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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1、炼制陈黄皮的丹方

  “黄二,你确定真感觉到飞仙图的气息了?”

  “本家,我何时骗过你?”

  “那为什么我已经飞到六阴神都快出来了,却什么都没发现?”

  灰雾地带之中。

  陈黄皮和黄铜油灯已经下降了不知有多深的距离。

  但他进入灰雾的时候,顶多也就是晌午时分。

  而现在他已经能感觉到六阴神正在逐渐显化。

  这也就意味着天已经快要黑了。

  说是速度赶不上金角银角,但陈黄皮到底现在堪比寻常真仙,这都够他从人间飞到天外星空之中绕几个来回了。

  然而,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灰雾。

  只是越往下方飞遁,灰雾就越发的厚重,好似粘稠的胶质一样。

  至于飞仙图的踪影。

  陈黄皮手持升仙令,可此物却没有丝毫反应。

  “要是飞仙图真在这下面,那为何升仙令感应不到?”

  陈黄皮恼火的道:“我的升仙令是师父亲自给我做的,先前若不是大伯阻拦我,这升仙令就通过那青铜门带我进了大乾了。”

  飞仙图里有造化之门。

  持升仙令者可以通过此门来往三界各处。

  眼下陈黄皮虽说相信黄铜油灯肯定不会搞错,更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但他确实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飞仙图或许出问题了。”

  黄铜油灯道:“有可能是成了邪异,又或者是像太岁教主那样被困死在了这里,入夜以后你出六阴神,要是还找不到,那咱们就不找了。”

  “来都来了,哪有不找的说法。”

  陈黄皮无奈的道:“飞仙图乃是净仙观的九大重宝之一,这东西是师父留给我的家产,要是碰不到就算了,可既然碰到了岂能空手而归。”

  再说了,有太岁教主在旁边看着。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会遇到生死危机。

  而黄铜油灯则有些担忧的道:“我记得我沉睡之前,十万大山好似发生了一件极为可怕的事,飞仙图跟疯了一样冲出了大殿,就此下落不明。”

  “仅仅不到半日功夫,洞真也飞走了。”

  “还有锁龙井它们也想离开,但九离钟拦住了它们。”

  提起当年之事,黄铜油灯的语气竟隐隐有些恐惧。

  陈黄皮有些骇然。

  他和黄铜油灯从小一起长大,可从来都没见过黄铜油灯会这样,即便是被师父收拾,它也只是当时服软,事后依旧是不长记性。

  能让它都觉得恐惧的事,先前可从来都没有说过。

  陈黄皮道:“黄二,是不是大伯将它们给召了回去。”

  黄铜油灯摇头道:“不,九件重宝何其重要,陈皇那人我虽没有见过,可你看他的行事作风,他都愿意攻打仙界掠夺资源,都不愿意向观主他老人家要些帮扶。”

  “他是宁死都不肯让观主这边出现任何纰漏的。”

  所以黄铜油灯猜测,根源还是出在飞仙图上。

  飞仙图是第一个飞走的。

  它带走了金顶天灯。

  而洞真、也就是太岁杀剑肯定是为了追寻金顶天灯才义无返顾的杀进了大乾仙朝。

  只是正好赶上了陈皇和仙尊大战,太岁杀剑才出手相助。

  “本家,我跟你讲。”

  黄铜油灯组织了一下措辞,忌惮的道:“那天它们离开十万大山以后,我没多久就陷入了沉睡,等我再醒来,除了我自己变成现在这吊样以外,还有旧观。”

  “旧观是那之后出现的吗?”

  “对,就是那之后。”

  “还有就是,那天观主不在。”

  黄铜油灯摇头晃脑,回忆着那久远之事:“我沉睡前曾映照整个十万大山,我一直在呼唤观主,但我却没有看到观主的身影。”

  “你知道的,那时候观主已经合道了。”

  “按理说,他老人家是走不出十万大山才对。”

  “这事我不是之前不跟你讲,是因为我都觉得好似做梦一样,真真假假难以分辨,甚至后来观主疯了以后,我都怀疑他老人家其实已经死了。”

  “师父不会死的!”

