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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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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华盛顿特区被封锁二十四小时后,美利坚的首都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之中。

  街道冷清空荡,只有设卡执勤的军人呆立路口,普通人只能待在家里默默祈祷。

  来回跑动的车辆屈指可数,大多是运送病人的救护车,或者是运送生活物资的货车。

  副总统正式代理总统职位的消息通过紧急广播传遍全国。

  那一刻,电视屏幕上出现巨幅的星条旗,他站在星条旗下向每一个国民发表演讲。

  “各位米国公民,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告诉大家,一种由境外敌对势力蓄意散布致命性的病毒正在威胁我们的国家。

  为了保护我们的社会和经济免受更大破坏,国会已授权我采取一切必要措施。

  我已下令调动各州军队和国民警卫队,即刻执行全国封控,直到疫情结束。”

  这番话如同一枚重磅炸弹,瞬间引爆了全国乃至全球舆论。

  城市街头,人们聚集在酒吧、咖啡馆和街角,盯着电视屏幕,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怀疑。

  社交媒体上,愤怒的帖子如洪水般涌现:“封控?凭什么?”、“这是阴谋!”、“乡下人疯了吗?”

  平民涌入超市扫货,商人们担心货物滞留港口,学者们质疑数据的真实性,政客们则在幕后紧急磋商对策。

  恐慌像野火一样蔓延,街道上开始出现零星的抗议人群,高举着标牌,喊着口号,声音在冷风中飘荡。

  就在这群情激愤、局势几近失控的当口,副总统的第二道命令如晴天霹雳般降临。

  “为了遏制谣言和负面情绪的传播,在十二小时内,全米将切断互联网服务。

  我们只保留基本的电话通讯和电视广播,除必要的信息流通外,其余网络服务都将暂停。”

  没多久,全米的网络信号轰然消失——手机屏幕上的信号标志变成了灰色,电脑显示“无法连接”。

  网络社交的喧嚣戛然而止,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相比房地产起家的‘毛毛’老总统,乡下来的副总统更年轻、更有精力,也更粗野更强硬。他确实做了最正确的处置。

  但断网后,城市的人们愣住了,低头看着手中突然哑巴的手机,仿佛失去了某种生命体征。

  咖啡馆里,年轻人愤怒地将笔记本电脑摔在地上。办公室里,西装革履的白领们茫然地盯着变单机的显示器,手足无措。

  全米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愤怒与恐惧被硬生生压在每个人的胸口,却无处宣泄。

  封控的铁腕之下,高楼大厦如同沉默的巨兽,军队的卡车隆隆地开进街头。

  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们戴着口罩,甚至穿上防护服,手持步枪,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曾经车水马龙的城市骤然清空一般,电话铃声成了唯一刺破寂静的声音。所有人的网瘾在这一刻都被治好了。

  当副总统宣布境外敌对势力散布病毒时,刻意留下了那个模糊的空白——他没有指明究竟是谁在背后作祟。

  这个‘泼脏水’的活被甩给了国土安全部去解决。

  此刻,华盛顿特区的街道上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士兵们身穿厚重的防护服,手持喷雾器,像一群沉默的幽灵,在雾气中穿梭。

  封控进入第二天,昔日喧嚣的米国首都如今只剩下引擎的低鸣和偶尔传来的军靴踏地声。

  现在能上路的,大部分是急救车和运补给的货车。

  莫妮卡坐在一辆黑色SUV的后座。车窗外,穿防化服的士兵挥手示意停车。

  开车的耶格降下车窗,递出一份紧急状态通行证。

  士兵接过证件,用手里的读码器扫了一下,确认证件真伪,随即退后几步。

  当车窗再次升起,另外几名士兵的喷雾器喷出一阵白雾,笼罩了整辆车。

  开车的耶格这才踩下油门,缓缓驶入被铁丝网和军队封死的华盛顿特区。

  曾经堵得水泄不通的公路如今空荡荡的,有几辆被遗弃的汽车歪斜在路边,车门大开,像是被主人匆忙抛下的空壳。

  人们终究还是在这片混乱中找到了落脚处——特区内的酒店和旅馆成了最后的避风港。

  传言有些客房里塞了双倍甚至三倍的人,床铺不够就睡地板,连走廊都被临时铺上了毯子。

  莫妮卡的目光扫向路边那些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咬了咬牙,低声骂了句:“蠢货。”

  开车的耶格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仿佛没听见后座这位“豪门大小姐”的抱怨。

  坐在副驾驶的黑皮壮汉却没这份耐心。他缓缓扭过头,两颗眼珠子像是冰球般冷冷地盯着莫妮卡,瓮声瓮气地问:“你骂谁蠢货?”

