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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命运)我们都是好人

  隔壁别墅的阴影中。

  一直暗中窥视,并不下场的103小队在见到[假面]现身的一瞬间,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鲜活起来,恍似集体高潮了一般。

  红蜻蜓拉开随身携带的精致手包,取出一支口红轻轻旋开,仔细地将嫣红色膏体涂抹在唇上。

  要招收新队员了,必须以最美丽的姿态来迎接。

  而且,还不一定只是新队员,如果发展顺利的话,说不定很快就会成为未来的新队长。

  反正别人怎么想不好说,但在红蜻蜓眼中,秃头队长半个身子已经是“过去进行时”了。

  但,红蜻蜓还不是最激动,最激动的当属野兽。

  他霍然起身,一把抄起手提箱就要往外冲,一边冲还一边嚷嚷道:

  “左白呢,快把左白叫回来,是他献身的时候了。”

  尽管,左白刚才的一系列操作,狠狠刷了103小队的好感。

  但当[假面]现身的那一刻,这些好不容易积累的好感度,瞬间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不能怪103小队“无情无义”,实在是[假面]这块“香饽饽”,其散发的诱惑力太过致命。

  这感觉,恰似那句老掉牙却无比贴切的歌词所唱——你爱着我,我却爱着他。

  左白那点“好感”,在[假面]展现的冰山一角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司仪刚刚经历“二度失明”,眼睛又一次蒙上了黑布,他也不知道左白藏在哪儿了,他只知道新来的队友着实有点费眼睛。

  本来,左白是不可能跑出他的视线范围的,但谁让他现在眼“瞎”了呢。

  角落里,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司机吴寿,一直偷偷竖着耳朵。

  他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

  “那个……我刚才好像看见左白,偷偷摸摸往往那边那片草丛里钻进去了……”

  他手指颤抖着指向隔壁别墅侧后方一片茂密杂乱的草丛里。

  天可怜见,他才是这间屋子里,时时刻刻最挂念左白的人啊。

  毕竟,他跟左白不能说惺惺相惜,也是同命相连吧。

  如果左白偷偷撇下自己逃了,那这漫漫长夜,以后他得多孤单呐。

  红蜻蜓几人顺着吴寿手指的方向望去,随后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秃头队长。

  意义不言自明,是请秃头队长去把左白带回来。

  秃头队长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烂牙,眼神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气闷和无奈。

  他声音沙哑道:

  “我去找左白,那你们呢?”

  红蜻蜓和野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异口同声回答道:

  “我俩去帮[假面]对付守夜人啊。”

  秃头队长嘴角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

  “[假面]用你们帮?”

  按照司仪所窥见的真实,[假面]的实力那叫一个深不可测好吧。

  至于,司仪所窥见的真实性,他们无人怀疑。

  没见司仪都“瞎”两次了嘛。

  红蜻蜓点点头道:

  “[假面]需不需要帮助是实力问题,我们帮不帮他则是态度问题,对新队员,我们103小队要展现出如家人般的关爱。”

  野兽在一旁用力地点头,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嗯!嗯!”声。

  看着老队员们对尚未加入的新队员展现出如此“热情洋溢”、“关怀备至”的态度,秃头队长心里真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搅成一团。

  一方面,他确实感到一丝欣慰。

  队员们的“团结”,正是[命运]骨子里的核心特质。

  (命运的初始标签之一[团结]:该势力正式成员,忠诚度全员80,组织间成员信赖度85,互相之间可托付生死,被抓捕拷打背叛的可能性降低300。)

  可同时,他又不那么开心,强烈的感受到了,自己的队长职位,已经隐隐不保了。

  你们这般着急,是欢迎新队员吗,是欢迎新队长吧。

  秃头队长都不稀罕戳穿队员的嘴脸,他叹了口气幽幽道:

  “记得咱们制定的策略,[假面]既然要隐藏实力,咱们就按照他展现出的实力来对待和招收他,你们别演砸了。”