  陈黄皮语气一下子提高了几个度,恼怒道:“旧观里有阵法,接引苍天死气,还有三千仙人做阵眼,师父更是时时刻刻在和那轮廓交手,如何会死?”

  “嗨,我就这么一说。”

  黄铜油灯悻悻的道:“不过后来观主不是开了个马甲,让邪道人出来搞事情,我也就没当回事了。”

  观主是出不了十万大山,但邪道人可以。

  那炼假成真之术简直是玩出花了。

  要不是知道观主修的道,肯定不是真假之道,它都怀疑是不是这世间一切都是假的了。

  陈黄皮听着黄铜油灯这些不着边的话。

  他心里也有点郁闷。

  有些事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探寻到真相。

  比如说旧观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还有死去的苍天是不是在旧观里待着。

  师父当年斩出精气神和元神以后,按理说算上最初的师父,应该是有六个师父才对。

  但日月他也见过了,大师父二师父三师父也见过了。

  唯独最初的师父自从疯了以后就没真正的出现过。

  都是偶尔在分身之中清醒一下。

  四师父邪道人就更别说了。

  那是师父的小号,鬼知道是要做什么用的,不能混为一谈。

  “黄二,你还有多少事没跟我说?”

  陈黄皮认真的看向黄铜油灯。

  后者想了想,伸出了一根手指。

  “就一件?”

  “不是,是一年都说不完。”

  “什么!!!!!”

  陈黄皮勃然大怒,想要掐死黄铜油灯的心都有了。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对我如此生分!黄二,你太过分了!”

  “本家,我也想说。”

  黄铜油灯为难的道:“但是有的事观主不许,我也不敢说出来啊,况且那些事和你确实没什么关系,我瞒着你的也就阴天子和观主私下里的计划而已。”

  陈黄皮道:“阴天子乃是我的表兄,师父乃是我的亲师父,如何和我无关?”

  “你真想知道?”

  “当然想!”

  “好,那我告诉你。”

  陈黄皮语塞了,扭过头不看黄铜油灯。

  他只是这么一说,却真没有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念头。

  若是师父想让自己知道,一开始就跟自己说了。

  黄铜油灯这样讲,就是吃准了自己。

  真要问下去,绝对是顾左右而言他,含糊其辞,不听吧糟心,听了更糟心。

  黄铜油灯见此咧嘴一笑。

  其实那事它知道的也不多,还是恢复记忆以后才隐约明白了个大概。

  观主将自己的力量一分为二。

  一份化作十盏分身留在黄泉阴土,一份则镇压旧观,防止旧观将净仙观彻地同化。

  后者它到现在都不明白是为什么。

  但前者它却多少有点猜测。

  阴天子作为仅次于观主的强者,那位不知道活了多少个纪元。

  即便是天地异变结束。

  阴天子也依旧会是阴天子。

  祂,是黄泉阴土孕育的第一个生灵,生来便是要统御整个阴间万方的。

  掌握生死轮回,不死不灭。

  便是道主都无法将祂杀死,哪怕是关系再不好,也都会相敬如宾。

  这样的存在,等同于玄真道界的一部分。

  都说阴天子死了。

  但死后化作邪异这事,黄铜油灯就觉得非常的扯淡。

  那位就是不化作邪异,难道天地异变结束以后,祂就无法复活归来吗?

  大日落入黄泉,嵌入阴天子的眉心。

  自此阴天子以死去的状态悬在黄泉阴土的天上。

  可是,黄泉阴土真正的天幕却从哪以后再也无法得见。

  都被这阴天子的面孔遮挡的死死的。

  黄铜油灯记得很清楚,观主带着它和还是蛋的陈黄皮到了黄泉阴土,不止是将那些阎罗斩下脑袋,还进入了那阴天子面孔遮挡的天幕。

  但那里究竟是何等光景,黄铜油灯的记忆里却没有。

  完完全全的想不起来。

  只是依稀记得一些话语。

  “九归道兄,贫道带这徒儿过来认个门。”

  “祂叫什么名字?”

