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来了?”
皇后眉头微皱。
陈墨在这个节骨眼进宫,肯定是因为严家的案子。
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有什么重大发现,十有八九是遇到了麻烦。
庄景明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说道:“陈大人来的正好,关于这两桩案子,臣正好有些问题想要陈大人解惑……殿下应该不介意臣在这旁听吧?”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如果刻意叫他回避的话,反而显得有些心虚……
“让陈墨进来吧。”皇后颔首道。
“是。”
孙尚宫应声退下。
片刻后,一个身穿暗鳞黑袍的挺拔身影走入大殿之中。
“卑职见过皇后殿下。”陈墨躬身行礼。
“免礼。”皇后淡淡道。
“谢殿下。”
陈墨站起身来,瞥见一旁的赤衣老者,拱手道:“庄首辅也在?”
“陈大人。”庄景明捋着胡须,笑眯眯道:“数日不见,风采依旧啊。”
“首辅大人过誉了。”
陈墨莫名有些不自在。
庄景明笑容看似和蔼亲善,眼神里却透着冷漠,上次在金水桥相见时也是如此……如果说闾怀愚是阴鸷凶狠的饿狼,那庄景明就像是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狡黠圆滑,让人永远摸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方才本宫还和庄首辅聊起了蛮奴案,正好陈副千户就来了。”皇后语气随意道:“如今距离预定的期限还早,不知陈副千户入宫所为何事?”
陈墨回答道:“回殿下,卑职正为了此案而来。”
皇后神色有些无奈。
这个大笨蛋,听不出本宫是在提醒他,还不借坡下驴,居然如此耿直……
这不是明摆着给庄景明找茬的机会吗?
不过话都说到这了,皇后也不可能装没听到,说道:“那你说说吧,案情可有什么进展?”
陈墨摇头道:“蛮奴案过去时间太久,很多线索都已经断了,一时半会想要破案,难度确实很大……”
“也就是说,陈大人这几天毫无发现?”
庄景明依然保持着和气的笑容,但话语却好似绵里藏针,“我听说,陈大人大张旗鼓的上门抓人,把严家公子打入诏狱,各种酷刑都轮番上了一遍,结果却没有任何收获,这可有些说不过去吧?”
没等陈墨回答,却听皇后语气淡然道:“一个月期限还未到,庄大人未免也太心急了……如果对陈墨的办案方式有异议,那不如将这案子交给你来办?”
“臣并没有质疑陈大人能力的意思。”庄景明意有所指道:“只不过陈家和严家素有嫌隙,臣还听说陈大人和严令虎曾在教坊司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此番难免有挟私报复的嫌疑……”
“毕竟陈大人还年轻,要懂得爱惜羽毛,若是落人口实,只怕会对日后仕途不利。”
“呵呵,论为官之道,陈墨确实比庄大人差了不少,但年轻人要是没点拼劲,只知道明哲保身,将来怕是也难堪大用,你说对吧?”皇后不咸不淡的说道。
庄景明指尖划过白瓷茶杯边缘,颔首道:“殿下所言甚是,是老臣落了窠臼……不过说回这案子,陈大人打算把人关到什么时候?”
“如果真查不出来问题的话,那也得给严家一个交代吧?”
两人语气虽然平静,但却能明显闻到一股火药味。
陈墨哪怕反应再迟钝,也能看出庄景明是在针对自己。
见皇后还想说话,他清清嗓子,出声打断道:“等会……谁说我毫无发现了?”
庄景明眉头挑起,“听陈大人这意思,案子有突破了?”
陈墨从怀中取出了一张供纸,说道:“这是严令虎交代的供词,他亲口承认,蛮奴案从入关到交易,所有渠道都是世子楚珩的安排,严良只是替他办事的小喽啰而已。”
庄景明问道:“除此之外,可有实证?”
陈墨坦然道:“暂时还没有。”
庄景明哑然失笑道:“这就是你说的重大发现?作为天麟卫副千户,你应该很清楚,没有实证,仅凭供词是无法定罪的。”
“毕竟以诏狱的手段,没几个人都扛得住,或许严令虎是被屈打成招也说不定……”
“庄大人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陈墨又取出了一枚玉简,说道:“虽然蛮奴案进展不大,但卑职却有意外发现,或许涉及一桩陈年旧案,还请殿下过目。”
“陈年旧案?”
庄景明心头一跳,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陈墨将供词和玉简一并交给了孙尚宫,孙尚宫转交给了皇后,随后,大殿内便陷入了漫长的寂静。
足足过了半刻钟,皇后冰冷的声音方才响起:“没想到,还真是意外收获。”
咚——
那枚玉简从屏风后扔了出来,划过一道抛物线,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庄景明面前地毯上。
“庄大人还是亲自看看吧。”
“到底是本宫要给严家一个交代,还是严家要给本宫一个交代!”
