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兄，你怎么知道这条路线的？”
姬雨安一脸惊讶地看着苏牧，忍不住开口问道。
苏牧刚刚所说的那条路线，是他以前穿越瀚海沙漠的时候经常走的一条路。
这条路知道的人极好，连纵横瀚海沙漠的沙盗都极少会出现在这条线路上。
要知道，对于像药帮这样靠着贩卖药材为生的帮派，掌握多少条安全的线路是他们的立身之本。
每一条安全送货的线路，都是他们用无数人命探索出来的。
姬雨安倒是不怀疑苏牧别有用心。
毕竟，这条线路在他们药帮当中知道的人也没有几个。
“姬兄，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这个人修炼武道的目的，就是想要看遍天下风光。
这些年，我四处游走，对各地的路径都是十分熟悉的。”
苏牧笑着说道，“我以前认识一个马帮的老人，我曾经跟他一起走过这条路。”
姬雨安哦了一声。
马帮，确实是比他们药帮强得多。
许兄既然认识马帮的人，那知道这条路也不足为奇。
“许兄，这条路虽然要安全许多，但需要多花费十日时间。”
姬雨安沉吟着道，“我们这一路上都没有碰到沙盗，就剩下最后这五天的路程，应该也不至于会遇到他们了。
沙盗向来很少会靠近瀚海沙漠的边缘，我觉得——”
“姬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苏牧打断姬雨安，沉声道，“做人不能有侥幸的心理。
多花费一些时间，总比真的遇到沙盗好吧。”
姬雨安已经被清除了记忆，忘记了他们遇到沙盗的事情。
但苏牧心里清楚。
他虽然尽可能地消除了痕迹，但那些沙盗的死必定会引来其他沙盗的追击。
从姬雨安的记忆当中，苏牧已经了解到沙盗有多么难缠。
沙盗的十八个当家，全都是天命境大能，而且沙盗背后疑似另有主使。
现在被他杀了一个当家，那剩下的十七个当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苏牧在外域的时候曾经跟武宗的十大金刚交过手，知道这种团伙有多难缠。
杀了一个，就会惹出来一群。
苏牧能杀一个，却杀不了十几个。
而且他现在只想找到刘越，并不想节外生枝。
只要能把姬雨安这些人带回春风城，然后借助姬雨安的关系见到刘越，到时候把万彩古莲借到手，他就可以返回外域了。
只要他返回外域，沙盗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别想找到他了。
至于说会不会连累到姬雨安等人。
苏牧觉得不会。
这件事本来就跟姬雨安他们没有关系。
实际上，没有一个沙盗死在姬雨安手里。
就算沙盗真的追踪到了姬雨安等人的身上，那也从他们身上拷问不出来任何东西。
苏牧的话让姬雨安陷入沉思当中。
他这种老江湖，自然知道安全的重要性。
与大家的性命相比，多花费一些时间好像也能接受。
而且十天的话，要是抓点紧，恰好可以赶上刘神医跟他们留的时间。
“安全为上。”
姬雨安思索了片刻，咬牙道，“我们就走许兄你说的这条路。”
“姬兄，以防万一，如果我们真的遇到了沙盗，我来挡住他们，你们先走。”
苏牧略一沉吟，缓缓地说道。
“这怎么行？”
姬雨安脱口而出。
“就算必须有人来抵挡沙盗，那也应该是我。
这些都是我药帮的货物，跟许兄你没有关系。”
“正因为这些货物都是你们药帮的，所以才应该是我来抵挡沙盗，这些货物可离不了姬兄你。”
苏牧道。
姬雨安还想再说什么，苏牧已经打断他，继续说道，“姬兄你就不必跟我推让了，我敢说这种话，那自然是有几分把握的。
不瞒姬兄你，我曾经偶然得到过一块阵盘，可以布置出来一种阵法，足以抵挡沙盗一段时间。
如果姬兄你觉得亏欠了我呢，那以后就帮我一个力所能及的忙如何？”
“这——”
姬雨安犹豫道。
“怎么？姬兄连一个力所能及的忙都不愿意帮我？”
苏牧道。
“当然不是。
就算不提将来的事情，如果许兄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也一定会尽力相帮。”
姬雨安连忙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让你一个人面对沙盗，我未免太不讲义气了。”
“我们现在只是说一种可能，也未必就真的会遇上沙盗。”
苏牧笑着说道，“就这样办了。
男子汉大丈夫，当断则断，不要磨磨唧唧。”
就在苏牧和姬雨安等人踏上前往春风城的归途的时候。
瀚海沙漠深处，有一片由黄沙之城。
这里所有的建筑都是以黄沙建造而成。
那些建筑上面加持了特殊的神通，坚逾金铁。
整座城，透着一股粗犷的美感。
黄沙之城最中心的一座建筑内，十余个人正聚坐一堂。
这些人，正是瀚海沙漠中沙盗的十八当家。
只不过，现如今这十八当家，少了一个人。
“老十一的命灯已经熄灭了。”
开口说话的是沙盗十八当家中的大当家。
这十八当家无名无姓，全都以数字为号。
“在瀚海沙漠之中，敢杀我们的十一当家，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众当家纷纷开口道，“到底是谁，敢如此挑衅我们？”
