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盛大的晋升大典,在金鳌岛举行,乃是江阴府百年未有。
足足维持日升、月落,一个轮回。
也叫‘天刀真宗’的盛名 彻底推向顶峰!
使得那座在‘江阴府’毗邻,于安宁县一畔新立的‘天刀府’,从此有了镇守真宗。
要知道。
能有这份资历的真宗,数遍大玄,或许有。
但在北沧这块一亩三分地 却没有任何一位开宗立派的封号,能够有此殊荣!
其中,当有关于这场‘晋升大典’的消息流传出去 最为令人震惊的,不是那开宗祖师王玄阳。
也不是横空出世,突然宣布加盟入伙,显于人前,添作底蕴的‘沧都宿老’陈三九,一尊封号武道级数的武圣,以及那两个沧州风华评提名上榜的真传。
那此前便已风头正盛,在江阴府广有盛名的当代道子,季修!
天生异象,人仙大器!
这是只有‘九大巨室’那些怀揣着人仙血脉的嫡系旁系子孙,觉醒祖血,名录族册,登记录名之后,才能有的征兆。
要知道,整个北沧虽有几个巨室支脉坐落,掌控不少经济命脉,与州府一些错综复杂的商业脉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真正坐落的巨室却是一个也无!
毕竟白山黑水,苦寒之地,真正的绝世高手也少,平素见不到什么‘人间绝巅’。
北境稍厉害些的,也只有曾经‘刀道祖庭’坐落的西岐。
如今尚有‘一家一坛一巨室’三尊庞然大物,镇压底蕴,号称‘三家分气数’,将曾经的刀道祖庭三份馈赠,一分为三。
从此地位超然!
一家,号曰‘王权’。
一坛,乃新晋十大天柱之一‘神兵坛’。
一巨室,便是西岐姜氏,授封开国国公,世袭罔替,裂土封疆,堪比王侯!
三脉虽算不上大玄最顶尖的那一批次 但也比北沧这穷乡僻壤,要好上不知多少,各家各脉,甚至都有名列‘雏龙碑’的存在!
然而现在,‘天刀真宗’的这位当代道子,若论潜力,已是毫不逊色了!
天生重瞳,罕见无比,听闻 唯有那‘白玉京’中的封王贵胄,隔个数代才能出上那么二三人,潜力惊世骇俗!
其之未来,安能仅限于此!?
“为父费尽心思,才借着你们之间的几分渊源与联系,叫你和那小子紧紧绑在一起。”
“原本是打算等到天刀真宗‘晋升大典’结束,便和他师祖王玄阳一并撮合,直接张罗着叫你们二人订婚,广邀诸友,将此子牢牢绑在咱家战船上。”
“这下倒好,你三言两语,将选择权直接拱手让出,更是叫这婚约无限延期,变成了个未知数”
“你可知晓‘天材’何其难寻?”
“那小子竟有人仙大器‘重瞳’傍身,那可是除却九大巨室、白玉京姜君一脉外,唯有人仙后裔,才能有概率觉醒的机缘!”
“其之潜力,就相当于你当年在玉寰谢氏祖地,选择改姓录名,接受祖血传承,觉醒谢氏的人仙特征!”
“个中底细,你这丫头作为过来人,怎能不晓得?”
“为父孤身一人,万一有失,你”
待到晋升大典结束,寒暄良久作罢,北沧侯萧平南父女二人回了侯府。
几乎前脚才到,萧平南这做父亲的憋了一路,当即与萧明璃苦口婆心的谈起了话。
这煮熟的鸭子,到嘴飞了!
