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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回 商脉千秋演今古,哄心售货赖神人

  这世上凡能成大事者,多半有个通病——执念生根。

  李一杲的混沌算法、何剑锋的自黑微电影,到了吴建明这儿,全化成对商圈的疯魔。

  此刻他眼底精光暴涨,豁然贯通的宏图如开闸洪流,对着李一杲便倾泻而出:

  “商圈?时新词儿!搁古代得叫‘市’——说穿了,不就是铺子扎堆儿,让大伙儿吃喝玩乐一条龙么?”

  茶杯往案几上一顿,他指尖蘸着茶水便画起千年商脉:

  “先秦那会儿,城里光有兵营衙门,市?影子都没!”

  水痕在桌面蜿蜒出城池轮廓。

  “直到春秋战国的坊市分立——“

  指节叩击“坊”“市”二字界限分明。

  “住人的叫坊,做买卖的圈在市,这才有了最原始的商圈!”

  李一杲抻着脖子直勾勾盯住那汪水迹,却见吴建明袖风一扫,水纹倏地漾开:

  “可到了盛唐!”

  他声调陡然拔高,像极了说书人敲响惊堂木。

  “商品经济火得烧穿房顶,坊市间墙头早被人流踏平——“

  五指张开在茶渍上一抹,坊市界限顿时模糊。

  “等东京汴梁城头飘起大宋旗号,“

  他两掌“啪”地合十。

  “坊与市?彻底水乳交融!”

  “近代更热闹!”

  吴建明抓了把瓜子,嗑一粒便点一个时代。

  “洋行如过江之鲫,百货大楼平地起;改革开放后步行街游龙摆尾,MALL直接修成钢铁洞天!”

  忽地掌心一收,所有瓜子壳簌簌跌落。

  “可惜啊——电商惊雷一劈!”

  他摇头如拨浪鼓。

  “商圈卡在购物中心动弹不得,活像被抽了仙骨的散修!”

  “但商圈能亡?”

  吴建明猛一拍膝!果盘里的桂圆震得直蹦跶。

  “绝无可能!”

  他斩钉截铁。

  “千百年的老妖精,不过暂缺副新皮囊!”

  忽然压低嗓子凑近李一杲。

  “你猜这副皮囊在哪儿?”

  不待人答,自己揭了谜底:

  “在田间地头!——乡村振兴这股东风,吹的就是‘小镇商圈’!”

  “步行街?那是旧黄历!”

  他嗤笑着把果盘推开,仿佛那是过时的商业模式。

  “小镇模式玩的是主次颠倒——度假为主,购物添彩!”

  指尖在虚空中勾勒。

  “短途游客一脚踏进来——“

  又往两侧一扩。

  “全镇商铺!家!家!都!是!网红天选!”

  见李一杲眼珠瞪得溜圆,吴建明得意地翘起二郎腿:

  “何止莲麻古驿、东涌水乡?岭南大地上那些特色小镇,哪个不是捆着乡村游,修出个度假购物的新乾坤?”

  他忽然眯眼咂了口茶。

  “当初多少地产大鳄追着我喊‘开山祖师’?只可惜啊——“

  茶沫子在杯沿打了个旋儿,似在叹时运不济。

  “三道天劫连环劈:电商惊雷、政策山崩、疫病洪水...”

  尾音渐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唏嘘。

  吴建明那套“小镇模式商圈”的操作后来都是白了,这小镇商圈模式,说白了就是三大特征。

  一是周末度假购物两不误——周末游客拖着孩子、拎着相机冲进小镇,图个全家乐,顺带扫点土特产;

  二是全体系网红店,去那儿不打卡自拍晒照,都不好意思说你去过,朋友圈里没张雾气缭绕的假山背景照,简直对不起流量;

  三是即兴购物,美其名曰“随性消费”,可实际情况呢?

  他啜了口茶,眼神扫过李一杲一脸“您继续”的憋笑表情,语气一转如泼冷水:

  大多数顾客都是只看不买,线上线下冲突得跟仇人似的,文旅始终还是游玩为主,跟商业没法凑到一块——旅游的最终还是旅游,渡假的还是渡假,商业的依然还是商业,各走各的,走不到一块,融不到一起,活像两辆并行的马车,看似一条道,实则永无交汇点。