“哼，对方恐怕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沙盗的大当家沉声道，“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老十一运气不好，或许成了杀鸡儆猴的那个鸡。”
“不管因为什么，杀了我们沙盗的当家，那就得付出代价，否则以后谁还怕我们沙盗？
老十一的仇，一定得报！”
一个沙盗当家满脸杀气地说道。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不过老十一带去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对方动手干脆利落，是个行家。”
大当家说道，“想替老十一报仇，怕是还得费些功夫。
不过杀了老十一的人，身上会沾染上老十一的气息，只要老十一的命灯接近他，就会发出发出亮光。
我们早晚能够将他给找出来。”
沙盗的大当家说完，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地道，“现在有一个紧急的任务，是主上亲口交待的。
这个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大当家此话一出，沙盗所有当家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他们的眼神当中，甚至充满了狂热的神情，似乎能替这位主上效力，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好事。
“老大，主上让我们做什么？”
众当家纷纷开口道。
“春风城刘家，鸡犬不留。”
沙盗的大当家一字一顿地说道，脸上杀机毕露。
药帮的车队快速行进在瀚海沙漠之中。
他们一直都提心吊胆地警惕着，防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沙盗。
他们不知道的是，苏牧一直在暗中抹去他们行进的痕迹。
如果有人在后面想要追踪药帮的车队，那对方一定早就彻底失去了药帮车队的线索。
以苏牧如今的修为，想要做到这一点自然是轻而易举。
他有把握，便是沙盗倾巢而出，除非他们恰好拦在药帮的必经之路上，否则他们想要找到药帮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当然，就算药帮的运气差到了极致，沙盗正好拦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那苏牧也有另外的预案。
若是沙盗来的人少，那就干脆全都杀了，像之前一样。
如果沙盗来的人多，苏牧就会用告诉姬雨安的说辞，用阵盘布下阵法，困住沙盗十天半月。
总之。
有了苏牧的保驾护航，药帮这一路，注定了会一帆风顺。
一直到走出了瀚海沙漠，进入了武威城，药帮众人都还以为如此顺利是因为他们的运气好。
“许兄，到了武威城，我们就可以放心了。”
姬雨安的脸上的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看向苏牧，笑着道，“武威城有苍穹宗的高手坐镇，便是沙盗再怎么嚣张，他们也不敢随意冒犯武威城。”
沙盗虽然凶狠，但他们也有自知之明，从来不敢轻易踏出瀚海沙漠半步。
他们的实力虽然很强，但放眼天下，能对付他们的强者也不在少数。
但这些强者极少会进入瀚海沙漠，加上沙盗在瀚海沙漠来无影去无踪，所以他们一直在瀚海沙漠上萧洒纵横。
如果他们离开瀚海沙漠，那有的是强者想要为民除害。
说起来，沙盗的十八当家虽然都号称天命境大能，但用太虚圣境的话来说，他们都是纸糊的天命境。
纸糊的天命境，专门用来形容那些利用非正常途径突破的天命境大能。
换而言之，他们本来是没有办法突破到天命境的，但用了一些邪门歪道，才勉强突破。
名为天命境，其实也就只能算是比天玄境强一点而已，甚至，一些底蕴深厚的天玄境都能将他们按在地上摩擦。
所以才有了纸糊的说法。
沙盗的十八个当家全都是纸糊的天命境，神医刘越，同样是纸糊的天命境。
这样的实力，在太虚圣境远远算不上纵横无敌。
如果真的比起来，沙盗的十八个当家，还真未必比巫宗的十大金刚强。
这些，都是苏牧从姬雨安的记忆当中知晓的。
纸糊的天命境在太虚圣境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
“我们在武威城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便启程返回春风城。”
就在苏牧念头飞转的时候，姬雨安已经开口说道。
“许兄，虽然我们这次没有遇到沙盗，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尽管开口。
