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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愿随大汗出征,誓死诛杀铁木真

  铁木真率领残部向着斡难河上游撤退。

  很快,探骑便匆匆来报:“大汗,北疆军没有追来,只有扎木合那些人的兵马跟在后面。”

  铁木真骑在马上,眉头紧锁:“怎么回事?北疆人没有上当?难道被识破了?”

  他的目光不由得投向远处的斡难河。

  此时已是夏季,斡难河的水位却比往年这个时候低了约莫两寸。

  这并非自然现象,而是铁木真早有安排。

  他命人在上游堵住了斡难河的一条重要支流,才使得水平面下降。

  只是这两寸的差距不算太大,若非常年生活在斡难河畔的牧民,根本无从察觉。

  这计策的灵感,源自他攻破克烈部后解救的一个汉人书生。

  那书生曾给他讲过三国时期关羽水淹七军的故事,让他灵光一闪,便想着用斡难河水淹没北疆军。

  可他万万没想到,北疆军竟按兵不动,反倒是扎木合这些叛徒杀了过来,兵力约莫两万。

  铁木真仅仅沉思瞬间,便沉声下令:“斡难河的大礼,就留给北疆人。”

  “我们自己动手解决扎木合。”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斡难河决堤这等大杀器,是他专门为北疆军准备的。

  用在扎木合身上实在太过浪费。

  况且,除了这水攻之法,铁木真根本想不出其他能对付北疆军的手段。

  那足以踏平草原的铁甲军团,还有那种堪比雷霆怒吼、能毁灭一切的神秘武器。

  简直非人力可敌。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除了水攻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打败这般恐怖的敌人。

  所以,大杀器要留给最可怕的敌人。

  杀鸡焉用牛刀,对付扎木合,自己麾下的乞颜部勇士已然足够。

  更何况北疆军没有追来,只有扎木合等人孤军深入,正是解决他们的绝佳时机。

  “去通知木华黎,准备动手。”铁木真语气果决。

  听到命令,一名亲兵立刻催马扬鞭,向着不儿罕山方向疾驰而去。

  铁木真则带着部众,继续向斡难河上游撤退。

  而后面的扎木合则带着部众死死咬住铁木真,如同附骨之疽,紧追不舍。

  脱黑脱阿骑在马上,满脸激动,双眼放光,忍不住放声喊道:“铁木真,你的长生天已经不再保佑你了。”

  “这次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哈哈哈”

  蔑儿乞部与乞颜部是世代宿敌,此前他被铁木真追得如同丧家之犬,狼狈不堪。

  如今总算扬眉吐气,能反过来追杀仇敌,心中的畅快难以言表。

  相比之下,扎木合却没有想象中那般激动,反而面色沉重,眉头微蹙。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年幼时与铁木真结拜的场景.

  那时他们是最好的安答,无话不谈,甚至能将性命交托给对方。

  就连孛儿帖被脱黑脱阿抢走,也是他出手相助,帮铁木真抢了回来。

  可两人是从何时开始分道扬镳的呢?

  扎木合心中一阵唏嘘。

  大概是在孛儿帖被救回之后,铁木真趁他不备,带走了他的一批部众,还杀了他的弟弟。

  那一刻,扎木合才彻底意识到铁木真的野心,两人也因此彻底决裂。

  他曾想让铁木真辅佐自己成为草原上最大的可汗。

  可铁木真的野心太大,草原终究容不下两个大汗。

  此时,看着昔日伙伴落得如此下场,扎木合的心中五味杂陈,也有些凝重。

  他暗自思忖:“等擒下铁木真,劝他归降,或许李骁能留他一条性命。”

  因为扎木合也有自己的野心,身为曾做过古尔汗的人,怎甘心久居人下?

  只是北疆军势大,他不得不暂时蛰伏。

  他在等待时机,等北疆人出现虚弱之际。

  便联合草原其他部落,一同反抗北疆人的残暴统治,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古尔汗之位。

  若是能有铁木真辅佐,兄弟联手,必将如虎添翼。

  而眼下要做的,就是打败铁木真,将他的部众尽可能收拢到自己麾下,为日后的计划积蓄力量。

  这般想着,扎木合眼神一凛,挥了挥手,带着部众继续紧追不舍。

  不久后,抵达一处河谷时,两侧山峦陡然收紧。

  就在此时,急促的马蹄声忽然从侧面山坳中炸响。

  “杀啊!”