  “还没想好,不过正所谓贱名好养活,估摸着应当叫个蛋生一类的吧,姓就随贫道姓陈便可。”

  “好,孤记住了。”

  “黄泉来做祂的血液,阴土来做祂的皮囊。”

  “但祂的骨肉呢?”

  “就用贫道的吧,至于五脏六腑,慢慢长就是了。”

  “就是不知道回头贫道这徒儿会不会生出怨气,觉得做师父的不跟他打个招呼,就要抢走他的东西。”

  “无碍,孤不会全拿走,日后见到祂时,自会将最初的种子都留给祂。”

  “唉,让你难做了。”

  “莫要说这种话,你以合道苍天,你才是最难做的那个,你且放心,有孤在,起码能抢来千年的喘息之机。”

  这些话其实都不是很准确。

  因为很多细节,是黄铜油灯凭借着记忆对照,外加后来二次进入黄泉阴土,再到大乾仙朝的怪异状态以后,自己推测出来的。

  它只知道,观主和阴天子貌似要从陈黄皮手里抢走什么东西。

  而那东西或许就是整个阴间。

  不然阴天子为何后来把最初的黄泉阴土给了陈黄皮,让其能再造一个阴间出来。

  但抢走整个阴间。

  阴天子却又要去抢来千年喘息之机。

  这黄铜油灯就猜不出来是要干什么了。

  观主合道苍天,整个天地异变结束的最后一刻,都无需担心会有问题。

  天地异变结束以后,陈黄皮就降世了。

  更不会闹出什么乱子。

  所以这一千年的光阴,究竟是指的什么?

  究竟又是从哪抢来的。

  抢来以后干什么用……

  天地异变结束之前,根本就派不上半点用场吧。

  就在这时。

  陈黄皮忽然感觉到脑海中一股阴冷的气息涌现了出来。

  天黑了。

  六阴神之躯再次显化。

  同时,他眉心的那金黑色、类似眼睛的竖纹也被邪眼遮住。

  在这种状态下。

  陈黄皮的心神强大何止数倍。

  眉心的邪眼猛地睁大,目光如同利剑一样看向灰雾的最下方。

  那粘稠如同胶质的灰雾当场被分开了一条狭窄仅能通过一人的通道。

  邪眼,有操控一切有形之物的能力。

  灰雾如今就跟实体一样。

  陈黄皮进入六阴神状态,自然可以做到这一步。

  “黄二,你看那是什么……”

  陈黄皮突然一步踏出,带着黄铜油灯出现在他开辟出的这条通道的底部。

  便见到那底部的侧壁上,竟然有着一个人影在蠕动。

  黄铜油灯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人影穿着一身羽衣,面目狰狞的试图想要向上飞去,但却被这如同胶质的灰雾彻地附着住,看起来就像是琥珀里的蚊子一样。

  “这,这好似是飞仙图上的那些仙人……”

  黄铜油灯惊恐的道:“本家,看来咱们想的没错,飞仙图就在这灰雾地带的底下,这玩意都被放出来了,可见飞仙图定然遭遇不测。”

  这些仙人不是真正的仙人。

  是飞仙图上画着的飞仙,是用来配合造化之门接引众生往来的。

  若说是战力不见得有多强大。

  但只要飞仙图不灭,这些飞仙就不死。

  而如今一名飞仙被放出来,似乎是想要逃离这鬼地方,那飞仙图现在的状态定然不可能好的了。

  最关键的是。

  这飞仙还只是陈黄皮用邪眼分开灰雾以后正好碰见的。

  鬼知道附近还有多少飞仙。

  陈黄皮想也没想,便用邪眼将这飞仙试图从粘稠的灰雾之中挖出来。

  可灰雾刚被分开。

  那飞仙暴露在外的部分便立马化作了飞灰。

  “这……”

  黄铜油灯怔住了:“这他娘的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飞仙被困死在这里得有多少光阴,无时无刻被灰雾所侵蚀,以至于成了这样。”

  “再往下走!”