之前在瀚海沙漠之中，你可是救过我的命，只要是我姬雨安能够做到的，我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姬雨安说完，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安。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不安从何而来。
他下意识地想了想自己刚刚说的话，这些话没问题啊，自己经常会这么说。
但是为什么觉得这么不安呢？
自己在担心什么？
是在担心许兄会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吗？
姬雨安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往苏牧身上想，他只是在心中暗自懊恼，姬雨安啊姬雨安，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
人家许兄救过你的命，你竟然还在怀疑人家会对你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相比于你的命，有什么要求算得上是过分呢？
“如果姬兄你执意要偿还我的人情，那我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苏牧沉吟着说道。
“许兄请说。”
姬雨安深吸一口，压下心中的不安，开口道。
“是这样的，我有个挚爱亲朋曾经身受重伤，伤势一直无法痊愈，缠绵多年。
我这次来春风城呢，是为了寻访名医。
之前听说你们药帮专门做药材生意，那必定认识许多名医，不知道可否为我引荐一二？”
苏牧缓缓地说道。
听完苏牧的话，姬雨安心中不由地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
“许兄，要说名医，天下还有谁的医术能超过神医刘越呢？”
姬雨安笑着说道，“我们这次押送的药材，正是刘神医订购的。
不瞒许兄你，我和刘神医，也算是有些交情。
到时候我把你引荐给他，看在我的面子上，刘神医肯定会出手相助的。”
“神医刘越的大名我也听过，但我听说他脾气古怪，姬兄你真的有把握？”
苏牧道。
“许兄你就等好吧。”
姬雨安笑着说道，“我药帮经常向刘神医供应药材，只是救个人，想来刘神医不会驳我的面子。
更何况，我们这会可是把——”
姬雨安的话忽然戛然而止，讪讪地笑了笑。
许兄弟虽然是个好朋友，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告诉他的，毕竟这关系到药帮的声誉。
而且，姬雨安可不想考验人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苏牧笑着说道，“如果刘神医真的答应了帮我，那便算我欠姬兄你一个人情。”
姬雨安现在还不知道苏牧这句话的分量，等他知道苏牧这句话的分量的时候，他后悔了足足百年。
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姬雨安根本就没有听懂苏牧的意思，只是摇着头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救人的也是刘神医，我就是引荐一下而已，许兄你要是这么说可就有些见外了。”
“既然姬兄这么说，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苏牧淡淡一笑，说道。
众人在武威城中放心地休息了一日。
第二日一早，他们便启程前往春风城。
春风城在太虚圣境并不算是一个大城，它之所以名声不小，最大的原因还在于神医刘越居住于此。
苏牧在亲眼见到春风城之后，也再一次意识到外域和太虚圣境之间的差距。
春风城的地理位置，如果放在外域的话，相当于岭南三州下面的一座小城。
这种规模的城市，在外域，想找到一个真元境武者都难。
但在春风城，就有刘越这个纸糊的天命境，还有姬雨安这种天玄境。
仅仅是一座偏远小城就有如此强者，那换作太虚圣境中的大城，又该有多少强者？
苏牧从姬雨安的记忆当中知晓，姬雨安的实力，在春风城最多能排进前十。
也就是说，就这一座偏远小城，实力比姬雨安强的也还有好几个。
苏牧之前见到沙盗的时候还有些奇怪，为什么沙盗如此实力，却只能窝在瀚海沙漠之中打劫为生。
现在才知道，沙盗的实力虽强，但在太虚圣境，还真的算不上什么顶尖强者，想要开宗立派还差得远呢。
“许兄你以前来过春风城？”
走在春风城的街道上，姬雨安看着对道路无比熟悉的苏牧，有些意外地问道。
“很久以前曾经来过一次。”
苏牧淡淡地道。
“很久以前？”
姬雨安思索道，“以许兄你的人才，你来春风城，我竟然都没有认识你，难道是凑巧我那段时间不在春风城？”
春风城地方不大，照理说来一个天玄境强者，很快就会被所有人知道。
姬雨安一直很好奇，像许仙这种年少英才，为什么以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对方的名字呢？
天玄境强者在太虚圣境虽然算不上顶尖强者，但也绝对不是默默无闻之辈。
一般的天玄境强者，在江湖上多少都是会有些名声的。
他姬雨安更是交友广阔之人……