  在茫茫人海中,像吴建明这样怀揣高瞻远瞩的思想、树立宏大目标、全力以赴拼搏的创业者,其实并不少见。

  然而,如同散落银河的微尘,大多数人最终被命运的巨轮轰隆碾过,连在阳光下短暂闪耀的机会都未曾拥有,便悄无声息地谢幕。

  相较之下,吴建明还曾有过那么一段辉煌的时光、也有过惨痛的挫败,此般经历让他修道时心态稳如磐石——一年筑基、三年结丹、六年元婴、九年渡劫,虽未走真仙之路而是踏入玄仙之道,却已攀至修仙之巅;而今他身为三劫玄仙,即便修为就此定格,在岭南大地修道界也已分量十足,跺跺脚,便能让地脉轻颤的人物了。

  话锋如刀,吴建明眼底精光一闪,捻起果盘里的桂圆心里比划:

  吴建明的匠印国医馆是道,重建匠印场景设计工作室也是道,这两件若能成,他便是五劫玄仙;但若能将自己的“集约分布式商圈”搞成功,那可是造福整个商界的大道——届时直接跃过所有劫数,晋为仙品九品的玄仙!

  若非听李一杲那番“商业统战部”的AI智能体高论,他对现状本已满足,一劫一劫慢慢爬,搞不好有生之年还能摸到十八劫玄仙的门槛;至于昔日“未来商圈之父”的梦想,早被尘封心底……

  此刻,蓦地,他惊坐而起,声调拔高如金钟撞响:

  “李总,你的‘商业统战部’思路点醒了我!我已看穿未来商圈——集约分布式商圈!”

  他袖风一拂,指向周遭青龙石假山,雾气氤氲中石块棱角分明:

  “集约嘛,就是让和而不同的人统战成一团,互补共生。”

  指尖轻敲石面,哂笑道。

  “过去寻知音,话不投机就老死不相往来,活似一堆乱石垒不成景。”

  骤然,他又戳向石缝间凝固的水泥,水珠顺指滑落:

  “可有了水泥,啥样的石头都能搭出江山!你的超级AI智能体,就是那万能水泥——若人人有它,人类才能和而不同!”

  他越说越激昂,茶气蒸腾间双目灼灼:

  “在商言商?靠AI把同好聚齐即集约!分布式,则是千店千面,每间铺子独有故事——玩家消费的不是商品,是那故事!”

  说着,他豁然摊掌如展画卷。

  “花妖和梁祝皆悲剧爱情,情节人物天差地别,可观众感受同一:对爱情的讴歌和叹息!”

  听吴建明罗里吧嗦吹了一通,李一杲听得两眼发直,差点脑仁儿崩裂成八瓣儿;待吴建明用AI超级智能体一比划,才如醍醐灌顶。

  “哦……明白了!吴大哥神人啊!”

  他猛拍大腿笑开花。

  “不就是线下造景聚人气讲故事嘛?那句老话:‘看景色,花开花落都相似;听故事,人心人性各不同’——把人心哄舒坦了,卖货的脏活甩给AI呗!”

  他得意地翘起二郎腿,活脱市井侃爷附体。

  “俺家那AI,吹牛打屁耍性子小菜一碟,忽悠卖商品多大点事?easy!力挺吴大哥这高见!”

  同风阁头顶的频婆树沙沙作响,阳光正灼至天心,凤眼涧假山上流水哗然涌出,山脚雾气升腾如仙霭缭绕;盆景旁的喷头倏地启动,水珠在光晕中散射七彩,霎时同风阁恍若仙境——智能造景准时登台,十二点整,午时的魔法秀轰轰烈烈开场。

  无问僧是到了饭点就赶人,李一杲可不会等到无问僧出来赶人,立即建议:

  “吴总、菜菜总,这里旁边有个莲香楼,里面岭南园林搞的挺漂亮的,要不我做东,不知道两位能否赏脸?”

  “客气了...”

  吴建明随着李一杲站了起来,菜菜也跟着站起来,三人往外走,赵不琼留下殿后:

  “你们先过去点菜,我跟这里的园主打个招呼,马上就来。”

  李一杲领着吴建明和菜菜出门后,赵不琼手脚麻利地收拾好茶水清理干净。

  茶渣入盂,瓷杯归位,抹净案几上的水渍,她这才轻手轻脚寻到荔龙兰亭,正要躬身跟老师告辞——好家伙!无问僧这老道已然斜倚在亭柱边,脑袋一点一点,唇边甚至挂着一丝亮晶晶的涎水,鼾声悠长如春雷滚动,睡得那叫一个香甜,仿佛天塌下来也惊不醒。

  赵不琼抿嘴一笑,足尖一点便欲转身飘走。

  岂料!那震亭动树的鼾声竟骤停,宛如被无形之手掐断了喉咙。

  赵不琼猛地回头,亭中景象让她心头一跳——无问僧不知何时已悄然坐起,睡眼惺忪地对着她发问,那眼神带着刚醒的茫然。

  “徒儿,你们中午出去吃饭,下午就不用带他们俩再过来了。”

  赵不琼一怔,连忙躬身应下。

  眼角余光瞥见老师手边茶壶,下意识探手一摸——壶身冰冷刺骨!