  陈黄皮一咬牙,放弃了将飞仙救出来的念头。

  这些飞仙已经算是死物了。

  不救还能维持个形状,救出来便连形状都无法维持。

  邪眼不停闪烁着青灰色的光芒。

  灰雾胶质也不停的向着下方分开。

  陈黄皮就这样和黄铜油灯一路往下走,到后面他已经整个人彻地麻木了。

  飞仙多如牛毛。

  每开辟出一条路,都会碰上许多飞仙。

  有时候更是层层堆砌,就像是飞蛾扑火一样挤在一起。

  而他的六阴神之躯更是显化褪去,循环重复了四五次。

  这也就意味着四五天的时间过去了。

  来时的路不会一直维持,很快就会慢慢的愈合。

  这时候再想要回头离开,左右半个月的时间都会被耽误。

  陈黄皮不是不想就此打道回府。

  但到了现在。

  连他都能感应到飞仙图的气息。

  手中的升仙令更是时不时的闪烁着温润的光芒。

  又一次进入六阴神状态。

  陈黄皮麻木的道:“黄二,这里的灰雾已经不是胶质状态了,而是和石头没有任何区别,坚固的紧,我的邪眼都只能慢慢开辟道路。”

  “若是今日再见不到飞仙图,那我们立马就走。”

  “别说今日了,我现在就想走了。”

  黄铜油灯抱怨道:“他娘的,根本就看不到头,这灰雾将大乾仙朝隔绝成十个区域,眼下咱们究竟是在灰雾里,还是在大乾仙朝地底下都不知道。”

  “就是换成黄泉阴土,咱们也应当将其挖穿了吧!”

  大乾仙朝实际上就是人间的一部分。

  只不过陈皇耗尽资源将其封入虚空之中,便显得好似自成一界一样。

  陈黄皮面无表情的轰出两拳。

  该说不说,他虽然已经快要绷不住了,但却把邪眼的能力琢磨出了别的用法。

  比如说将其加持在双拳之上。

  一拳轰出,便能将犹如实质的灰雾给轰碎。

  这又是一门杀招。

  嘎吱嘎吱……

  陈黄皮咀嚼着那跟石块一样的灰雾。

  勾魂册里的吃的早就已经吃光了。

  现在他便把这灰雾当成零嘴一样吃,维持着一日三餐。

  “呸!真难吃!”

  陈黄皮鼻孔中喷出两道灰气。

  这灰雾进了他的胃里根本就没法消化,很快就会化作灰雾被排出来。

  而那些被侵蚀的痛苦,到了如今陈黄皮已经是彻底适应了。

  “本家,难吃你还吃?”

  “因为这灰雾跟那轮廓有关。”

  陈黄皮恶狠狠的道:“我这是提前适应一下,回头我要把那轮廓都给生吞了!”

  “噫!!!!”

  黄铜油灯惊呆了。

  陈黄皮这该不会是在这地底下待的太久,心理憋出什么问题来了吧。

  那轮廓无比可怕,只有观主合道才能与之抗衡。

  陈黄皮竟然想给那轮廓吃了。

  这是能吃的玩意吗?

  而就在这时。

  轰的一声!

  陈黄皮一拳轰出,将下方的灰雾通道轰开以后,却不像之前那样依旧是看不到头的灰雾。

  而是出现了一个洞口。

  陈黄皮愣住了,茫然的看着看自己的拳头。

  他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本家,别看了!这苦牢终于坐穿了!”

  “飞仙图呢?”

  陈黄皮浑身一震,眼冒绿光的吼道:“飞仙图在下面吗!!!”

  “肯定是!”

  说罢,黄铜油灯便将脑袋往那洞口里一探。

  然后,它愣住了。

  咕嘟……

  陈黄皮咽了口唾沫。

  他也看到了那洞口下面的景象。

  若说这灰雾地带的最深处是大乾仙朝的大地,那现在就真是把大乾仙朝给挖穿了。

  而大乾仙朝的下面是什么?

