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1日下午，星源科技光学研发中心。
此时虽值假期，但负责照明系统攻坚任务的上百名研发工程师，却大多都在实验台前忙碌着。
“面形精度34皮米！”
“钼硅多层膜的表面粗糙度为46皮米！”
“光能利用率91！”
“照明均匀性超过了98！”
突然，测试组的一名年轻工程师大声喊道。
其他人闻声，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工作。
“哈哈哈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林总，我没说错吧？这照明系统外国人能搞定，我们同样行！”
汪象朝眯起眼睛，仔细琢磨着这几组数据背后的意义。
这意味着华国半导体行业，首次掌握了完整的照明系统技术链。
一旦攻克投影物镜系统、掩膜版与掩膜台的核心技术，华国将拥有一套具备世界领先水平的反射式光学系统。
至此，距离自研EUV光刻机，已经差不多走完了三分之一的艰难路程。
这一切，还不是全靠.老板！
林南在心中暗暗思忖。
刘峰俊从庐州返回后，带回了一套工艺成熟的离子束抛光、磁流变抛光及磁控溅射技术方案。
与此同时，陈延森的科研天赋也在研发中心渐渐传开。
尽管起初大部分研究人员并不相信陈延森，但如今成果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更何况，还有刘峰俊这位当事人的佐证。
“汪工，技术文档咱们有了，但这制造任务该交给谁？是长春国科精密，还是沪城微电子装备？”
林南眉头微蹙，看向汪象朝问道。
“选沪城微电子吧，”汪象朝略一思索后说道：“他们的真空系统和抗污染技术，在国内是顶尖水平，能最大程度提升成像质量。”
汪象朝这辈子的精力都扑在了光学系统研发上，对华国超精密光学制造行业的情况极为熟悉。
林南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也更倾向于沪城微电子。
当天晚上，一面镀上120层钼硅薄膜的非球面反射镜被送到了燕京。
华科协会的一众大佬倾巢而出，齐聚光电所的实验室。
有人站在一旁，神色复杂地望着这面直径高达0.6米的反射镜。
也有人迫不及待戴上无尘手套，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光滑的表面。
“现在全世界，能造出50皮米以下面形精度反射镜的公司只有三家，赛高、蔡司和星源。”
光电所的一名工程师轻声叹道。
他们苦熬了半辈子，连这项技术的大门都没迈进去，可一家民营企业却率先突破了难关。
有嫉妒，有欣慰，更有难以言说的自嘲，仿佛自己这辈子，都在空耗青春一般。
有人悄悄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的湿润。
要知道，一面超高精度反射镜，单是造价就需几十万元，售价更是高得惊人，至少要300万美币。
一台EUV光刻机需要配备六面这样的反射镜，仅这一项成本就达1800万美币。
而一台EUV光刻机的售价在8000万到1.2亿美币之间，反射镜的成本占比约为15到22.5。
单从价格上，就能看出反射镜抛光与镀膜技术的重要性。
窗外夜色渐浓，实验室里的灯光却亮得刺眼，映照着每个人脸上五味杂陈的表情。
“老陈，你还记得十年前我们去蔡司考察吗？当时人家连实验室的门都不让咱俩进。”
光电所的张宇剑缓缓开口，看着一边的首席科学家陈高辉说道。
“那时候我们只能从欧美地区的二手市场，购买淘汰、破损的反射镜，回来拆解研究，就连镀层的厚度都没有靠谱的仪器去测量。”
陈高辉苦涩一笑。
次日一早，李青松和商务协会负责人、大基金项目负责人，一同赶往光电所。
“老陈，你着急回什么春申啊？”
碧湖云溪，六号别墅门前，陈延森冲着宝马X5驾驶室里的陈国宾说道。
“我回家陪你妈，你自己.多保重。”
老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话锋一转，简单交代了一句，便驾车离开了。
“宋允澄喜欢吃红豆蜜枣馅的粽子，记得多包几个。”
陈延森回到客厅，对着沙发旁的叶秋萍吩咐道。
“你就不怕我在粽子里下十斤老鼠药？”
叶秋萍咬牙切齿地说道。
“啪”！
陈延森抬手便是一巴掌，叶师傅被打得秀眉紧蹙，一句废话都不敢再说，捂着屁股匆匆跑开了。
同一时间。
橙子超市在沪城的第二批门店，恰好是开业第一天。
一共八家大型门店和二十七家社区微型门店，算上此前的门店数量，累计十家大型超市和三十三家社区生活超市，合计四十三家。
另外，还有六家大型门店和四十四家微型门店正处于装修阶段，预计在九月前投入营业状态。
