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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节 帕特之歌

  森林外,白高国占领军统帅安南·佩尼斯,正在动员大军,准备对北富勒领、南富勒领进行清缴。森林内,得到库萨尔报信的汉博也正在进行紧急安排。占领军将动用多达三十队的唐克和三十名连枷武士,而汉博所率领的反抗军,才区区两队半。

  实力差的太悬殊了,汉博来不及安排更多的事务,留下利威临时执掌大局,他带着佩提特、卡尔斯两名护卫首领和一班的掷矛兵,一班的混合雪山兵,一班的平民掷矛兵和一班的唐克,开始向着歌唱桥快速行军。

  在这危急存亡之时,汉博必须寻求更多的支持。

  维尼河外围南部,有着比维尼河内侧的富勒领更有古老的森林。在这片森林的深处,生活着安迪家族和他们的仆人们。这个移民组成的领地,没有贵族,也没有平民。掌权者是安迪家族,其他所有人都他们家的仆人。在这群拥有共同信仰的流亡者中,安迪家族是世代传承的祭祀。

  他们没有王族血脉,无法生产唐克,也没有“启识”能力,他们的所有战士都是仆人,或者说所有仆人也都是战士。在这片森林中,他们依靠“布尔否”这种攀附在古老树木身上的毒草的汁液,涂抹在弓箭上作为狩猎和杀敌的利器。

  这种毒,无药可解,只有身体好才能扛过去。但即便能不死,却也会在中毒后陷入长久的昏睡当中。

  依靠这种武器,他们抵抗了瑞德国的入侵,征服了北方的佩尔领,还和国土东部国家的征战中,获取了独立。要不是瑞德国持之以恒的征讨,连名义上的臣服都做不到。

  这是一个奇怪而顽固的族群。

  年幼时的汉博,也是瑞德国第一个踏足安迪领核心领地的王族继承人。得益于汉博母亲的多神教信仰和特殊身份,汉博才有第二次前来,并寻求帮助的底气。

  跨过歌唱桥,越过歌唱关,汉博和他现在能拿出来的最“雄壮”的卫队一起站立在古老幽静的森林外。不论是按照安迪家族的规矩还是王族的规矩,都不允许汉博随便闯进去。

  他只好压抑心头的焦躁,命令佩提特走进森林百步,按照帕特之歌的节奏敲击枯死的树木,正如一百八十五年前缔结主从盟约的瑞德国先王和安迪家族的先人那样。那份盟约就叫帕特盟约,也叫主从盟约、效忠盟约。

  时隔一百八十五年,舒缓雄壮的帕特之歌再次在这片森林中奏响,这是瑞德国王者寻求正式会见的唯一方式。

  佩提特的手臂已经敲酸了,只好自我安慰:当初听到歌曲的人都死了几辈子了,他们一定听不懂……那我……唉,敲吧。

  正在胡思乱想,远远的,听到森林的深处,依稀也传来了帕特之歌的节奏,然后仿佛是古老的森林一下子活了过来,从四面八方传来了或大或小、或远或近的应和声,间或还有几声高亢嘹亮的。佩提特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是“音乐之神布兰迪”,可以随便召唤森林来唱歌了,如果不是漏打了一拍的话。

  这就是安迪家族表示臣服的曲折方式,用群体呼应来迎合敲击歌曲的瑞德王者。

  汉博也在森林歌声响起的同时,缓步踏着猎人和安迪自治领的仆人们踏出的小道,进入到安迪领的领地中。与此同时,当代安迪家族的首领特谢尔·安迪,也从森林深处走来。

  这是一位高大的祭祀,他穿着复杂花纹的织物,就连脸上也描绘着怪异的图腾,他头戴着一顶金灿灿的兽骨型头盔,手中还抓着两根苍白的骨杖。

  汉博站在一根枯死倒下的树干上静待,特谢尔缓步走来,他的身高大概比王子高一点,却不足以抹平树干的高度,因此,汉博微微躬了躬身。这个小动作也被有些紧张的特谢尔看到了。

  一百八十五年了,他也没想到这辈子居然有举行“帕特仪式”的一天!

  按照两国先人历经血腥的战争、艰难的谈判之后才确定下的正式会面仪式,当然谁也不敢马虎。

  走近了的特谢尔,松开双手,任由骨杖落地,在汉博微微矮身之后,抱住了同样张开双臂的汉博的上身。

  “我是你强大无畏的国王。”

  “我是你忠诚不渝的朋友。”

  两人同时说出这句话后,分别松了一口气。多谢先人,苛刻的见面仪式并不长,否则,肯定记不住啊。

  “特谢尔叔叔,你好吗?”

  “哈哈,我很好,好久不见了,汉博,听说你过的不是很愉快?”

  结束了仪式后,两人在林间漫步。

  “特谢尔领主!请原谅我的冒昧……”汉博还没说话,心急的佩提特突然开口,并不顾汉博恼火的表情插话道。

  特谢尔不仅没有生气,还饶有兴趣的道:“好吧,小佩提特,我记得你这个大胆的孩子。”

  佩提特行礼过后,将汉博的来意和所处的危局,一五一十的道来。

  “这么说,你们要向我借助兵力?还有局面不利时,躲藏到我家?”

  汉博认真的点了点头,并未鞠躬或者哀求,既然叫佩提特说到这里了,那么现在就不是曾经的朋友的闲聊,而是一个政治事件。瑞德国先人的征战,不容许汉博发出软弱的祈求。

  安迪领无论如何自治,都是瑞德国的一部分。

  特谢尔没有犹豫多久,果断的拨付了一百名他的仆人,接受汉博的指挥。汉博两手空空,只是口头上答应此战过后,不但将归还所有幸存的仆人,还将在未来奉送一百名唐克人以供驱使。

  当汉博率领着他的卫队和一队纹身涂面,背负小弓和布尔否毒箭的安迪仆人重新跨过维尼河,回到南富勒领时,战争的局面已经陡然激化了。安尔干从北富勒领传来了一封刻在树皮上的简讯:“我在森林的深处,听到四面八方的脚步声和呐喊声。敌人喊着‘普佩斯’的名字的声音,就像乱石关的波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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