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上一章
下一章

第二百九十七章 铁木真的惊骇,北疆军来了

  漠北,春日的草原刚泛出浅绿,帐篷外的牛羊在河边饮水,看似平静的景象下,却藏着一丝紧绷的气息。

  阿勒巴锡部,乃是克烈部麾下的部族之一,部众三千余人,世代游牧于土剌河流域。

  此时,首领铁迈赤坐在帐篷中央的毡毯上,眉头拧成了疙瘩,一脸凝重地看向对面那个身穿破羊皮的男人。

  此人身材矮小,脸庞消瘦,但目光凶狠,手中至少有着十条人命。

  虽然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却是铁木真的使者,而且是跟随铁木真踏破克烈部汗庭的勇士之一。

  而在帐篷外面,还有两名乞颜部士兵,以及两个克烈部降兵。

  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劝说阿勒巴锡部归顺乞颜部。

  “铁迈赤族长,”

  使者开口了,声音带着草原人特有的粗粝:“铁木真首领如今就在折折运都山。”

  “王罕大人亲口说了,让铁木真首领接任克烈部的大汗位子。”

  “您不会违抗王罕大人的命令吧。”

  铁迈赤端着奶茶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他当然清楚,这不过是铁木真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

  抓住王罕后不杀,反而奉若上宾,日日请安问好,说白了就是想借老汗王的名头收服克烈部麾下的大小部族。

  但这并不妨碍铁迈赤将铁木真视为一个无耻小人。

  那个混蛋在王罕病重的时候,送来一只折断的狼头,嘲讽王罕早该去死了。

  而且还在冬天,趁着汗庭之中兵力空虚的时刻,无耻的偷袭了汗庭。

  杀死了桑昆殿下,囚禁了王罕。

  若是换做其他时候,数万克烈部勇士枕戈待旦,每人一口唾沫都能将铁木真淹死。

  可草原的规矩就是如此,胜者为王,败者连抱怨的资格都没有。

  牧民们总是习惯性的依附于强者,只要能让他们生存下去,谁来统治都无所谓。

  所以,已经有很多克烈部族归顺了铁木真。

虽然阿勒巴锡部位于克烈部西部地区,但终究还是被铁木真的人找上门来了  “王罕大人怕是身不由己吧。”

  铁迈赤放下茶碗,语气冷淡道:“桑昆殿下惨死在你们箭下,汗庭被踏破时,王罕大人又能说什么?”

  使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族长说笑了。”

  “桑昆殿下是死于乱军之中,并非铁木真首领本意。”

  “如今铁木真首领接管克烈部,正是要让各部族安稳度日。”

  “您看,外面那两位便是先前归顺的汗庭兄弟,他们的部族不仅没受半点亏待,还分到了更多的牧场。”

  铁迈赤没理会他们,目光转向使者:“说吧,铁木真让你来,到底想让阿勒巴锡部做什么?”

  “爽快!”

  使者拍了下手:“铁木真大汗说了,只要阿勒巴锡部归顺,先前的牧场不变,还能额外得到折折运都山附近的一片草场。”

  “族长您依旧统领部众,部里的勇士也能编入大汗的亲军,将来征战掠来的财物,分您一成。”

  这条件算不上苛刻,甚至可以说优厚。

  铁迈赤心里清楚,使者没说出口的话更有分量.

  若是不归顺,等待阿勒巴锡部的恐怕就是刀兵相向。

  如今克烈部主力已散,周边部族大多归顺,单凭他手中的一千控弦士,根本挡不住铁木真的铁骑。

  铁迈赤沉凝片刻,终究还是轻轻点了头。

  事已至此,硬扛下去只会让全族跟着遭殃。

  他抬头看向使者沉声说道:“告诉铁木真首领,我应了。”

  “两日后,我亲自去折折运都山,拜见他和王罕大人。”

  使者脸上顿时绽开笑容,刚要开口说些场面话,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原来,是一名身穿破旧皮袄、披头散发的奴隶,骑着马急匆匆的跑来了帐外,膝盖在地上磕出青肿也顾不上揉。

  被铁迈赤的护卫阻拦,但依旧惊慌失措的呼喊:“主人,主人,不好了。”铁迈赤眉头一皱,走出帐外,厉声喝道:“慌什么?天塌下来了不成?”