庄景明心头微凛,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他弯腰捡起玉简,心神沉入其中,表情顿时变得凝重。
“两年前的春闱泄题案?!”
“明明此事已经盖棺定论,首尾都清理干净,怎么突然又被翻了出来?!”
这枚玉简中所记录的内容十分详实,包括严沛之从礼部侍郎手里拿到了会试题目,并泄露给多名江南学子的全部过程!
涉嫌行贿受贿、徇私舞弊、结党营私……
这几项罪名加起来,可比蛮奴案还要严重的多!
“除此之外,我还有几封严侍郎和冯侍郎的往来信函。”
“两人以捐纳善款为名,行卖官鬻爵之实,如今的刑部主事就是以这种方式上位的。”
陈墨背负双手,笑眯眯道:“现在,庄大人还觉得我抓人有问题?”
庄景明面无表情,后颈已经渗出冷汗。
这些内幕,严令虎根本不可能知道,短短三天,陈墨怎么能查的如此清楚?!
“庄大人?”
“咳咳,陈大人还真是办案如神,两年前的案子都能翻出来,不愧是天麟卫第一神探啊。”庄景明回过神来,连连赞叹,却是明显言不由衷。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墨瞥了他一眼,语气玩味道:“庄大人如此爱惜羽毛,想来应该是不会和严家扯上关系的,对吧?”
庄景明表情有些僵硬,强笑道:“那是自然……”
“行了,接下来本宫要详细了解此案的细节,就不留庄大人了。”皇后语气冷漠,已经下了逐客令,丝毫不留情面。
孙尚宫来到庄景明身边,伸手道:“首辅大人,请。”
庄景明没再多说什么,将玉简放在桌上,起身行礼,“臣,告退。”
说罢,便跟着孙尚宫走出了昭华宫。
两人一路无言,来到了乾清门前,庄景明拱手道:“尚宫留步。”
“大人慢走。”
孙尚宫停住脚步,目送着那抹赤衣,直到消失在视线中,方才转身朝内廷方向走去。
庄景明离开皇宫,登上了停在街边的软轿。
轿子里坐着一个年轻人,一身朴素白衣不染纤尘,瓷白的脸庞颇为俊秀,正自顾自的泡着热茶。
“庄大人回来了?”
庄景明刚刚坐下,白衣男子便将冒着热气的茶杯推到了他面前,语气清淡道:“看你这样子,情况似乎不太顺利?”
庄景明脸色阴沉如水,沉声道:“严沛之搞砸了,两年前的春闱案被陈墨给扒了出来,这回严家怕是真的要完蛋了!”
“这个废物,自己屁股都擦不干净,害的我在皇后面前如此被动……”
白衣男子闻言有些意外,好奇道:“这案子都过去这么久了,陈墨是怎么查出来的?”
“不清楚。”庄景明皱眉道:“我仔细看了,证据链条非常清晰,绝不是随意攀咬,短短三天,能查的如此清楚,难道这家伙真有通天手段不成?”
“还是说他能先知先觉,早就预测了如今的局面,提前便收集好了证据?”
白衣男子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眼底掠过异样的光芒。
旋即便隐藏好了情绪,说道:
“无所谓,不必纠结此事。”
“严家本就是一步无关紧要的闲棋,能捞一把就捞一把,救不了的话也没什么损失。”
“别忘了我们的最终目的……”
听到这话,庄景明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白衣男子问道:“太师府最近可有动静?”
庄景明摇头道:“这段时间,闾怀愚一直闭门不出,甚至都没有去宫里给太子上课。”
“太子突然临朝,便是个明显的信号,沉寂已久的乾极宫显然在酝酿着什么。”白衣男子将茶杯斟满,说道:“算算日子,焰璃也快回来了,到时候这都城可就要热闹了。”
庄景明低声道:“公子,那我们是不是要提前做好准备……”
白衣男子端起茶杯,将滚烫的茶汤一饮而尽,淡淡道:“风云际会起苍黄,龙虎骧腾震八方……既然都想来凑热闹,那将这潭死水搅的再浑浊一些吧。”
庄景明走后,大殿内陷入短暂的安静。
陈墨望着琉璃屏风后的身影,小心翼翼道:“殿下,方才卑职没有说错话吧?”
