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级别的储物袋?”
便是明晓得张楽言讲的事情未必是真,可张清苒心绪再未平复下来。她近来对家中大小事情上心不少,自是晓得虹山阳家是何人家。
“如此看来,他家二十载内三出筑基,本就蹊跷。哪是如那阳家主阳珣所讲的那般、尽靠着郎君鸿运、才得兴复?”
一旁的张楽亦也晓得这事情干系重大,若依着其夫单士杰与她所言,这等事情第一时间自是要报予康大掌门知晓的,可在这中间却是被张楽拦了一道。
毕竟而今周宜修正处在一心等死、恹恹不振之际,他们夫妇二人连带整个翡月单家既然是想与重明宗绑得更深。
那么自然也是希冀能见得张清苒这一靠山,在康大掌门宅中地位更高的。
其实仔细看来,康大掌门四房妻妾之中,便连看似最为无足轻重的霍樱,亦有康昌懿这位道途光明的庶长子以为依靠。
而张清苒子嗣之中,受宠的则只有康令仪这位掌门独女,却还是因了主母喜爱,常带在身边教养,少有留在她这金竹院的时候。
是以这般看来,哪怕是与霍樱相比,张清苒亦强不得多少。
张楽哪怕远在单家,却也晓得自家姑奶奶现今窘境,此番行事,显也是用了心的。
在其想来,勿论是张清苒是要纠合旁的人物一道与单家谋划阳家之宝、还是直接禀明康大宝知晓,都能为其增色不少,翡月单家过后也才能继续倚仗这强力奥援。
不过见得张清苒沉吟良久过后仍不开腔,张楽这才在旁小声呼道:“姑奶奶?!”
前者回神过来,不先问那金丹储物袋是如何被单家知晓,反是先淡声问过张楽:“丫头,此事你还告诉过谁?”
“此事本只有外子一人知晓,孙女也是第一时候便就过来禀告姑奶奶的。”
张清苒美眸一瞥,面上表情似笑非笑:“当真连你师父都未讲过?”
张楽神色一僵,一张沟壑纵横的脸上现出来言述不清的神色,随后却也不好答话,只是揖首再拜,后无声响。
张清苒目中那丝热切眼神渐渐淡去,再开口时候内中已然蕴了一丝肃色:
“出了我这里过后,先去寻周师弟言明清楚,然后再大张旗鼓来我这里一趟。你这丫头当真是个榆木脑袋,上香时候哪处神仙能得显灵都不知晓,这主母位置也不晓得是怎么坐得稳的?”
张楽被训斥得身子一颤,只是几息时候便就明了了自家姑奶奶所言意思。只是她面上却又生出来些犹疑之色,小心言道:
“不瞒姑奶奶,途中孙女还遇上了去府库领阵旗炼材的魏师弟,还有刑堂几位师侄,亦也晓得孙女动向。”
“魏古到底是我弟子、几个小字辈连郎君跟前都难近得,倒也无妨。”张清苒语气淡淡,眼神复又变得认真了些许,再与张楽正色言道:
“你这丫头是不是在单家里头被那些尔虞我诈、争风吃醋熏坏了脑子。你也在重明宗内待了这般久,当真连你家掌门是何人物都不晓得了么?
你那师父便算真无了多少时日,可在郎君眼里头份量又怎会清了半点?做些事情也是蠢笨、着实招笑!”
此言一出,张楽面上又羞又愧,被呵斥得不敢开腔,只待得张清苒轻拂素手,这才能得狼狈出门。
后者神识探出,直见得张楽穿过竹林、出了金竹院过后,才又轻声叹道:
“却是个养不熟的,又是个没手段的。单家人自单晟伊始便就代代为重明宗缴纳人命,她还真当他那夫家,会将这消息压了下去,不告予郎君知晓?
遭别人家上下一心耍了个团团转却不自知,这等主母做得还有个什么意思?”
张清苒直觉得周宜修一番舐犊情深尽都落了空处,为其叹声过后,她才轻摇银铃,一列婢女便就迈着碎步整齐进来。
领头那俏丽侍婢将她引到堂后,内中是汪品阶不低的灵泉,供有地火四时调节水温,是由青菡院中地师所设计,也算得费疏荷这大妇对宅中姐妹众多的体恤手段之一。
验香、调汤、设障、引脉、饮津、焙发、奉衣.
