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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 洪智有的破解之道

  高彬那双阴鸷的眼睛里,寒芒一闪而过。

  洪智有的话,像一根针精准戳破了他心中那层被执念包裹的迷雾。

  他紧紧皱起了眉头。

  “你的意思是,我被执念所误,着了朱毅的道?”

  洪智有点了点头,神情平静地分析着。

  “我知道叔叔一直在怀疑周乙。

  “但你想想,这件事如果真查出了什么名堂,甚至是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咱且不论周乙会怎有什么下场,会牵扯到什么。

  “朱毅是……必定升官的。

  “以他对你这么多年的怨念,他要么申请调到咱们哈尔滨警察厅做副厅长,要么升任滨江省警务总厅做副厅长。

  “不管走哪条路,他都会稳稳压你一头,以血多年之恨。”

  洪智有将手中的烟蒂摁进烟灰缸,摊了摊手:“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我实在看不出对咱们有任何一点好处。

  “当然,我骨子里是个商人,考虑更多的是利益,可能比不上叔叔您对这份事业和皇帝陛下的忠诚。”

  高彬摆了摆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少在这儿阴阳怪气的。

  “溥仪连自己媳妇都管不明白。

  “我很清楚端的是谁的饭碗,你小子也应该清楚,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他拿起烟斗填好烟丝,语气里却透着一股被点醒后的清明:

  “不过,你这个‘莫须有’用得好啊。

  “朱毅那老小子向来阴毒。

  “宫川义夫看来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俩要是真联起手来,日后咱们就没好果子吃了。

  “关键是你说的对,我压了那老小子一辈子,凭什么到头来给他做嫁衣!

  “周乙红票皆可放,朱毅必须踩!”

  洪智有连忙谄笑附和:“叔叔明鉴!”

  高彬点燃烟斗吸了一口,眯着眼说:

  “现在的问题是,咱们怎么反制老朱?

  “而且这么做了,会有什么后果?”

  洪智有成竹在胸,“反制是一定的。

  “至于后果……”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

  “我调查过宫川义夫,他曾是皇道派,思想一度很激进。二二六事件后,他被人保了下来,转头投靠了统制派。

  “也就是说,这个人是墙头草,根基并不是很深。

  “否则,他也不用先去佳木斯,急着拉朱毅入伙了。”

  高彬长长吐出一口烟,脸上写满了厌倦:“我倒是希望他就这点背景和本事。

  “再来个马文栋、涩谷三郎,我这把老骨头和心脏可经不起折腾了。

  “没被斗死,也得被你小子这一套套的吓死。

  “说说吧,你小子又有什么锦囊妙计?”

  洪智有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压低了声音,凑到高彬耳边,如此这般地细说了一番。

  高彬脸上阴沉逐渐散去,眉头舒展,最后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好!

  “好一个一石二鸟!”

  他拍着大腿,满脸的赞赏。

  “这倒是个绝妙的法子,不仅能让周乙脱身,还能结结实实将朱毅一军,让他彻底死了染指哈尔滨的野心!”

  笑声停歇,高彬压低了声音:

  “顾秋妍生了,你就没想过去看看?”

  洪智有笑了笑,一副为朋友着想的模样,“叔,我现在去,是不是太急了点?

  “本来外边就有风言风语,我这么急着上杆子,周队长面子上不好看啊。”

  高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是,是我太急了。”

  他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温情。

  “说实话,我这几天做梦,梦里都是我的大胖孙女。”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往楼上徐云缨住的房间瞄了瞄。

  “我看徐当家这肚子也显怀了,你婶子昨儿带她去找大夫把了个脉,说是男孩。

  “真要是男孩,一男一女,凑个‘好’字,咱家就圆满了。”

  洪智有也跟着笑了起来。

  “叔,你就等着吧,到时候有你热闹的。”

  高彬满意一笑,“好啊,回头老子哪天一不高兴,索性就辞了这鸟差事,回家专门给你看孩子。”

  他话锋一转,摆了摆手。

  “行了,时间不早了,你抓紧吃两口就回去吧。”

  洪智有愣了一下,“不是,叔,我这才刚回来,还没和婶婶、云缨说说话呢。”

  高彬板着脸嫌弃说:

  “说什么话?

