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来袭的敌人,雪渊关的将士们,想要如同白天一样,将他们赶下城墙。
长枪组成钢铁丛林在火光中闪烁着寒芒,枪尖微微颤抖着指向敌人,金属枪杆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沉重的脚步声在城砖上回荡。
与北狄两天的血战,这些将士们早已经熟悉了战场。
他们的铠甲上还留着白天的刀痕,有些伤口仍在隐隐作痛。但此刻没人退缩,每个人都绷紧肌肉,保持着最标准的战斗姿态。
完美的阵型,如同密不透风的屏障。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一次,他们的战法失灵了。
黑衣人们的身形如同游鱼般灵活,在枪阵中穿梭自如。
他们发出轻蔑的冷笑,身形如同鬼魅般在枪阵中穿梭。
脚步轻盈得像是踩在棉花上,每一次移动都带起轻微的破空声,如同群魔乱舞。
来偷袭的人并不是军中的士兵,而是个体实力强悍的武林高手。
他们的招式诡异多变,身形飘忽不定。一个黑衣人的身形在空中连续变换三个方位,从容躲闪,轻易地躲避刺来的长枪。
有的黑衣人甚至踩着枪杆腾空而起,轻易越过数杆长枪的攻击,月光照在他狰狞的面具上,投射出诡异的阴影。
他在空中翻了个漂亮的跟头,落地时已经切入枪阵中央,短刀划出致命的弧线。
没有了距离的优势,长枪根本发挥不出威力。士兵们被迫挤在一起,枪杆互相碰撞发出杂乱的响声。
士兵们被迫后退,阵型开始松动。
有人试图拨出腰刀近战,却被对方轻易打倒在地,惨叫声在城墙上此起彼伏。
偷袭者们,肆意屠杀着雪渊关将士们的生命。
锋利的刀刃切开铠甲,带出一蓬蓬温热的鲜血。
他们的刀剑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个鲜活的生命。
眼见城墙士兵的阵形即将被破坏,冰狼骑杀到,挡住了这些武林高手。
冰狼骑战士们如同机器一般切入战场,战刀挥舞之间,仿佛能看到无尽的腥风血雨。
只是,哪怕精锐冰狼骑,也只是擅长战场厮杀,拿这些偷袭者没有什么太好办法。
他们的招式大开大合,更适合千军万马中的厮杀,而非这种江湖式的缠斗。
最初的慌乱过后,黑衣人们很快适应了冰狼骑的战法,开始利用轻功周旋。
他们如同灵猫般在城墙上腾挪跳跃,脚尖轻点垛口就能改变方向。
有人甚至故意引诱冰狼骑追击,想要把他们带入自己擅长的近身搏杀之中。
只可惜,这些人的小聪明用错了地方。
冰狼骑战士们对挑衅视若无睹,只要偷袭者不主动攻击,他们也不会紧追不舍。
而是转为防守,以便雪渊关的将士们,可以重整旗鼓,组织列阵。
楚世昭给冰狼骑的任务,是配合雪渊关的将士们防守城墙,并不是杀敌。
眼见好不容易制造的慌乱,有了要平息下去的趋势。
黑衣人首领的眼中闪过一丝焦躁,他打了个尖锐的呼哨,声音刺破夜空。
其余黑衣人闻声立即改变战术,不再与冰狼骑纠缠,转而向重新集结的守军扑去。
他们纷纷使出自己压箱底的手段。
有人从怀中掏出淬毒的暗器,有人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更有人突然身形暴涨,肌肉将夜行衣撑得咯咯作响。
各种奇门武功在城墙上绽放,如同绽放的死亡之花。
一个头戴青色魔鬼面具的家伙,双手浮现出两团绿光。那光芒幽暗诡异,照在他狰狞的面具上,将城砖都染成了病态的绿色。
他的手指诡异地扭曲着,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嘶哑难听如同砂纸摩擦。
随即四五个刚刚被杀死的雪渊关将士,动作僵硬诡异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们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像是生锈的机关被强行启动。
其中有一个人脖子被砍断了一大半,脑袋只靠着一截皮肤跟脖子连接,摇摇晃晃的垂在胸口。
他的眼睛浑浊无神,却诡异地盯着曾经的战友,张开的嘴里滴落黑红色的黏液。断裂的喉管随着动作一鼓一缩,发出“嗬嗬”的怪响。
“我的天啊,闹鬼了。”一个年轻士兵惊恐地后退,手中的长枪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的嘴唇颤抖着,脸色惨白如纸。身旁的老兵一把拽住他的领子,防止他跌下城墙。
“不不不......不要怕,这应该是幻觉。”说这话的伍长自己也不确定,紧张得汗水直流。
“阿弥陀佛,三清在上,妈祖保佑!”有被吓傻了的士兵开始胡乱祈祷,把知道的神明都念了一遍。
