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屋仲整个人都显得异常的暴躁。
神色阴鸷。
废物!
都是废物!
张宇初就是个纯纯的废物!
比他还要更加气愤,心情更加不好的,是边上的南昌卫指挥使丁玉。
毕竟,他才是江西这边的一个地地道道的地头蛇。
几人里面,属他家的田亩最多。
原本时,他们这边都还盼着龙虎山那里,能够强硬起来。
面对吴印这边,所施行的清丈田亩进行死磕。
绝对不向朝廷屈服。
动用一切手段,来做这事儿。从而把朝廷的清丈田亩给搅黄了。
在这个过程里,他这边也安排了一些后手,跟着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让这火烧的的更猛烈一些,停不下来。
可哪能想到,张宇初这个狗东西,居然这般的怂。
吴印来到那边后,他竟然连什么多余的抵抗都没有,直接就给跪了!
还跪的那般彻底!
不仅没有在朝廷清丈他们田亩时进行反抗。
反而还直接派人,协助朝廷共同清丈田亩。
并且下了严令,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的方式阻碍清丈田亩。
还安排人帮助朝廷那边清丈他们的田亩。
同时,还派了大量的道士,进行严防死守,防止当地的百姓以及别的什么人趁机闹事儿。
在清丈田亩,以及打击闹事之人等上面,龙虎山的道士,还有其余大大小小的道观,比官府都要更加的卖力气。
种种行径,看的人目眦欲裂,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就连他这里,派出去暗中捣乱,去煽风点火的人,有好几波都因为这些道人们的无耻行径,而被抓,被害。
不仅事没办成,反而还损失了不少的人手。
以至于让他们这边,都落了一些口实……
在这种情况下,提起这些道人,他又怎么可能会不恼怒?
只恨的咬牙切齿,恨不能将这些无耻之徒都给解决了!
砍杀个干净才好!
本来,他们的想法很美好,完全可以躲在后面先看戏,让这些道人们冲在前面。
他们这里完完全全隐在后面,做出一些事情来。
一切都是那般的完美,轻轻松松就能把事儿给做了。
可谁能想到,那些人竟是如此的厚颜无耻,那样的不要面皮!
居然连一点必要的抵抗都没有,直接就给朝廷跪下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心情要是能好,要是不提起来就骂,那才是怪事儿!
“陶大人,您总得想些办法,咱们不能就此坐以待毙。
不能让吴印为人如此欺辱。
这个事情,必须加以遏制。
如若不然,那在接下来,清丈完道教的田亩,就该过来清丈咱们的了。”
丁玉望着陶屋仲出声说道。
“绝对不能就这么,让朱元璋这些狗东西们得逞!”
提起这个事,丁玉就恼恨。
只觉得满心怒火,满心的戾气无处发泄。
“这事儿,不好办啊!”
陶屋仲听了丁玉的话,忍不住摇了摇头。
“我也想阻碍朝廷的暴行,不让让他们再残害忠良。
不让他胡作非为,把江西搅得乌烟瘴气,守住江西这边众多仁人义士的利益,不受侵犯。
可是……朝廷在这件事情上,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我们这里想要阻止朝廷清丈,又谈何容易?
连张宇初那边,都不做什么抵抗的,直接就跪了,咱们这边我看也难以阻挡大势。
既然如此,反倒不如别再反抗。
也要顺应朝廷,帮助朝廷一起进行清丈好了。
免得再生什么事端,又有什么灾祸。
实为不明智。”
丁玉闻听此言,一下子就着急了。
“陶大人,不能这样啊陶大人!
真要是就这般坐视朝廷把事情给办成了,那在今后,哪里还有我们的好日子?
陶大人万万不可灰心,说这种丧气话。
龙虎山那边怂,是龙虎山他们那边没卵子。
不代表咱们这里就不行,就不能对抗朝廷。
咱们必须把这事给办成了,不能灰心丧气。
江西这边,可不能就这么拱手让人。”
说完之后,他停顿一下发了狠。
“实在不行……实在不行的话,咱们这里就用些强,把那吴印,和其余的一些人给杀了!
