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
李锐心头微动。
这位四皇子由于母族势弱,再加上本人常常以不问朝政的形象示人,在一众皇子中不显,是个边缘皇子。
可如今圣皇让朱亭入宫。
明眼人都明白,朱亭这是成了太子的候选人之一。
也就是说。
这位四皇子的价值比从前提高了不知何许,不再是个闲散王爷。
他不动声色的望了一眼一旁笑意温柔的夏韵。
“好手段。”
要不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得有一个女人。
当然。
经过刚才好一会儿的闲叙,李锐明白,这位四皇子之前一直在潜伏,如今是要展露锋芒。
也对。
虽说母族不行,但夏韵背后可是整个巫国,要论起来,甚至比皇宫里的几个皇子还要强上不少。
之前是争不了。
现在巫国一统,巫国那位年轻国主休养生息十数年,早非从前那般孱弱。
有如此力量支持,四皇子羽翼已丰。
当然,巫国毕竟是外族,不可能完全依仗。
虞国正是春秋鼎盛,圣皇自是不会叫未来的皇帝成为巫国的傀儡,所以朱亭必须培养自己的势力。
这便是如此礼贤下士的原因。
四皇子一脸真诚的望着李锐。
他是真的求贤若渴。
有正妻身后巫国支持不假,但他也清楚,想要争夺太子之位,光靠夏韵是不够的。
关键还是在朝堂。
之前他虽然也一直在积蓄力量,但比起其他几个宫内的皇子,还是太过孱弱。
李锐关系极广、行事谨慎,关键极有可能也如姜临仙一般踏入天象。
如此人才,他当然想要招揽。
在四皇子朱亭稍显热切的目光中,李锐缓缓摇头:“吴王殿下,事关国本,今日之事,微臣全当没听过。”
听到李锐拒绝。
四皇子面上依旧微笑,心里却是有些失落。
但又想到妻子夏韵曾说过的话。
“李锐此人谨慎沉稳,乃大才,断不会一次便应下,需心诚。”
四皇子提起一口气:“李大人说的是,是我唐突了。”
没想。
他刚说完。
就听李锐又开口:“不过若是吴王殿下去了宫中有何难事,臣愿意出出主意。”
四皇子眼前一亮。
竟是直接躬身一拜:“多谢李大人。”
李锐微微侧过身,躲过朱亭的一礼,佯装诚惶诚恐:“吴王何须多礼。”
之后。
两人的交谈就更加热络。
甚至四皇子朱亭还邀请李锐共进晚宴。
外界都说这位四皇子喜好玄黄,吃食一事都以清淡为主,或许是李锐来了,所以多加了一条东海的灵鱼,放在皇子之中算不得多奢侈。
吃饭时。
朱亭冷不丁的开口:“李大人,可是与我那五弟有何误解,或许我可帮忙从中调停。”
被朱亭这么一说,李锐手中夹肉的动作一顿。
五皇子朱乾?
先是心头微微一紧,而后他淡定回答:“臣与五皇子曾在灵矿共事,有时政见确会不和。”
一听。
朱亭反而皱眉疑惑:“怪哉,那为何五弟最近一直派人打探李大人在云州的情况。”
随后好心提醒:“李大人,我那五弟性子急,最近又突破天象,难免骄纵,当小心些,免得惹上不必要之事。”
朱亭说得委婉。
李锐自然听得懂。
他心里思索着。
为何朱乾会对他如此上心?
莫非是清微宗一事被朱乾晓得了?
他又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素有不问世事之名的四皇子。
连他都不晓得,可四皇子朱亭居然能知道此事,足见这位四皇子的手腕远比世人所想的更加厉害。
‘朱家的血养出的都是些小怪物。’
晚宴散去。
李锐这才离开。
走出吴王府,就看到一架马车停在街道上。
一看马夫。
竟是刘铁柱和袁安。
李锐一笑:“你们怎么来了?”
刘铁柱说:“小虎说师父去见皇子了,偏要拉着我凑个热闹。”
李锐哑然。
大步走上车辇。
随着一声架,马车缓缓行驶。
他望了望车辇外的袁安,又望了望身后的吴王府,顿时乐了。
好大排场。
先是一个皇子亲自给他抚琴,大有三顾茅庐的架势,又是世子当马夫。
这待遇,恐怕世间没有几个人能享受。
‘咱老李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这时。
袁安转过头,瞅了眼帘子后的李锐,好奇的问:“师父,所以你答应了?”