  “勇士们,杀过去,将北疆人赶出草原。”

  一名身穿破旧且生锈的铁甲,面容粗犷的彪形大汉,率领两千伏兵如利剑般杀了出来。

  正是木华黎率领的兵马,他们早已在此埋伏多时。

  一出现,便将扎木合的兵马拦腰截断。

  “伏兵!”

  扎木合瞳孔骤缩,心中咯噔一下,暗叫糟糕。

  “上当了!”

  他猛地勒住马缰,望着那支杀出来的骑兵,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铁木真这只草原上的狐狸,竟狡猾至此。”

  佯败乃是草原骑兵的惯用战术,先示敌以弱,引诱敌军追击,再利用熟悉的地形设下埋伏,从而一举击溃追兵。

  此次铁木真便是故技重施,让那些杂牌军故意溃败,引扎木合等人深入这片河谷。

  扎木合不是没有警惕,只是没有想到铁木真竟然会如此心狠歹毒,放任那一万多联军惨败不管,反而将精锐全部聚集于此。

  所以,才有些大意了。

  而正面的铁木真见木华黎杀到,随即大喝一声:“勇士们,援兵已经到了。”

  “随我杀!”

  乞颜部的骑兵吼叫着杀了回去,与木华黎形成了夹击之势。

  扎木合的士兵见状,顿时陷入慌乱之中。

  他们虽兵力占优,但河谷狭窄的地形限制了骑兵的展开。

  而且这些士兵大部分都是各部抽调过来的战俘兵,完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能打打顺风仗罢了。

  遭遇伏击之后,虽然依旧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可军心已然动摇,士兵们逐渐开始崩溃,阵型乱作一团。

  而反观铁木真这边,大部分都是精锐。

  攻破克烈部后,他便从克烈部汗庭及周围部落抽调了一批青壮勇士。

  以跟随自己千里奔袭折折运都山的一千多名乞颜部勇士为骨干,组建了一支五千人的精锐骑兵。

  其中一部分由他亲自率领,另一部分则交给木华黎埋伏在此。

  而此前惨败于北疆军手下的,不过是其他部落的杂牌军。

  就算全打光了,铁木真也毫不心疼,反倒还能节省粮食。

  此刻,面对这五千精锐的两面夹击,扎木合联军更是难以抵挡,迅速崩溃。

  “脱黑脱阿!”

  铁木真目光如炬,一声暴喝响彻河谷,带着一队精锐骑兵直向脱黑脱阿杀去。

  在他心中,脱黑脱阿是头号仇敌,比桑昆还要可恨。

  脱黑脱阿见状,顿时慌了神,连忙叫人上前抵挡铁木真:“快,快挡住他。”

  自己则拨转马头想要逃跑。

  可铁木真怎会给他机会,策马紧追不舍,直到杀到脱黑脱阿身边再无护卫。

  手中长枪猛地刺出,直接将脱黑脱阿挑落马下。

  铁木真命令护卫将脱黑脱阿的脑袋割下,用枪头挑着向所有人示威。

  札达兰部、蔑儿乞部等联军见此情况,更加崩溃了,纷纷四散奔逃。

  而扎木合远远的瞧见,同样是眼眸一缩,咬着牙恨恨说道。

  “该死的,又被铁木真躲过一劫。”

  长生天难道依旧还在眷顾铁木真吗?

  难道就不能让他老老实实的臣服于自己,辅佐自己反抗北疆人的统治吗?

  “撤。”

  扎木合大声喝道。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支箭矢却是忽然射出,精准的射中了他的胸膛。

  “啊”

  扎木合惨叫着跌落下马。

  “首领”

  “扎木合首领。”他的护卫们见此情况纷纷失色。

  又看到木华黎正带着人杀来,于是顾不上扎木合的伤势,将其扶上马,带着他赶紧逃跑。

  不久后,铁木真催促着部众快速打扫战场。

  刀枪剑戟、马鞍辎重等等,但凡能利用的东西都被迅速打包,由亲兵驮在马上。

  谁也说不清北疆军何时会杀到,所有人都步履匆匆,连喘气都带着急促的节奏。

  木华黎大步走过来,战袍上的血渍还未干透:“大汗,那些俘虏怎么办?”