  而奴隶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惊恐说道:“族长……刚才我在河边放羊,瞅见远处来了好多好多骑兵,黑压压的一片,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骑兵?”

  铁迈赤霍然瞪大了眼睛:“多少人?是哪个部落的?”

  “太多了……数不清!”

  奴隶使劲摇头,眼里满是恐惧:“他们的旗子是白色的,还有太阳月亮的图案,从来没见过啊!”

  白色的日月战旗?

  奴隶见识少,可是他却一清二楚,这分明是北疆军的旗帜啊!

  那群从金山西边来的恶魔,将强大的乃蛮部都给覆灭了,在于都斤山更是重创了克烈部。

  铁迈赤更是亲自参与了那一战,打的天崩地裂,哀嚎遍野。

  没有想到,这群北疆人安稳了几年,竟然再次出现在了于都斤山以东?

  铁迈赤心里咯噔一下,还没等细想,脚下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仿佛有万千头野牛正朝着部落狂奔而来。

  “轰轰轰轰”

  帐篷里的人全都僵住了,使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出去看看!”铁迈赤一把推开奴隶,率先冲出帐篷。

  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土剌河对岸的草原上,密密麻麻的骑兵如同潮水般涌来,金色和白色的日月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遮天蔽日。

  士兵们骑着高大战马,身穿棉甲,头戴缨盔,正准备淌过土拉河。

  而在更远处的后方,还有更多的骑兵正策马狂奔。

  “驾驾驾”

  “哈”

  士兵们疯狂的吼叫,面露无畏的狰狞,肆意奔腾,远远望去就像一片流淌的金属海洋。

  在这狂暴的气势下,阿勒巴锡部的牛羊被这股气势吓得四处乱窜,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此起彼伏,整个部落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北疆军怎么会来这儿?”

  铁迈赤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

  “难道是因为铁木真?”

  “没错,肯定是因为铁木真攻破了汗庭,惹怒了北疆人。”

  随即,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看向铁木真的使者,愤怒说道:“汗庭与北疆人是姻亲,你们乞颜部惹出的祸事,会害了我们草原所有人。”

  铁木真的使者同样死死攥着刀柄,目光骇然一片。

  他曾听说过北疆军的厉害,阔亦田之战后,博尔术和忽必来率军追杀扎木合残部。

  就在半途遭遇了北疆军的伏击。

  追击的乞颜部大军全军覆没,就连博尔术和忽必来都先后战死沙场。

  消息传回乞颜部,可以说是家家戴孝,所有人惊骇惶恐。

  但最让人震惊的,暴怒之中的铁木真向长生天祈祷了一天一夜,最终却得到了长生天的指示。

  北疆人杀害了乞颜部的勇士们,长生天会降下最恶毒的惩罚给北疆人,用不着乞颜部出兵复仇。

  可是,使者却是没有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看到北疆军。

  长生天的惩罚呢?

  为什么北疆军还是嚣张跋扈?凶狠狂暴?

  漫山遍野的全都是北疆骑兵,他们翻过山,跨过河,每一次马蹄落下都如同惊雷,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哪里是草原部落能抵挡的?

  “完了……”

  身边的克烈部降兵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北疆军果真是来为桑昆殿下报仇的,早就说过不能归顺乞颜部的。”

  铁迈赤也猛地回过神,厉声对身边的族人道:“快!让勇士们拿起武器,把女人孩子护在帐篷后面!”