“确实如此。”
苏牧笑着道，“当年我来春风城游历，久闻姬兄大名，可惜那段时日，姬兄去胧月城采购凤血草去了，我又正好有事着急离开，所以缘锵一面。
没想到这次这么巧，我们倒是在瀚海沙漠碰到了，也算是圆了我一个梦想。”
“原来如此。”
姬雨安想了想，二十多年前，他确实去过胧月城，而且去了一年多才回来。
想来就是那段时间，许仙来到春风城游历的吧。
“许兄，我先去刘神医府上交差，然后顺便提一下你的事情。”
姬雨安说道，“你是随我一同前去？还是先去药帮等我？
我估计，今日见到刘神医的可能性不大，等下人通报，刘神医再决定见你，恐怕也得需要两三日时间。”
神医刘越大名在外，每日求见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他不可能每个人都见。
姬雨安在刘越那里有点面子，但不多。
他没有办法让刘越直接见苏牧。
苏牧对此倒是不甚在意。
这里毕竟是太虚圣境。
如果是在外域，他想见谁，根本就不需要等待。
哪怕是玄帝杨秀虎，也不敢说让苏牧等待两三日。
但在太虚圣境，他不能暴露真正的身份，那也只能入乡随俗了。
“既然如此，我先在春风城内逛一逛，然后去药帮寻你吧。”
苏牧略一思索，开口道。
姬雨安自然没有意见，他想要安排个人跟着苏牧，也被苏牧随口拒绝了。
和药帮一行人分开之后，苏牧就在春风城内信步闲逛起来。
虽然是第一次来春风城，但苏牧对春风城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
姬雨安是土生土长的春风城人，他在春风城生活了数百年。
苏牧在他的记忆当中，也相当于在春风城生活了这么多年。
一路前行，看着道路两边的店铺，他没有半点陌生感。
穿过两条街之后，苏牧来到了一家商铺之中。
“前辈有什么需求？小店下到玄兵，上到仙兵，品类齐全，而且还可以专门为顾客订制兵器，只需要收取一些微不足道的费用……”
一个伙计迎上来，满脸笑容地说道。
天玄境在苏牧眼中不算强者，但放眼春风城，那也是金字塔顶尖的存在，相对于这伙计来说更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
“我有一些兵器想要售卖。”
苏牧淡淡地开口道。
“前辈，小店虽然也收兵器，但对兵器的品质要求比较高，而且这价格，肯定会压得低一些，毕竟，小店也得赚钱。”
那伙计脸上的笑容不变，弓着腰说道，“如果前辈觉得可以接受的话，小的就让店里的鉴定师过来。”
“可以。”
苏牧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伙计心中一喜，不管是卖出去兵器，还是能低价收进来好兵器，他都是有的赚的。
这位前辈看上去气度不凡，说不准这次能有大生意啊。
伙计很快就找来了一个潦草的鉴定师。
那鉴定师看起来四五十岁样子，一头蓬松的头发，身上的衣服脏兮兮地沾满了灰尘。
他看了一眼苏牧，不耐烦地说道，“是你要卖兵器？拿出来吧。”
苏牧看了对方一眼。
蒋一正，春风城几个铸兵大师之一，铸兵技艺足以排进春风城前三之列，性格古怪，极其难打交道。
苏牧脑海中闪过一段信息，这自然也是他从姬雨安的记忆当中获得的。
这间珍宝阁，是太虚圣境有数的大商行之一，旗下店铺遍布太虚圣境，专门售卖兵器。
苏牧从外域而来，身上连一块灵石都没有。
不过好在，他身上还有不少练手的兵器，他现在是想卖掉兵器，换一些灵石，然后采购一些外域没有的修炼资源回去。
对于蒋一正的态度，苏牧倒是不甚在意。
技术人员，有些脾气也是正常的。
他手一挥，十几件兵器哗啦一声一字排开，落在了地上。
储物兵器在太虚圣境虽然也不算常见，但一个天玄境强者，拥有一件储物兵器也是正常的。
蒋一正脸上并没有露出意外之色，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那十几件兵器上面。
抬手一抓，一件兵器就已经落到了他的手上。
苏牧微微颔首。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这蒋一正的铸兵术造诣如何不好说，但武道修为确实不差。
铸兵术和武道相辅相成，想要成为最顶尖的铸兵师，武道修为肯定不能太差，否则根本就支撑不起来铸兵术。
这蒋一正天玄境的修为，显然是过关的。
就是不知道——
苏牧心中想着，只见那蒋一正脸上的表情猛地变得严肃起来，一改刚刚那种不耐烦的样子。
他双手捧着那件兵器，脸上的表情无比苏牧，眼神中的精光竟然宛若实质一般。
他那双粗糙的大手像是抚摸情人的肌肤一般，小心地从兵器上面抚摸而过。
与此同时，他手指轻轻震颤，连带着兵器也微微震颤起来，形成一种奇妙的共振。
苏牧眼睛一亮，这手法，确实是行家里手。
利用力量的共振，来感知兵器内部的结构，这确实是鉴别兵器品质的好办法。
这蒋一正，不愧是春风城最好的铸兵师之一。
他应该是识货的。
苏牧淡定地坐着，随手端起伙计奉上的茶水，慢条斯理地喝着。
那伙计脸上堆满了笑容，就差替苏牧捏背捶腿了。
十几件兵器，要是品质全都过关的话，那他这个月的提成肯定少不了。
说不准，迎娶小翠的彩礼这一下子就能凑够了。