  她心头一紧,连忙道:

  “老师您稍等。”

  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清风,几步便窜回无问斋。

  再回来时,她掌心捧着一壶滚烫的新水,娴熟地注入紫砂,烫壶、温杯、高冲低斟一气呵成。

  待氤氲茶香在亭中弥漫开来,她才恭敬地将一盏澄碧递至无问僧面前。

  无问僧似乎被茶盏的暖意唤醒了几分精神,接过茶,浅浅啜了一口润泽干涩的喉咙,这才慢悠悠地叹了口气。

  他眼帘低垂,望着杯中浮沉的茶叶,声音里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疲惫:

  “他见到我,就知道你们是我的门生,也会立刻知道你们是修道之人…如果他只是普通的金丹修道者那也没问题,”

  他顿了顿,抬眼看着赵不琼。

  “但是他已经是三劫玄仙了。”

  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现在跟你们如此平和的谈事情,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你们也是修道者——他把自己当作普通人跟你们谈,乐意与‘凡人’平等论商道,这份气度倒也不俗。但是....”

  赵不琼哪能还听不明白老师的意思?她心头顿时透亮:

  “明悟了!”

  老师担忧的不是吴建明的人品,而是玄仙的本能!一个在岭南跺脚便能地动的三劫玄仙,骤然惊觉眼前谈笑风生的“寻常商人夫妇”竟可能是境界莫测的道门中人,那心底被压制的好奇、比较乃至…斗法论道争高低的本能念头便会如野草般疯长。一旦生了这份探究攀比之心,还谈什么精诚合作?心魔一生,万事皆休!生意?怕是要变成斗法场了!

  “老师,我知道了!”

  赵不琼重重点头,神色肃然,这份利害关系她瞬间想通。

  她再次躬身,便欲离开。

  “且慢。”

  无问僧却叫住了她。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目光在赵不琼眉心处微微一定。

  赵不琼只觉得一缕温润玄奥的信息流无声无息地汇入识海,耳边响起了老师的传音:

  “‘慧照观微诀’,有空练习练习,熟悉之后,你会发现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样的,甚至能够看到本真。”

  “谢谢老师!”

  赵不琼眼中闪过惊喜与感激,真心实意地道谢,又殷勤地为老道添上一盏热茶,这才告辞,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荔龙兰亭。

  身影在假山曲径间穿梭,很快便消失在通往翰杏园大门的月洞门后。

  待赵不琼的身影完全融入园外的喧嚣,直至那扇沉重的木门传来极细微的“吱呀”声彻底关闭后,无问僧才慢悠悠地从荔龙兰亭踱步而出。

  他那身宽大的道袍沾着亭中的微尘草屑,像个最普通的园丁老头子。

  他没有丝毫仙气,就这样沿着青石小径,一步一移,如同抚摸情人肌肤般,从翰杏园朱漆大门开始,一寸寸、一丝丝地抚过吴建明刚才踏足、停留、拂袖、甚至可能指尖不经意点过的每一处地方——石阶的凹痕、亭柱的纹理、假山石棱上的水汽。

  最终,他踱回了故事开始的地方——同风阁。

  他在吴建明方才侃侃而谈的茶案主位缓缓坐下,竹椅发出轻微的呻吟。

  无问僧枯瘦的手指抚摸着冰凉的青龙石桌面,眼神复杂地扫过整个精致却不乏匠气的造景空间,忽然摇头失笑,对着空寂的庭院自顾自地低语:

  “吴建明这小子...人倒是没变!”

  声音里带着一丝哭笑不得的感慨。

  “多少年过去了,还是改不了那手痒的毛病。他倒是‘体贴’,悄无声色地把我布在这儿的几个‘聚晦敛运’的风水阵眼都给顺带破解了。喏,还‘顺手’给我这同风阁下风口埋了颗‘化龙珠’?”

  他指尖轻轻敲了敲茶案下方一处不起眼的石槽凹陷。

  “啧啧,弄出个能拔高人气运的风水局,‘蓬荜生辉’啊这是!可惜啊...”

