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者说从一开始,所谓的新闻界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混合粪坑。
传统的新闻界甚至都不能单独的说是男厕或者女厕,它更像是一个混合了人畜大粪的化粪池,其成分之复杂,味道之恶臭,是远超一般人所能想象的极限的。
所以,在未来,一位考研卖课的博主才会格外的瞧不起新闻学,以至于新闻学的课程都在现实的映照下变成了一个笑话。
之所以会这样,倒不是新闻学没用。
恰恰相反。
一种食物越是容易腐烂变质,就说明它内部蕴含糖分越多,养分越多。
而新闻学这种可以混进官方传播宣发渠道,借用官方天然的权威地位进行观点发表的渠道,自然就是各路牛鬼蛇神极其喜欢的地方了,在新闻界,各种暗处的交锋随处可见。
比如这次新闻周报发表在周刊和媒体上的文章。
表面上看,新闻周报的这篇文章像是在对川蜀和黎塘这边进行应援,实际上却是一种高级黑,通过激化矛盾,把川蜀,黎塘还有马鸿运直接推到风口浪尖,让川西成为众矢之的,让互联网上的好友们对川西产生恶感,从而打击川西这边的经济发展。
从结果上来看,新闻周报这次的文章是起到了相应的作用了的,这篇文章成功的把大家心底的怒火给挑了起来,而他为什么这么做,对方能从中获得什么,那就很值得深究了。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最紧要的任务,就是把这次的舆论风暴给摆平。
随着互联网上的舆论风暴已经变得非常的可怕了,那篇文章成功的把川西这边的形象给抹黑了,反应在现实层面就是,大家现在对川西这边的印象很不好,航班取消率开始直线上升。
看到这些变化的甘孜大老板当真是心力憔悴,脑壳发昏。
这互联网怎么这个样子啊?
风向那几乎是一天一个模样的,前一段时间还对这里格外的向往,跟个宝贝疙瘩似的喜欢的不行,可仅仅两篇文章的横空出世,就让川西这边的互联网形象一下一落千丈,并且直接影响到了现实层面的经济。
这种变化之剧烈,变化时间之快,已经不是甘孜大老板这个年纪的人可以理解并接受的了。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洋彼岸那位靠着推特走上至高之位的传奇亿万富翁确实还挺厉害的,那么大年纪了互联网还玩的那么六。
眼看互联网上的局势他们川西这边已经无能为力了,甘孜大老板再次带着一脸的焦急来到吕尧暂住的民宿:“吕总!救命啊!真的救命啊!”
甘孜大老板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进吕尧暂住的民宿。
这个时候,雷导的团队已经全都回到川西这边了,看到甘孜大老板这么火急火燎的过来,雷导团队里的人纷纷离开这边,把空间留给吕尧和甘孜大老板。
甘孜大老板也顾不得形象的问题,把网上的变化全部倒豆子一样说给吕尧听。
实际上在甘孜大老板过来之前,吕尧就已经把网上的信息摸的差不多了,尤其是新闻周报那边的情况。
眼下“小镇做题家”和“天选之子”们待遇上差距引发的舆论,实际上是社会资源分配不均,分配过程不公开,不透明引发的,是人们长久以来,生存压力和上进压力与自身地位提升速度不匹配带来的矛盾。
吕尧记得,这种矛盾是在四年后,伴随着四字弟弟才彻底爆发的,在此之前,人们虽然嫉妒,虽然不平,但都忍住了。
直到四字弟弟想给自己抬咖才引起了各方的不满。
所以这次与“小镇做题家”相关的话题忽然在互联网上爆火起来,这个时间点就很古怪。
自从吕尧站到了比前世更高的地方,看到了,接触了更多的渠道后,他对整个世界的认知就有了更多层面的考量,即便是在互联网上,任何瞬间爆发的消息背后,肯定都是有推手的。
尤其是这种跟社会议题息息相关的话题。
吕尧留学未来的时候,那次的相关议题是冲着四字弟弟去的。
那么这次呢?