让他们再不能作威作福!
把他们给杀了之后,且看谁还敢再进行清丈!”
说这话时,他满是凶悍的神色。
陶屋仲对于他所说的话,却并不以为意,连连摇头。
“不行,绝对不行!
吴印或许好杀,能杀,可是杀了吴印之后,又该当如何?
朱元璋那边,肯定是发了疯。
接下来便是更多兵马汇集而来,进行攻伐。
我们这里与其相抗,又怎么能抵挡的过?
到了那时,便要走上造反朝廷,而后被诛灭九族的路。
我等只是为了保住富贵,而不是奔着丢了九族这件事去的!”
听了陶屋仲的话,原本发着狠的丁玉,一时间也有些泄气。
虽然他不想承认,可是仔细想想,却也不得不承认陶屋仲说的是对的。
凭借着他的力量,将这吴印给弄死了,并无不能做到。
哪怕吴印此人显得小心,出入都有兵卒跟随。
但是,他这边真的想要杀吴印的话,也并不算太难,一样能把吴印给杀了。
可关键是,这边的事,并不单单只是杀个吴印就能解决的。
杀了吴印,事情只是一个开始。
依照朱元璋这狗东西的性格,这种事情一旦发生,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肯定会有找准机会,调派大军前来大杀特杀。
到了那时,事情可就难办了。
他们这边除了死路一条,被抄家灭门灭九族之外,好像还真的是没有别的路好走。
可是……除了这些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办法,能解决事情来。
莫非……真的就如同陶屋仲所说的那样,就此认输,帮着朝廷进行清丈,将自己家众多的田亩,隐户这些都可以清丈出去?
交给朝廷,让朝廷来处置?
不甘心!
他是是真的不甘心。
这些,乃是辛辛苦苦所得。
结果现在,朱元璋那边一声令下,他们这里就要将之乖乖的交出去,辛苦多年,一无所得不说。
甚至于还要将先辈所积攒的祖产,也给赔进去。
这等事,他是真不甘心。
只是想想,心里面就难受的厉害。
凭什么啊!
这可都是他们家的东西!
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拼命,还不是为了能够出人头地,为了能飞黄腾达。
能够让家里面更加的富裕。
可现在,官当上了,命也卖了。
朱元璋这个杀千刀的玩意儿,却不认人了,要将这些辛苦所得都给弄走。
还不能反抗!
还要他们自觉的将之给交出来!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也没有他这样当皇帝的!
可偏偏,却太好的办法来进行反抗。
软的不行,强的也同样是比不过。
张宇初做了没卵子的人,而一直很反对清丈田亩,和他们这边站在一起的布政使陶屋仲,要是也因此而变得灰心丧气。
那这事可就更难做了。
这让他是又气又急!
“也并非是全无办法。
我这里,倒也还有一个办法并非不能一试。”
如此过了一阵儿之后,见到丁玉已经足够着急了。
陶屋仲这才又一次的开了口,说出了这话来。
此言一出,丁玉只觉如闻天籁。
忙望着陶屋仲开口道:“陶大人,您请讲。”
这个时候,他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
此时,听到陶屋仲出说这话,又怎么会不为之激动?
简直像是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
只剩下了满心的迫切。
“这件事太大了,只咱们这边来办,来出力,并不能将事情做得很好。
已经超出了咱们的能力范畴。
单单只靠咱们,想把事情给办成了,是不可能的。
想要破局,取得一定成就,须得再添加上一个人才行。”
“谁?”
丁玉连忙询问,带着迫切。
“自然便是咱们的胡丞相。”
陶屋仲在这事情上,倒是没卖什么关子,直接说出了他的答案。
丁玉闻言为之一愣:“陶大人,这……胡丞相不是一直都是反对朝廷清丈田亩的吗?
也一直也在为这事出力。
他不是和咱们是一心的吗?”