  无问僧深深吸了一口气,四周仿佛真有看不见的清贵之气涌来,他却眉头紧锁,像是吸了口霉变的空气。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顺风顺水、鸿运齐天!我求的...恰恰是那常人避之不及的霉运、晦气啊!运如钝刀,方能砥道心;气若衰枯,才可察天机!这泼天的富贵吉祥,于我何用?简直是命运递错了糖衣毒药!”

  低语在花木间回荡。

  只见无问僧枯瘦的身影开始在廊宇、假山、水榭间游走起来。

  他时而蹲下,从盆景根部的湿润土里抠出一枚色泽润得异常的鹅卵石,显然是吴建明布下的气运引子;时而攀上高处,将一块被吴建明气息“点活”仿佛透着微光的岩石,小心翼翼地调整回它原本被绿苔遮蔽、毫不起眼的角度;时而又回到茶案旁,用一块沾着露水的布巾,反复擦拭吴建明残留的气机,似乎要竭力抹平其带来的“辉光”。

  过程静默无声,却如同在解开一道道隐秘的锁。

  他的动作精准而从容,透着一种令人安心的熟稔。

  待那些被悄然改变、牵引气运的“枢纽”逐一归于晦暗沉寂,最后一丝因吴建明改动而流转的清灵气息如轻烟般彻底散去时,无问僧才终于长长吁了口气。

  “好了,总算复原如初了!”

  施施然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袍袖,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惫却心满意足的笑意。

  如同修复好了一幅古画,祛除了后世的艳丽添加,还原了纸张本身的古意斑驳。

  随后,无问僧的身影便融入了翰杏园深处。

  他又做回了那个慵懒得连神仙都羡慕的看园老道——守着他那几架泛黄的书册,逗着池边那只慢吞吞、灵性十足伸长脖子看他忙碌了半天的地图龟,直到困意再次袭来,便随意找个角落或亭子,歪歪斜斜地蜷成一团,在满园复归沉寂、甚至略显寥落的“霉运”气场包裹下,鼾声四起,再次与那尘世的喧嚣和仙家的宏愿,断了个干干净净。

  茶壶半温,书卷半开,鼾声半响,正是他追求的永恒大自在——在凡尘烟火最深、命途晦明交界处,悠然自得。

  莲香楼距离翰杏园只有三四百米,走路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赵不琼踏入古色古香的牡丹房包间时,淡淡的檀香混着茶点香气扑面而来。

  菜菜果然已点好菜,正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听着圆桌对面那两位——吴建明和李一杲正眉飞色舞地吹着水,茶水在精致的青花瓷杯里冒着细密的热气。

  赵不琼放轻脚步,悄无声色地滑坐到菜菜身旁,也凝神静听起来。

  氛围刚好是吴建明抛出关键见解的节点:

  “肉身消费有两种,”

  吴建明捏起一粒花生米,笃定得像捏住真理。

  “第一种是吃饭、剪头发这一类的,是理性刚需的肉身消费,”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惋惜。

  “但是,还有一种肉身消费,我们很多人都忽略了——“

  他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太阳穴,发出灵魂拷问。

  “精神消费也是肉身消费!肉身是啥?就是七情六欲的载体啊!这个精神消费的商品,才是大有可为的蓝海!”

  “高!!”

  这声赞叹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满桌碟盘都似乎晃了晃。

  李一杲仿佛被吴建明的“精神火花”点燃了,整个人“腾”地一下坐得更直,那声“高”字刚出口,立刻意识到音量超标,赶紧压低,却又抑不住激动,脸上的表情瞬间从聆听切换到了极致崇拜模式:

  “吴总!不不不——“

  他用力摆手,活像要撇清自己之前的“浅薄”称呼。

  “口误口误!叫吴总格局小了!吴大师!您这洞见,简直高山仰止啊!小弟佩服佩服,五体投地的佩服!”

  他双眼放光,像是饥饿的兽发现了美食,更像虔诚信徒终于聆听到神启,身子急切地往前探着,恨不能把耳朵递到吴建明嘴边。

  “吴大师!吴仙尊!那您快说说,到底啥是您指的精神类消费商品?”

  他脑子里疯狂运转,试图跟上吴建明的思路。

  “是不是网络游戏、玄幻小说、电影电视这些?”