伙计不由地开始憧憬美好的生活，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你这兵器，是从何而来？”
蒋一正忽然抬起头，眼中精光四射地看向苏牧，沉声问道。
“珍宝阁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一个规矩，要问客人手上兵器的来历了？”
苏牧淡定地道。
“珍宝阁不收来历不明的兵器。”
蒋一正道，“你如果不能解释这些兵器的来历，我珍宝阁不但不会收，而且我会上报城主府！”
“怎么？你想黑吃黑？”
苏牧道。
“怎么可能？”
那伙计有些急了，“我们珍宝阁铁打的招牌，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影响名声的事情。
蒋大师，这位前辈是阁里的贵客——”
“我不关心你是谁。”
蒋一正粗暴地打断伙计的话，冷冷地说道，“但这些兵器，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
苏牧摇摇头，说道，“我不需要给你解释，这些兵器如果珍宝阁不收，我可以去其他商行试试，我想，偌大的春风城，应该还是有识货之人的。”
“你想说我不识货？”
蒋一正冷笑道，“我告诉你，这十五件兵器，除了我珍宝阁，春风城没有人能吃得下，也没有人敢收！
天命级别的玄兵，威力堪比寻常神兵，这是以乾坤造化法炼制出来的兵器！”
蒋一正眼中精光四射，脸上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渴求。
乾坤造化法，是天下每一个铸兵师都梦寐以求的技艺。
他蒋一正自然也不例外。
“据我所知，这等兵器，只有苍穹宗能拿得出来。
苍穹宗的东西，你觉得有人敢收？”
蒋一正继续说道。
他虽然沉迷铸兵术，但也不是不通世务。
“不过，能看出来它们是天命级玄兵，你还算有些眼光。”
苏牧淡淡一笑，说道，“但天下也不仅仅是苍穹宗有这些兵器。
乾坤造化法，可不是苍穹宗发明的。”
蒋一正眉头皱了起来。
乾坤造化法确实不是苍穹宗发明的，它是——
但自从那位神隐之后，乾坤造化法就只有苍穹宗内部还有传承，外人想要学习乾坤造化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你能证明这些兵器不是来自苍穹宗，否则——”
蒋一正冷冷地说道。
他脸上的表情，让那个伙计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难道，这些兵器都是赃物？
这位前辈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敢偷苍穹宗的东西。
我的提成啊——
伙计心里欲哭无泪。
本以为是发财呢，结果是招惹了一个麻烦啊。
“我当然可以证明它们的来历。”
苏牧淡淡一笑，说道，“但我证明了它们的来历之后，它们的价格，要上浮一成。”
“只要你能证明它们的来历，别说上浮一成，我可以做主，给你上浮三成！”
蒋一正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
苏牧拍手道，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
姬雨安对蒋一正的了解果然不错，这个人看似性格古怪，实则为人谨慎。
价格上浮三成，能多赚一些，自然是好的。
“你有没有听说过，殷墟。”
苏牧缓缓地道。
“你是说，这些兵器是你从殷墟里面得到的？”
蒋一正沉声道。
“聪明。”
苏牧道，“它们正是出自殷墟。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苍穹宗询问，看他们有没有这些兵器。”
苍穹宗当然没有这些兵器，因为这些兵器都是出自他之手，是他亲手炼制出来的。
殷墟，是苏牧从姬雨安的记忆当中知道的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上古宗门的遗址，里面据说有无数机缘，太虚圣境曾有武者在里面得到过天命级兵器，也有武者在里面得到过上古武学功法。
总之，殷墟里面确实有可能有天命级兵器。
“你在殷墟当中发现了他们的兵器库？”
蒋一正目光闪烁，沉声道。
如果对方真的发现了一个兵器库，那身上的兵器可能不仅仅有这十五件。
一时间，蒋一正有些心动。
不过他看了一眼苏牧，对方身上的气息深不可测，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这里是珍宝阁。
珍宝阁的名声不能坏。
“如果是来自殷墟的话，这些兵器倒是没有问题，我们珍宝阁收了。”
蒋一正思索着道，“蒋某说话算话，所有兵器的价格给你上浮三成。
一共十五件兵器，总价值，六百万上品灵石，你如果同意，现在就可以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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