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拉的意志很坚定,超乎寻常的坚定,一直都能在欲望面前坚持本心。
她强行让自己的心灵保持纯净,不为本能所干扰。
但是,就在与本能意志对抗了数百年之后……这一日,弗洛拉最终还是败了。
弗洛拉暴走了。
当压抑了一辈子的魅魔终于摆脱深渊的干扰,认清自己的内心之后……她还能继续坚持下去吗?
别人能不能坚持,弗洛拉不知道,反正她知道自己是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不行。
忍不住了!
感觉脑子要爆炸了!
多一秒都忍耐不了了!
在转化之前我没办法得到他,转化之后还是没办法得到他……那我岂不是白转化了吗!?
于是,弗洛拉动手了。
向着自己渴望了许久的“主人”发起了进攻。
你就从了我吧!!!
然后——她成功了。
苦苦坚持了数百年的魅魔小姐,终是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她应得的奖励。
然后,她就懵了。
这,这都是什么?
……这种感觉?
我,我之前,究竟错过了什么?
有一个道理,世人皆知——欲扬,需先抑。
而弗洛拉的这份压抑,足足坚持了数百年。
极致的忍耐之后,一招爆发,没有人知道那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感受。
百年的苦熬凝聚,在今日爆发。
一瞬,飞天!
弗洛拉在赫伯特身上,将这数百年来压抑的情绪统统释放。
那些为了对抗欲望而刻意积攒的愤怒、悲伤等等负面情绪也随之一同消散。
已经可以遗忘了。
不必再回想起那些令人难过的回忆了。
只能说……
一切的痛苦,还是因为太压抑了!
当然了,调侃归调侃,赫伯特并不是在嘲笑弗洛拉。
事实上,赫伯特对于弗洛拉的“暴走”还算是有所猜测——算是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过刚易折,过犹不及。
在与本能意志对抗了这么久之后,弗洛拉确实是需要通过某一些方式进行宣泄的。
如果弗洛拉再不发泄一下的话,赫伯特真的担心她会产生一些扭曲的心理问题。
任谁憋上那么多年,那估计都得心态爆炸。
面对弗洛拉的症状,必须有一个人勇敢地站出来,贴心地引导她。
而在这以身饲魔的人选上,赫伯特自然是当仁不让!责无旁贷!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于情,赫伯特不能漠视弗洛拉继续忍受痛苦。
于理,赫伯特作为“主人”有教导“仆从”的义务。
于情于理,都只有他一人合适。
是他,也只能是他!
最终,赫伯特决定以牺牲自己的清白为代价,毅然决然地向恶魔献上了自己。
罢了罢了,今日就舍命陪君子!
大丈夫,当舍生而取义也!
合该我……以身饲魅魔!
半日之后。
“呼……”
太阳圣殿的圣水池边,一声平缓的吐气打破了刚刚持续不久的平静。
吐气之人看着池中日轮穹顶的倒影,眼神有些些许的恍惚。
“太阳,日出……”
不过,这一次,一脸清心寡欲地盘坐着的,并非进入看破红尘模式的少年。
而是某位散发着人性光辉的圣光魅魔。
弗洛拉轻松地盘坐在圣水池边,披着一件并不合身的宽大衣袍,将白皙的双足浸泡在原本对她来说危险的圣水之中。
而如今,她却只能感受到太阳圣水的清凉以及滋养,从中汲取着力量,补充着她几近干涸的体力。
算不上虚弱的身体在圣光的补充下迅速恢复,进而变得更加强大。
那些曾经如同毒药的圣水,正在滋养着她的身体与灵魂。
“嗯哼”
弗洛拉愉悦地哼着不知从何处听来的歌谣,享受着这一刻的时光,感觉浑身上下无比的轻松。
真是令人唏嘘啊,自己竟然在过去从未享受过如此美妙的体验。
实力提升了,摆脱了本能的折磨,还满足了心中最大的渴望。
多个愿望,一次实现!
她感觉自己已经彻底圆满了。
弗洛拉感觉自己好似进入到了一个特殊的境界,大彻大悟了,心中再无任何烦恼。
“赞美吾主!”