  莫妮卡的火气瞬间被点燃,毫不示弱地回怼:“你个猪猡,我有跟你说话吗?”

  黑皮壮汉眯起眼睛,嘴角微微抽动,低声道:“我觉着你在骂我。你瞧不起我,可我比你强。”

  耶格眼见气氛不对,重重咳嗽了一声,打断这场火药味十足的对峙。

  米军在穷苦地区搞的“X”项目,把一群没文化的底层贱民改造成“怪物”。

  这些“怪物”战力惊人,但脑子跟不上,稍微一句话没哄好,就能当场掀桌子。

  按理说,这种情绪不稳定的试验品在测试结束后就该销毁。

  但耶格没办法——上次六名“清洁工”围捕周青峰,现场就是他去清理的。

  普通人完全不是周青峰的对手,因此迪亚斯只能问军方要了这头“怪物”,指望他能跟目标拼个两败俱伤。

  莫妮卡恶狠狠地瞪了黑皮壮汉一眼,咬着牙咽下怒火,但心里的憋屈却像火山一样翻腾。

  她靠在座椅上,脑海里浮现出格蕾老夫人死前的供述。

  最关键的是那句“他开皮卡往南走”。按照时间推算,周青峰肯定被困在了华盛顿特区。沿途的监控录像也证实了这一点。

  然而,皮卡进入特区后,国民警卫队开始封路,道路一片混乱。

  监控画面显示,周青峰的皮卡在封锁线前猛地调头,逆行了一段,又驶下路肩,再次调头,随后消失。

  莫妮卡在公路上找到周青峰遗弃的皮卡。很显然,那小子警惕心极高,半路换了辆车。

  毕竟他有的是钱,挥舞钞票能办成很多事。想找他的难度骤然增加。

  好消息是,他肯定还在被围困在华盛顿特区;坏消息是,特区里现在挤了几十万人,街道、旅馆、甚至下水道都可能藏着他。

  天晓得他像老鼠似的缩在哪个角落?

  当别处的米国人还认为病毒是个谎言,被封控的华盛顿特区及其周边正承受巨大的恐慌。

  阿灵顿社区就静得让人不安,所有居民都待在家里,街道在大白天也显得空空荡荡。

  而此刻,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托马斯家的安静。

  露西拉开门,眼神冷漠而警惕。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敲门的手还悬在半空。

  “有事吗?”露西问道。

  男人没急着回答,而是探头朝屋内瞥了一眼。

  其视线越过露西的肩膀,瞧见坐在客厅沙发的汉默老头,以及正在播放的电视新闻。

  “我是住对面的邻居,看到这屋子有人,就过来瞧瞧。”男人顿了顿,“你们好像不是屋主吧?有入住的授权吗?”

  “没有。”露西的回答干脆得很,眼神冷冷地盯着男人,像是在评估对方到底能掀起多大风浪。

  男人随即干笑两声,指了指屋内:“这屋子……其实是个凶案现场。你知道吧?就在几天前.”

  “我们看见了。”露西打断道,她身后的客厅墙壁上还有暗红色的污渍,沙发靠背上也有深色斑点,“血迹还在那儿,没人清理。”

  “所以你们……”男人皱起眉头,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我们无处可去,所以选了这间没人住的屋子落脚。”露西直视对方,“你有更好的建设性意见吗?比如让我们住你家?”

  男人连连摆手:“哦……不!不!我没什么意见!我就是……出于邻居的义务过来看看,现在完全理解了!”