  “你们年轻人待在一块就容易出问题,听我的,再苦再难,你也得忍了这一段时间。

  “就这点破事,忍一忍死不了人。”

  他站起身,不容置喙地挥了挥手:“麻利的,赶紧滚蛋。”

  洪智有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你们这也忒霸道了吧。”

  高彬笑了:

  “那必须的!

  “我孙子现在是第一位的,你,往后稍吧。”

  洪智有无奈,端起碗舀了两大勺酸菜鱼汤拌进饭里,稀里哗啦地扒拉干净。

  他抹了把嘴,在客厅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婶子、缨缨我走了啊。”

  然后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听着大门关上的声音,高彬嘴厉内荏的表情瞬间融化,浮起一抹得意之色。

  臭小子,我还不知道你那点花花嗜好。

  顾秋妍怀孕的时候你就敢胡来,那孩子没掉,简直就是老天保佑。

  这个险,我还能让你再冒一次?

  洪智有回到家中,拨通了老黑的号码。

  “老黑,帮我在码头找个人,叫春三。”

  半个小时后,电话再次响起,老黑告诉他,人已经找到了。

  洪智有抓起车钥匙,直接驱车前往永升魁。

  进了二楼办公室。

  很快彭虎把春三带了进来,洪智有上下打量了几眼。

  春三身材略显肥胖,一张脸上堆满了东北人特有的喜感,小眼睛里透着藏不住的机灵劲儿。

  春三一见到洪智有,立刻点头哈腰,脸上挤出谄媚的笑。

  “小洪爷,您,您找我?”

  他搓着手,眼神飘忽不定。

  “先说好啊,我可没欠咱们赌场的钱。”

  洪智有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示意房间里其他人全都下去。

  门被关上,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洪智有端起茶杯,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你是周乙的人?”

  春三脸上笑容一僵,整个人都愣住了:

  “周乙?哪个周乙?”

  洪智有脸色一沉,右手猛地探入怀中,拔出手枪拍在了桌上:

  “特务科行动队队长,周乙。

  “别告诉我,你不认识。”

  春三恍然大悟般地一笑,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哦,周队长啊,那样的大人物,在哈尔滨道上混的,谁不认识啊。”

  洪智有冷笑一声,“我指的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春三脸上。

  “有证据显示,你是周乙的线人。”

  春三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线人?什么线人?

  “小洪爷,我,我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洪智有失去了耐心:“还装?”

  他朝门外喊了一声。

  “来人!

  “给我拉下去,往死里打!打到他老实开口为止。”

  彭虎与另外一个壮汉立刻冲了进来,一人一边,像抓小鸡一样揪住了春三的胳膊,拖了出去。

  老黑站在一旁,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小洪爷,这个春三,平时也就是跟一些小混子倒腾点吃喝,倒也不算什么坏人。”

  洪智有吹了吹杯口的茶叶,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知道。”

  他不说,老黑也不多问。

  跟老黑聊了一会儿,洪智有抬腕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他放下茶杯,对老黑吩咐道。

  “让彭虎把人带上来。”

  老黑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雅间的门被再次推开。

  彭虎单手拎着春三的衣领,像拖着一条死狗,将他丢在了洪智有面前的地毯上。

  此刻的春三,早已没了先前那副机灵的模样,满嘴是血,一张脸肿得像个猪头,哎呀哎呀的叫疼。

  洪智有垂下眼,看着脚下那摊烂泥似的春三。

  他问身边的彭虎。

  “招了没?”

  彭虎摇了摇头,“这小子嘴严得很,死不承认。”

  洪智有摆了摆手,示意彭虎先出去。

  彭虎转身,脚步沉稳地带上了门。

  洪智有缓缓踱步到春三面前,蹲下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直接拔枪顶在了春三肿胀的额头上。

  “春三。

  “我知道你跟周乙的关系。

  “再不老实,我就送你去跟关大帅团聚。

  “你知道的,在哈尔滨,我杀了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春三浑身像筛糠一样剧烈地抖动起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小洪爷,我,我真不是什么线人啊……”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求您明察,求您明察啊!”

  洪智有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看来你是真不怕死啊。”

  春三的头磕的更响了,砰砰作响。

  “小洪爷,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能瞎编乱造来蒙您啊!

  “我真不是啊!”