  “另编一部,交给合撒儿统领。”

  铁木真头也不抬地吩咐,目光仍在清点物资的士兵身上扫过。

  草原的战争本就是上层贵族的博弈,仇恨从不及于下层牧民与奴隶。

  千百年来的生存法则早已刻进底层牧民和奴隶的骨髓,胜者为王,败者依附,谁能给他们活路,他们便追随谁。

  木华黎应声记下,又上前一步低声道:“大汗,方才混战中,我好像看见扎木合中箭了,生死不知。”

  “什么?”

  铁木真猛地转过身,眼睛骤然睁大,脸上的镇定瞬间被震惊冲散,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爬上眉梢。

  他与扎木合虽早已刀兵相向,却始终视对方为最好的安答。

  从未想过要取对方性命,只盼着有朝一日能让他低头服软。

  可如今,扎木合竟受伤了?

  “谁射的?伤得重不重?”

  铁木真掩饰着心中的忧虑,沉声问道。

  木华黎缓缓摇头:“我问过哲别,也问过那些射雕者,都不是他们的手笔。”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下来,“那支箭正中扎木合胸口,看情形……伤得不轻。”

  铁木真沉默着攥紧了拳头,望着扎木合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安答,愿长生天保佑你。”

  另一边,扎木合的‘尸体’平放在草地上,虽然还有一口气在,但瞧这个样子,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中箭太深,且一路骑马的颠簸让他大量失血。

  而扎合敢不、答亦儿兀孙等各部首领,此刻正一脸羞愧地站在李骁面前。

  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声音低沉地说道:“大汗,我们……我们中了铁木真的埋伏,损兵折将,还让扎木合和脱黑脱阿……”

  说到最后,他们都有些语塞,头埋得更低了。

  两万多大军追杀铁木真区区几千残兵,反而被打的大败,的确是太丢人了。

  李骁身穿金甲,站在扎木合的面前,冷冷的声音说道。

  “本汗让你们去追杀铁木真,是让你们建功立业,不是让你们被他当猎物一样戏耍。”

  他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语气越发严厉:“扎木合是我的人,脱黑脱阿也为我北疆出过力,”

  “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你们让我如何向他们的部众交代?”

  顿了顿,李骁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压制着怒火,沉声道:“铁木真这只奸诈的恶狼,竟敢如此嚣张,伤我部将,杀我盟友!”

  “此仇不报,我李骁还有何颜面统御草原?”

  他拔出腰间的佩刀,指向远方铁木真撤退的方向,高声道:“传我命令,整军备战。”

  “本汗要亲自带军,为扎木合和脱黑脱阿、以及在河谷中丧生的草原勇士们报仇,定要将铁木真这只恶狼碎尸万段,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扎合敢不等人听着李骁这番话,心中既是愧疚又是感动,纷纷单膝跪地:“我等愿随大汗出征,誓死诛杀铁木真。”

  随后,李骁命人尽全力治疗扎木合。

  等到众人离去之后,他的脸庞上却是立马恢复了平静,幽幽的目光看向不儿罕山的方向。

  喃喃自语说道:“难道是我想多了?”

  “还是放的这条鱼饵太小了?”

  随即,目光又看向远处始终平静如常的斡难河,神情变得坚定起来。

  对付铁木真这种狐狸般的对手,必须谨慎再谨慎,任何一丝松懈都可能成为致命的破绽。

  就在这个时候,锦衣卫指挥使张石头则是来到了李骁身边,压低声音汇报道。

  “大都护,我们的探子已经潜伏进铁木真军中了。”

  李骁闻言,轻轻的点头:“好。”

  “如此一来,铁木真就算是钻进了深山老林,也是逃不掉的。”

  锦衣卫的探子早已经伪装成草原人,安插进了扎木合等人的麾下。

  如今化为俘虏,成为了铁木真的士兵。

  他们会在铁木真撤退的路上洒下特殊的香料。

  北疆军中的猎犬,会循着味道找到铁木真的踪迹。

  此举算是落下一枚暗子,主要是为了防备后期,铁木真带着少部分人逃跑。

  前期作用不大,毕竟数千人骑兵大军的移动轨迹是很难掩饰的。

  随即,李骁又沉声问道:“斡难河上游的探骑有没有消息传来?”

