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世间解在身,施展一次算命之术,左右不过消耗一两枚青翼命元罢了。
能换来一道蓝血命火,这中间是几十倍的恐怖利润!
面前这位可是个大客户啊。
那紫色身影仿佛叹了口气一般,开口说道:
“道友若是准备好了,便请开始。”
“在下乃是初入龙象修为,正准备凝练家传的云机娘娘法相。”
“不过,在下命数微薄,先天觉醒的命格位阶也不高,至今只熔炼了一枚青翼、一枚蓝血、一枚紫瞳命格,法相一直未曾孕育出来。”
“在此之前,我也曾拜请算命师测算过命数,对方直言我先天命数孱弱,不足四两五钱,剩余的命数,至多一两二钱,至少则为一两。”
“我有意凝练第四枚命格,以求炼成法相,却始终未曾下定决心,是否要尝试再炼成一枚紫瞳命格。”
“此事事关在下道途,我已逡巡许久,仍未下定决心。”
“若是自身命数不够一两二钱,贸然炼制紫瞳命格,必定失败。”
“届时,无论浪费的资源,还是受到的反噬,皆是在下不可承受的。”
“舍弟知我忧心之事,特拜请大师替我再次测定命数,力求准确,还请大师指点!”
景迁听罢点了点头,对方能如此清楚的说出自身的需求,背景应当也是颇为深厚,传承的知识足够完备。
而对方的命数恰好落在了一个关键的节点之上,若是作出的选择失误,对于道途的负面影响会极其深远。
“你且放开神识防护,莫要阻拦我施法!”
说罢,景迁操起世间解,第一次为其他人,施展出了算命之术。
只见他的一丝法力,刺入了对方的紫火化身之中,与那一丝神魂勾连。
在对方放开了防护之后,其修为信息,一览无余的呈现在了景迁的面前。
他成功将对方的一切修行信息,扒了个底掉:
范卓衣寿数:138年命数:五两三钱/六两五钱 命元:7(青翼)
灵机:锁命针 命格:绣江山(紫)、织锦(蓝)、青丝(青)
景迁贪婪的吸收着范卓衣的修行信息,对方修为阶段跟他几乎一样,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样本了。
他正好以此映照自身修行,观察对方的法力运转。
只不过,范卓衣明显对于自身修行有着重大的误解,以致于错判了很多事情。
幸亏对方机缘了得,碰到了自己,换做其他算命师,可没有他世间解的威能,只会给她新的误导。
这一道蓝血命火,对方绝对没有吃亏。
景迁将心神投注到了那锁命针之上,探寻着这道灵机的信息:
灵机·锁命针品阶:八品寿元消耗:十年 一枚相当独特的灵机,若是没有妥善处理,这将是一道困锁修士二两命数的阴险暗器。
若是应对得当,却能转化成求己之根,完成一次特殊的灵机铸命!
这枚灵机的存在,让范卓衣的修行进入到了一个颇为奇异的状态。
景迁看完了也觉得眼界大开,颇有收获。
他很有职业道德,随即将自身所观察到的信息,合盘托出:
“范道友,你身怀六两五钱命数,天资颇高,容纳三枚命格后,还有三两二钱命数富余,远未抵达你的天赋极限。”
“只不过,有人以一道锁命针灵机,封住了你的二两命数。”
“你若不将这锁命针妥善解决,自身的修行会受相当大的影响。”
“不知道友可有办法解决?”
范卓衣听完这番话,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时间,无数的记忆纷至沓来,心底之中的许多疑问,都瞬间有了答案。
她沉默了良久,突然俯身拜倒在地,开口说道:
“多谢大师指点迷津,解我心中困惑。”
“这锁命针灵机,我从未听闻过,也不知解法,还请大师教我如何解除!“
“我乃颖都锦华堂范氏子弟,大师有何需要,尽可说于在下,我必竭尽所能,以全大师所需。”
说罢,范卓衣双手奉上了五道蓝血命火,以示诚意。
景迁抬手将命火收入体内,自己这白色化身,立刻有一大半转成了蓝色。
出场费翻了五倍,大赚!
他想了想,便继续说道:
“若要解除你这锁命针之厄,却不是个简单的事情,也没办法在灶房之中解决,必须当面亲手施为。”
“而且,若要我出手的话,价钱可不会便宜!”
范卓衣再次拜服,接着说道:
“请大师教我!”