过去张清苒还在分李张家的时候,可无这般排场。
诸位侍婢各司其职、井井有条,待得水雾渐消,便就令得本就面容姣好、顾盼生烟的张清苒愈发荣光焕发。值这时候,张清苒才乘着香车,前往掌门院落而去。
云房内的康大掌门看着周宜修递来的手信,面上神色也未动分毫,他不也不甚关心着金丹储物袋真假,只是与后者问道:“老四你晓得张楽是先去的金竹院吗?”
周宜修似也不怎么在意此事,不答自家师兄问话,只是淡声言道:“掌门师兄,至少翡月单家上下还是乖顺的。”
“乖顺是归乖顺,可他家却也无什么脑子。自你那徒弟到单家上下,真就以为这等消息他们捂得住?也是可笑。”
康大宝将单家主单士杰早早呈来的帛书递予周宜修看过,后者只粗粗扫过一眼,便就发现了上头诸般陈述,可要比张楽所言的下细许多。
周宜修兀自不满:“这单家小子,这不是让楽儿在家中难做么.”
康大掌门自是晓得周宜修上了年岁过后愈发顾忌旧情,是以倒也不怪后者到这时候还一味袒护后辈,只是又出声言道:
“你过些时候去寻叶师弟拟份单子、要张楽领回单家去,也算表彰单家乖顺。”
听过康大宝话音之后,周宜修面上喜色不重,反还忧声向前者问道:“掌门师兄,寒鸦山那边.”
“老二已经提军去了,老三亦也动身,还有袁不文袁前辈、亦在路上。”康大宝言讲时候算不得成竹在胸,不过面上却无太重的担忧之色。
周宜修这些年来一味迷信自家掌门师兄本事,但到底关乎自家弟子家中安危,自是有些担心。只听得康大掌门已然做好了诸般安排过后,这才放心不少,只又拄着灵锄慢悠悠地往善功堂去寻叶正文了。
周宜修走后不久,张清苒便也就携来香风、款款进来。
饶是康大宝通明自家侍妾心意,却也未有多言。离着寒鸦山好戏开场还有好些时候,也不是不能顾及张清苒心意,对其好生怜惜一番。
毕竟近来康大掌门食袁夕月这辛辣热食食得多了,硬要说不乏味也是假话,也不是不能拿一盘清香可口的小葱拌豆腐调剂一二。
张清苒倒未想过自己来前设计的诸般言语都未用上,才被康大掌门牵进内堂、一张樱桃小口却就被狠狠堵上。
细嫩丁香被胡乱搅动的同时,纤腰亦被人箍住。待得贴身小衣被一粗糙大手一把扯下,张清苒自身亦也觉是飞到了天上。
认真说来,这此间过程虽未能如张清苒临行前所愿,但这结果却也是殊途同归,自是好事。
认真说来,更是福气。
毕竟能被如今的康大掌门压在塌上肆意鞭挞,又是多少坤道可望而不可及的际遇呢?过去张清苒不晓得珍惜,如今可不敢再怠慢了半点。
渐渐地,过去那些万般瞧不上的狐媚手段、下贱动作,亦也闭着眼睛使了出来,直令得这云房之中香艳味道更加浓厚、熏人不醒.
寒鸦山脉、虹山 寒鸦山四百余家这些年除了运道不好,除去在历次征伐之中损耗了不少人命的部分人家,余下大部却都是跟着重明宗的兴旺而兴旺不少。
莫看才经历过伐灭三仙洞等一系列战事,该是耗了不少人力物力。可内中几家最为强盛的寒素门户,却还敢纠合人马,往四百余家外的寒鸦山生土开辟。
只是他们却是无有什么章法,非但远不如康大掌门当年收益喜人,反还损兵折将,差点被几个数目庞大的兽群反压回来。
袁晋为了收拾他们这烂摊子,硬是带着青玦、赤璋二卫在边境驻扎许久,才算叫那群愚氓畜生息了报复念头,老实归巢。
只是他却未想过、才能得休憩不久,便就又出来了虹山阳家这档子事情。
此时他正带着队伍立在阳家阵外,一时未有动作,只是看着虹山阳家已然开启的护山大阵眉头紧蹙。
阳家阳珣向来用心做事,入得赤璋卫多年来一贯身先士卒,而今不但都已做上了副将位置,修为亦还已到了筑基后期,却算得重明宗辖下有数的人物。
便连这虹山自也被阳家经营得颇为红火,外界都言是因了阳家人在战场用命、斩获不少,靠着平日缴获与重明宗厚赐,这才能耗尽举家之力、建得二阶极品的防御大阵,哪怕对比寻常假丹门户,亦也不差多少,确是能被阳家人依作倚仗。
袁晋久不开腔,一旁侍立的单士杰却已经额生细汗,只是他刚才要凑过来攀谈一二,却就听得前者开腔问道:“是你家何人将消息泄露出去的,可曾查了清楚?”
