人家一个说法!”
“哼!”
冷哼一声后,康海丰满是不屑的看着一脸窝囊不敢和他对视的王衍,摇头道:“话搁在这里,既然两家撕破脸了,和离?”
康海丰一甩袖子,理直气壮道:“哼,是断不可能!”
“你!”王衍闻言看向了康海丰。
王老太太撇了下嘴,朝着儿媳冯氏示意了一下。
冯氏颔首后,直接说道:“我说康大人,瞧您这话说的.”
康海丰看向冯氏。
冯氏微微一笑:“外人听去了,还以为您在康老大人丧期守孝时,让妾室怀孕,是我们王家逼着您干的呢!”
“我!”康海丰面色一尬。
冯氏继续说道:“要不是我婆家王家、娘家冯家还有亲戚盛家使力,您真以为当年对您的处罚,就只是免去官职么?”
“若是没有我们三家,您身上的进士功名,怕也是不保吧!”
“您谋求起复的时候,婆母和官人也是出了大力的,这些年来的一桩桩一件件,今日到您这儿,倒是抹的痛快,是一点恩情也不记得呀!”
“更何况您——”说着,冯氏看向了屋外的一帮子妾室通房:“啧啧.家世繁茂,用的却是我那小姑的嫁妆!”
冯氏此话一出,换成了康海丰侧头看向别处,不敢和王家众人对视。
王衍气势也跟着起来,转而瞪着康海丰。
“今日,我家的话也搁这里!事情因您的儿子而起,谋算盛家姑娘的事你们必须认!两家和离,小姑和我们回家,算是给盛家老夫人一个交代!”
冯氏说完,王衍附和道:“对!就是这样!”
康海丰看着上首王老太太的表情,想着方才冯氏给他算的旧账,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厅中安静片刻。
王老太太缓缓说道:“我王家给了盛家老姐姐一个说法,想来徐家也会就此放过。”
“看在我的面子上,晋儿那孩子多半很快就会被放出来。”
康海丰依旧无言。
厅中众人说话时,康元儿的贴身女使一直侍立在门口听着。
见事情告一段落,这女使赶忙回到了康元儿身边。
听完女使的一通简述,康元儿蹙着眉头站了起来,质问道:“什么?外祖母要主持着母亲和父亲和离?”
“是的姑娘!”
“母亲回王家,那我怎么办?我岂不是会落在金家那个贱人手里?”康元儿语气惊慌。
“姑娘,不会的!金家是妾室,也就是奴婢!您怎么会落她手里。”
“可是母亲和父亲和离,更不会带我回王家!没有嫁妆,京里哪个人家会要我?”
看着康元儿的表情,女使明智的选择不再说话。
康元儿在屋子里走了几步:“不行!不能让母亲和父亲和离!”
说着,康元儿似乎想到了办法,迈步快速朝外走去。
“姑娘!”女使赶忙跟上。
此时,
康家众人都在老太太所在的厅堂内外,康海丰书房附近并没有人看守。
很快,康元儿的身影便出现在附近。
康家厅堂,
王老太太眯眼看着闻妈妈统计的康家通房妾室,庶子庶女的名单。
名单上,不算通房妾室,也不算还没出生的,只庶子庶女的人数都近二十人了!
见此,王老太太无奈的摇了下头。
这么多人,只每天养着吃饭,就要花费不少银钱。
看了眼坐在不远处椅子上的康海丰,王老太太第一次感觉,当年她似乎应该如今日这般的来康家一趟。
倒不是来和离,而是给自己女儿撑腰,断了康海丰荤腥不忌的纳妾心思。
本以为康王氏最像自己,能把康家料理的明白,没想到如今却是这般光景。
想着这些,王老太太将名单放在了桌子上,道:“康大人,你可想明白了?”
没等康海丰说话,旁边的康王氏就说道:“母亲,元儿的终身大事,您不能不管呀!如今她的日子已经很难了。”
朝着康王氏摆了下手,示意她闭嘴后,王老太太继续看着康海丰。
康海丰思索片刻后,站起身点头道:“好!我签!”
王老太太面露笑容:“这才对么!”