  洪智有突然收起了枪,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他颤抖的肩膀。

  春三整个人都僵住了。

  “春三兄弟。”

  洪智有的声音瞬间变得温和,甚至带上了一丝赞许。

  “你果然是条汉子。

  “老周没看错你。”

  人心隔肚皮。

  洪智有只能用这种最直接,也最残酷的方法来试探。

  现在看来,春三这小子骨头里确实有几分硬气,难怪周乙那么精明谨慎的人,会把他当成心腹。

  洪智有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厚厚一沓崭新的钞票,又抓了几根黄澄澄的小黄鱼,递到了春三面前。

  春三抬起那张肿得不成样子的脸,看似呆呆地看着洪智有,心里却是愈发警惕:“小洪爷,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洪智有拉着他,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亲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春三,洪某今天这么做,实属无奈。

  “周队长现在有危险,我需要一张信得过的生面孔,去佳木斯走一趟。”

  他指了指春三脸上的伤。

  “你的身份足够隐蔽,警察厅里,除了我,没人知道你和老周的关系。

  “老周也只认你。

  “事关重大,我又没办法通过电话直接联系周队长,只能劳烦你,亲自跑一趟佳木斯。

  “这点伤,也算是给你做的一点伪装。”

  洪智有说着,将桌上的钱和金条往春三那边推了推,“这是辛苦费。”

  春三一脸无奈的说道:“小洪爷,钱我是真的喜欢,但我确实不认识周队长,你这整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我要骗你说认识周乙,拿了这笔钱,回头您知道了,我不还是死路一条了。

  “求您了,就放了小的吧,我真不认识周乙。”

  他虽然是小混混,却也懂的义气二字。

  周队长待自己胜似兄长,岂能让人三两句话给套了。

  他知道洪智有和周乙走的很近,但这事关周队长安危,别说是洪智有,就是自己亲爹也不能招啊。

  “马上要过冬了,你家里的地窖都清干净了吗?”洪智有突然问道。

  春三眼一圆,旋即颤声回答:“清,清干净了,就等着放萝卜、大白菜过冬了呢。”

  “怎样,你现在该信我了吧。”洪智有笑道。

  春三连连点头:“信,信了。”

  这是他和周乙的对头暗号,只有他俩知道,以周乙的谨慎,洪智有不是可靠之人,他是万万不会传出去的。

  “我就说嘛,哈尔滨谁不知道您小洪爷仗义。

  “咱们平时井水不犯河水的,我犯不着挨这顿胖的啊。”

  他看向洪智有,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

  “既然是老周的事,那我跑定了。

  “钱不钱的就算了。”

  春三嘿嘿一笑,伸手从那堆金条里,只捻起了一根,“我收个医药费和营养费就得了。”

  洪智有笑到:“都拿着吧。

  “就当提前预支,日后我再拜托你办事的费用。”

  春三摇了摇头,“您还是留着吧。

  “能让您亲自来找我,这事儿肯定不好办。

  “万一我折在佳木斯,这剩下的钱,您找个人照顾一下我老娘,让她吃点好的,日后帮忙送个终。”

  洪智有看着他,沉默了片刻。

  “好。

  “这些钱,我就先替你存着。”

  春三咧嘴一笑,不料牵动了嘴角伤口,疼得他直抽气:

  “洪……洪爷,您就说吧,要我怎么干。”

  洪智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条,递给了春三。

  “你去了佳木斯,就到这个地址附近。

  “假装成菜农或者小贩,什么都行,自然一点。

  “老周会出来买菜,等他跟你接头,你就把这个纸条给他。”

  纸条上,是用只有他和周乙才看得懂的密语写的,外人就算拿到,也只是一堆毫无意义的乱码。

  春三接过纸条,看也没看,直接揣进了贴身口袋。

  “洪爷,啥也别说了。

  “救老周要紧,我这就去火车站,坐最早一班车去佳木斯。”

  他站起身,便要往外走。

  “等等。”

  洪智有喊住了他。

  “别坐火车。

  “佳木斯那边肯定有提防,尤其是对车票是从哈尔滨出发的人,查得会很严。

  “会开车吗?”