他有些不太理解了。
陶屋仲闻言道:“你说的没错,胡丞相确确实实,也反对朝廷清丈田亩。
在这事情上与咱们一心。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朝廷在这上面下的决心太大了,动了真格的。
胡丞相现在所进行的清丈田亩,支持的力度太小了,不够用。
根本不可能让咱们在这边把事情给做成了。”
“那……那陶大人,咱们联合去信,就这些事儿,好好的与胡丞相说上一说。
让胡丞相那边,更多的支持咱们,一起把事儿给办了。”
陶屋仲闻言心里面安升起了鄙夷。
匹夫就是匹夫,就是没有脑子。
“不行,这么做肯定不行。
我们联合去信求胡丞相,一样得不到一个太好的结果。
胡丞相那边不会下死力气帮助咱们。
江西这边的事,想让朝廷别真的赶尽杀绝,须得让胡丞相下死力气才行。
可是胡丞相,又怎么可能会下死力气?
只现在这个程度,就已经是他愿意拿出来的最多的了。
江西这边对胡丞相确实重要,但并非是胡丞相的唯一。
并不是说就不可代替,非得是咱们江西。
我们江西这里这次遭受了浩劫,对胡丞相而言,那的确是损失不小。
可真的没了江西这里,胡丞相还是他的胡丞相。
损失虽大,却不会危及他的根本。
想要把事情做成,那么就需要胡丞相那边不计成果,下死力气才行。
胡丞相能力很大,只要是他肯死力气,那么我们江西这边的困局,就能一举打开,不再是困局!”
听了陶屋仲的话,丁玉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
“只是……如何才能让胡相在这个事情上下死力气?”
他望着陶屋仲,迫不及待的出声询问,想要赶紧知道答案。
从而解决他们这边的难题。
陶屋仲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随后又摇了摇头。
“算了,还是不说了,这个事儿不好办,而且还做起来风险着实太大。
一个弄不好,反而容易遭受反噬。”
一听他这话,丁玉一下子就急了。
怎么能算了啊!
他是真着了急,吴印来到这边后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捅到了他的肺管子。
让他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这个时候好不容易,要从陶屋仲这里看到一个希望,得到一个办法来破开局面了 结果毫陶屋仲又要说算了,这怎么能算了?
“陶大人!就算是这事再难办,我也得将之给办了!
存在危险也无妨,我去做!
连吴印我都能生起心思,想要把他给杀了。
别的事儿就算是再危险,又能危险过这个?
陶大人您只管说。”
“你真的不怕?”
“真的不怕!
只要能保住我们江西这边的利益,能让朝廷别在江西这边赶尽杀绝,给我们留口汤喝,那就算是再危险,再难做。我也不怕!
能把事儿给做好!”
听了丁玉的话,陶屋仲沉默了片刻。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在丁玉那满是着急的等待里,他缓缓开了口。
“胡相的儿子胡天赐在这边,你知道吧?”
丁玉点了点头,这事儿他自然知道。
毕竟胡丞相在此之前,还专门来了书信,要让他们这边好好的帮忙看顾其儿子。
而他们,也都和胡丞相的儿子见过面。
“胡丞相晚年得子,对于这个儿子那可是宝贝的紧。
真真的是捧到手里怕摔了,放入口里怕化了。
让人心生感动。”
陶屋仲开了口,声音之中满满的都是感慨。
丁玉闻言点头,胡丞相对他这个儿子真没的,
提起这个,他是无比的艳羡。
不止一次升起心思,为什么自己就没那般的好命。
为什么自己爹就不能是丞相。
自己要是能有那胡天赐那般的好运气,有一个当丞相的爹,那该有多好?
关键是这个当丞相的爹,还对其百依百顺!
身为一丞相的独子,日子过的别提有多舒服!
正这样想着,他神色一怔,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一些事儿。
转头望向陶屋仲,神色显得有些愕然与吃惊。
“陶大人,您的意思是……是让我把这胡天赐给杀了?
陶屋仲闻言摇了摇头:“非也,是清丈田亩的那些人,把胡天赐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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