这把利刃被抽出来,对准的是谁?
是川西?
还是吕尧?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吕尧现在本就在把自己跟川蜀这边进行深度绑定,不管对面是剑指川西,还是剑指自己,又或者两个一同剑指,都没差。
吕尧原本确实是在等一个舆论爆发的契机点,但这么沉重的契机点可不是吕尧所期待的,但现在某些人已经开始发力了,那么吕尧也不会憋着不出招。
所以吕尧先把甘孜大老板安抚下来,然后给这位大老板分析起当下的情形。
甘孜大老板虽然一直在川西这样比较偏僻的地方任职,但能坐到千里伯这个位置,本身的能力和见识,尤其是这个场子里的游戏规则他不可能不懂。
前面没想到,一方面是川西这边跟互联网接触毕竟还是少了。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甘孜大老板太关注经济的发展了,更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在数千公里之外对川西这边发起狙击。
甘孜大老板脸色迅速阴沉下来。
川蜀因为历史原因,在天宫中的地位是比较特殊的,加上这边的地理位置比较重要,以及这边的民族情况比较复杂,所以这边哪怕经济不是那么发达,但地位比重却比较高。
这就意味着,川蜀这边是有生气的资本的。
甘孜大老板脸上原本焦急情绪迅速被阴沉所替代,他自我检讨似的说道:“看来是我在川西这边待的太久太安逸了,以至于有人都在我头上拉屎屙尿了,我竟然都没察觉到。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说着甘孜大老板就看向吕尧:“吕总,您放心,搞经济我确实是不如您,但如果有谁想针对您,针对川西的经济发展,别说我不答应,就是整个川蜀都不会答应,整个川蜀的所有人也不会答应!”
甘孜大老板这话的意思很明确,搞经济他不行,毕竟经济不是想搞上来就能搞上来的。
但是搞人,那就简单多了。
以至于甘孜大老板话语期间庄肃的杀气已经外溢出来,比高原之上的寒冬还要让人彻寒。
吕尧拉住跟个火山似的随时都要爆发的甘孜大老板,呵呵笑道:“您别急啊,就算要动手咱也得讲究个章程配合不是?”
甘孜大老板想了想,说道:“您说,我们会全力配合您的。”
吕尧笑道:“先去调查一下发布这篇文章的媒体机构,看看这篇文章到底是谁写的,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目的是什么,然后最开始出现的那篇关于《小镇做题家》的文章最好也调查一下。”
“您那边查到信息后,跟我这边同步一下。”
甘孜大老板点头道:“这个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好,后续您这边有什么动向,只管跟咱们这边通气。”
吕尧点头:“好。”
双方对接完,甘孜大老板就直接起身走人了。
这种已经涉及不同地域较劲的事情,现在只靠他一个甘孜的大老板,已经不够了,必须动用更多的人员关系才行。
两天后,吕尧正在准备反击的稿子。
稿子吕尧准备的差不多,但反击从来都不是为了反击而反击的,是为了带来更多的收益,所以吕尧在等甘孜大老板的消息。甘孜大老板那边也没让吕尧久等,当天下午的时候,甘孜大老板就带着一份文件风尘仆仆的过来。
甘孜大老板把一份文件档案袋放到吕尧跟前,说道:“全撂了。”
吕尧打开手里的档案袋看了一眼,这份档案袋里的文件,口供都是来自一个名叫“时天阳”的人,这人正是新闻周报的主编,这位时天阳不仅有着新闻周报主编的名头,同时还是网上的特约影评人,特邀作家。
只不过对方的影评合集,以及出版作品全都寂寂无名,吕尧别说看了,就是连听说过都没有听说过。
而就是这么一个寂寂无名,甚至才学文采都很一般的人,却在互联网上拉了一坨又丑又大的,也算是一举扬名了。
只不过这位的文章能在网上一举扬名,除了靠手中的文字挑唆对立外,也少不了有心之人的支持。
根据时天阳的交代,他写这篇文章是有润笔费的,润笔费高达三十万,而找他写这篇文章的人他不认识,只知道对方出手很大方,很阔绰。
甘孜大老板在旁边叹道:“我们后续对转账的账号,还有时天阳所说的那个人进行了追踪,但对方在国内的踪迹已经被抹的干干净净了,我们追查无果。”
这种做事风格……
吕尧不由得想到了之前听说过的一个人——海先生。
所以吕尧试探性的问道:“时天阳有没有描述过跟他接触那个人的外貌?”