  红蜻蜓与野兽点头如捣蒜,眼神却不住往门外飘,一副队长你快走,别耽误时间啦的表情。

  秃头队长看着他们这副样子,感觉心口更堵了。

  他不再言语,脚下发黄的塑料拖鞋一蹬,没有带起多少风声,身形一晃,没入进别墅外的一片草丛里。

  秃顶队长的背影甫一消失,红蜻蜓与野兽便如离弦之箭,迫不及待地破门而出,朝着[假面]的方向疾掠而去。

  司仪动作稍慢半拍,他扯了扯蒙眼的黑布。

  要去见[假面]了,他才是最忐忑的那个,他深吸口气,放缓步伐,跟在红蜻蜓和野兽身后。

  司机吴寿缩在角落里,内心天人交战,还在犹豫跟不跟。

  [命运]他惹不起,守夜人他同样惹不起,他就想老老实实开个出租车,他真是太难了。

  哦,他的出租车还没了,也不知道算不算工伤,捞尸人组织给不给赔偿报销。

  冲在最前面的野兽,他一边狂奔,一边已经扯开嗓门,带着十二万分的“热情”和“关切”吼道:

  “[假面]莫慌,我们来帮你喽,守夜人休要猖狂,我……呃?!”

  他打招呼的话还未落地,后半截硬生生地卡在了嗓子眼里,变成了一声怪异的抽气声。

  只见那如铁塔般拦在[假面]身前的高个守夜人,前一秒还紧绷着肌肉,散发着钢铁般的战斗气息。

  后一秒就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似的,毫无征兆的身体忽然僵直在原地,继而直挺挺的朝后栽倒。

  “砰!”

  沉重的身躯轰然倒地,砸起一片尘土。

  死了?

  什么情况??

  碰……碰瓷儿吗?

  红蜻蜓和野兽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们看得分明,[假面]从始至终,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那个守夜人,两人之间至少还隔着半米的距离呢。

  那守夜人怎么就……倒了?!

  还倒得如此干脆利落,如此……安详?

  野兽和红蜻蜓心头一悚,脸上热情的笑容微微僵住。

  不是,说好的隐藏实力吗,你怎么直接秒了个守夜人啊,你这样搞,我们接下来的戏该如何配合你演下去呢?

  野兽脸上的横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攥着手提箱的手臂僵住,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

  “妈的,这“聘礼”……好像有点拿不出手了啊!”

  别墅门口,刚刚探出半个脑袋的吴寿,浑身猛地一哆嗦,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头皮瞬间炸开。

  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发出一连串压抑不住的、带着极度惊恐的颤音:

  “我草……草草草草草啊——!!!”

  那可是令常怪闻风丧胆的守夜人啊。

  尽管比不上[命运],可是就这么被[假面]给秒了?

  开什么玩笑?

  说好的,守夜人是专杀怪物的队伍呢,怎么就被怪物给秒了呢?

  惊恐震撼之余,吴寿对守夜人的滤镜碎了一地。

  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这支[命运]的小队会如此重视[假面],并处心积虑的要将其收入队里了。

  这么看来,果然还是[命运]更厉害啊。

  一个是专杀怪物而后被怪物反杀,一个是要招揽怪物收入麾下。

  难怪,这些年下来,守夜人威名日盛,却越打越少,反观[命运],即便议会全力围剿,却始终是越杀越多。

  昏黄的路灯光晕里,冯睦缓缓侧首。

  视线平静地扫过侧方冲出来的红蜻蜓、野兽,以及稍后跟上的司仪和缩在最后面的吴寿。

  方才野兽那声“莫慌,我们来帮你“的呼喊犹在耳畔……

  可这几张面孔,他确信自己素未谋面,完全不认得。

  奇了怪了,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热心群众吗?

  作为一个反派,对于别人莫名其妙的善意,可能比对别人莫名其妙的恶意,更加提防。

  他微微蹙了蹙眉,冰冷的声音透过面具,清晰的传入几人耳中:

  “你们是谁?”

