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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抱歉,请问刚刚是不是有护士送了东西过来?”
“诶,啊,有送一个水果篮……怎么了吗,有什么问题吗?”
坐在病床上的病人满脸茫然的看着赤井秀一表情自若地推门而入,一时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自然而然就回答了他的问题,还情不自禁用了很长的敬语。
“抱歉,我们是医院的警卫。刚才因为人流量太大,有一些包裹没有彻底检查。”赤井秀一淡定地胡诌着,动作自然地直接抓起了男人手里的篮子,“您的这个水果篮是一个叫‘楠田陆道’的人寄送的吗?”
“呃,好像确实是……”男人毫无反抗,任由赤井秀一把他手里的篮子拿过去,当着他的面翻找起来,还忙不迭补充,“我也正奇怪呢,在努力回忆是不是某个客户或者合作过的对接人的名字。”
可能是赤井秀一脸的作用,也有可能是他气场的原因,哪怕赤井秀一看上去很年轻,其气势也非常充足。
所以哪怕整个过程里赤井秀一穿着也好、举动也好,哪里都看不出来是医院的警卫,这段对话还是极其自然地发生了。
甚至在赤井秀一从篮子的底部翻出来被塑料盒装好的机械物的时候,患者不仅没有困惑,还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哦,这是窃听器还是什么的是吧?真是多亏您费心了。”
正准备想个理由的赤井秀一噎了一下,捏着那个液晶屏微微闪烁着的物体,微妙地看着病床上的患者:“确实,我们就是接到了类似的报告,所以来检查一下。您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哎呀,病区都传开了,说涩谷的爆炸案很多记者感兴趣,但又没办法混进住院区,在想方设法取证呢。真是的,虽然我觉得记者能行使监督权很不错啦,但这也太过分了,这不是狗仔了吗……”
“传开了?”赤井秀一悄然将手里的东西塞进口袋里,抬高眉梢,“是哪里的消息?”
“不知道啊,昨天好多人就在说了。今天听说医院突然就爆满了,但又没有真的出现人员伤亡。我猜,说不定也是某些媒体为了混进来调查……”
“你这么说话就不太负责任了。”隔壁床的中年男人听不下去了,摆断他,“就算再想调查大新闻,跑去投毒放火也不合适吧?这都是很危险的行为。”
“你懂什么。”年轻一些的患者不屑地一转头,“又不用真的投毒,找几个群众演员就是了。”
“这么多群众演员,哪怕愿意花这个钱,跑来冲击医院也会面临谴责和压力的吧……”
“群众演员怎么了,万圣节之前……话说您不是东京人吧?”
“确实不是。”
“果然是这样。东京这边的记者和你在其他地方遇到的不一样……”
捏着炸弹的赤井秀一看他们说的十分投入,已经完全无视了自己的样子,捏着手里的东西,静悄悄地走了出去,还没忘记小心地关上病房门。
“昨天”“病区传开了”什么的,这个内容听上去,怎么风格如此耳熟呢……
眼前闪过了熟悉的影子,赤井秀一摇了摇头,看着从其他病房退出来的,同样表情茫然或者惊讶的同事们,只是暗暗打了个手势。
不论是谁干的,能不打草惊蛇扩散恐慌是最好的结果。毕竟说不定琴酒想要做的,就是利用袭击扩大恐慌情绪,到时候他们手里的目标自然就暴露出来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某些人,真是舆论方面的专家啊……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搞清楚他们具体的人数和行动规律?”
对身后的少年人状似好奇的询问,琴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指了指屏幕上的画面,答非所问地反问道:“不辞辛劳,挨个去找这些致命的东西,是不是很像流淌在血管里的红细胞?”