单士杰闻听得这诘问,头上汗珠登时涨到如同黄豆大小,一粒粒次第滚落下来,恭声应答:
“长老容禀,现下只查得出来是晚辈二房一位族叔遭兽油蒙了心肠,将这消息卖给了无畏楼的灰衣执事、换了一样牟丹金穗。”
“原来是样能算上乘的假丹灵物,这价格倒也公道。”
袁晋想到这里,只是在心头盘算一阵,继而这面上却是不见喜怒,只是又出声问道:“人带来了么?!”
单士杰忙不迭点头一阵,袁晋才又言道:“将那位单道友带上来吧。”
前者自是不敢怠慢半分,只是朝后做个动作,一个须发皆乱、眼神呆滞的中年真修便就被提了上来。
“这单家前辈才止不过初期修为,谋划倒也深远。”袁晋身旁的靳堂律打量一阵过后,出声暗讽一声,直令得单士杰在内的一众单家主事尽都羞惭不已。
他明明才是个练气修士,贬谪时候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这等气质,确是难在其父靳世伦那一代被康大掌门教导规劝得谦和小心的弟子身上难得看见。
偏一众真修却也不觉这上宗弟子说话难听,反是都还低下头去,缄默不言。
袁晋只浅浅看过一眼,便就没了兴趣,再偏头看向单士杰,即便不发一言,后者也被那灼灼目光烫得快步迈到跪在地上那单家真修身前,取出飞剑,剑光一闪、收其性命。
亲手了结过自家长辈这等感受自是算不得好,可单士杰却是来不及收拾心情,反还迅速掷下手中已然鲜红的飞剑,疾步行到袁晋身前、大礼拜下之际双手复又取出一物高举:
“单家有罪、请长老宽宥!!”
袁晋面上照旧是古井不波,他只将那单士杰奉上那灵光熠熠的牟丹金穗轻轻瞥过一眼,便就授意身后的靳堂律小心收好。
随后才与单家主做了个暂且退下的动作,复又背过身去、看着那灵光大盛的法阵光罩久不开腔。
就在其身后,由修明领衔的巧工堡灵具已然准备妥当、前些日子才被卞浒差遣来袁晋跟前听用的贺元禾,亦也引着一众石山宗弟子同重明盟诸家主事一道严阵以待。
任谁都晓得阳家从前十分用命、对于重明宗面上亦是十分恭顺。可什么“小儿持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早已经是妇孺皆知。
有这般利益当前,修行人哪管你对错?!
平灭一区区虹山阳家对于而今的重明宗而言,几乎翻手可为。那么依着旁人看来,这康大掌门哪还需得思量半分?
场中的大部真修似也已在这时候闻到了即将到来的血腥味道,对于阳家即将迎来的灭族之祸,他们也不觉什么兔死狐悲。
恰恰相反,他们甚至还在心头生出来一丝快慰之感。
毕竟金丹储物袋这类珍物,也不是任谁都有运道能够捡到的。若是易地而处,任谁都难保证自己就愿意献出来。
只是阳家运道不好罢了,阳珣与单士杰同战恶修时候,一时不查露出来了马脚却还不自知,这才招来了这等横祸。
若不然,虹山阳家再是就这么闷声发财一二百年过去之后,或也真能成为云角州内又一户有上修坐镇的边地豪家。
既是赌输了,便就莫要输不起,阖族性命本就是摆在台子上的赌注之一,今天既然是遭人收走了,不也怨不得旁人不是么。
一想到虹山阳家近来颇为富庶、重明宗一应主事之人亦也素来大方,一时这场中的各家人物竟是都已有了些摩拳擦掌之象。
领头的袁晋未有被身后这热络气氛熏昏了脑袋,他只是要青玦、赤璋二卫结阵动作,似也不单是在提防虹山阵中有人杀出。
过不多久,一道玄光落地,蒋青背负长剑,身上还萦绕有新鲜的一抹煞气,直刺得场中这些同阶不敢直视。
袁晋倒不意外,开口问道:“如何了?”
“两个散修丹主不晓得是从哪个地方流窜来的人物,名声不显、本事不差,若不是有袁前辈押阵,这番未必能得全功。”
蒋青倒也沉着,言讲才斩落两名假丹的时候,语气中都未带有一丝自得。
袁晋微不可察地将自家这师弟上下打量一阵,确认过后者确无大碍过后,心头大石方才落下,继而复又发问:“袁前辈呢?”