  声音异常冷漠,毫无预想中的善意,只有冷冰冰的疑问。

  野兽与红蜻蜓同时刹住脚步,二人迎上[假面]的双眼。

  不是万花筒的形状,而是三色勾玉的常态,但也足够令人感到其中蕴藏的邪恶与诡异,以及冰冷的警惕。

  红蜻蜓和野兽心底同时咯噔一沉,但面上却无惧色,只是亿点点烦躁的扫了眼地上好像昏死过去的守夜人。

  他们原本精心设计的剧本是,先借共同抗敌来拉近距离,再以厚礼相赠博取好感,最后顺理成章发出[命运]的邀请。

  可现在……

  守夜人他不中用啊!!!

  野兽在心底狠狠嘟囔了一句,视线却猛然抬起,不远处,另一道守夜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瞳孔当即放大,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狂喜。

  差点忘了,这里还剩一个!

  赞美命运!!

  不远处的正要追击过来的冯雨槐,双脚也是一个急刹,一股可怖的恶寒从脚底板直窜脑门儿。

  只一眼,她便认出了红蜻蜓一行人。

  尽管她依旧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上次身体被傀操控着,落荒而逃的感觉,是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恐怖记忆。

  此刻,她身体的控制权还在,说明傀母的“视线”此刻并未聚焦在自己身上。

  “糟糕!!!”冯雨槐内心警钟狂响。

  上一次,傀母强制操控她逃跑,她又气又怕,这一次,傀母开小差了,不操控她逃跑,她更气更怕了!

  “要死,那个人看过来了!!!”

  几乎在野兽狂喜的看过来的同时,冯雨槐足尖猛地碾转地面,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

  没有半分犹豫,她爆发出最快的速度,头也不回的跑了。

  “我这不算是遇到危险,就不要男朋友吧,毕竟,那几人对[假面]似乎并无恶意,而且我队友还倒下了,我这属于明智的战略性撤退。

  [假面]应该能理解我,不会怪我的吧。”

  冯雨槐一边快速逃跑,一边在内心给自己疯狂找补。

  野兽和红蜻蜓的表情更加僵硬,另一个守夜人的反应快得令她们措手不及——逃的太果断了啊。

  尽管常理上讲,任谁看见自己的同伴,被怪物秒了,然后怪物身边又冒出了新的帮手,脑子正常点都会逃的。

  可问题是,你可是守夜人啊,守夜人不是向来死战不退的吗?

  司仪隔着渗血的黑布,勉强撑开被血糊住的眼睑。

  当然不可能是白眼,只是最普通的,布满血丝的漆黑瞳仁而已。

  废话,[假面]就在面前,他得多不想活了,才会翻白眼啊。

  虽然,他也可以睁开白眼,不去看[假面],但实际上,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他自己。

就像寒冬腊月里,你明知道铁栏杆上结的冰不能舔,可当有人反复在你耳边强调“千万别舔”时,那股叛逆的冲动反而会在心底疯狂滋长,直到你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头  对司仪而言,[假面]就像是那块冰,同时还是那个在耳边蛊惑的人。

  他努力克制自己,避开[假面]的视线,望向守夜人仓皇逃窜的背影,脸上流露出一丝罕见的困惑:

  “稀奇.守夜人居然也学会逃跑了?”

  司仪摇摇头,深吸一口气,伸手轻拍野兽僵硬的脊背,缓步从她身后走出。

  他始终低垂着头,视线刻意避开[假面]的脸庞,只盯着对方的鞋面,声音温和而充满善意:

  “容我介绍一下,我叫司仪,这两位是我的同伴,野兽和红蜻蜓。”

  他微微侧身指了下两人,继续解释道:

  “我们对你没有任何恶意,恰恰相反,我的同伴看见你被守夜人围攻,只是想向你伸出援手而已。

  你千万别误会,我们都是热心的好人,带着善意而来。”

  司仪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只是你看起来不太需要帮助的样子。”

  不过这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就聪明的是咽了回去,有些实话,说出来反倒不美。

  他没给[假面]开口质疑的机会,快速将话题顺入下一个阶段,笑道:

  “真的,不信你看,野兽为了今日的见面,还特意早早为你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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