待康海丰和王若与各自签字画押后,王老太太这才松了一口气。
和离书康王两家一家一份,王老太太看着康海丰道:“既然康家贤侄这般痛快,我家也不好没有表示!咱们方才说的银钱之事,便也作罢吧。”
康海丰闻言,心中瞬间一喜,就是王若与带着一部分嫁妆回王家,金小娘那里留的银钱,他节约一点也够家用了!
随后,
王老太太在冯氏的搀扶下,动作利索的站起身,将和离书放进袖子里面后,带着王衍和王若与迈步朝外走去。
来到厅堂外站定,
王老太太刚想和康海丰说几句场面话,
就看到康海丰一招手之后,金小娘会意的走到了他身边。
看到此景,王老太太便打消了说话的心思。
就在这时,一旁有个疯癫的声音喊道:“你个贱人!给我去死!”
众人闻声看去,就看到康元儿双手握着一柄寒光四射的大高剑,疾步朝着众人冲来。
康海丰收藏的这柄大高剑可不是什么摆件,是正经开了刃的。
知道宝剑情况的康海丰,看着发疯一般的康元儿,厉声喊道:“你个孽障!想干什么!停下!”
“啊——!”
状若癫狂的康元儿充耳不闻,只是双手握剑尖叫着直直的朝金小娘冲去,一副不杀人誓不罢休的样子。
王衍和冯氏,赶忙护在了王老太太身边。
知道宝剑开刃的康海丰,也不敢站在康元儿跟前,而是往一旁迈了一步。
看着身前躲到一边的康海丰,金小娘心中一慌,也想朝旁边迈几步躲开康元儿。
可等金小娘挪动步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上身一紧,挪动不开。
金小娘慌忙的朝身后看去,正好看到王若与目露凶光,嘴角冷笑的用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
正当金小娘陷入绝望的时候,她看到躲到一旁的康海丰,伸出一只脚想要绊倒康元儿。
看到此景,金小娘瞬间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上身奋力挣扎腰间用力一扭的侧过了身子。
与此同时,康元儿也被康海丰绊倒,失去平衡的她依旧紧握宝剑不松手,飞身朝着金小娘刺去。
锋利的剑尖直接穿透了金小娘的衣服。
“呃——”
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染红了泛着寒光的剑身。
“啊!”
“呀——”
在院子外的通房妾室和孩子们,看到惨状后,纷纷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王若与低下头看着插进自己肚子里的长剑,又看了眼只破了衣衫的金小娘,随后不可置信的看了眼摔在地上的康元儿。
“你你这是干嘛!”
说了一句话后,王若与才感觉出腹部滔天一般的剧痛,身子一软之后瘫在了地上。
“妹妹!”王衍急声喊道。
“与儿!”王老太太看着剑身上的血迹,高呼一声后也软在了冯氏的怀里。
“我,我本是要救人的!”康海丰辩解道。
金小娘看到此景,劫后余生的她忍住不笑,心中却痛快的喊道:“哈哈哈!你个毒妇!遭报应了吧!活该!”
康海丰瞪着茫然看着王若与的康元儿,气急的他上去就是一脚:“你个孽障!当年出事就该打死你!”
距离康家不远,
只隔着一条大街的海家,
坐在凉亭中的海朝云,一脸惊骇的看着身旁的海家大娘子。
“母亲,您是说,咱家小厮看到,有血从康家的马车中流出来?”
海家大娘子点头:“对!说是康家有人舞剑时,不慎伤到了自己,着急忙慌的朝虞家送呢!”
海朝云惊讶叹道:“天爷啊!舞剑怎么会把自己伤的那么重!”
海家大娘子摇了下头:“附近的街坊邻居倒是说过,康家主君是出了名的喜好收藏开刃的大高剑!这般凶器,一着不慎就会伤人。”
“母亲说的是。”
海家大娘子看着海朝云:“云儿,康家说起来还是盛家二郎的亲姨母家!这几日,康家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海朝云抿嘴点头。
“唉!”海家大娘子叹了口气,摸着海朝云的脸颊道:“有康家这样的亲戚,也不知给你定下的这门亲事,到底是好还是坏。”
海朝云感受着母亲温暖的手心,道:“母亲,我嫁的是盛家,又不是康家!管他康家怎么样呢?”
海家大娘子没好气的看着女儿:“你倒是豁达!”