  应当是来到大乾仙朝时候看到的那个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浩瀚阵法才对。

  可实际上。

  这下面竟然是一条河。

  那河面幽深,宽广到看不到尽头。

  而在这河面之上,则漂浮着一座大山,那大山不高不大,方圆百里的土地却应有尽有,上有枯槁的树林,树枝如同细手,看着十分骇人。

  最关键的是。

  这座山,陈黄皮看上一眼就绝对不会忘记。

  因为那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是玉琼山!!!!!

  半山腰上,更有着一个山门。

  上有净仙观三个大字!

  但这绝对不是十万大山的玉琼山,净仙观。

  “本家,你这一拳是给咱们干哪了!”

  黄铜油灯尖叫道:“这地方绝对是陈道行搞出来的!咱们这是打到他的老窝了吗?”

  “不可能!”

  陈黄皮道:“你不是说,陈道行的那座净仙观在那些青铜油灯的光辉之中吗,又怎会在这里,况且若是他在这,难道他会发现不了咱们?”

  这话倒是让黄铜油灯冷静了下来。

  确实,陈黄皮说的对。

  它有点太忌惮陈道行了,以至于看到这一幕立马就炸了。

  陈道行最想得到的,可不是金顶天灯,而是它九冥神灯。

  “太岁教主没出来,那这里就没有近乎于道的存在。”

  “咱们小心一点应该不会有事。”

  黄铜油灯恶意满满的道:“本家,我怀疑这地方就是陈道行搞出来的某个计划,你说咱们要是把这地方给毁了,会不会让他气的跳脚!”

  “我估计会。”

  陈黄皮点点头,认真的道:“而且肯定会立马杀过来,到时候就要看你这救命神灯来救一救我的小命了。”

  “走,过去看看!”

  黄铜油灯虽说害怕那陈道行。

  但它觉得只要不搞事,对方肯定不会发现得了。

  要是就此打道回府,不说陈黄皮,就是它都有些忍不了。

  “保险起见,用上那变化之术。”

  黄铜油灯说着,便吐出灯油在陈黄皮身上揉搓了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

  陈黄皮便大变了样。

  变成了一个冷峻的青年,变成了陈道行的模样。

  “我在你身上留了一大破绽。”

  “陈道行是感应不到的。”

  黄铜油灯这样说着,可陈黄皮却觉得还不够保险。

  他伸手从勾魂册里拿出了一个斗笠。

  那斗笠正是黄泉阴土之中,阴神们人手一个,能遮掩自身气息,遮掩本相的奇异之物。

  将斗笠戴在头上。

  黄铜油灯发动隐匿神通。

  这一人一灯,就这样悄悄摸摸的踏入了这大乾仙朝的玉琼山中。

  “果然不是我的玉琼山。”

  陈黄皮拾阶而上,看着那高大的山门,眼中露出了无比厌恶之色。

  这山门他小时候在边上涂鸦过。

  但这里的却没有。

  反倒是和记忆里见到陈道行的时候一模一样。

  穿过山门,在往上走个几千阶就到了净仙观的门口。

  但诡异的是。

  这大门上却左右各挂着一盏青铜油灯。

  那青铜油灯散发着凄冷的灯光,不知道在这里存在了多久,有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苍凉感。

  黄铜油灯眯了眯眼睛。

  这些青铜油灯都是它的仿制品。

  它现在即是化作金顶天灯的样子,就不担心会被发现。

  不仅如此,它还可以将意志悄无声息的没入这些青铜油灯之中。

  “这些青铜油灯是那场大战过后,陈道行造出来的。”

  “但是为何这些青铜油灯就跟死了一样。”

  黄铜油灯伸手抓住一盏青铜油灯,将其盖子掀开,对着其灯芯一吹,那青铜油灯便忽明忽暗,只是快到熄灭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

  “这样做都没反应……”

