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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命运女神是萝莉

  七座山丘自下而上都有着堪称豪华的建筑群,这些错落的殿宇,正是罗马神裔和诸神们的居所。

  其中某座山头上,挂着蔷薇花旗帜,供奉爱神维纳斯神像的院落,正是克劳狄乌斯氏贡献给那位女机神提供的私宅。

  只不过眼下,维纳斯还没住过一天,反倒先便宜了洛恩。

  端起温水冲泡的花茶轻抿一口,淡雅的花香和某种品尝不出来的甜味在舌尖上绽放。

  茶不错。

  洛恩暗中评价了一句,放下杯子,和眼前的特洛伊公主闲聊了起来。

  从卡珊德拉口中,他逐渐了解了特洛伊王室一族在出走希腊神代后的变迁。

  随着时间的流转,资质平庸的老国王和他那些不太成器的子女们,早已回归死神的怀抱,化作了一抔黄土。

  按照规矩,赫克托耳本该继位。

  不过,这位特洛伊的大王子对权势兴致缺缺,没当多久领导人,就将担子传给了后辈。

  这也才有了罗马先祖——努米托和阿穆略两兄弟的自相残杀,以及神祖罗慕路斯的崛起。

  而作为暗中将罗慕路斯推上王位的支持者,他们这些特洛伊神裔也在罗慕路斯继业后,加入了罗慕路斯一脉的神血家族中,共同构成了如今七大氏族中最神秘的奎里努斯氏,直接听从机神维纳斯的支配和调遣,掌管祭祀和诸神相关的事宜,并不干涉罗马王权的更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算是捍卫罗马基业的最后一道城墙。

  洛恩听完,不禁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能做出如此成绩,你们这么多年也辛苦了。”

  “是我们应该感谢您才对。如果不是您托举起世界的重量,为我们指明前路,我们特洛伊人恐怕早就消亡在那场战争中,更不可能重新崛起,并造就如此辉煌的伟业。”

  卡珊德拉受宠若惊,连忙正色回答。

  洛恩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问道:

  “对了,赫克托耳呢?怎么不见那小子?”

  “他去了冥界,说是要见见几位旧友,和他们切磋一番。”

  卡珊德拉一阵苦笑。

  她的这位哥哥像斗士多过于像国王,如今希腊和罗马刚刚完成对接,就迫不及待地冲进冥府,想要和昔日的那些对手们大战一场,争个高低。

  为了一雪在特洛伊之战的前耻,赫克托耳甚至拉上了身为后辈的罗慕路斯等几位被封神的罗马神裔。

  而他们这一走,整个奎里努斯氏的事情全都落在了卡珊德拉肩上,让这位大祭司整天忙的脚不沾地。

  听出了卡珊德拉语气中的幽怨,洛恩不禁莞尔:

  “等碰到那小子,回头我帮你教训他。”

  “好,听您的!”

  卡珊德拉掩唇一笑,随即端起银壶,为洛恩身前的空杯中续水,顺便叫来几盘点心和餐食,来招待这位平易近人的神灵。

  然而,看到那些餐盘全都闪烁着白里透亮的某种金属光泽,洛恩不禁眼皮一跳:

  “铅做的?”

  “嗯,这是市面上最新潮的设计,以此为原料的器具不仅外形美观,使用起来还有一种淡淡的甜味,在贵族之中很受欢迎。”

  “这里也买了几套备用?”

  “不止。”

  卡珊德拉略微摇头,指了指厨房,

  “好歹也是克劳狄乌斯氏献给那位神灵的宅邸,这里不仅有铅制的餐具,连埋在地下的水管也是铅制的,如果您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住这里。”

  洛恩拿杯子的手再次颤抖,看向卡珊德拉的目光充满着怪异的色彩。

  要不是知道这是酒神殿的女祭司,他还以为是敌国派来的女刺客呢。

  全铅制品?

  你是生怕屋主人活太久是吧?