对于季修,萧平南虽接触的时间短暂,但人品还是看在眼里的,因此心中颇觉懊恼。
但萧明璃却轻扶玄铁轮椅,眉眼平静,凝视着眼前潺潺流水、泛着银辉的寒玉灵池,语气淡淡:
“父亲。”
“你明知道玉寰谢氏一直都想将我带回,就更不应该将季修扯入这个漩涡之中。”
“婚约之说,只是托词。”
“就算你寻不到‘天材’.我宁愿再过十年八载,就此暗疾陨落,也不会选择继承谢氏族名,与谢氏内部联姻,从而换取‘天材’恢复自身。”
萧明璃美眸露出一抹厌恶:
“我母亲当年因为玉寰谢氏,早年陨落。”
“后来我拜入天池,学有所成,上玉寰祖地扬眉吐气,败尽其年轻一辈,结果因着这次出手,惊动其之祖器,经过检测,足够继承‘祖血’。”
“经此一役,那些人竟一反常态,还想要我入族谱,录名册.简直是笑话。”
“这些巨室的世代簪缨,靠着祖上余荫,人仙血裔,眼高于顶,以为只要他们开口,其他人就必定听从”
“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谢知南之前说,谢氏‘谢温’,那个雏龙碑上位于前列的谢氏嫡子,代她传言,我便知晓,谢氏的那几个老古董,仍旧贼心不死。”
“你让我和季修现在订婚,就算我属意于他,觉得他性情尚可,堪为良配,也是害他。”
“所以,在我能站起身来,上天池夺真传,入雏龙败谢温,叫谢家颜面扫地,再让谢氏三老祖那一脉,亲自将我母亲灵牌迎入祠堂,叫当年出言不逊,逼其陨落的‘亲族’一个个的灵前叩首,叫恩债皆清之前.”
“儿女情长,实难考虑。”
她修长纤细的玉指,透着薄如蝉翼的琉璃袖口,轻轻敲击着,语气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眼眸凝视潺潺清泉,一双褐眸英气十足,锐利无比。
“唉”
闻言,萧平南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眼神黯然,遂背过手,语气带有几分寂寥:
“罢了罢了。”
“总之,若是‘诸法无常道君’元府真有动静在‘东沧海’现世.”
“我就算豁出这张老脸,也要为你争得。”
“届了那时,你们儿孙自有儿孙考量,做父亲的.我便撒手不管了。”
萧明璃嘴角噙着笑,看着这道如山般坚毅的背影转身,就欲离去处理政务,突兀又道:
“对了,父亲。”
萧平南听后脚步一顿,回首投来疑问的眼神。
“季修显露的人仙大器,如无意外,应该是‘重瞳’吧?”
“我听闻大玄宗室有专门的开发、研修‘重瞳’之秘,而那位北沧州主‘陈玄雀’,不日就要调任白玉京,任六阁之一的‘大阁老’之位。”
“能有这么大的变动,定是在白玉京中,有着深厚的人脉,或许便与哪一位有望登鼎的封王,有着密切关系。”
“他如此看好季修”
“你不妨修书一封,看看能否从他那儿,为季修谋来一份修行开发‘重瞳’的武道秘术呢?”
闻言,萧平南沉默了一会:
“你倒是处处为那小子考虑。”
萧明璃一挑秀眉,想起不久前在天刀真宗,与季修双掌相合时对视的那一眼,只觉掌心尚有余热残萦。
于是轻轻抿唇一笑:
“顺手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天刀真宗。
在将参与‘晋升大典’的一众宾客,全数安顿好后,季修便被神秘兮兮的‘赤景道人’,一路拉了过去。
原本他是想要拒绝的。
才刚觉醒重瞳,并且将其烙印于第二口秘藏‘肝藏’,还未夯实根基的季修,正想回去锤炼五脏,打熬气海。
但一想到此前自己作为‘赤霄天’江景时,与其有着瓜葛的生母‘梦清梵’,正是来自赤霄天的古老道统之一‘玄符教’时。
季修便不由的灵机一动。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小妹此前梦游大千,因为界外生灵,神魄出众的缘由,震动了一个个三山法脉。
直到将古老道统之一的‘万法教’老古董万法真尊惊动,亲自引导其入了山门,授了名册,才算为止。
而玄符教与万法教,都来自于‘赤霄天’。
季薇未曾亲身踏入其中过,对于古老卷宗,自然知晓甚少。
而范南松还是因为引渡季薇有功,才入了门墙,自然更接触不到古老的秘辛。
可这赤景道人却不一样。
据季薇所讲,此人乃是万法教‘十大真传’之一,被外派到大玄‘斗枢真府’开阔道统,列为首席。
如今斗枢真府处于西岐,地位影响力堪比‘六阀五正统’。
真论起来,也就只矮了‘一坛一巨室’神兵坛、西岐姜氏大半头,矮了‘一家’王权家小半头。
可要是其背后的万法教能够降临 那么分分钟就能化身庞然巨物!
