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业对这个蜃楼派的喻行没有半点好感,但凡给他一个上擂台的机会,绝对是往死了揍,不打到他哭爹喊娘的是他陈业心慈手软妇人之仁。
但嫌弃归嫌弃,陈业不会因为这种负面印象而影响自己的判断。
喻行这人又贱又蠢,但他确实不像是做了不认的人。
相反,这人将“我不占你便宜”挂在嘴边,心里对蜃楼派弟子的身份骄傲得很。
以他本来的名声,骂就骂了,也没必要打死不认。
余慎行终究是被这人气得昏了头,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又或者,余慎行与其他几位同门都已经中了那损伤神魂的迷药,所以在思考之时便被误导了。
陈业虽然知道喻行是被冤枉的,但陈业却有点想不明白,这点小小的误会能有什么用处?喻行这贱人也不是第一天犯贱了,冤枉这人能有什么效果,还能真挑起五派矛盾不成?
陈业实在弄不明白,幕后黑手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但这并不是很重要,陈业可没想过自己一个人来解决问题,索性直接找到了方志轩。
方志轩刚刚安抚好云麓仙宗,满头大汗地走出来,见到陈业出现,顿时便苦笑着迎上来:“看来,是打搅陈宗主歇息了,实在抱歉,出了一点小误会。”
陈业安慰说:“无妨,我知道发生了何事,这珠光宝气楼是遭了无妄之灾。”
方志轩有些感激,陈业这人果然是很好相处,不像那刁钻又挑剔的喻行,来珠光宝气楼没多久,不是嫌弃这个便是嫌弃那个,还弄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方志轩脾气再好,也恨不得将这人吊起来狠狠抽一顿。
谁料陈业下一句话便是:“方道友,我来找你,其实也跟那喻行有关。”
方志轩听了顿时心中一紧,该不会那喻行转头又得罪了陈业吧?
陈业凑到方志轩的身旁,对他说:“喻行大概是被冤枉了,设局陷害他的人,估计正等着他落单。方道友还是注意一下,免得喻行死于非命,这事便真闹大了。”
方志轩很想问一句:“谁敢?!”
喻行的人品再差,那也是五大门派的弟子。
就算余慎行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但云麓仙宗也不敢直接杀了蜃楼派的弟子。
方志轩还以为陈业说的是寻仇,但马上反应过来,陈业说这人是冤枉的。
方志轩感觉不对劲,追问道:“陈宗主何出此言?”
明明就连蜃楼派的其他弟子都听到了喻行口出狂言,总不能他自己的同门也帮忙栽赃陷害。
方志轩干了这么久的以来送往,不可能会看错。
陈业对方志轩说:“此次闹误会,想来只是幕后之人计划的一部分。挑起两派矛盾,然后对落单的喻行动手,不过这都只是我个人猜测,未必就一定准确。
“我也只是提醒方道友,未雨绸缪总是没错,以天心岛的人力物力,派个人盯梢一下应该不难,也不会有什么妨碍。”
方志轩连忙说:“陈宗主说得不错,未雨绸缪总是没错。放心,我一定派人盯紧了蜃楼派。”
陈业却说:“不,是整个珠光宝气楼的修士,方道友最好谨慎一些,说不定连你也是幕后之人的目标之一。”
方志轩疑惑地问:“陈宗主究竟得到了什么线索,不妨跟我说个明白。”
“全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但方道友真要问的话,我只能说我学过卜算之术,对劫数会有所感应,一定有幕后之人在准备阴谋诡计。若是天心岛也有卜者,不妨让你们的人仔细算算。”
陈业没有说得太仔细,拱手告别,然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方志轩皱了皱眉头,虽然陈业这话说得毫无道理,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陈业并非那种信口开河之人,而且今日这场闹剧确实是古怪了些。
天心岛的格言便是“小心能驶万年船”,所做些准备不过是举手之劳,要是真能避免一场大祸,那也就值了。
方志轩马上安排天心岛的弟子外松内紧地调查起来,至于那一个人跑出去的喻行,方志轩就更简单粗暴,直接请出自己的师父岳松真人,让他帮忙盯梢。
化神境修士当保姆,想来这位喻行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方志轩感觉自己已经做得很稳妥了,就算真有魔头躲在暗处作祟,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只是,方志轩没想到,这次面对的麻烦,可不是化神境可以处理的。
喻行一个人冲出了珠光宝气楼,他本来性格就很极端,又自以为是。这次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结果反倒是被云麓仙宗那群人冤枉了一番。
不仅如此,就连自己的同门都站在云麓仙宗那边,这口气他是怎么也咽不下。