橙子超市的开店速度不算快，但也谈不上慢。
拜伦坐镇沪城总部，侯毅一方面在外对接供应链，另一方面负责跟进选址。
此外，杭城、庐州、金陵等地的橙子超市，也得加快布局节奏。
“总不能2015年之前，你们还没走出华东吧？”
陈延森的话，像一根鞭子，时刻抽在拜伦和侯毅心上。
此前两人汇报开店规划时，还想着稳扎稳打，可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布局全国的紧迫性。
侯毅放下手中的供应链报表，对着电话那头的拜伦说道：“咱们得加快节奏了，杭城那边的选址必须在下个月定下来，庐州和金陵的团队也得尽快组建，不能真拖到2015年还困在华东。”
拜伦应了一声道：“放心，商务团队下周就去杭城谈合作，供应链这边你多盯紧点。”
开超市之前，先拜码头！
把当地的中枢司搞定后，才能高枕无忧地做生意。
虽然拜伦是一名灯塔国人，但他在人情世故方面，可丝毫不输于侯毅，甚至每天加班后，还会上两个小时的中文课。
毕竟，要是连中文都听不懂，如何在森联集团获得晋升机会？
在外界眼里，橙子超市的扩张速度实在太快了，短短两个月不到，竟一口气新增了三十五家门店。
放在沪城，几乎每个人口密度的大区，都有一家大型橙子生活超市，营业总面积高达16万平方米。
借助拼呗和筷跑买菜的产业直供模式，加上云速快递的冷链物流，使得顾客每天都能买到全国各地最新鲜的水果蔬菜。
1.9元1斤的小白菜；
4.9元3斤的土豆；
6.9元3斤的西红柿；
9.9元5斤的水果黄瓜；
19.9元1斤的牛腩……
从开业起，一直是敞开了供应，把大润发、华润、沃尔玛打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这些引流款商品，为超市吸引了一大波潜在客户。
而且，沪城的用户也能明显感觉到，橙子超市的服务态度与水平，远远超出了它本身的定位档次。
从保洁阿姨到理货员，再到收银员，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不仅有问必答，态度还格外热情礼貌。
原因也很简单，第一，公司要求；第二，也算是发自内心。
绝大多数普通人，一旦有了收入稳定、福利完善的工作，往往都愿意以善意对待他人。
橙子超市第二批门店开业首日，整个项目的单日累计营收为9740万，坪效依旧高得吓人。
这主要也是陈延森严格控制超市经营面积的结果，以社区超市为主、综合型大超市为辅，从而覆盖更多的用户群，进而创造更高的销售额。
另一边。
陈延森黑着脸挂断张维力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声称自己有特殊渠道，能弄到6台NXT1980i光刻机。
陈延森一听便知，肯定是星源科技突破抛光与镀膜技术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欧美半导体公司这时候出手，无非是想用供货单，试图让他放弃自研光刻机的念头。
因为拿到NXT1980i光刻机，就拥有了制造16纳米、14纳米芯片的能力，通过多重曝光技术，甚至可以生产出等效10纳米的芯片。
陈延森放下手机，他太清楚欧美公司的心思了。
用现成的光刻机当诱饵，让星源科技放弃自研EUV的艰难之路，继续依赖他们的技术，永远被卡着脖子。
陈延森冷笑一声，心道：饵料他要吃，但自研EUV光刻机的路，一步都不能停。
至于是谁对外透露的消息，交给安国协会调查即可。
星源科技光学研发中心的会议室内，林南正和汪象朝、刘峰俊等人正在梳理技术保密流程。
林南指着屏幕上的权限表，语气严肃地说道：“从今天起，所有核心技术文档全部加密，只有研发小组组长及以上人员才有查看权限，且每次查看都需记录操作日志。
涉及反射镜抛光、镀膜的实验数据，单独存储在离线服务器，杜绝网络窃取风险。”
刘峰俊立即补充道：“团队里的工程师，基本都签了保密协议，后续还会定期开展保密培训。另外，沪城微电子那边，我也跟他们的技术负责人沟通过，量产环节的关键参数，只由双方各两名核心人员对接。”
“嗯，明天过后，安国协会还将加派安防人员。”
林南点了点头道。
端午节前，深蓝科技那名盗取电解液配方的工程师，直接被判了死刑。
因此，林南打算把这件案子的判决书整理出来，在召开保密培训时，当成重点内容来讲。
谈不上是恐吓，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星源科技的非球面反射镜技术，重要程度和深蓝电池的电解液配方相比，一点也不逊色。
泄密拿钱就有吃花生米的风险，他倒要看看，还有没有人敢往外抖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