“您无论身在何洲,我都可以登门拜访,若您愿意来颖都一趟,我在锦华堂扫榻相迎。”
紧接着,她又向景迁传出了一道信息,而后说道:
“此乃三件我锦华堂所炼七品宝衣,我皆有支配权力,还请大师挑选。”
锦华堂乃是颖都之中,传承百代的织衣大商,旗下有超过十位百炼之匠,甚至还有两位更高一等的千炼大匠。
其织就的宝衣法器,护身效果还在其次,主要是极尽华美,颇受神朝女修欢迎,以至于溢价极高。
一件七品的锦华堂宝衣,常常能卖出六品法器的价格,纯纯割韭菜的奢侈品。
这范家算是神朝顶级豪商之列,虽说范卓衣这一脉,出了些问题,一时陷入困顿。
可她随手能调动的资源,却也直接让浑洲土豹子开了眼。
不过,景迁没有选择任意一件宝衣,而是开口说道:
“这些法器宝衣品质不错,可太过柔美,不合我胃口。”
“这样吧,你乃织衣世家,对于蛛丝法材想必渠道畅通。”
“你替我准备一百份八品青翼蛛丝法材,种类不限,算作交易对价之一。”
范卓衣点头说道:
“此乃小事一桩!”
景迁接着说道:
“此外,你需替我搜集有关濯灵洞天和学宫祭宴的情报信息,算作交易对价之二”
范卓衣盘算了一下,继续点头确认。
“最后,我有一晚辈,不日将向颖都一行,参与学宫祭宴,还需你帮忙接待。”
“你这灵机威胁,会由我这晚辈来替我出手解决,此乃交易对价之三。”
“若这三项对价,你皆能满足,我保你去除锁命针威胁,还能借其完成灵机铸命,大改你修行的根基,不知意下如何?”
范卓衣闻言内心巨震,只觉自己正在逐渐滑落的人生,突然有了转机!
她深鞠一躬,开口说道:
“请大师给我些时间,以上交易,我绝不会打一丝折扣!”
“只盼大师的家人能尽早到来,我锦华堂必会全力招待!”
两人各取所需,达成了交易。
对于景迁而言,这次交易的对价,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不容拒绝。
他熟读道书,对于范卓衣的灵机锁命问题,有不下三种办法可以轻松解决,也几乎不会花费太多手脚。
一来一去,这笔买卖堪称一本万利。
第一次灶房之行,收获颇丰。
景迁给栖狸一顿交代之后,便闪出了灶房。
他兜里没啥大钱,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拳头产品,暂时还没必要在灶房之中花费太多精力。
不过,他也给栖狸交代了,要多找些范卓衣这样修为不高,还懂行的潜力客户,让他没事算一算命,能带来可观的收益。
景迁回到佛塔府衙之中,再次坐回了三尊命灶之前,默默思考下一步的规划。
自身各项修为皆在稳步推进,每过一日,根基就厚实一分,实力也增强一线。
可在连续见识了令明机、赤凌、无间和象玉四位真正的大法脉传人之后,他早已经动了离开浑洲的念头。
这浑洲一地,虽说还有大量资源值得他去发掘,能给他提供足够的修行空间。
可格局实在是太低了!
遍数全洲,一位灵机子也无,甚至连灵机都没有几道。
对于景迁而言,哪怕他的修为才刚刚晋升八品,却已经感受不到太多的挑战力。
它总也忍不住,去追求更高一层的挑战,见识见识真正的天骄。
除此之外,纵然它身怀独特的须弥大道碑,机缘了得,进步神速。
可孤身一人在这神朝之下厮混,没有一个扎实的后台,总归不是特别安稳。
尤其在执掌了《阎浮洞冥轮转道书》之后,逐渐有恐怖的因果显现出来。
他需要更大的平台来藏身!
学宫榜上有名的一十二道法脉,每一道都至少有四品摘星修士镇压宗门气运。
回想起那斩灭舍地藏岛的惊世一剑,这等强的没边的剑道大能,他可得想办法见识见识!