甘孜大老板点头说道:“有的,我们找顶尖的画像师,根据时天阳的描述,把那个人的相貌给描绘了下来。”
说着甘孜大老板就从文件里抽出一张素描画像。
素描画像是有些失真的,不过光从一些比较明显的特征上来看,这人跟海先生没什么关系。
画像上的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留着考究的大油头,国字脸,看起来挺有贵气的。
不过这也可能是海先生那个团伙里的另外一个人,当然,这种可能性比较小,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人受雇于另外一个机构。
吕尧不再去深究这个问题,所以吕尧问道:“现在,我们能以什么方式对时天阳进行处理?”
甘孜大老板自信笑道:“什么方式都可以。”
吕尧挑眉,甘孜大老板这话其实是在给吕尧秀肌肉,表明他们在维护吕尧利益,维护川西利益这件事上的决心和力量。
而这!
正是吕尧想要的。
所以吕尧笑道:“那好,我也已经把回击的稿子写好了。”
说着吕尧把自己平板电脑展示给甘孜大老板看,甘孜大老板看完吕尧写的东西后,眉头一会儿舒展一会儿紧皱的,等看完后他就有些踌躇的说道:“这个措辞,是不是太激烈了,是不是会引起更加激烈的对抗和不满啊?”
吕尧笑道:“那正是我想要的。”
甘孜大老板无语了。
互联网运营他确实不擅长,也不懂,但好在吕尧已经开了个好头,所以甘孜大老板他们现在对吕尧还是非常的信任的,吕尧也顺势把自己炮制的帖子发到网上。
在吕尧自己的抖音平台上,微博平台上,甚至是快手平台上,吕尧都同步发了他炮制好的帖子。
“大家好,我是吕尧。”
“我最近注意到很多网友对黎塘这边马鸿运入编的事情意见很大,很多网友都觉得不公平,觉得一个半文盲的年轻小伙,凭什么那么轻松的得到你们求之不得的职位。”
“甚至还有不少人特地跑到马鸿运的账号下面,还有我的账号下面抨击他,抨击我,控诉着世道的不公。其实看到这些控诉内容的时候,我是觉得很无语的,我也觉得抨击马鸿运,抨击我的人,不是蠢,就是坏,又或者是又蠢又坏。”
吕尧炮制的这篇帖子直接发起了人身攻击。
这就是吕尧现在这个身份的好处了,很多惊世骇俗的话,换个身份就说不了了,但吕尧现在的身份,让他仍旧可以保留比较自由的说话方式。
“你们这些吃饱了撑的,在互联网上找什么存在感啊?你跟我谈公平?黎塘这里的人们上山挖虫草两个月赚两千的时候,你不说公平。”
“这里的人们因为高原气候平均寿命比平原短十几年的时候,你不说公平。”
“他们放牧时还要躲避野狼野熊,甚至因为野熊是国家保护动物而不能下手只能躲避的时候,你不说公平。”
“他们因为缺乏教育资源无法发展教育的时候,你不说公平。”
“他们直到七年前都还没有正常的饮用水,和畜生同水源的时候,你不说公平。”
“而现在,你看到一个放牛娃轻易得到了你们得不到的东西,你开始说公平了?”
“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