  他尴尬地笑了笑,脚已经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就一溜烟跑回了街对面的房子。

  一进门,男人就对妻子喊道:“对面确实住进人了!一个年轻姑娘,一个老头。还有个年轻人,但我没见到。

  他们应该是被封在社区,出不去,就占了托马斯家的房子。我说他们住的是凶宅,但他们显然没得选择。”

  男人的妻子一脸忧色,对丈夫打听消息的行为直摇头,“现在病毒传播,你别外出接触别人,把病毒传到我们家来就不好了。

  你没发现社区的安保人员都没出现,更没管事吗?他们都知道现在不适合到处去敲门。”

  唉.男人长长叹了口气,点头承认妻子的观点是正确的。

  封控的铁幕在华盛顿特区上空拉下已经整整三天。

  社区的街道上冷冷清清,路边的垃圾桶旁堆满了被丢弃的空罐头和包装袋,连野猫都懒得翻找。

  封控第一天,社区里还有些许喧嚣,邻居们互相串门,交换着关于病毒的传言。

  第二天,气氛开始变得压抑,人们缩回屋里,窗户紧闭,电话铃声成了唯一的动静。

  到第三天,紧张的情绪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因为网络通讯被切断,依赖互联网的物资配送彻底瘫痪。

  超市的货架早在封控前就被抢空,送货员听说病毒的传言后,连华盛顿特区的边界都不敢靠近。

  政府唯一能调动的只有军队,可那些穿迷彩服的士兵更擅长持枪巡逻,而不是挨家挨户送面包和牛奶。

  送补给的卡车开进社区时,平日优雅从容的中产人群像贫民窟的穷鬼一般发狂。

  箱子里的物资七零八落,有的牛奶洒了一地,有的面包被压得稀烂,场面混乱得像战乱的难民营。

  三天时间,别说华盛顿特区的七十多万人口,全米各大城市都陆续炸了锅。

  生病的人没法就医,没病的人缺衣少食,‘零元购’此起彼伏。

  按理说,这种时候官老爷们该想想办法,可电视里却传来了更离谱的消息。

  一位西装革履的国会议员在节目上大放厥词,“政府不该封控,应该完全放开!

  市民不应该责难和抱怨,政府不欠任何人。救援?那是‘东大’才会干的事。

  你们交的税决定你们能享受的服务,没钱就没电、没水、没安全。不要成为问题的一部分,而是要成为解决问题的那个人。

  封控对经济伤害太大,让自然选择决定命运吧——强者生存,弱者淘汰。”

  电视屏幕的光映在露西脸上,她的表情从震惊转为愤怒,最后气恼的关掉了电视。

  汉默老头的忧虑刻在他额头深深的皱纹里,“这种言论是在试探民意。

  封控才三天,‘白房子’那边估计扛不住了。代价太大,肯定有很多人在朝副总统施压。”

  米国早就不是生产型国家,靠金融和消费撑着,一旦全域静止,社会分分钟土崩瓦解。

  果不其然,第四天,德州州长率先跳出来,拒绝继续执行“白房子”的封控令。

  “我们恢复物流和网络,经济必须重启。每停滞一天,死的人比病毒杀的还多。”

  紧接着,西海岸几个州也跟进,发言人振振有词:“经济是命脉,封控是慢性自杀。”

  到了第五天,东海岸也撑不住了。

  纽约市长在新闻发布会上无奈摊手:“作为国际都市,人口流动是财富的保障,封控就是在自掘坟墓。”

  可笑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既怕经济崩盘,又怕自己被病毒缠上。于是,唯一还咬牙坚持封控的,只剩华盛顿特区及其周边。

  第五天的黄昏,托马斯家别墅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露西皱着眉开门,对面的邻居站在门外,急切的问道:“你们还有食物吗?能不能卖给我们一些?我愿意出双倍价钱。”

  他的目光越过露西,试图往屋里瞧,似乎在寻找一丝希望。若不是知道屋内还有个年轻男子,他只要按捺不住要冲进来抢。

  露西再也不嘲笑周青峰前几天的“小题大做”了——封控前花几千美元囤下的面粉、白糖和黄油,如今成了她和爷爷活下去的最大底牌。

  面对邻居的请求,她摇了摇头,“抱歉,我们也缺食物。冰箱快空了。或许我们该去找那些封路的军队要吃的。”

  邻居苦笑一声,“我早就去问过了。那些士兵只说会尽快送物资来。

  可前天没送,昨天没送。

  今天我再去,他们连话都懒得说了,只让我等着。再这样下去,我全家连今晚吃什么都不知道了。”

  露西依旧无动于衷,倒是给了个建议,“你或许可以去守着那些执行封控命令的士兵。他们吃饭的时候,你就跟着要。”

  邻居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转身离开时,腰背佝偻得像个老人,脚步拖沓地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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