只见景迁从虚界之中取出来了一块儿八品位阶的青金。
又从虚空熔炉之中,引出了两道白牙命火,开始灼烧这块儿金属宝材。
青金在火中渐渐融化成汁水,又在景迁的法力之下,逐渐凝聚成了一块儿精致的长方金牌。
金牌之上,被他精心雕篆上了几行小字:
“夫浑洲俊彦,景迁者,松筠之骨,琼璋之器。”
“今值学宫祭宴,鸾旌徐引,礼乐将兴。”
“谨荐此良材,以承神朝之风范。”
随后,他掏出了自己的青铜官印,勾动其中的学正职司,将这枚青铜官印,印在了金牌之上。
瞬间,整个浑洲府衙都轻轻震动了一下。
序功算盘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其上的算珠噼里啪啦一顿敲,最终算出来,浑洲积累的“世功”,还有七十九道大功。
景迁以自身的学正职司为背书,直接借贷了二十一大功,凑成一百,炼出了一枚学令。
这枚学令的规格与形制皆有说法,炼制的成本也是不低。
而它唯一的作用,就是推荐一位天资卓越的学子,代表浑洲,参加学宫祭宴的选拔。
每一尊军洲,皆有资格,根据序功司积累的世功,推荐一定数量的修士,参与学宫祭宴这等盛事。
浑洲虽说地处偏远,实力垫底,可好歹也正经是二十四军洲之一。
虽说积累的世功不足,可景迁作为浑洲的学正,前任知洲罗尧之的神魂化身继承人,非常有格局、有远见,宁愿增加财政赤字,大额负债,也要把教育搞上去。
这也是他得到学正职司之后,干冒风险,也不愿意去职的又一大原因。
若是少了这浑洲学令,想要得到一次参加学宫祭宴的机会,可是没那么容易。
景迁手捧学令,仔细端详了一下,又郑重的将其收起。
随后,他便将小鬼分身再次唤了出了。
只见他轻轻揭下了始终扣在自己脸上的面具法器,递到了小鬼化身手中。
随后,养肉芽神威发动,景迁的肉身,竟然开始了逐步扭曲变形。
这是他得到养肉芽命格之后,第一次以命格的力量,来调整肉身结构。
这枚专门强化血肉躯壳的强力命格,可消耗法力,祛除病灶,治愈暗伤,并全面优化躯体的各项器官。
能让整个身躯始终维持在一个最健康,最活跃的状态。
而第一次全面优化肉身,效果自然最为显著。
景迁一时之间,只觉得肉身强度翻了一倍不止,甚至就连宝贵的寿元,也直接增加了整整五年。
调整过后,他的身高不增反降,竟然又缩回了四尺出头。
而整个人的形象气质,也是完全改变了。
景迁凝聚出了一面法力之境,看着镜中全新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眼目光极有神,身材虽略显瘦削,却透出一股凝练的力量感。
整个人透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是一种混合了自洽、信念与志向的气质,显得既松弛又郑重。
他在这浑洲之地,认识的人并不多,任谁也想象不出来,眼前这少年,与被困在塔中的新晋学正,是同一个人。
井千这个马甲,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
自这一刻起,景迁与小鬼化身在这佛塔之中,完成了一次交棒。
后续便由小鬼化身,在这佛塔里扮演井千学正。
对他而言,反正被拆穿了也没什么影响,最多得罪一下知洲,他打算能演到哪一天算哪一天。
而只要没被发现,这处密室便是他最佳的避风港。
他已将自己唯一一枚须弥信标插在了小鬼身上。
只需心念一动,便能轻松回返。
自此,景迁的本体,算是彻底解脱了束缚,可以在这浑洲之地,为所欲为了。
只见他一个闪身,遁入了次元之中,向着佛塔府衙之外,硬生生遁了出去。
象玉留下的禁制,被须弥天命的力量,轻松窥到了疏漏,钻了出来。
紧接着,彼岸未央遁光一闪,他便跨过了小半个浑洲岛,久违的落在了浑洲海市之内。
此地遭逢了大变故,已经完全的萧条了下来。
曾经热闹非凡的街道之上,只剩下了零零星星的几个身影。
所谓的二十四正店,在象玉的手中,遭受重创。
虽说各个正店的架子,一时之间还未倒塌,底子还在。
可离了府衙的支持,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势力,将其取而代之。
景迁安步当车,来到了自己的产业面前,只见一座高耸入云的庞然建筑,静悄悄的伫立在海市一角。
地龙礁岛的手艺着实不错,将这座大厦,修建的比景迁想象的还要好。
而当他走到大厦门前之时,却赫然发现,那偌大的楼门之上,竟然挂了一个新造的牌匾,上面书写着三个鎏金大字:
“象神寺!”
景迁轻笑一声,这些番僧倒是有眼光,一下就挑中了岛上最好的位置。
不过,他来这浑洲海市,可不是为了会客。
只见他轻轻挥手,一道剑丝刮向了那一块儿匾额。
象神寺三字被瞬间切成了碎渣。
而这等极致冒犯之举,自然也是捅了马蜂窝。
一票灰袍大和尚气势汹汹的从大厦正门之中冲出。
当先一人已是龙象大成修士。
他身形魁梧,气势非凡,张嘴怒喝道:
“谁人敢犯我知洲道统!”
“莫非是想找死?”