“女儿不豁达,难道还要每日杞人忧天?盛家二郎的亲姐姐,可是国公府的大娘子!咱家可不好毁了约定。”
听着女儿的回答,海家大娘子无奈的笑了笑。
海朝云继续道:“对了母亲,张贴出来的告示说,徐五.不对,是卫国郡王他救过太子殿下五次。”
“太子殿下大婚和上月的两次,女儿是知道的,另外两次您可知道?”
海家大娘子点头:“听皇后娘娘说,最早的一次是太子殿下年纪尚幼”
“你不知道的那次,是太子殿下被高家高净欺骗着去了樊楼!”
海朝云陷入沉思:“是死了一个僧人的那次么?”
“对!据你父亲说,上月朝廷审问不少从逆的贼人后,这才知道樊楼那次有多凶险。”
看着好奇的海朝云,海家大娘子继续道:“说是那日,有藏在城外庄子上的用弩好手已经进城,就差上楼伏击了!”
“用弩?母亲,太子殿下虽是被骗着去的,可身边也是有高手护卫,那日也是净出一层楼来,樊楼几栋之间距离不近,用弩又有多么凶险?”
海家大娘子看了眼亭外的景色后,道:“云儿,我说的弩,是床弩。”
“啊?”
“嗯!你父亲说,审问贼人之后,才知道那日用弩的好手,将床弩和弩箭拆成了部件,隐藏在进城送艾草的牛车中。”
“若不是徐家那位早早行动,太子殿下恐怕凶多吉少。”
海朝云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注涧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
福了一礼后,注涧面色肃重的说道:“大娘子,姑娘,家里小厮花了银钱之后知道了确切消息,受伤的是康家主母!”
“什么?”海家大娘子站起身。
康王氏乃长柏的亲姨妈,若是有个长短,长柏的婚事就要往后延了。
转过天来。
上午,
曲园街,
目前还是勇毅侯府的徐家。
徐载靖正在自己院儿里和礼部官员以及内官学习封王大典的规程礼仪。
休息的时候,青草走了过来:“公子,二大娘子回府了。”
“哦?”
看着徐载靖好奇的样子,一旁的礼部官员知趣的说道:“郡王,礼仪规程您学的极好,不如就继续休息一下。”
一旁的内官附和点头。
徐载靖笑道:“也好!那两位稍候,我去去就来。”
很快,
徐载靖便来到了后院正厅,
随着女使的通传声,徐载靖迈步进屋。
看着屋内的孙氏和两位嫂嫂,徐载靖赶忙道:“二嫂,那位情况如何?”
华兰抿嘴道:“刚刚正和母亲和嫂嫂说呢!也不知该说我那姨妈走运,还是该说她倒霉。”
徐载靖坐到了椅子上,看着无奈的华兰:“二嫂,这是为何?”
华兰道:“姨妈她很走运,小虞医官昨日正好在家里,人送到后小虞医官当即救治。”
徐载靖点头:“虞湖光虞大哥对金创刀箭之伤,向来十分擅长!”
而且虞湖光没有去宫里当值,当真是走运,不然不知道要等多久。
华兰颔首:“更走运的是,刺中姨妈的那柄剑没有伤到腹内要害。”
徐载靖闻言挑了下眉毛。
孙氏和谢氏一样,感叹道:“这就好!这就好!想来不会耽误长柏的婚事。”
徐载靖问道:“二嫂,那剩下的倒霉事儿是什么?”
华兰看着婆母孙氏等人,摇头道:“小虞医官说,腹内要害没太大问题,但锋利的剑尖却正好戳中了姨妈的脊骨。”
“剑尖入骨颇深,伤了脊髓,以后姨妈她定然是站不起来了,而且还会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啊?”
屋内几人纷纷惊讶对视。
“华儿,你可知道,她为什么受这样的伤?”孙氏问道。
华兰无奈的解释道:“去盛家传信的舅妈说,是姨妈她看到康元儿持剑冲来,想要伸手救金小娘,结果阴差阳错之下,被朝前猛摔的康元儿给一剑刺中。”
“嗤——”徐载靖嗤笑一声:“二嫂,那位会这么好心?”
此话一出,
华兰脸上有些尴尬。
孙氏有些责怪的眼神也扫了过来。
华兰赶忙道:“母亲,您别怪小五,我回积英巷打听消息,我娘这样说的时候,祖母她老人家也不信呢。”
“姑祖母明察秋毫。”徐载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