“说是在会一位朋友。”
“朋友?!”
“岳道兄又是何苦来哉?”袁不文持戟而立,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岳檩弹剑而和,语气淡淡:“听得风声,怎舍得不来凑凑热闹,只是未想过康家小子动作如此之快罢了。”
袁不文眉头一挑,发声问道:“如是说来,周遭稍有空暇的丹主当是都要来凑这热闹了?不晓得道兄可晓得是否有上修动身?!”
岳檩本不想应,但见得袁不文眼神认真,却还是应声答道:
“康家小子现下到底风光还在,那些有家有业的未必会动,不过穷疯了的上修又哪还会顾得所谓体面、所谓后事?”
后者闻听得岳檩言讲,心头便就也已有了些眉目,继而揖首谢过。岳檩又深深看过袁不文一眼,语气里头有些唏嘘:
“过去却不晓得,袁道友选女婿的目光,确要比岳某人强上许多。”
袁不文听后本想以袁夕月身份不显来做宽慰,可一想起岳家岳红果现下在五姥山的际遇,却又说不出口。
如今看来,涉及皇嗣这等事情哪是岳家一个边地良姓能得掺和的。岳家若不是早早地弃了两仪宗,投到云角州侯府上,也未必会有如今这样的惨淡际遇。
岳檩在左近几州亦也算得人物,哪里还需得袁不文来做宽慰?
他倒也果决,既然是见得重明宗已有了准备、难得赚了便宜,便也就未再多言,转身便走。
毕竟只是一袁不文在此便非是易于之辈,岳檩便算能胜,亦也要付出莫大代价。况乎若是二人相持到康大宝亲临过后,那他岳檩便就更无有半分胜算。
总不能尽指望着这位善欺妇人的康大掌门,会顾念着自己与黑履道人那点子香火情。
岳檩从前倒是未曾想到,才不到百年过去,一个四灵根的小派掌门,竟真能成长到自己都需得仰其鼻息的地步,也是唏嘘。
便是岳檩遁光消逝过后,袁不文亦未失了警惕。
毕竟平心而论,若不是袁家与重明宗这层关系在,听得别家筑基门户便就有金丹储物袋这类物什,他作为一经年假丹不心动才是怪事。
将心比心之下,便算如今的重明宗有些威名,但勾来一些亡命之徒铤而走险,却也再正常不过。
仅是现下看来,这消息散得确是要比袁不文从前料想的广上不少,也不晓得到底有多少同阶按捺不住?
袁不文这念头才将起来,便就已见得了数道强横气息从各方赶往虹山而去。于是也不敢怠慢半分,踩着灵器、提着法宝大戟便就疾奔过去。
待得袁不文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五名容貌不一、身材各异的丹主落在重明宗一方对面。袁不文交游广阔,在山南道中有些名声,对左近不少丹主却也熟悉。
待得他用一双锐目将众修一一扫过之后,才发觉适才岳檩所言确是不假,场中皆是些孑然一身的独行散人,自是敢冒这风险过来搏一搏。
当其时,重明宗一方是由蒋青一人横剑在前,他虽才刚刚晋为后期真修,但面对一众丹主却也未生惧色。
研读过由连雪浦带回的裂天剑派洪文上修所授剑理,蒋青的剑道造诣确又更上层楼,若说从前他那剑元掌握还难称熟稔。
但刚刚才丧于其剑下的那两名假丹丹主,却也已经印证了蒋三爷剑锋较之从前更加犀利,便算还不如袁不文这经年丹主,但倚仗着外丹之力,却也非是眼前这些寻常丹主能匹。
本来在场五名丹主人多势众,却还是被蒋青一身剑气刺得逡巡不前。过后又有袁不文这在同阶中素有名望的人物登场,便就更令得众修心头惴惴。
袁不文自是老练,见得此景迈步到蒋青身侧,与其汇做一路,朝着场中众修好言劝道:
“各位道友这又是何必?!我等都是道途断绝之人,诸位又何消冒着得罪武宁侯的风险来此一遭?要晓得上修之怒,尔等可能承受得起。”
这老修话音刚落,蒋青却也就默契十分的将才摘来的两个丹主脑袋掷向前方。
对面众修见得两个颇为面善的同阶首级骨碌碌滚到脚下,哪怕那蒋青由始至终都未发一言,却也能震得他们心头掀起来惊涛骇浪。
毕竟确是如袁不文所言,己方一应人等,到底是道途已然断绝的待死之人,确实不消冒这风险来抗衡已经严整以待的重明军阵。
毕竟轻而易举占得便宜与鏖战一场未必功成二者之间,可不能同日而语。
五名丹主之中,显是一个身着儒衫的中年美男威望最高,他又瞟了一眼脚下首级,环顾左右未见得同行人眼中有别样心思过后,便就挺身上前,揖首拜道:
“我等一时遭了恶人鼓动,这才铸成大错。还望袁道友念及我等过往情谊,在武宁侯面前多多美言,原谅我等冒犯之事。”
面前到底是五名出自各方的经年丹主,二三百年血雨腥风中活了下来,谁敢说哪个没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
袁不文便算手段高超,但听得此言过后,亦也心喜,只是正待应声,却就见得那儒衫中年目中一丝厉色倏然闪出。
“尔母婢!袁小子,可以动了!这些婢养的,竟敢算计乃公,性命这便莫想要了!!”