“出……”
他话还未说完,一颗头颅便已经朝天空飞去,又落在地上,滚出老远。
那黑粗的脖颈,被一道剑丝干净利落的切了开来,伤口整整齐齐,没有一根的毛刺。
哪怕是把那头颅给捡回来拼上,也能对个严丝合缝。
不光是打头的僧人头飞而死,跟在他身后的八位龙象僧众,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被一道剑丝斩落了头颅,就地陨落。
一时间,九个无头尸骸,正在这大厦门前疯狂飚血。
而景迁滴血不沾身,只是伸出了几十条丝线,在诸位大师的身上翻翻找找,寻觅着值钱的事物。
不多时,九枚储物之宝便落入了景迁的手中。
他一时之间,情绪立刻高涨了起来!
还得是人族修士够意思啊。
自己的虚界终于又能迎来一波久违的增长了。
无常寺的诸位大师,若是能人手一件储物之宝,那他必定得挨个登门拜访,好好的交些朋友了。
正在这时,一道庞然法力,自大厦最高层一跃而下,卷起磅礴气势,向着景迁攻来。
这是被象玉留在岛上看家的唯一一位延寿高僧。
景迁对他的存在,多留了一些注意力。
面对着对方的强攻,他用世间解轻松将其解构。
而后,又一道剑丝,向着对方斩去。
这位延寿高僧,凝聚有韦陀法相,极擅长防御。
当他面对剑斩之时,立刻便选择将自身的法相威能,拉到了最大。
海量蓝血命元,被他灌注进韦陀法相之中。
整个法相被撑的栩栩如生,好似活过来了一般。
可下一秒,这道剑丝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斩切了过来。
它斩中的位置,不知怎的,竟然刚好落在了韦陀法相法力运转的一丝不和谐之处。
这位延寿高僧,多年凝练的绝强法相,竟然直接被这道剑丝给豁楞开了!
而后,剑丝之后,有一阴影如影随形,直接没入了法相之内,斩进了高僧后腰之上。
高僧一阵鲜血飙出,立刻身受重伤。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一道剑丝,携带磅礴剑气再次斩来,整个韦陀法相仿佛玻璃娃娃一般,被彻底斩碎。
堂堂七品延寿大修,一身修为竟然没有丝毫的施展余地,同样被一剑枭首,倒地开始喷血。
景迁长舒了一口气!
这延寿修士竟然没有灵机随身,那对方在他的剑斩面前,已经是彻底沦落为了肉鸡。
青萍剑匣养育到了如今的地步,斩破七品大修的防御,已经是基本操作了。
只要不是大法脉的灵机子,景迁已经可以做到越阶杀敌,如砍瓜切菜。
经过了耐心的翻找,这位高僧身上,也贡献出一枚储物之宝。
而且,这第十枚储物之宝,可是唯一一件八品位阶,称得上一句价值连城。
至此,象玉留在浑洲岛上的所有手下,被景迁一人一剑,轻松斩灭。
若是象玉还在岛上,景迁必然不敢这么放肆。
可眼下象玉正在冤魂海中,想办法给景迁挖坑,试图将其捕获。
鞭长莫及之下,可不要怪景迁,将整片浑洲当做了自身的猎场了。
杀完了十位高僧,景迁再次从自己的这一处产业,拔地而起,向着浑洲岛外,疾驰而去。
他几乎每次回到井氏正店,都要先猛猛的杀上一波,也是世事难料。
明明是开店营业,钱没赚到一分,人命倒是填进去了几十条。
在景迁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整个浑洲岛陷入了一片权力的真空。
知洲的嫡系下属被尽数斩灭,另外两位九品灵官,皆被知洲关押。
不得已,正苟延残喘的二十三正店家族,竟然缓过了一口气,组织起了一个浑洲自治委员会,搞起了岛上自治,也是颇为奇葩。
不过,也正是因此,这处浑洲海市,竟然慢慢的开始恢复了活力。
景迁隐藏在次元虚空之内,极速飞遁,彼岸未央法力全开,使得他几乎抵达了两倍的音速。
直至他横跨三万里海疆,降临地龙礁岛,也才不过半日时光。
在这座命岛之前,浑衣号安稳停靠。
一队二十人的僧兵,早已登上了地龙礁岛,正与一众土木大佬对峙。
当先的延寿高僧,正指指点点,挥斥方遒,贯彻着象玉的指示。
可天边突兀飘来了一道细腻剑丝,轻轻刺破了大气的阻隔,斩穿了这位延寿修士的法相护体,将其半截脑袋给削了下。
景迁的这一剑,尝试从百丈之外发动进攻,谁知竟然斩歪了,只削掉了目标的半截脑袋。
剑法粗糙,不够精细,他还是得继续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