  洛恩一边腹诽,一边想起了罗马帝国的相关传说。

  在古罗马时代,铅作为一种易于加工、耐腐蚀的金属,被广泛用于建筑、管道和水容器等各个方面。贵族们的宫殿、公共浴室、引水渠,甚至平民百姓的家中,都随处可见铅制的管道和器皿。这些铅水管不仅解决了古罗马城市供水的问题,还成为了那个时代科技文明的象征。

  然而,正是这些看似先进的铅水管,悄然间在古罗马人的生活中埋下了隐患。铅是一种有毒的重金属,长期接触或摄入会对人体造成严重的伤害。古罗马人却对此浑然不觉,他们享受着铅水管带来的便利,却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走向病痛的深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古罗马人开始普遍出现各种健康问题。儿童智力发育迟缓、成人神经衰弱、骨骼疼痛、肾功能衰退……这些症状在当时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但如今看来,正是铅中毒的典型表现。

  “以后这种铅制品的玩意还是别用了,用久了,容易重金属中毒。”

  洛恩放下杯子,沉声提醒道。

  中毒?

  卡珊德拉闻言,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

  “大人,请您息怒,我……”

  “放心,我知道你也不知情,这是个意外,所以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洛恩摆了摆手,安慰道,

  “现在重要的是控制事态,不要让这些东西流毒于外,通知一下维纳斯吧,让她下道禁令,在全国范围内禁绝一下这些同款器具。他们机神一族不怕这个,但一般的罗马人可就未必了,而就算是像你们这样的神裔,用久了也会多少有些影响。”

  “我这就去办!”

  卡珊德拉连连点头,连忙退出客厅,向万神殿传递消息。

  而目送着这位大祭司离开,洛恩脸上的和煦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怀疑。

  这个时代又不是真的罗马正史,存在熟悉金属的炼金术师,以及庞大的知识体系。

  理论上,不可能所有人都不清楚铅制品的危害。

  但这东西偏偏大规模地推行了,而且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一大群神血家族的家里。

  如果要说这里面没点猫腻,洛恩是不信的。

  而且没记错的话,历史上的古罗马皇帝是个相当高危的职业。

  从公元14年到公元395年,69个罗马统治者中有43个(62)死于暴力,这意味着他们在战斗中被杀或死于刺客之手。

  注意,这还只是明面上被弄死的。

  至于那些死于投毒,或者各种被体面的皇帝,恐怕还有不少。

  总而言之,古罗马皇帝的不正常死亡率至少在70以上。

  ——看来,我之前的担心不是杞人忧天。

  ——扩张太快导致罗马境内留下了不少余毒,并不是所有人都甘心加入罗马的大家庭,被七大氏族驱使。

  洛恩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加深了教导尼禄成材的打算。

  而正思考间,三道隐晦的气息从窗外闪过,带着丝丝敌意朝向客厅逼近。

  刺客?还是探子?

  这么快就来了!

  洛恩眼眸一眯,向窗外的不速之客断然冷喝:

  “谁?出来!”

  “被发现了,快跑!”

  清脆而稚嫩的童音从黑暗中传来,三道娇小的身影慌忙掉头,试图开溜。

  然而,洛恩此刻被激起了警惕心,自然不会轻易放她们离去,当即抬手抓向窗外,强大的神力瞬间喷涌而出,形成犹如实质的威压,封闭了那处空间。

  但转瞬,封闭的空间内荡起阵阵涟漪,三道娇小的身影消失不见。

  空间权能?

  是神灵!

  洛恩有些惊讶,当即不再留手,抬脚踏出门外,神之大权瞬间发动,将整个庭院外侧的空间化作了实心的钢铁。

  “哎呦!”

  伴随着惨兮兮的悲鸣,三个试图逃跑的小案犯跌倒在地上,各自捂着红肿的脑门,一阵龇牙咧嘴。

  她们年龄都不大,最多不超过十岁,各自顶着一头红发,身穿白色的连衣裙,身后挂着翅膀装饰,裙边配有花朵进行装饰,左脚穿着一只白色的鞋子,而右脚身穿一只黑色的鞋子。

  三只……萝莉?