袁不文暴喝声才将喷出,却见得对面那五名丹主已然动作,三样法宝数件极品灵器宝光大盛,扑杀过来时候煞气惊人,哪里还有最初时候仅是被康大掌门名号一出,就吓得畏缩不前的胆怯模样。
袁不文手中大戟蕴养将近百年,已然契合十分,《木府星君执戟郎授兵法》其上造诣更是已经远超荆南袁家历代先辈。
是以莫看对面人多势众,但有剑法精进的蒋青奥援,又有重明盟各家结阵相待,实是想不出来对面那五名丹主是有什么胜算。
“除非是有.金丹!!袁小子小心!!”
袁不文见得主阵大纛附近又一道玄光飞速逼近,其上气势确要比自己还强出不少,当即发了狠,险些一戟将身前这儒衫丹主钉死当场。
不料纵是后者使尽浑身解数,才险险保得性命过后,却还是又不惜身,猛扑上来,且运起法宝时候,亦还大声鼓气:
“黄黎前辈已然莅临!重明宗康大宝这么么小丑正被另外一名上修前辈阻拦、定是自身难保!我等自在散人修行向来艰难、今日若随黄黎前辈开了此阵,将阳家所得之宝尽都.”
只是这儒衫丹主才将将言到一半,却又见得对面大纛周遭生出来了一青莲虚影,将做了十足准备的黄黎上修拦阻下来。
后者未想到竟被一群筑基、练气小辈轻易拦下,便算晓得袁晋编练的道兵有些名号,但也在面上生出些不豫之色。
重明盟上下都已不是头回斗得上修,饶是强敌在侧,却也是胆气不丧,直令得黄黎上修又急又气。
不过他这恼怒之色才未生得多久,便就见得远处又有一玄光疾奔过来,继而瞳孔一缩,暗呼不好。
黄黎上修这念头才起,正与蒋青、袁不文二人鏖战的五名丹主便就遭了殃。
儒衫丹主最先被一道凌厉的戟光削成烂泥,随之胆丧的无盐妇人又被蒋青飞剑切成了两截,袁不文甚至都还不及动手,便就见得眼前残敌尽被道道戟光收了性命。
“原来《木府星君执戟郎授兵法》竟还有如此妙用!”这老修目中露出来一丝惊喜之色,几要忘记了自己正身处在战场之中。
黄黎上修同样见得了这等变故,想也不想,便就要遁走,只是才从青玦卫阵中抽出,却又遭了修明引着巧工堡诸般灵具牵扯,就这么慢了一瞬。
值此时候,康大掌门却也已踩着清风跃到黄黎上修身前。
但听得这武宁侯挥戟时候朗声笑道:“黄黎前辈久不见面,却是勾连了解意道友过来拦我,却也是太看晚辈不起了些!又图谋起了晚辈家中之物,想来定有非凡本事,好让晚辈认真讨教一通!”
黄黎上修只是瞬间,便就遭这笑声夺了心气,继而手中指决都是大乱,几险些遭巧工堡一些筑基手段脏了衣角,当真狼狈。
不过他本人狼狈与否,却也是都与战局无甚影响。
黄黎上修只拿磨山盾稍稍扛了康大掌门几道戟光,面上便就生出悔意:“错矣、错矣!留我性命!留我性命!!”
只是后者哪里肯干,戟光破盾,金光袭身,只不过盏茶工夫,重明盟众修便就见得了自家盟主轻描淡写地收了一位上修性命。
待得康大宝收了屠劋,才朝着虹山大阵看过一眼,那座大阵便就轰然大开,内中阳家人等亦也跟着高举着一物的阳家主阳珣,一路膝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