  张石头没有说话,他是负责特殊行动的。

  而各部探骑的联络工作,也有专人负责。

  “回大都护。”

  传令官躬身应道:“派出去的三拨人,至今尚无音讯。”

  李骁神色一沉说道:“再增派两队探骑。”

  “遵命。”

  李骁最初并没有发现斡难河的问题,只是瞧见铁木真一直沿着斡难河向上游撤退,心生奇怪,便命探骑绕道前去查看。

  毕竟他自己就干过这种事情。

  利用伊犁河的堤坝,摧毁了数千王廷兵马,所以在面对丰水期的河流之时,自然多了几分警惕。

  而在历史上,利用水攻消灭敌军的战例有很多。

  朱元璋在鄱阳湖上筑堤断水,将陈友谅的巨舰困成瓮中之鳖.

  瓦剌人在斡难河上游掘坝,让阿鲁台的骑兵连人带马陷在泥潭里……

  后者与当前的形势简直一模一样。

  而面对这种情况,李骁要做的也很简单。

  首先,派出探骑查看上游有无修建堤坝。

  然后,便是率领大军从其他路向前推进,继续对铁木真保持合围之势,不能让他跑掉。

  斡难河谷虽是进入不儿罕山的捷径,却绝非唯一的路径。

  铁木真想用水势做文章?

  那他就先断了对方借河遁逃的可能。

  不儿罕山之中,一支北疆探骑在当地两名蔑儿乞部落奴隶的带领下,来到了斡难河上游的一条支流附近。

  沿着支流一路向下,终于找到了目标。

  “在那儿!”一名士兵勒住战马,指向前方。

  只见一道泥土和石头垒铸的堤坝将河流一分为二,上游囤积了大量的河水,下游却是干的能看见河床。

  “我就说嘛!”

  “这个时候的斡难河上游是没有这么多水的,肯定是被人给拦住的。”一名蔑儿乞牧民激动的说道。

  因为找到了这座堤坝,北疆军便会赏赐给他五十只羊,也不用再当奴隶了。

  而都尉张横则是没有管这两名蔑儿乞人的激动,神情凝重的看向堤坝,沉声说道:“大都护真是神算。”

  “这群草原蛮子竟真想借水势埋了咱们大军,当真是打得好算盘。”

  若是这堤坝当真决口,下游的斡难河谷会瞬间变成泥沼,主力大军的布面甲再坚固,也架不住人马陷在淤泥里任人宰割。

  他猛地挥手,声音压低道:“架炮!”

  两名探骑立刻从马背上卸下两门虎尊炮,每一支探骑队伍都有。

  出发前李骁还特意交代过:“见坝即毁,不必迟疑。”

  反正与铁木真在河谷激战的是草原人,在没有探明情况之下,李骁是不会让大军主力进入斡难河谷的。

  随后,几名探骑操作火炮,填药、装弹、瞄准,动作一气呵成。

  “放!”

  河边,秦祥荣正指挥乞颜部士兵筑坝。

  他原是金国一名不起眼的书生,两年前被克烈部的骑兵掳至草原。

  那日铁木真攻破克烈部汗庭,见他识文断字,竟亲自问起灭强敌之法。

  秦祥荣本不懂兵法,急中生智胡诌了些市井说书人讲的水淹火攻故事,没成想铁木真听得眼睛发亮。

  当即拍板要效仿关羽水淹七军,逼他督建斡难河上游的堤坝。

  刀子架在脖子上,他只能硬着头皮应承。

  此刻望着那道横亘河谷的土坝,秦祥荣心里五味杂陈。

  他既不忍想象决堤后洪水滔天的惨状,又隐隐生出几分荒诞的豪迈。

  在金国时,他不过是个连科举都考不上的无名书生,如今竟能左右一场草原大战的走向。

  真该让那些当年嘲笑他的人瞧瞧。

  这般想着,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正是铁木真麾下的将领速不台。

  此时的速不台在铁木真的麾下只是个小辈,类似于亲信护卫统领,还没有真正崭露头角。

  带兵打仗的事情有木华黎、赤老温、哈撒儿等人,经验不足的速不台便被安排来带人修筑堤坝,秦祥荣提供技术支持。

  看到速不台到来,秦祥荣立马上前,脸上堆着几分讨好的笑意问道:“速不台将军,是不是铁木真大汗有命令传来?”