  看清三人样貌,洛恩的警惕心大减。

  不过想到三个小家伙暴露出的丝丝敌意,他随即硬起心肠,冷哼道:

  “刚才居然敢窥探我,还打算图谋不轨,你们好大的胆子?”

  “谁让你先欺负小黄的!”

  “小黄是谁?幕后主使?”

  三只小萝莉看向彼此,异口同声地作答:

  “大坏蛋,不告诉你!”一人活泼。

  “不能出卖朋友。”一人沉静。

  “这是不可以说的秘密。”一人乖巧。

  但三者都透着共同的坚决,以及对于某人隐隐的敌意。

  “不说是吧,我最喜欢啃硬骨头!”

  洛恩从魔法阵图中抽出一根长满棘刺的荆条,狞笑着走向三只红发小萝莉。

  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阴森气息,三个小丫头被吓得脸色煞白,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却依旧死不张口。

  面对眼前一幕,洛恩顿时犯了难。

  要不要真抽呢?

  正当洛恩犹豫之际,一道身影匆匆赶来,有些惊讶地看向墙角里的三只小萝莉:

  “缇里西庇俄丝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顿时,被吓成鹌鹑的三只小萝莉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振动着身后的小翅膀,飞快窜到来人身后,叽叽喳喳告起了状:

  “小黄,他欺负我们!”

  洛恩白了三个恶人先告状的小家伙一眼,向赶来的卡珊德拉问道:

  “你们认识?”

  卡珊德拉点了点头,解释道:

  “这三位是双面神雅努斯的神使,掌管着罗马城中的命运三相殿,素来和我交好。”

  听到这位女祭司的回答,洛恩从记忆的角落中翻找出了这位神灵的信息。

  雅努斯是罗马人的门神,也是罗马人的保护神。具有前后两个面孔或四方四个面孔,象征开始。最古老的信息告诉人们,雅努斯是起位古老的罗马土著神,执掌着开始和入门,也执掌着出口和结束,同时他又被称为“门户总管”,他永远都象征着世界上矛盾的万事万物,所以,他的肖像被画成两张脸,有“双头雅努斯“的说法。

  传说中,雅努斯有两副面孔:一个在前,一个在脑后;一副看着过去,一副看着未来。

  罗马士兵出征时,都要从象征雅努斯的拱门下穿过,之后发展成四方双拱门,后来欧洲各国的凯旋门形式都是由此而来。

  因此,雅努斯也被称为门径之神,他所守卫的罗马随着不断的发展,从而有了千门之城的别称。

  而如果将门的概念引申,雅努斯就等同知晓一切通路的存在与终点。它所掌管不仅是人们穿行的门径,也是连接命运的旅程,地位和希腊三相的道路女神赫卡忒类似。

  洛恩回忆片刻,又审视起了眼前的三只红发小萝莉。

  ——缇里西庇俄丝。

  这名字在古希腊语中意为“命运的三子”,词源和希腊命运三女神的别称“摩伊拉三姐妹”相近。

加上身为罗马门径之神雅努斯的神使和命运三相殿的主人,她们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罗马神代稳固后,自身衍生的新任命运三女神。

  而从她们那标志性的红头发来看,多半是维纳斯在晋升起源神之后的手笔。

  洛恩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希腊方面,他前脚刚把堪称人机的摩伊拉三女神送走,自己麾下的美惠三女神就因此升格,填补了命运三女神的空缺;

  北欧方面,诺伦三女神和他纠缠不清,基本完全是他的形状;

  凯尔特方面,幻影三女神中两个当过他的学生,最后一个估计也跑不脱;

  而到了罗马,他来的第一天晚上,就被新上任的罗马命运三女神夜袭……

  所以,我和命运三女神这个群体,还真是有种解不开的孽缘。

  不过,这恰恰大概也能证明,我在深度支配并影响着四大神代的命运。

  简单平复了下心绪,洛恩笑着看向一头金发的卡珊德拉,揶揄道:

  “所以,你就是她们口中的‘小黄’?”