  趁着这个间隙,乞颜部的使者却是悄悄的退去。

  带着两个乞颜部勇士,准备趁乱逃回折折运都山。

  北疆军杀来了漠北草原,这等大事,必须让铁木真首领尽快知晓。

  此时正是春天,土剌河水也只是刚到战马膝盖。

  北疆军的前锋已经轻易渡过了土剌河。

  “阿勒巴锡部的人都听着,投降不杀,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一名身穿白色甲胄的都尉,手持长枪,大声喝道。

  说的正是克烈部语言,他正是当初在于都今山中被俘虏的克烈部士兵。

  跟随北疆军先后参加了东都之战、七河之战、河西之战。

  凭借赫赫战功,完成了从奴隶到都尉的转变。

  而此次对克烈部和乞颜部的征战,他们这些漠北出身的士兵,便将会发挥重要作用。

  面对北疆铁骑的围剿,阿勒巴锡部的部民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就连逃跑也根本不可能。

  因为草原上最重要的生存物资便是牛羊,人可以逃跑,牛羊可不行。

  没有了牛羊,他们便是流民,会被饿死冻死。

  而那些没有牛羊资产的奴隶们,就更不会冒着生命危险逃跑了。

  毕竟只要能活下来,给谁当奴隶不一样吗?

  这一刻,铁迈赤也只能扔掉了手中的弯刀,终于明白,自己刚才的决定有多可笑。

  这草原的天,何止是变了,简直是要被彻底掀翻了。

  不过转头却不见了乞颜部使者,瞬间色变。

  “嗯?”

  “乞颜部的那几个人呢?”

  “跑了?快把他们统统抓来!”

  不久后,铁迈赤被两名白甲骑兵押着,踉踉跄跄来到一名年轻将军面前。

  那将军约莫二十岁年纪,身形高大如松,身上穿着白底红边的棉甲,甲片上还沾着未干的泥点,面容却坚毅冷峻,正是第六镇副都统大虎。

  他身后两侧,数百名白甲骑兵持枪而立,军容肃然。

  旁边,还有一个穿克烈部传统锦袍的年轻男人,骑在马上,眉眼间带着几分熟悉的贵气。

  铁迈赤自然不认识大虎,可却是认识那个男人,惊讶说道:“是你,客列亦悉?”

  这男人正是扎合敢不的长子,也就是唆鲁合贴尼的亲大哥。

  铁木真偷袭折折运都山汗庭时,王罕率先带着亲信逃窜,再加上桑昆被射杀,防线彻底崩溃。

  扎合敢不一家带着心腹,趁机跟着胡立往西海方向突围。

  彼时铁木真正忙着追杀王罕,没功夫理会这些“漏网之鱼”,他们才得以安然抵达西海。

  如今客列亦悉作为大军前锋的向导,正配合大虎清扫沿途的部落。

  有这些当地人带领,北疆军自然轻易找到了草原上各个部落。

  “铁迈赤首领,别来无恙。”

  客列亦悉的声音平静无波,眼神却带着几分笑意。

  “额呵呵呵”

  “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客列亦悉。”铁迈赤苦笑摇头说道。

  而大虎却没有耐心去听他们叙旧。

  漠然的目光扫过铁迈赤,冷声说道:“投降免死,若是负隅顽抗?”

  “灭族。”

  听到翻译说的话,让铁迈赤瞬间心神一震。

  他偷眼看向周围的北疆骑兵,那些人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灭族”二字不过是在说宰杀牛羊。

  而且北疆军不同于草原各部,他们不会固守草原人的规矩。

  在草原,一个部落被打败之后,只会被吞并进入另一个部落,只因为草原人口稀少,只要不是食物匮乏的季节,都会珍惜每一个劳动力。

  但是北疆不一样。

  他们的根基是在金山以西,草原的人口对他们来说,并非是不可取代的。

  所以,铁迈赤毫不怀疑北疆军是真会做下灭族之事。

  而这个时候,客列亦悉也是驱马上前一步,沉声说道:“王罕被囚禁,铁木真狼子野心。”

  “克烈部跟着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如今北疆大军入境,正是重振克烈部的机会,你何苦让全族跟着陪葬?”