  春三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以前给日本人开过货车。”

  洪智有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那就够了。

  “我给你弄了辆佳木斯的牌照的汽车,你直接开车过去,到了地方,先把车藏好,然后再去那个地址。”

  春三看着洪智有,眼神里的敬佩更浓了。

  “小洪爷,我以前以为老周就够细的了。

  “没想到,您比他还细。

  “甭说,我这人就喜欢开车,比坐火车舒坦。

  “得嘞,我走了。”

  春三拱了拱手,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背影里再没有半分先前的畏缩。

  两日后。

  佳木斯。

  周乙提着一个菜篮子,走出了院门。

  顾秋妍抱着孩子,跟在他身后,脸上是掩不住的担忧。

  “小心点。”

  自从前段时间崔万年登门拜访之后,顾秋妍这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

  这帮狗特务,一个个都是人精,鼻子比狗还灵,万一真被他们看出点什么名堂,那就麻烦了。

  周乙回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知道,把门关好了。”

  他走出院子,像往常一样不紧不慢地走出小巷,来到附近的街上。

  人群中,一个蹲在路边菜农,一眼就看见了他。

  那人扯着嗓子,用一种独特的调子喊了起来。

  “老板,买菜不?

  “秋葵,新鲜的秋葵!

  “散淤,凉拌老香了!”

  周乙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是春三。

  他面色如常地走到菜摊前,蹲下身,随手拿起一把秋葵。

  “秋葵怎么卖?”

  春三飞快地报了个本地价。

  周乙也不还价,直接从口袋里掏出钱。

  春三接过钱,在找零的时候,动作极快地将一张小纸条夹在几张零钱里,一并塞回了周乙的手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周乙又在市场上多转了几家摊子,买了些肉和别的蔬菜,这才提着满满一篮子菜,回到了小院。

  一进屋,他迅速放下菜篮关好门,从口袋里掏出了纸条。

  顾秋妍抱着孩子,立刻凑了过来。

  “咱们的人?”

  周乙摇了摇头,“不是,是春三,我在哈尔滨的线人。”

  顾秋妍皱起了眉,“这纸上写的什么?”

  周乙看着纸条上的密语,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男人间的秘密。”

  他说着,将纸条点燃,看着它化为了一捧灰烬:

  “新来的警务总厅厅长宫川义夫现在就在佳木斯。

  “他和朱毅设了个套,正等着我钻呢。

  “如果我没算错,他们很快就会来找我。”

  顾秋妍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什么套?

  “你倒是说清楚啊,急死我了!”

  周乙缓缓开口,声音沉静:

  “咱们组织内部,不是哈尔滨交通站,就是满洲省委那边,出了叛徒。

  “这个叛徒泄露了很多同志的信息。

  “朱毅他们,现在就打算用这份名单来钓我。

  “如果我不知情,他们只会告诉我,这是一次关系到哈尔滨红票组织存亡的重要秘密任务,甚至会有意无意地透露一些名单上的信息给我听,引我好奇,让我去打开那份密封的文件。

  “一旦我拆开了封条……

  “我就会立刻落入他们的圈套,被宫川义夫藏在暗处的宪兵秘密逮捕,带走调查。”

  顾秋妍的脸色瞬间变的煞白。

  “那……那现在怎么办?”

  周乙看着她,眼神里透着一股安定的力量,“智有那边已经有动作了。

  “放心吧,他都安排好了,出不了差池。”

  顾秋妍稍稍松了口气:

  “嗯,智有办事我还是放心的,你千万小心。”

  她话音刚落,院门处,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两人的神经在同一时间绷紧到了极致。

  周乙几乎是本能地从腰间拔出枪,飞快地打开了保险。

  他冲顾秋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待在屋里别出来,然后沉着、干练的走到了院门口。

  “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又令人厌恶的声音,带着虚伪的和气。

  “是我,老崔。”

  是崔万年。

  周乙收起枪,脸上换上了一副略带慵懒的笑容,拉开了院门。

  崔万年站在门口,满脸堆笑:

  “老周,没打扰你吧。

  “朱科长找你,说是有要事相商。”

  周乙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先说好啊,要是抓壮丁干粗活,我可不干。

  “我就这么几天假,可不能全耗在你们警察局里。”

  崔万年笑着摆了摆手。

  “谁知道呢,兴许是天大的好事呢。

  “走吧,朱科长等着呢。”

  周乙转过头,朝屋里喊了一声。

  “秋妍,我去一趟警察厅,晚点回来。

  “给我留午饭!”

  顾秋妍追了出来,“知道了,你早点回来。”

  崔万年道:“嫂子,瞧你们说的,我们警察厅还能少了周队长一双筷子不成。

  “听我的,别留他的了。”

  打趣了两句,周乙上了汽车,直奔佳木斯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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