一路埋头往前走,路上似乎也撞到了好几个行人。
但喻行丝毫不管,就这么笔直地走向港口,想要吹吹海风冷静一下。
穿过热闹的街道,四周渐渐冷清,入夜之后大家都知道不要往海边走,没有灯火照亮,这海边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一不小心掉进海里,连呼救都没人听得见。
所以喻行越走,四周便越是安静。
岳松真人按照方志轩的说法追赶过来的时候,便看到喻行一个人站在码头边上,双手幻化出一团团灵气,狠狠砸入水中。
海面顿时泛起波澜,被喻行打出的法术卷成一团,海面上顿时生出一道巨大的水龙卷。
岳松真人躲在暗处盯着喻行,心中感慨道:“这蜃楼派的小辈怎么跟个心智不全的小孩子一般……不过这操控风力的法术着实精妙,怪不得紫烟那厮将这小子当成宝一样。”
世上能踏上修行之道的人本来就不多,并非每一个修士都能称得上天赋绝佳。
眼前这个喻行的天赋就非常明显,一般人哪怕是百年数百年苦修,操控灵气也未必有喻行这般精妙。
这样的天赋在斗法上非常有用,同样多的灵气,喻行就能比旁人多施展许多个法术,威力还更大。
要不是这小子修为太低,上次在擂台上跟陈业斗法的就是他了。
只是这性格……着实是没有半点修行人的洒脱。
喻行像个小孩子一样疯狂对着海面发泄,卷起的水龙卷已经有百丈高,差点将他体内的灵气全部消耗完。
啪的一声溃散之后,这些海水便如雨点落下。
喻行毫不在意身体被淋湿,只想用这冰凉的海水冷静一下。但突然间,喻行看到那些落下的海水在身前描绘出一个人影来。
喻行吓了一跳,还以为有谁施展隐身术跟在自己身边。
正要出手,却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对着大海发疯已经够丢人了,你还准备对着自己的心魔发疯么?不怕被抓回去面壁十年?就像是你那师兄一样,心魔一生,从此修行再无寸进,只能等死……不对,应该是比死更难受。”
“你你你!你是谁?!”
喻行满脸惊慌,因为这分明就是他自己的声音,仿佛是从他内心深处响起一样。
那声音戏谑地说:“很奇怪吗?我说了,我是你的心魔啊!刚刚被人冤枉,满心怨恨,心魔滋生,这不是蜃楼派弟子最常见的麻烦么?幻术玩多了,心魔就是比旁人更重,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心魔?!”
喻行只感觉双腿都在发抖。
心魔二字,对其他修士来说没那么可怕,但对蜃楼派弟子来说就是一道催命符。
幻术是蜃楼派的根本,而幻术修炼得越深,越是真假不分,心魔来袭之时就比旁人要严重许多。
尤其是这心魔提起了秦泽,那个因为心魔而断绝了前路的师兄,他的下场可是比死还惨。
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这一天。
心魔却不管喻行怎么想,继续嘲讽道:“你连自己有了心魔都不知道,你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
喻行冥思苦想,然后回答说:“难道,是演法大会之后?是因为我被那陈业羞辱了,所以……一定是他,秦泽师兄也是因为他才生出心魔!”
“猜对了,当然是因为那个陈业,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但你的师兄很显然没能克服心魔,而你,也是一样,只会永远被心魔所控,等死吧你!”
喻行一听顿时激动地说:“不,我绝不会被心魔所控,你不过是我幻想之物,这虚幻的东西又怎么能奈何得了我。”
“那有本事,你将我驱除了啊,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呢?你能让我闭上嘴巴么,你甚至连不听我说话你都办不到。”
喻行被心魔这番话给说得满心愤怒,咆哮一声将所剩不多的灵气都抽取出来,化作一团烈风,朝四面八方冲去。
原本躲在一旁的岳松真人都没想到喻行突然发疯,其中几道风刃就朝着他冲过来了。
以岳松真人的本事,自然不会被区区几道风刃给伤了。
手掌轻拂,这些风刃便化作无形。
但这样一来,他便暴露了。
喻行转头一看,只见一个人影出现在不远处,而在喻行的眼中,这人分明就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原来你在这里!拿命来!”
喻行咆哮一声,朝着岳松真人冲来,手上还捏了两件法宝,冲到近处时便直接朝岳松真人扔过来。
岳松真人一看扔过来的法宝,顿时吓了一跳。
“夔牛神雷?!疯了吧?!”
这可是蜃楼派相当有名的法宝,一次性使用,扔出之后能幻化出一只夔牛的虚影对敌,不死不休。
这东西就连化神境的修士都很难应付,一不小心,非死即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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