哪怕已经经历过数次生死的他们,看到这一幕也是浑身发软下意识地后退。最前排的士兵不自觉地挤在一起,盔甲互相碰撞发出杂乱的响声。
在他们愣神的时候,那些刚刚爬起来的家伙们,可没有片刻的犹豫。
它们发出非人的嘶吼,动作突然变得迅捷无比,如同野兽般扑向人群。
正在拜满天神佛的雪渊关将士,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扑倒在地。
那个南方水兵还没念完祷词,就被曾经的战友压在身下。
他惊恐地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越来越近,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血盆大口嘶吼着咬下,腐臭的气息喷在脸上,让士兵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手指深深抠进城墙砖缝,指甲都翻了起来,却无力挣脱这恐怖的钳制。
冰狼骑战士面无表情地冲过来,战靴在城砖上踏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沉重的战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踹在那怪物肋部,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冰狼骑将要咬人的家伙踢开,那具行尸如同破麻袋般撞在城垛上,脊椎诡异地弯折成不可能的角度。
怪物嘶吼着还想爬起,却被紧随而至的刀光笼罩。
冰狼骑紧随而至,一刀将他从中间一分为二。
黑紫色的内脏哗啦一声洒落满地,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刚刚得救的将士,惊魂未定,傻傻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即便被砍成两半,只剩下一手一脚的半边身子,还在努力挣扎着,似乎想要爬起来。
断裂的骨茬在砖石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独眼仍死死盯着最近的活人。手指在城墙上拖出一道暗红的血痕,执拗地向人群爬去。
只不过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无法再造成任何威胁。
冰狼骑战士上前一步,战靴重重踏在那颗还在转动的头颅上。
颅骨碎裂的闷响让周围的士兵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靴底在砖石上碾了碾,确保这邪物再不能作祟。
城头上的一名伍长,终于从震惊之中回过神。
“都愣着干什么,这里是战场,没有给你们发傻的时间。那些人已经死了,现在控制他们的是敌人,不要手下留情!!
伍长的吼声如同炸雷,惊醒了呆滞的士兵们。他们马上开始集结,一同对付那些“复活”的家伙。
另外一处城墙上,戴着血红面具的人突然弯下腰,从城墙上抓起一具尸体。
他的手指诡异地伸长,如同枯枝般刺入尸体之中,尸体开始不自然地膨胀,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剧烈蠕动。
随即,他将尸体向雪渊关的将士们砸了过去。
那具膨胀的尸体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像个装满毒液的皮囊般飞向人群。有眼尖的士兵发现尸体表面已经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惊恐地大喊起来。
但为时已晚,尸体落到他们面前。
将士们刚想躲避,尸体已经爆炸。
一声闷响过后,无数血肉碎骨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
炸开的血肉如同钢钉一般,向四面八方飞散。那些碎骨片边缘锋利如刀,轻松穿透盔甲。
最前方的两个人,直接被这些血肉打成了筛子,无力地倒了下去。他们的铠甲上布满了细小的孔洞,每个洞里都渗出黑血。其中一人保持着持枪进攻的姿势,眼中的光芒却已经熄灭。
其他人,也有不少受伤的,只不过因为距离稍远,那些爆炸的血肉没有打穿盔甲。
精钢打造的胸甲上布满了凹痕,像是被冰雹砸过的铁皮。
但是,没有盔甲保护的地方,却挡不住爆炸的威力。有个士兵的脖颈被碎片划开,鲜血喷溅在身旁同伴的脸上。
生命随着血液流逝。瞳孔渐渐扩散还倒映着城头惨烈的战况。
爆炸结束,伍长嘶哑的吼声再次响起:“列阵!”