她本能地轻轻开口,诵念着那人的名字,赞美着他的慷慨。
“这一切都是主人的赐予!感谢您的慷慨!!!”
弗洛拉发自真心地默默感谢着赫伯特,有一部分是感激,但更多的则是浓郁到无法化开的爱慕。
不过,回过头来看,自己的行为确实是有些僭越了,不是一位仆从该做的……
“不过,应该没问题吧!”弗洛拉眨了眨眼睛,心中想着。
虽然自己这次有没有忍住的错误,但既然赫伯特都默许了,那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呵呵”
本来就在恶魔中有着智者之名的弗洛拉,此刻在进入这种神清气爽的贤者模式之后思维更加灵敏。
对的,没什么好慌的!
她回想着赫伯特不久前离开前对自己的温柔态度,彻底松了一口气。
自己吓自己 赫伯特根本就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呢!
“主人……呵呵”
那位将她拯救的少年。
在他的身边,有很多人。
有人将他视作灵魂的伴侣,有人将他当做命定的英雄,有人希望他牵住铐在自己脖子上的锁链……
但自己不一样。
弗洛拉并不打算让他成为单一的存在。
他将是她的英雄,主人,以及爱人。
或许,被拯救的她没有资格爱上自己的拯救者。
但没办法,她已经爱上了,也不打算回头了。
“有了这份力量的话,我突破史诗的把握就又多了一分。”
“而且,按照主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如果不够的话,可以再找他要。”
“不,没说一定要缺少了才能找他,不缺少好像也行……”
食髓知味的魅魔眼眸一亮,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眨眨眼,认真地思考着:“一天两次?能行吗?”
“不,可能有点太直接了,那就把时间改的长一点……三天一次吧!”
圣光魅魔认真地蹙着眉,全力动用她那被称作“智者”的智慧。
该如何隐晦地跟主人提出自己的小小请求呢?
弗洛拉思索了一下,然后在计划中增加了一项。
一种可以酌情安排在计划内的搭配。
“那,一起吗?”
她眼中闪烁着粉红色的光芒,身后的尾巴轻轻摇动,缓缓道:“嗯……好像,也不是不行?”
“呼……”
另一边,穿好衣服走向另外圣殿另外房间的赫伯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必须声明一下,他是去寻找瓦伦蒂娜二人回来汇合的——才不是跑出来避战的。
他可是赢了的!
赢了就是赢了!
你别管是大胜还是惨胜,总之是胜利者就对了。
至于细节嘛……
一句话——小孩子别多好奇!
“不过,没想到,还真的没想到啊!”
当抱着以身饲魔的“决意”上前时,赫伯特本以为这又将是一场无趣的战争,认为自己可以轻取之。
经过了饿龙小姐和人鱼小姐等人的反复锻炼,赫伯特也算得上是一个饱经温柔乡磨练的铁血战士,不会轻易被敌人击垮。
一开始的时候,情况也确实如他所想那般。
战况轻轻松松,敌军不堪一击。
但很快,赫伯特就切身地体会到了一个令人心酸的道理——很多时候,努力在真正的天赋面前一文不值。
他差一点就被弗洛拉给翻盘了!
“还真是一点都不能大意啊!”
赫伯特想着,忍不住摇了摇头,唏嘘道:
“这一路上,没有敌人,全是老师啊!全是错题本上的真题啊!”
赫伯特深刻地反思了一下,然后得出结论——一定不是自己的问题。
问题一定出在别人身上。
与其自我内耗,不如责怪他人。
主要是以饿龙小姐为首的魔物娘们,好像各自都有独特的手段。
一个省油的灯都没有!
是的,一个都没有!
她们的天赋能力全都是什么无尽体力啊、声音干扰意识啊、血液刺激情绪啊……各个都有一身的本领。
一个应对不当,就很容易被她们抓住时机,一口气反杀。
这次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自己这个导师,差一点点就被学员牵着鼻子走了。
不得不承认,魅魔确实都是某些“贴身战斗”上的天才。
魅魔们是真的在这方面上有着独特的天赋,拥有着近乎于本能的悟性。
这个是学不来的。
从被动到主动的跨越,弗洛拉总共只花费了不到半个小时。
可怕吗?