他可是安南侯的儿子。
对这些事情敏感得很,当然猜出四皇子朱亭对李锐的招揽之意。
李锐摇了摇头:“没有。”
袁安嘿嘿笑了笑:“不愧是师父。”
他只以为李锐睿智,选择明哲保身,毕竟现在圣皇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这时站队无疑是最不明智的行为,师父不会犯这等低级的错误。
殊不知,李锐虽然拒绝了,却也没完全拒绝。
如此选择,都是源于他的突破。
以前,他会毫不犹豫的跟朱亭划清界限。
事关国本之争,掺合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可现在不一样.他已是天象。
李锐从来不推崇一味的出头,其实也不推崇一味的躲。
实力弱小的时候所图太大是蠢,实力足够却畏首畏尾亦是蠢。
当有多大本事,做多大事。
到了天象,与朝廷的关系其实就不再是单纯的附庸,说话也会变得极有分量,说是臣子,其实应该说是共商天下,天象武夫,上朝可坐,政事也是共议。
换句话说。
终于从棋子变成了棋手。
拥有下注的资本。
今日,李锐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是因为他对四皇子压根儿就不了解,当然不可能轻易下注。
不过他也没有必要彻底拒绝一个皇子。
朱亭入宫,以后必然要打交道,多条路子也没坏处,他一个天象也不至于因为与一个皇子走得近就会如何。
实力足够,便是游刃有余。
不够这种事那才都是左右为难。
马车穿过宽敞的大街,很快就来到积水潭旁边的宅子。
李锐师徒三人回到宅子。
各自歇息。
走进房间,李锐又开始修炼万古长青功和真武养兵决,对修炼一事,他从来都不敢懈怠。
一直修炼到后半夜。
这才沉沉睡去。
再睁开眼,便来到了太虚道场。
“你小子真是天生紫府的料子,有这道胎倒是省去了温养灵胎一事,免去好些工夫。”
器灵小老头说着。
甚至于都有一丝羡慕。
‘道君当年在紫府境的时候,恐怕都不如这小子吧。’
当然。
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一个道君,即便万寿道君不是那种勇猛精进、一骑绝尘成就道君的,但也总不能说同阶不如眼前这个后辈吧。
器灵小老头轻咳一声。
“你莫要因此就有半分懈怠,道胎也就那样。”
他嗓门放弱,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道胎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李锐也没放在心上,虚心请教:“前辈,你之前言,紫府境当温养灵胎,以至开辟丹田紫府以能载道,这紫府何解?”
听到李锐之问。
器灵小老头这才又恢复高人模样:“及到天上,先过紫府,紫府者,仙宫也,乃容道之地,修士有洞府,灵胎亦是如此,便是以灵胎引大道之音开辟洞府。”
说着。
器灵小老头又故意摆起脸:
“你想这些作甚,就算你已有道胎,也一样需好生温养,莫要一味冒进,致使根基不稳,断送了前程。”
“前辈所言是极。”
李锐也不恼。
心中却是有所思。
器灵小老头之言与姜临仙之言相差不大,看来武者天象之境应该也是源自修仙界紫府之境。
如此一来.岂不是他早就开辟出了紫府?!
李锐内视己身,望着道胎小人盘坐的仙庭。
可不就是器灵小老头口中的灵胎、紫府。
器灵小老头眯着眼睛望着李锐。
“需压一压这小子的气焰。”
他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小子,你可晓得,这灵胎分三等,紫府分别就更大。”
“哦?”
李锐很捧场的露出吃惊神色。
器灵小老头嘴角微微扬起,语气带着几分得意,似个老顽童一般:“寻常紫府境,能开辟方寸小宅便亦是万幸,吾家道君天纵奇才,故能成一方洞府,相传有大能者,紫府正是能成恢弘八方神殿,承载无穷道力。”
“你若是贪图精进,最后就巴掌大个紫府,再大气象的道你也装不住,一切都是徒劳。”
“现在可晓得其中厉害了?”
李锐点头。
心里却更是吃惊。
那.他的紫府是一方仙庭又该如何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