  卡珊德拉闻言,顿时一脸窘迫。

  由于罗马的这三位命运女神刚诞生不久,还是孩童心性,所以总喜欢用人物常见的一些特点给人命名。

  私下交谈还好,正式场合难免让人有些尴尬。

  “你又在欺负小黄,坏蛋!”

  三个小家伙瞪大眼睛,气鼓鼓地斥责。

  按照以往的惯例,她们刚从命运三相殿偷跑出来,找卡珊德拉玩。

  结果刚一进门,就看到卡珊德拉满脸紧张地从一间房子里跑出来,仿佛被什么可怕的猛兽追赶。

  三个小家伙一时义愤填膺,准备偷偷钻到屋内,看看是谁敢欺负她们的朋友,顺便给某个坏家伙一个教训。

  但没想到这个坏家伙强的离谱,她们三个刚一展开行动,就全体被抓了。

  “神使阁下,你们误会酒神大人了。”

  卡珊德拉顾不得羞耻,连忙向三小只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意识到自己似乎冤枉了好人,又得知眼前之人是创造她们的母亲——混沌与秩序女神欧律诺墨的客人,三个小家伙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当即站成一排,乖乖低头道歉:

  “对不起……”

  听到那奶声奶气的声音,洛恩洒然一笑,大度地原谅了三个小家伙的冒犯,邀请她们进屋闲谈:

  “缇里西庇俄丝是你们的统称?”

  “嗯。”

  “没有各自独立的名字吗?”

  三个小萝莉摇了摇头,有些茫然。

  洛恩摩挲着下巴,笑道:

  “我给你们起一个怎么样?”

  随即,他依次看向三人:

  “你的话最少,比较安静,就叫缇宁吧……”

  双眼被白色头帘遮住,同时头上花朵装饰被做成了花环的小萝莉,若有所思。

  “你喜欢热闹又活泼,但要收收性子,以后就叫缇安……”

  右眼被头帘蒙住,身上有着勿忘花纹饰的小萝莉,十分兴奋。

  “最后,你最乖,也最懂事,应该是三个之中最年长的一个吧?就叫你缇宝好了。”

  头帘将两只眼睛露出,宛如小大人模样的小萝莉,乖巧点头。

  相比于原本的名字,这三个简称好记多了。

  而且,在眼前这个男人赐名之后,一股奇妙的力量在她们体内翻腾。

  冥冥中的圣树卡巴拉传来愈发强烈的呼应,让她们对自身有关命运、门扉和道路的权能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三个小家伙意识到眼前人的不凡,一扫之前的敌意,兴奋地凑上前,对眼前人充满了好感:

  “居然在帮我们稳固权能?小白,你真是个大好人!”

  小白?

  洛恩摸了摸自己肩上的银发,过滤三只家伙的童言。

  随即,他装出不满意的模样,轻哼着询问:

  “帮了你们这么大的忙,不表示表示?”

  三只小萝莉对视一眼,凑到男人的跟前,吧唧一声亲到对方的脸上。

  创造她们的母亲说,这是人类表达感谢和亲近的方式。

  摸着脸上三道湿润的痕迹,洛恩哭笑不得:

  “谁要这个了。”

  “那你想要什么?”

  “从后天开始,跟我上课。我会教你们如何运用自己的权能,管理好罗马的命运。”

  洛恩板起面孔,图穷匕见。

  既然要在正式开战前,完成四大神代的整合,尽量消弭后方的隐患,他自然要把罗马神代的命运三女神也纳入自己的管控之下。

  刚好要抽时间教导尼禄。

  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那就趁此机会,将这三小只也给赶进课堂。

  而听到这个安排,三小当即点头答应,心中怀揣着对新事物和新体验的兴奋。

  不过在此之前,她们要先回命运三相殿,征得那位母亲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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