  铁迈赤嘴唇哆嗦着,看看面无表情的大虎,又瞅瞅一脸恳切的客列亦悉,再想想刚才那遮天蔽日的骑兵阵列,终于颓然低下头。

  北疆军的条件远远没有铁木真给的丰厚,但那又如何?

  在北疆军的绝对实力面前,他根本没有讨价还加的资格。

  “我……愿降。”

  不久后,阿勒巴锡部远处的一片草场上,一千名被挑选出来的牧民站成歪歪扭扭的队列。

  里面既有穿着整齐的贵族,也有衣衫褴褛的奴隶。

  他们被编入仆从军,将配合北疆军征伐乞颜部。

  其余老弱妇孺和牛羊物资则被集中到后方营地,由专门的北疆军士兵看管。

  一名骑着黑马的都尉驰至队列前,他是克烈部出身,早年归顺北疆,如今已是正儿八经的北疆军官。

  挥舞着长枪,用克烈语大声喊道:“都给我听好了!”

  队列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流出来惶恐的神情,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不管你们以前是那颜还是奴隶,现在都是北疆的仆从兵丁。”

  “北疆向来重战功,只要能杀敌一人,立马赏两只羊,奴隶直接脱籍,成为北疆的自由平民。”

  话音刚落,队列里的奴隶们瞬间骚动起来,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光亮。

  两只羊在草原上可是重要资产。

  可“脱籍”二字,却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他们麻木的生活,那是祖祖辈辈都不敢奢望的希望。

  “你们也别觉得亏。”

  “杀三个敌人,就能保留你们的部分财产,还能在西海分到上好的牧场。”

  “想想铁木真怎么对待克烈部的?跟着北疆军,才有活路!”

  都尉又调转枪头指向那些面露不忿的奴隶主们。

  奴隶都成平民了,谁还来给他们干活啊?

  可是北疆军的规矩就是这样。

  大都护府对所有平民进行垂直管理,征收租税,拒绝奴隶主、田主、士大夫等中间商赚差价。

  铁迈赤站在队列末尾,看着那些眼神发亮的奴隶,轻轻摇头一叹,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另一边,大虎正翻看着铁迈赤献上的部族名册,客列亦悉在一旁指着地图讲解。

  “往前再走三日,就是不尔罕山,那里有三个克烈部的附属部落,兵力都不多。”

  “如今可能已经归顺了乞颜部。”

  大虎微微合上名册,眼神锐利如鹰:“传令下去,明日卯时拔营。”

  “让仆从军打前锋。”

  这个时候,北疆南北两路大军已经抵达了于都斤山以东,一路上不断的降服各地的大小部族。

  编制成仆从军,纳为己用,炮灰自然越来越多。

  只有真正立下战功,拥有价值的人,才能成为北疆自己人。

  与此同时,折折运都山的汗庭帐篷里,暖意融融。

  铁木真盘腿坐在铺着虎皮的毡毯上,手里把玩着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弯刀,听着属下汇报各部落的投降情况,嘴角不时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阿勒巴锡部那边有消息了吗?”

  “回大汗,派去的使者还没回来,不过想来铁迈赤不敢违抗您的命令。”赤老温回道。

  “巴里忽部呢?”

  “已经归降,两日后,其首领便会来折折运都山拜见。”

  “对了,还有秃秃折速部也愿归顺。”

  听着属下的汇报,铁木真微微点头,心中颇为自得。

  自踏破克烈部汗庭以来,归顺的部落一个接一个,他的兵力如同滚雪球般暴涨,比起曾经乞颜部最强盛的时候,也毫不逊色。

  只不过,这些新归的部族肯定没有乞颜部的嫡系那般忠诚。

  今日能因为形势而归顺自己,明日也能因为乞颜部战败,而归顺他人。

  “还是要建立一支完全忠诚于我的军队。”铁木真心中暗暗说道。

  准备将各部落的精锐壮士抽调出来,组建一支直接听命于自己的军队。

  虽然乞颜部已经初步取代克烈部成为了漠北霸主,可是他的内心中十分没有安全感。

  目光不经意间投向西方,眼中闪过一丝隐忧。

  北疆,那可是一头吃人的猛虎,更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拥兵数万的西部霸主乃蛮部,说灭就被北疆给灭了。