  黄铜油灯和陈黄皮对视了一眼。

  二者全都面露迷茫之色。

  “不管了,进去看看,找到飞仙图咱们就走。”

  陈黄皮抓着黄铜油灯纵身一跃,便进了这最熟悉不过的净仙观里。

  可进去以后。

  放眼望去,这净仙观内的墙上,屋檐下方,到处都挂满了青铜油灯。

  这一幕的既视感太过强烈。

  以至于陈黄皮都好像真的回到了自己的净仙观一样。

  “本家,观主分出我的分身镇压旧观。”

  “那这些青铜油灯呢?”

  “陈道行弄出它们,也是为了镇压什么吗?”

  “他也配和师父相提并论?”

  陈黄皮冷哼道:“旧观里有死去的苍天,他这仿制出来的玉琼山有什么?也就是我现在不想跟他直接对上,否则我必要摘了他的字!”

  说完,陈黄皮便向着大殿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过这座净仙观毕竟是按照曾经的净仙观仿制而来。

  陈黄皮要想直接去大殿,到底是要经过不少的偏殿,甚至还得经过丹房。

  而每路过一处偏殿。

  便有一阵窸窣的声音从里面响起。

  隔着那些偏殿的门窗,更有惨绿的灯火亮起。

  仔细看,还能看到一些身影。

  不过陈黄皮却不敢闯进去。

  “黄二,那里面的是邪异吗?”

  “我没感觉到邪异的气息,应当不是。”

  “好吧,那我明白了。”

  陈黄皮握紧了拳头。

  陈道行那人叛出山门的时候,将净仙观的弟子们全都杀了。

  他说,天地异变以后,他会成为道主。

  然后会将所有人都给复活。

  或许,那些偏殿里的身影就是这陈道行弄出来的。

  可那些弟子们化作邪异,并不在这里,如何谈个复活?

  他更是以太墟神钉钉进易轻舟那些道人的元神之中,便是成了供人夺舍的躯壳。

  陈黄皮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

  他的心庙都在因此震动。

  无视了那些偏殿里的身影。

  陈黄皮继续向着大殿走去。

  记忆里,飞仙图,就挂在大殿的一侧墙壁上。

  忽地……

  一阵奇异的丹香传了过来。

  陈黄皮皱眉,却没有停下脚步。

  可是紧接着。

  当一阵熟悉的诵经声响起。

  陈黄皮僵住了,死死的看向丹房之中。

  那丹房里亮起凄惨的绿色灯火。

  一个高瘦的身影在其中炼丹,口中更是念叨着:“天地为熔炉,日月来做火,炼混沌胎卵一万八千年,服之可登天。”

  黄铜油灯脸色唰的一下白了起来。

  这声音,是观主的声音。

  那混沌胎卵,指的不就是陈黄皮么。

  难道观主也被那陈道行给仿制出来了?

  这说的,莫非就是当年戏言,炼制陈黄皮的丹方。

  “本家!”

  “别拦我!!!!”

  陈黄皮眉心邪眼露出狰狞之色。

  洞虚神剑出现在他手中,并且连易轻舟那道果雏形化作的剑鞘也被他死死抓住。

  锃的一声!

  收剑入鞘!!!!

  一股极度锐利的气息,便在这剑鞘之中酝酿了起来。

  万剑阁的不传秘术,以道基铸命剑之法。

  拔剑,便要杀人。

  不是敌死就是剑崩!

  好在,陈黄皮还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

  他没有走出那隐匿神通的范围。

  只是带着一头扎进了丹房里。

  可进了丹房里以后。

  陈黄皮双眼瞬间一片血红,雷海,明月全都浮现了出来。

  那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比起之前的模糊轮廓,变得更加凝实。

  丹房之中。

  一个穿着紫色道袍的老道士,正疯疯癫癫的对着那丹炉打出一道道法印。

  丹炉里,有着一个胎卵。

  时不时的有不知从何而来的灰雾涌入胎卵之中。

  仔细看,那胎卵上有九窍,但每一个穴窍上都钉进了一根太墟神钉。

  “金黑二气,混沌胎卵。”

  老道士流着口水,狞笑道:“炼就一颗九九道胎黄丹,贫道吃了你,便能化作黄天道主!桀桀桀!!!!!”