“没有,你做得很好。”皇后出声说道:“庄景明这次显然是有的放矢,若不是你拿出了严家的罪证,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善了了。”
陈墨不解道:“可庄首辅前几日还在朝堂上怒叱严沛之,替卑职说话,这才几天过去,怎么就突然变了口风?”
皇后嘴角掀起一抹冷笑,说道:“庄景明的立场,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所做的一切都是从门阀的利益出发……帮你时如此,踩你时亦是如此。”
“门阀?”
陈墨想到了原剧情中的一条暗线,低声道:“殿下说的是隐族?”
皇后闻言一愣,“你从哪听到的这个词?”
陈墨随口说道:“卑职也是偶然间听贵妃娘娘提起过,但是了解的并不详细。”
听到“贵妃娘娘”四个字,皇后面露不愉之色,冷哼道:“玉幽寒才入宫几年,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根本什么都不懂……”
“还请殿下解惑。”陈墨适时说道。
“所谓的‘隐族’,是对那些数百年来隐世不出的世家统称。”皇后大概解释了一下,说道:“这么多年过去,大概也就只剩下姜、亓、万俟和司空四家了。”
“姜?”
陈墨眨眨眼睛,问道:“如此说来,殿下也是隐族出身?”
“算是吧。”皇后表情有些复杂,语气顿了顿,说道:“说是隐世,实则却无处不在,只是普通人难以察觉罢了……宝亨钱庄你知道吧?背后就是姜家在操控。”
陈墨有些惊愕。
宝亨可是整个大元规模最大的钱庄,分号遍布九州,便钱务、交引铺几乎随处可见,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好家伙,没想到皇后殿下还真是大元第一富婆?!”
“这大腿好像比想象中还粗啊!”
皇后不知他心中所想,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漕运、盐铁、医药……处处可见他们的身影,包括这朝堂中亦是如此,否则你以为庄景明是怎么坐到首辅这个位置的?”
陈墨询问道:“那庄首辅背后是哪个家族支持?”
皇后答道:“当初之所以建立内阁,便是为了制衡中书省,而庄景明也是姜家亲手推上来的。”
陈墨眉头蹙起,“既然如此,他应该对殿下言听计从才对,可以方才的情形来看,似乎并非如此。”
皇后摇摇头,说道:“说到底,庄景明是姜家的人,而不是本宫的人……本宫和姜家也不是一路的,他们眼中只有利益,而本宫眼中……”
说到这,她话语停住,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陈墨嘴角微微翘起,抬腿走上高台,绕过屏风,来到了皇后面前,“殿下话怎么说一半,眼中到底有什么?”
皇后鹅蛋脸泛起丝丝红晕,小声嘀咕道:“自然是你这个色胆包天的小贼了……”
陈墨轻笑着说道:“卑职也是一样呢。”
皇后娇哼了一声,撇过螓首,“说得好听,本宫才不信呢。”
陈墨伸手捧起那有些发烫的脸蛋,在红润唇瓣上轻轻啄了一口。
“现在呢?”
“不信……”
“这回呢?”
“唔……”
良久。
皇后纤手抵住陈墨胸膛,勉强挣脱开来,杏眸中泛起水润波光,嗔恼道:“别亲了,等会嘴都肿了,被人看出来可怎么办?”
陈墨知道皇后脸皮薄,也没再强求,想了想,说道:“反正来都来了,要不,卑职帮殿下按按肩膀?”
“也好。”
皇后点点头。
最近因为陈墨的事情,她每天不知要处理多少折子,工作量起码翻了一倍,身子骨确实乏累的很。
陈墨手掌搭在她肩头,轻柔的按压着。
皇后靠在椅背上,眸子惬意的眯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小贼的按摩手法确实比孙尚宫强多了,要不是怕落人口舌,真想让他一直留在宫里……
“对了,殿下对严沛之的事情好像并不意外?”陈墨出声问道。
“嗯。”皇后双眼微阖,声线慵懒道:“这事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会试每三年举行一次,几乎每次都会有暗箱操作,毕竟这是个发展党羽的好机会,任谁都不愿错过。”
“只不过严沛之太过贪心,导致泄题范围太广,情况这才失控……”
“最终推了个礼部郎中出来抗罪,才让这场风波勉强平息。”
“原来如此。”
陈墨了然的点点头。
有些事情,哪怕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也没什么办法。
对于严沛之这种层次的官员,只要没有致命的证据,是很难撼动其地位的。
“不过话说回来……”
皇后肩膀下沉,舒展着修长脖颈,说道:“本宫倒是很好奇,当初那群言官可是追着严沛之咬了几个月,都没有找出任何罪证,你是怎么获得如此详尽的证据?”