  骁勇善战的博尔术和忽必来,率领的一万多乞颜部精锐,也同样葬身于北疆之手。

  而且就连他的长子术赤,至今还被北疆人扣留着,生死不知。

  铁木真对北疆的仇恨深入骨髓,可对北疆的强大也无比的忌惮。

  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北疆军会不会趁着他立足未稳的时候,突然出兵来犯。

  不过好在,通过对克烈部贵族的盘问,他得知前年北疆军占领了河西走廊,惹得金国皇帝大怒。

  如今,金夏两国正准备出兵北伐,北疆怕是自顾不暇,没机会插手草原的事情了。

  想到这些,铁木真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他必须趁着北疆和金国无暇他顾之际,尽快吞并克烈部的战果,增强自己的实力。

  等到北疆和金国分出胜负之后,他将会带领着乞颜部的勇士们去报仇。

  无论金国还是北疆,都是他的仇敌。

  虽然以乞颜部现在的实力,还没有渔翁得利的能力,但却有痛打落水狗的资格。

  金国和北疆,谁打输了,他就扑上去咬谁。

  先打弱的,或者先打夏国,在战争中不断增强自己的实力,最后再去与强者决战。

  这便是铁木真心中的宏图远略。

  就在他正沉浸在自己的盘算中时,帐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还有人慌乱地呼喊着什么。

  “怎么回事?”铁木真微微皱眉起身。

  话音未落,帐帘被猛地掀开,一个身影踉跄着冲了进来,正是派去阿勒巴锡部的那名使者。

  他衣衫褴褛,满身尘土,脸上布满了惊恐,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刚从泥地里滚了一圈。

  “首……首领……”

  使者气喘吁吁,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北……北疆军……北疆军杀来了!”

  “你说什么?”

  铁木真如遭雷击,眼睛猛地瞪得滚圆,脸上的得意和镇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震惊。

  “北疆军?他们怎么会来?你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啊大汗!”

  使者带着哭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在阿勒巴锡部亲眼看到的,黑压压的一片骑兵,打着金色的日月战旗,穿着白色的甲胄。”

  “我们五个人去的,最终只有我一人逃了回来。”

  “铁迈赤已经投降了,他们……他们马上就要杀到这儿来了!”

  铁木真呆立在原地,神情中满是震惊。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北疆军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杀来。

  金夏两国不是要北伐吗?北疆怎么会有功夫派兵来草原?难道那些克烈部贵族骗了他?

  帐内的其他人也都惊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满是凝重。

  对付克烈部,他们还是以弱胜强,靠着偷袭手段才打赢。

  如今立足未稳,还远远没有恢复实力呢。

  更为强大的北疆铁骑却是杀来了。

  长生天难道不再眷恋乞颜部,不给他们活路了吗?

  铁木真猛地回过神来,眼中迸发出凶狠的光芒,一把揪住使者的衣领,厉声吼道:“北疆军有多少人?”

  使者被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知道有多少,反正一眼望不到头……”

  “很多很多。”

  铁木真的心沉到了谷底,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飞速地运转着。

  好不容易取得的战果难道就要丢弃?

  自己的漠北霸主地位还没享受几天呢,难道又要回到被追杀入丧家之犬的日子?

  他现在的兵力虽然不少,但大都是刚刚归顺的部族军,打顺风仗还行。

  跟北疆军比起来,恐怕还是不够看。

  “传我命令!”

  铁木真猛地松开使者,声嘶力竭地喊道:“所有人马立刻集结,准备迎战。”

  帐外的士兵们听到命令,开始慌乱地行动起来,原本还算平静的折折运都山,瞬间被战争的阴云笼罩。

  铁木真站在帐门口,望着远处惊慌失措的部众,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北疆军怎么就偏偏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了?

  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他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就算是死,他也要让北疆军付出代价。

上一章
书页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