幸存的士兵们拖着受伤的身体向中心靠拢。他们的脚步有些踉跄,但握枪的手依然坚定。
突然,几个受伤比较重的将士,全身上下开始泛青。那诡异的青色从伤口开始蔓延,像滴入清水的墨汁般迅速扩散。
有个士兵惊恐地看着青紫的手掌,血管在皮肤下凸起,仿佛扭曲的蚯蚓。
士兵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掐着自己的喉咙,眼球可怕地凸出,指甲深深抠进皮肉,却止不住体内的异变。
很快他就口吐白沫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声息。他的身体在最后时刻剧烈抽搐,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拉扯的木偶。
当一切静止时,那具尸体的皮肤已经完全变成了紫黑色,嘴角还挂着凝固的白沫。
早已经彻底没了声息。
“杀了那个家伙,给这位兄弟报仇!”伍长双目赤红,第一个持枪冲了上去。
其他人也不顾自己的伤势,纷纷咬牙跟上。
这些偷袭者的手段五花八门,不过无一例外的,全都无比阴毒。
“小心他们的蛊毒,这些家伙都是暗夜教的高手!”霍青凰的厉喝在城头回荡。
霍青凰手中的长枪,仿佛蛟龙入海上下翻飞。枪尖在月光下划出银亮的轨迹,璀璨如同流星。
每一次突刺都带着凌厉的破空声,那些偷袭的暗夜教成员,没有人能够挡住他一招。
有个暗夜教的偷袭者用双刀格挡,却被长枪直接贯穿胸口,枪尖从后背透出时带出一蓬血花。
在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楚世昭果断出手。
他与霍青凰两人分别沿着城墙,向两边冲杀。
二人如同两把尖刀,所过之处暗夜教的高手死伤惨重。
楚世昭甩银针的手,快得只剩下残影,银针密集如雨,简直跟机关枪差不多。
他的袖口不断有银光闪现,每一根针都精准地找到目标。
有个用尸体挡住几枚银针的暗夜教徒,刚露出半个脑袋,就被十几根银针贯穿眼球。
让这些人多活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知道会有多少雪渊关的将士们,死在他们的手上,楚世昭当然急。
暗夜教的手段,固然狠辣凌厉。他们中有的人能操纵毒虫,有的人会使蛊毒,更有人精通各种阴毒的暗器。
不过无论是蛊毒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对冰狼骑没有太好的效果。
暗夜教徒拿冰狼骑没办法,冰狼骑想要干掉他们,也没那么容易。
冰狼骑面对这些身形诡异的武林高手,往往追之不及。
又不敢离雪渊关的将士们太远,以免被暗夜教的人杀个回马枪。
最终,竟然是楚世昭跟霍青凰两个人,凭借他们本身的力量,硬生生扭转了战局。
眼看他们就能彻清理掉,偷袭雪渊关的暗夜教贼人。
一阵急促的擂鼓声,自城墙下响起。
咚!咚!咚!
那鼓声来得突然,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鼓声的速度越来越快,震得人心头发额。
随后城墙下方,越来越多的火把被点燃。那些火光起初只是零星几点,很快就连成一片,如同苏醒的火龙。
火把的光芒映照出无数铁甲,金属的冷光与火焰的暖色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令人窒息的画面。
楚世昭这才看清楚,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北狄铁骑,已经在雪渊关不足两百步的地方,列阵整齐。那些骑兵静默无声,只有战马偶尔打个响鼻。
阵型整齐,如同一堵钢铁墙壁。
最前排,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排成了一排。
那些庞然大物在火光中投下狰狞的阴影,冲车上的铁锥泛着寒光。有士兵正在调整投石机的角度,绞盘转动的吱呀声隐约可闻。
更远处,还有数十座高大的箭楼正在缓缓推进,如同移动的堡垒。
北狄铁骑长枪如林,直指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