  说着,这老道士便手舞足蹈的围着这丹炉施展诸多炼丹的法决。

  而当他侧过身的时候。

  陈黄皮看到了这老道士的模样。

  长着一双倒三角眼,鼻子像是被利刃直接斩了下来一样,看着狰狞的骇人,一张血盆大口里满是细密的利齿。

  并且,这老道士的胸前裂开了一个大洞,洞中有着一片朦胧的光影。

  可是在陈黄皮的邪眼注视下。

  他却看到了那里面是一根太墟神钉。

  “吓死本灯了!!!”

  黄铜油灯长出了一口气,颤抖着道:“我还以为是大观主,没想到竟是个假冒的,而且连样子都没法模仿出来。”

  说到这,它倒是有了一丝明悟。

  “本家,这好似是类似我那变化之术的能力造出来的。”

  “他如何学会的?”

  “当然是从观主哪学的。”

  黄铜油灯道:“我和黄一都是观主亲手炼制的,各自都承载着观主的一部分道韵,陈道行那王八蛋学了观主七八成能耐,自然也能施展。”

  陈黄皮面无表情的道:“可是我却学不会。”

  不仅是这变化之术。

  净仙观所有重宝的神通,他都学不会,只能运转豢狗经的时候,从黄铜油灯身上施展出来。

  黄铜油灯赶紧道:“本家,你不会是因为你不需要学,观主也从来都没让你学过净仙观的法,易轻舟当年不也没教你吗?”

  “你相信观主,观主这样安排肯定有他老人家的考量。”

  “最好的东西,他定然是留给你的。”

  陈黄皮从来不怀疑这些。

  但他恶心的是,陈道行这人做的事,时时刻刻都在戳他的痛点。

  就像是那曾经在葬神坟里,见到如意菩萨的时候一样。

  如意菩萨也弄出了一个师父。

  但那师父更是不堪,都没有人样。

  想到这,陈黄皮便道:“黄二,你之前说这假道观里的东西都是死物,都没有半点反应对吧?”

  “是,确实都是死物。”

  “好。”

  陈黄皮点点头,随后眼中的杀意再也压抑不住。

  他猛地拔剑!

  洞虚神剑爆发出一道如同细线的剑光。

  而他拔剑的姿势却和易轻舟教他的时候有着极大的变化。

  太岁教主传他的九十九道剑招可不是白学的。

  一剑斩出!

  剑光掠过那穿着紫色道袍的扭曲身影。

  那身影瞬间被斩杀,化作了一摊灰烬。

  而这一剑所造成的破坏,更是除此之外再不及他物。

  若是放在以前。

  陈黄皮是决计做不到对力量把控如此细腻程度的。

  剩下的,就是那丹炉了。

  陈黄皮冷冷的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炼制我的丹方,大师父是吓唬我的,他也不会这样对我!”

  净仙观的所有角落,他都翻了个遍。

  根本就没有这个丹方。

  不然,他早就收个徒弟玩玩了。

  陈黄皮对着那和九龙炼天炉一模一样的丹炉轰出一拳。

  只一拳,就将这丹炉给捣出了一个大窟窿。

  然后,他一把抓住里面的那个所谓的九九道胎黄丹,将其硬生生的拽了出来。

  同时,浓郁到令人发指,那奇异无比的丹香更是从中喷涌而出。

  “哇……”

  九九道胎黄丹之中,一个婴孩当场啼哭了起来。

  与此同时。

  在距离此处不知道有多远距离的灰雾地带之中。

  那个戴着草帽,不知是成了邪异还是维持清明的老疯子,突然浑身一震,疯癫的双目之中闪过一丝清明之色。

  他看向了下方。

  好似感应到了那啼哭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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