作为其中能够列为真传,名录首席的存在,赤景道人地位自然非比寻常。
同理,对于那段曾经通过‘黄粱梦’化作的江景底细 自然,也应有所了解才是。
通过他,正好能顺带挖掘一二有关于‘江景’的身份,就如自己通过刀道祖庭,挖掘到了‘王权无暮’一样。
于是季修并未拒绝。
踏入这件专门为赤景道人与季薇等备好的几道房门处。
才一入内。
赤景道人温润的嗓音,便不由传出,隐约夹杂几分迫不及待:
“小友.”
“贫道我便不再遮掩,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只是一眼,贫道就看你与我脉有缘。”
“我斗枢真府乃是‘万法教’于大玄分支,门中有直指真人妙法七道,旁门神通六部,左道神通小周天,道法一百零八门,道术浩如烟海.”
“你若愿意,我赤景愿保举你入‘斗枢真府’为真传,为期考校三年,之后必定引荐你入‘万法’门墙,如何?”
“赤霄天万法教,地位与神秘,远超你的想象,若是换算过来,比之你们的天柱、巨室,都要更高更强!”
“因为我脉,有着人仙底蕴!”
赤景道人笑眯眯的开口:
“怎么样,考虑考虑?”
原来偷偷摸摸的,是来挖墙脚的。
不过自己青天白日,显现那等征兆,若是流传出去,应当会引得诸方哗然。
这时候赤景道人抛来橄榄枝也属情有可原。
季修心中了然。
但还是婉言谢绝:
“多谢真人看重,但我已有两道师承,且道法自有传承,不欲再远赴千里求学了。”
“不过小妹季薇,倒是要托付真人,多多照看。”
听到季修之言,赤景道人略感遗憾:
“这样吗那好吧。”
“至于令妹,还请放心,她天资斐然,乃是真传苗子,一入斗枢真府,便会被府主亲自培养,作为给‘万法真尊’看的面子,自然要做的足足的。”
“小友只管放心就好。”
对于季修选择拒绝,他也并不意外。
但一尊重瞳子 说什么,还是要拉拢拉拢的。
不过幸好,他是季薇的兄长,四舍五入,也算是半个一家人了,入与不入,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就在赤景道人心中正嘀咕时 季修却突又不经意的提起:
“对了,赤景真人,你前些日子,不是要为我‘批命测运’么?”
想起这一茬子,赤景道人一拍脑袋,险些忘了,但想起这一件事关修成‘神通真人’的因果,瞬间眼前一亮:
“对,小友不说我都快忘了,来,来”
一边说着,他一抖袖口,便化出了六爻铜钱,一脸严肃,摄取季修一缕气机,掐指作诀,边念边道:
“贫道施展‘六爻斗数’,需要一些时间,卦象才会显现。”
“小友可稍等一些时候。”
“如若你想问些什么与道术神魄有关系的也可开口,贫道若知,自可为你解惑。”
而原本正打量着催动法力,想要看看赤景道人如何施展‘六爻斗数’的季修,闻言之后,心头一动,当即旁敲侧击:
“真人可知晓‘玄符教’么?”
赤景道人边催动神通,边露出诧异眸光:
“你怎么知晓的玄符教?”
“此乃是与我‘万法教’一般的古老道统,并且因为某些隐秘缘由并未入大玄开设支脉。”
“再加上自当年那一桩事件后,门中一直深居简出,你是从哪里知晓的”
他有些疑惑,但并未在意。
直到季修状似无意的提及了‘江景’二字时 赤景道人周身的气机忽得紊乱了些许,险些抖的六爻铜钱,都散了一地:
“玄符教,江景?”
“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他先是一哆嗦,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又自言自语:
“也对,也对。”
“你是大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九百年前,诸天归一,那个‘诸法无常道君’江景呢”
原本看到赤景道人神情有异,便知有戏的季修,原本正竖起耳朵听着。
结果听着听着当他听见曾经从北沧侯、师祖那边听过的‘诸法无常道君’,竟与江景这个名讳联系在了一起时 忽得脊梁本能一挺,当即神情精彩:
“真人,你说谁?”
赤景道人眼神奇怪:
“不是你提的么?”
“‘诸法无常道君’江景啊。”
“他当年”
(ps:没跑路,家人们,你们都是我最可爱的书友,我的人间圣还没写完呢,只是新的一月又是端午,累的睡着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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