  顿了顿,又追问:“我们可不可以开闸放水了?”

  他被劫掠到克烈部的这两年中,也学会了一些草原语言,虽然说的磕磕绊绊,带着浓重的中原口音,但也能勉强交流。

  速不台闻言,眉头紧锁,一副凝重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还得再等等。”

  他刚从下游过来,见过了铁木真。

  虽然不久前,乞颜部刚刚获得了一场大胜,但败的都是札达兰、蔑儿乞这些草原部族的兵马,北疆大军可是一点损失都没有。

  所以,铁木真便决定继续堵住斡难河谷,等待北疆大军来攻打,然后开闸放水,一波将其冲垮。

  毕竟在他看来,这是最有可能打败北疆军的办法。

  否则的话,他便只能永远像丧家之犬那般不断逃跑,铁木真宁愿拼这一次。

  可秦祥荣听到之后,却是脸色一垮,满是酸苦地大吐委屈:“速不台将军,不能再等了。”

  他指着不断上涨的河水,声音里带着焦急。

  “现在正是丰水期,上游的河水越来越多,咱们的堤坝已经被加固了六尺多高,可河水还在涨,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撑不住的。”

  速不台闻言,脸色依旧坚定,厉声喝道:“那就继续加固。”

  他眼神锐利如刀,语气不容置疑,“总之,大汗没有命令泄洪,这里的堤坝就不能毁。”

  秦祥荣无奈,只能双手一摊,心里暗叹:“速不台说啥就是啥呗,反正干活的都是乞颜部的人,自己不过是个被架着的幌子。”

  随后,他又凑近两步,压低声音说道:“速不台将军,你可得跟铁木真大汗好好说道说道,我只是个干活的,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要是北疆人不上当,咱们这堤坝没发挥作用,可跟我无关啊。”

  他顿了顿,又劝道:“要我说,还是得尽早想好退路,让弟兄们都把马喂饱了,随时准备溜走才是正经。”

  秦祥荣在克烈部的这两年,听到最多的除了那些草原各部的恩怨情仇之外,便是北疆这个名字了。

  谁能想到,远在万里之外的西域,竟然崛起了一支由汉人主导的强大军事力量。

  甚至把足以和克烈部抗衡的乃蛮部都给覆灭了,令所有草原人闻风丧胆。

  王罕、铁木真等人更是对其都忌惮无比。

  这简直就像是阴沟里突然蹦出来个棉花球,让人猝不及防。

  而也正因为北疆军中很多都是汉人,所以秦祥荣才对水攻这件事情有些没底。

  毕竟中原历代战争中,水攻的战例太多了,尤其是关羽水淹七军的故事,谁不知道?

  也就能在铁木真这等不熟悉中原兵法的草原人面前显显能耐,至于能否瞒得过北疆军的统帅,秦祥荣实在是没信心。

  而速不台同样是脸色凝重,他的战场嗅觉极为敏锐,自然能看得出如今的乞颜部形势是多么的恶劣。

  所以,自己眼前的这座堤坝,便成为打败北疆军的关键,绝不能有失。

  于是,他用坚定的声音说道:“长生天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随后,不管秦祥荣那副苦笑的模样,对着河中的乞颜部士兵大声喝道:“继续加固堤坝,加把劲!”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巨大的轰鸣声在远处响起。

  “轰轰轰轰~”

  两枚铁弹拖着尖锐的尾音划破空气,带着毁灭的气息,狠狠砸在土坝中央。

  “轰隆——”

  土石飞溅,烟尘弥漫,坚固的土坝在铁弹的撞击下瞬间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河水如同被囚禁已久的巨兽,咆哮着从缺口涌出,裹挟着泥沙和石块,向着下游奔腾而去。

  “咔嚓——”

  堤坝的裂缝不断扩大,更多的河水汹涌而出,形成了一道汹涌的洪流。

  原本还算稳固的堤坝在洪水的冲击下摇摇欲坠,最终轰然倒塌,掀起滔天巨浪。

  秦祥荣蜷缩在地上,嘴唇颤抖着,惊恐喊道:“什么声音?怎么会这样?”

  速不台站在岸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毁天灭地的一幕,脸上血色尽失。

  也喃喃自语:“完了……大汗的计划……全完了……”

  他知道,这道堤坝是乞颜部最后的希望,如今堤坝被毁,一切都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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