是的,这很可怕!
虽然这次最后的结局还是以赫伯特险胜收场,但未来的胜负……那便是尚未可知了。
“说起来,如果不给她赐福,要是她还是之前实力的话,估计压力还会小一些。”
赫伯特眉头一挑,自嘲道:“那我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嗯……哦,我想起来了。”
根本就没有内耗,直接选择了转移伤害,在心底嘟囔了一句。
“都怪涅娜莎!”
是的,都怪这个谐神!
你赐福给太多啦!
“嗯?”
而就在赫伯特甩锅推责的时候,在他灵魂深处的某个隐秘角落中,被告人涅娜莎眨了眨眼睛。
祂歪了歪头,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有些不确定地眨了眨。
对吗?
“我的力量,已经恢复这么多了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赫伯特猜的不错,刚才的“赐福”确实是跟涅娜莎有一定的关系。
祂确实是冒着风险给赫伯特提供了一些支持,让他不至于在弗洛拉面前丢脸。
一个完全无法降下赐福的“神明”算什么事啊?
不行!
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秉持着这样的想法,涅娜莎没跟赫伯特同意就直接动手了。
可问题是——量不对。
但涅娜莎给予的不算多,远远达不到弗洛拉获得的提升。
降下的赐福不但没被某些存在私吞,反倒是出乎意料地增加了!
不是,这不符合规律啊!
闹亡灵啦?
不对啊!
哪个亡灵敢在我面前搞事情啊……
“嘛,不纠结了,估计是世界意志给予的奖励吧!”
涅娜莎本身也不是个纠结小事的性格,加上这对弗洛拉也不是什么坏事,就直接大大咧咧地把这个事情就给丢到脑后了。
“决定了,之后赫伯特要是问的话,我就说都是我的功劳!反正他也不懂的啦”
只是,在放松之余,祂还是忍不住想要吐槽:
“说起来,这个世界意志的奖励机制还真是真奇怪呢,别的不在乎,竟然鼓励偏偏魅魔圣骑士的诞生……”
真是奇怪!
“真是奇怪啊!”
赫伯特看着房间中的两位魔物娘,相当费解地挑了挑眉,忍俊不禁道:“我说,二位,你们这是什么造型啊?”
不怪赫伯特的表情有点要绷不住了,实在是这个画面太有趣了。
此刻,房间中的两人一个抱膝坐着,一个将身体团成了一团。
克雷缇一脸无语地蹙眉坐着,瓦伦蒂娜则是相当不出所料地陷入了梦乡。
呼呼大睡!
世界名画之——瓦伦蒂娜在睡觉。
饿龙小姐睡觉没什么,赫伯特都见怪不怪了。
但问题是,瓦伦蒂娜的姿势——她团成一个球将克雷缇挤在了房间的角落里。
是的,至少数百平的偌大的房间里,两个人用上的占地还不足一平米。
太省空间了。
赫伯特忍不住调侃道:“我说,你们别放不开啊,随便坐啊,不用非但躲到角落里的啦。”
“哼。”
克雷缇听到赫伯特的调侃后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道:“别看我,我什么都没做!”
“是瓦伦蒂娜自己吃饱了之后打了个哈欠就忽然睡着的!”
魔鬼小姐也很无语。
家人们,谁懂啊!
这个家伙非要贴我身边,自己不好奇就算了,还非得压着我不能去偷窥——呃,去探查!
“你们怎么这么慢,到底干了什么啊?”
“你们,嗯?这是什么味道?还怪好闻的……嗯?”
克雷缇抱怨着,忽然愣住了,眼睛渐渐睁大。
什么,味道?
“等等!”
虽然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但克雷缇本能地就想要逃跑。
但是,却被深度睡眠中的瓦伦蒂娜压得根本动弹不得。
被封印了。
活脱脱的墙角惨案!
最终,克雷缇只能满眼惊恐地看着散发着异常香气的赫伯特一脸坏笑地向着自己走来。
“你先别靠近过来!”
“停——”
“快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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