该说不说,确实。
虽然琴酒大部分时候比喻风格都很文艺,但他这次的形容还挺准确的。
只见屏幕上已经搭建完毕的3d建筑当中,一个个散落的红点被一一找到,挪动,离开病房,顺着通道,汇聚向某一处,然后再统一移动向地下停车场的方向。
这就是FBI具体的人力划分区域了。
行动起来之后,FBI的人肯定会遵照一开始布置下去的方案执行,每个找到东西的人运送给区域的负责人,再由负责人统一送到詹姆斯那边。
如唐泽一开始预料的那样,这不是什么有效率的人力分派方式,既容易被摸清,还容易降低沟通效率,但突发情况既已发生,临战变阵是比这个更糟糕的选择,詹姆斯肯定不会轻举妄动。
与之相对应的,琴酒当然能轻而易举地完成基础的摸底。
“赤井秀一就在这些人当中。”琴酒说着,点了点屏幕上的数个红点。
这几个红点和其他的发信器不同,没有发生先聚集,后转送的过程,而是从开始移动之后,就一路保持匀速,送到终点。
这也就代表着这几个点是独立在按区域划分的管辖之外的部分。
想当然的,其中肯定包括了赤井秀一这个能独当一面的王牌。
“目的是为了精准确认赤井秀一的位置,然后狙杀他吗?那也有点太费事了。”唐泽托着下巴,不咸不淡地说着风凉话,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
这一次的琴酒不需要通过那段以假乱真的合成视频来造成FBI的恐慌,水无怜奈的具体位置,他已经知道的非常清楚了。
还是选择了一样的战法,那就说明,琴酒这么做还有更多目的,肯定不止是奔着赤井秀一去的。
“当然不可能。弄死他也不会在公共场合。”琴酒咧了咧嘴,露出带着杀意的冷笑,“死在黑暗里,才是适合老鼠的死法。他会乐意我这么做的。”
说的这么真情实感的,不就是大庭广众狙死一个外国人,容易引起关注吗……
唐泽耸了耸肩,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车里的几个人凝视着屏幕上的红点被不断输送,过了片刻,伏特加看了看时间,然后调出了另一个窗口。
这一回,出现在上头的不是什么用来欺瞒FBI的假视频,而是一个货真价实、带着电视台标的直播。
很熟悉的标志。
“日卖电视台。”唐泽恍然地点头,“所以你把基尔的位置暴露给了她的‘同事’。”
水无怜奈是在直播镜头中出的事,除了她的粉丝和观众,最关心她去向的,也就是当时正在直播的电视台,日卖电视台本身了。
作为同事死在台里,都能先想到如何将破案画面实时传输给黄金档的电视台,他们是出了名的为了新闻不要命。
即便案件牵扯甚广,警方根本不会也不允许透露相关人士的细节,现在有了线索,他们也要拼死尝试一回。
而FBI,是不敢让水无怜奈就那么出现在镜头里的,同病房的库拉索更是重量级,他们自己也不敢如何出镜,没有进行正式沟通和对接的非法执法,这属于被发现真的会被追责到底的严重问题,不提还有赤井秀一这种身份很敏感的人在了。
综合这些因素考虑,比起组织的枪口,记者的长枪短炮,才是更容易撵着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存在。
那么琴酒的目的,自然还是同样达到效果了。
显然对自己的做法也很满意的琴酒嘴角抬的很高。
“不需要我们动手去逼迫,他们自然会把基尔,乖乖送出来。”
“糟了……”
看着电视镜头里笑容满面,满嘴说的是关切,但怎么看面色都更接近兴奋的记者,朱蒂的脸色一下变了。
参与这种危险的海外任务,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确实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但在与组织的对撞中落败,和被迫暴露在镜头当中,身份被注意和曝光,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不知道是谁将水无怜奈的方位泄露给了电视台,可从他们镜头拍摄的画面上看,这群人已经抵达了4号住院楼的3层,也就是水无怜奈所在的病区了。
考虑到水无怜奈对身份的保密,不止是他们行动的需求,也是被卷进普拉米亚案以后警方的要求,光凭和医护人员直接打听,是不可能获悉这么详细的位置的。
这根本不是镜头中的记者嘴上说的来看望直播中遭遇危险的同台主持,而是很有预谋的,试图粉饰他们有不正当的消息来源,刻意为之的“探访”。
朱蒂当机立断,将手里已经拔掉雷管的盒子直接扔向了走廊另一侧的人,也不管对方吓得赶忙去接的狼狈动作,转过头吩咐道:“卡迈尔,你去继续回收炸弹!我去上头看看!”
