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中,冲霄的剑气化为青色苍龙盘绕三匝,萧凌云长啸声震碎百丈流云。
冯鳞死死攥住剑柄,指节青白。
青云剑宗传承三千年,从未有大宗师,门中顶尖强者皆被心魔所困,哪怕是前往外域,也不能突破。
此刻他竟亲眼见证宗门桎梏被一剑斩破,今日之后,青云剑宗传承更进一步!
“青阳侯以拳作锤,二十七次震碎大长老剑意根基.”李停云望着嵌满拳印的玄铁墙,声音发颤。
那些深浅不一的裂痕,分明是张远每次击溃萧凌云时,刻意刻下的破境轨迹。
场中烟尘渐散,青阳侯张远单手低垂,面色平静。
大长老须发尽白却双目如电,新铸的青冥剑悬于身前,剑身映出的洞天虚影已从七重增至九重!
“二十七剑碎七重洞天,二十八剑立九重云霄”冯鳞朝着张远重重叩首,额头抵着青砖哽咽:“侯爷这是为我青云剑宗重铸传承啊!”
张远摆摆手,看向躬身而立的萧凌云。
“萧长老往后挂我镇天司供奉之名,替本侯盯着云沧城。”
萧凌云身形一整,躬身抱拳。
“诺!”
他对张远的恭敬,发自内心。
这份恭敬,既是张远助他突破的恩情,更是张远二十七拳,拳拳击碎他剑意带来的震撼。
云沧城。
长街炸起冲霄剑气,萧凌云脚踏青冥剑横渡百丈,剑锋掠过之处竟凝出九重洞天交叠的虚影。
七位长老紧随其后,所过之处青砖缝隙里钻出翠竹剑苗,转眼间铺就十里剑道。
醉仙楼顶层的冰玉栏杆前,金环刀客看向冲霄剑光,手中酒碗“咔擦”裂开三道细纹:“青云剑宗当真出了大宗师!”
“何止青云剑宗,”邻桌的赤眉老者捏碎花生壳,指节敲着桌面,“山岳宗梁启源三日前在镇海碑前演练搬山劲,拳风震碎三百丈礁石。”
“拳风碎三百丈礁石,不是大宗师,也有大宗师之力了吧?”一旁有人低语,话语之中全是惊骇。
“那可是青阳侯记名拜师的宗门,以青阳侯手段,怎么可能不助山岳宗培养一位大宗师实力的强者?”另一边穿着黑袍的老者开口,面上全是羡慕。
众人闻言皆默。
青阳侯之名,镇天司之威,东境江湖,谁敢直视?
长街尽头突然炸开雷暴,余万钧倒拖蟠龙戟踏空而来,戟刃残留的紫电与萧凌云剑意轰然相撞。
两位新晋大宗师的气机在云沧城外交锋,将醉仙楼檐角悬挂的十八盏琉璃灯震碎。
“第六位了.”二楼雅间传来低叹,“诛仙司雷昊引天雷破境,供奉堂余万钧纳沧浪龙脉,再加上玄甲龙骑统领铁刑熔炼战阵煞气、掌雷使姚通顿悟紫霄雷纹——”
“还有寒鸦剑派陈断戈,他得青阳侯相助,据说已经半步大宗师,这也太……”窗外传来少年剑客的惊呼。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城头盘旋的万千寒鸦突然炸成剑雨,陈断戈染血的断剑在暮色中重铸,剑气直冲九霄!
“青阳侯,这是真要将东境打造成铁桶坚壁啊……”云沧城城头上,身穿青袍的中年武者低声开口。
谁敢想,新增六位大宗师镇守东境,让原本动荡的大秦东境江湖化为铁壁!
江风卷着浓重血腥味掠过城垛,褚朝阳抚过新换的烈阳拳套,看向码头停泊的十二艘镇天楼船。
每艘楼船甲板都矗立着三丈高的玄铁堆,正是青阳侯准备命人送回皇城的宝物。
这些价值不菲的宝物会在皇城换成各种灵材,然后由秘药司炼制成淬炼新晋大宗师的最佳资粮。
“侯爷,”阴九幽从船帆阴影中显形,炼魂灯映出他苍白面容,“皇城刚传来消息,成国公欲重修天榜,问侯爷要不要榜上留名?”
张远一刀斩大宗师宇文绝,哪怕是阵前借大军之力,哪怕宇文绝已经强弩之末,精疲力竭,可这也是张远战绩。
如果张远借此战绩,可直接一步入天榜。
而成国公的意思,张远要是天榜留名,也能震慑一方。
甲板之上,张远手掌压在船舷,看江心激起的漩涡:“不用。”
“本侯要天下人记住,”张远按着腰间刀柄转身,黑袍在江风之中震荡,“东境江湖的苍天青云,从来不是靠本侯镇压,也不是哪个大宗师撑起。”
“是靠东境江湖千万武者,是靠大秦武道,靠我秦人血脉之中的武勇。”
甲板之上,不管是阴九幽还是一旁的褚朝阳,都是躬身。
此时,阴九幽身上的气息,分明与褚朝阳分庭抗礼。
青阳侯张远借围杀东魏大宗师宇文绝之机,以大宗师为磨刀石,为大秦强者制造破境契机。
外人所见,六位大宗师齐聚云沧城,却不知阴九幽早在十日前就已经入大宗师境。
“青阳侯。”
船舱方向,身穿青袍的骁远伯世子彭政,面带笑意,大步走来。
另一边,雷鸣带着几位西北军中老卒,快步而来。
“呜——”
大江之上,有号角声传来。
张远转头,面上露出轻笑。
“龚侍郎与季先生归来,我等郑阳故人齐聚,正好为季先生接风洗尘。”
此时甲板上,不管是彭政还是雷鸣,还真是当初都在郑阳郡与季云堂和龚宇正有交集。
此时众人相互看看,不由面上露出感慨。
张远立在甲板上,看着船队徐徐而来。
那船头所立的身影,就是当初在郑阳郡武学小院中,将所有字画都送他的季云堂。
“季山长,别来无恙?”
张远面带笑意,拱手开口。
对面船头,季云堂看着张远,面上全是感慨。
当初在郑阳郡时候,他根本没想过,张远会有这等成就。
一战封侯。
执掌镇天司。
“青阳侯,战功珍贵,换季某归来,实在……”季云堂轻叹,拱手作揖。
张远看季云堂,一声长笑。
“山长,东魏一游,收获如何?”双目之中神采浮荡,张远紧盯立在船头的季云堂。
听到他的话,季云堂缓缓直起腰身,面上神色从平静慢慢化为傲然。
“轰——”
季云堂身后,一幅璀璨的画卷展开,山岳长河,绵延何止万里!
“东魏三千万里山河,尽归笔下画卷。”
“不为以洞天镇此山河图卷,季某已入大宗师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