陈墨倒也没有隐瞒,直接了当道:“是严家夫人给我的。”
“严夫人?”皇后神色微怔,不解道:“她为什么要帮你对付严沛之?”
“自然是为了救严令虎了……”
陈墨把大概经过跟皇后讲了一遍,只是稍微进行了润色,隐去了覃疏主动邀请他入学的过程,不然这醋坛子怕是又要翻了……
“就这么简单?”皇后疑惑道,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没错,就这么简单。”
“好吧。”
皇后也没再追问下去。
“嘶,这边,再用点力气……”
“是。”
陈墨一边按摩着肩颈,眼底闪过紫金色光芒,那身明黄色宫裙逐渐变得通透,好似脂玉般细腻的肌肤白得晃眼。
绛红色小衣托起丰腴,从俯瞰的视角看去格外震撼。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陈墨呼吸略显急促,手上力道不由自主的加大了几分。
“嗯……”
皇后蛾眉微蹙。
“抱歉,卑职弄疼您了吧?”陈墨告罪了一声。
“无妨……诶?”
皇后表情一僵,低头看去,只见数条好似琥珀般的琉璃长须蔓延开来,攀附在身上,将本就浮凸的曲线勾勒的更加淋漓尽致。
同时,还能感受到其中散发着的灼灼热力。
“你这是……”
“只按肩颈怕是不能完全放松,其他穴位也得照顾到才行呢。”
“等、等一下!”
孙尚宫回到昭华宫。
刚准备进去,突然想到了什么,略微迟疑,还是先抬手敲响了门扉。
咚咚咚——
随后站在门外,高声说道:“殿下,庄首辅已经送出宫去了。”
片刻后,大殿内传来皇后的声音:
“知道了……”
“本宫要和陈墨讨论一下案情,你、你先去忙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声线听起来有一丝颤抖,还带着些许古怪的意味。
孙尚宫应声道:“奴婢知道了。”
她看向殿外的宫人,挥手道:“你们全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进入昭华宫半步。”
“是。”
宫人们纷纷退去,整座大殿内外空空荡荡。
孙尚宫望着幽深的殿宇,神色有些复杂,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便也转身离开了。
“你这小贼!”
“在这里都敢胡来,万一被孙尚宫听出来怎么办?”
皇后脸颊挂着潮红,眸中水汽弥漫,恨恨的瞪了陈墨一眼,“什么按摩,本宫看你就是故意的!”
陈墨一脸无辜道:“卑职按得好好的,谁知道殿下突然……”
“你还说!”
皇后跺了跺脚,愠恼道:“再敢胡言乱语,本宫就不理你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每次陈墨只要稍微有点动作,就完全无法自持……
“也不知道是这小贼太厉害,还是本宫太没用……”
皇后深深呼吸,平复好情绪,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蹙眉道:“你先在这里待着,本宫要去趟玄清池,不然实在是太难受了。”
她刚站起身来,腿脚却一阵发软,险些摔倒,陈墨急忙伸手搀扶,“殿下,还是我送您去吧。”
“不用,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本宫叫个宫人来就行了。”
“来人……来人?”
皇后喊了几嗓子,却始终无人应声,哪怕拉动唤铃也没人进来。
“奇怪,人都去哪了?”皇后有些不解。
陈墨见状,提议道:“不然这样吧,卑职就跟在您后面,送您到浴池门口,若是路上遇到其他宫人,卑职就先回来。”
皇后想了想,颔首道:“也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宫殿。
陈墨大概落后半个身位,用真元隔空托着皇后,让她走路能更轻松一些。
不过奇怪的是,从昭华宫出来后,却连一个宫人都没看到,好像都集体消失了似的。
一路沿着小径穿过宫闱,来到了内廷深处的楼阁。
站在玄清池门前,皇后摆手道:“好了,你先回去吧,本宫要进去洗洗……”
话音未落,身子陡然一轻,竟被陈墨直接拦腰抱起。
“你这是干什么?”皇后呆呆的望着他。
陈墨一本正经道:“当然是服侍殿下沐浴了。”
皇后表情僵住,结结巴巴道:“谁、谁要你服侍了?!方才你可是答应本宫,只送到玄清池门口的!”
陈墨理直气壮道:“若是遇到其他宫人也就罢了……可这一路上连人影都没看见,总不能让殿下自己洗吧?万一呛水了可怎么办?”
“谁会在浴池里呛水啊!”皇后双腿扑腾着,语气慌乱道:“赶紧放本宫下来,不然……不然本宫就真的不理你了!”
“卑职家乡有句老话,叫一泡泯恩仇,等会一起泡个澡殿下就不生气了。”
“……什么鬼话,本宫怎么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