“那边的病房吗?”接住炸弹的卡迈尔指了指楼梯。
“你这边还有10个左右,拜托了!”
朱蒂喊了一句,脚步飞快地冲向了楼梯间,朝着下一层的病区奔跑而去。
此时此刻,水无怜奈所在的307病房门前,已经站了好几人。
他们当中一半都不是亚洲面孔,朱蒂的加入更是增加了其中的比例,一下子令他们格外引人侧目。
“那个记者已经带着摄像机,在拍摄护士站了。”已经站在门前的一个男人严肃地对朱蒂说,“玫兰莎或许还能再拖延二十分钟,但这也就是极限了。”
探访的记者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就算护士站不提供具体的资料,他们只要挨个门的检查,这间病房显然也是藏不住的。
“水无怜奈的位置已经藏不住了,暴露给媒体,琴酒的机会只会更多。立即执行最后手段!”对讲机里的詹姆斯语气同样紧迫,“多分几辆车,扰乱组织判断的同时,所有人撤离这个医院!”
“那么,到底由哪辆车来携带水无怜奈和另一个成员撤离呢?”
“不要提这种问题。具体上哪一辆,由朱蒂来决定!”
“啊?”还在皱眉思考的朱蒂茫然抬头。
“你来决定人员分配,以及车辆的安排。只有所有人都不清楚哪辆车上坐着目标,才更容易迷惑他们。所有人都要默认自己的车辆就是最终的目标,用尽全力撤离,甩掉组织的跟踪,听明白了吗!”
“诶,那个,我……”
朱蒂抬了抬手,然而已经将命令布置下去的詹姆斯不容置喙地切断了通话,开始了车辆的安排。
顶着周围同僚的目光,朱蒂只能咬牙挺直脊背,再将征询意见的目光,投向最后进入病房的赤井秀一和柯南。
“总之,我们先要将目标安全地运送到停车场。”赤井秀一点了点头,示意病房外的响动,“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这……”朱蒂转过头,看向病房里的两个女性。
装死了一整天的水无怜奈还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她。
内侧的床上,记忆退化到童年时期的库拉索安静地蜷缩在被子当中,没有对他们的话做出任何反应。
“不算什么难题,对吧?”柯南露出笑容。
“……患者名单当中都没有水无小姐的名字呢。不过,这也很正常。如果随便就能查到信息,那水无小姐的门槛已经被支持者们踏破了吧?也就轮不到……”
示意摄影师将镜头从患者名单上挪开,重新在镜头里出现的记者刚展颜一笑,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阵轮轴滚动的动静就从走廊的另一侧传来。
声音被打断的记者本能地转头循声去看,就看见一队乌央乌央格外人高马大医护人员,推着一辆平床,在走廊上奔跑。
“让一下,前面的人让一下!”
“紧急情况,患者需要抢救!请不要堵塞通道!让开手术用电梯!”
推着病床的医生护士不断高喊着,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护士还在不断焦虑地挤压着手中的加压器,似乎病床上的病人危在旦夕的样子。
摄影师避让到一旁,手里的镜头扫过躺在病床上的患者。
那是一个体型很大的男人,就算躺在那里,也能看出相当壮实。
此时他两眼紧闭,脸上紧紧压迫着氧气面罩,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行床被他们推的虎虎生风,轮子轰隆隆地响动着,走廊上的所有人都本能地避让了开来,目送着这风风火火的白色洪流冲了过去,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与此同时,一架坐着垂着头,似乎昏昏沉沉的年轻女性的轮椅,被身后的护士推着,在镜头的背后悄然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