  话刚出口,自己又猛地顿住,一拍大腿,露出一副“我真是蠢透了”的懊恼状。

  “哎呀!不对啊大师!这些东西好像都是网上搞定,点开手机电脑就齐活,根本不需要拖着肉身去消费场所消费的啊?难道是……”

  李一杲堪堪收住话头,眼神滴溜一转,脸上浮现一丝欲言又止、却又“你懂的”的暧昧笑容。

  可不敢指名道姓说当年东莞那类夜总会场所,不过那挤眉弄眼的模样,那拖长的尾音,显然大家都心领神会他暗示的是啥“肉身消费”了。

  吴建明见状,放下茶杯,呵呵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洞察一切的调侃:

  “非也,非也!”

  他手指悠然点了点同桌的菜菜和赵不琼,精准引援现场证人。

  “我说的精神消费品,可不是那些码在屏幕里的文学、游戏啥的,”

  他目光炯炯扫过李一杲。

  “更不是你想的那些……纯粹的东莞夜总会式肉身消费。精神消费,它需要一个现场!”

  他抛出问题。

  “这两位女士,休闲时候,估计也去美容院吧?”

  菜菜和赵不琼都配合地点点头。

  吴建明乘胜追击:

  “那问题来了,你们去美容院做facial,有几次是能睡着的?”

  他像个经验丰富的老侦探,抛出关键线索。

  “我啊,”

  菜菜立刻抢答,像汇报重要发现。

  “十次有九次直接睡着的!手法好的技师跟催眠大师似的。要是没睡着嘛……”

  她撇撇嘴。

  “大概率下次会默默换掉那个技师。”

  “我就没菜菜姐那么高频率,”

  赵不琼也跟进分析。

  “不过也有一半概率会睡着吧。有些技师,”

  她抿嘴一笑,带着点无奈。

  “满嘴蜜糖,喋喋不休的,听着倒是挺舒服,想睡还睡不着,但下次嘛……也得换。”

  潜台词:太吵也是一种技术不达标。

  “看看!看看!”

  吴建明猛地一击掌,响亮的声音在雅间回荡,茶水都微微漾起涟漪。

  他手指在菜菜和赵不琼之间来回点动,如同在展示两个绝佳的“沉睡案例”,脸上写满了“你们终于get到关键点了吧”的兴奋!

  “看出来问题本质没有?”

  他转向早已被勾起全部好奇、身体绷紧如弓弦的李一杲。

  “她们去美容院做facial,对技师水平高低的评判,根本不是看她手法有多神乎其神,给自己的脸上添了几许光彩、抹平了几条皱纹!”

  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颠覆常识的锐利。

  “秘诀就在于——揉得舒服啊!舒坦到你不知不觉眼皮子打架,彻底沉入梦乡,醒来跟充了电一样精神焕发!过程中发生啥?完全不记得!就觉得睡得爽!这值,真值!这其实是什么?”

  他拖长声调,抛出结论。

  “一次完美的现场服务型自我催眠!顾客觉得值钱的,是那个‘睡过去了还精神百倍’的魔法时刻!”

  “绝了!吴大师!神人啊!!!”

  李一杲这声赞叹几乎喊劈了嗓子!

  他整个人像被天雷劈中、醍醐灌顶一般,激动得差点从黄花梨圈椅上弹起来!

  他双手猛地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最终用力拍在自己大腿上,“啪”一声响彻包间,震得隔壁屏风似都颤了颤。

  他脸上那崇拜和恍然大悟交叠的表情简直要溢出来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个鸡蛋,溢于言表这个词都显得苍白!

  他连连作揖,像个刚学会作揖动作的童子:

  “太有道理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不!是百年、千年的书啊!吴大师!您这哪是分析,您这是开示!这是大道真言!直接给我们开辟了新宇宙的奇点啊!!”

  然而,极度兴奋的粉丝李一杲下一秒又“垮”了脸,像发现新大陆的尽头是万丈深渊般,急吼吼地追问:

  “但是!但是大师!您这金玉良言醍醐灌顶,可……我们滴水岩的场景店,可不是美容院啊!我们那里,难道指望玩家们在打怪、拍片的间隙集体倒头呼呼大睡?然后睡醒了感觉‘好值,我精神百倍了’?这……这怎么套用您这‘睡’字诀的神逻辑?怎样才能搞定玩家,让他们在我们的地盘儿体验到这种精神类商品的肉身消费哇?还请大师不吝赐教!点化点化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吧!”

  他那急切又恳求的眼神,仿佛要把吴建明脑子里的智慧全吸出来。

  这马屁拍得,既紧贴了吴建明刚刚点透的“美容院沉睡秘笈”,又精准捧住了其地位,更无缝衔接了当下最迫切的“灵魂拷问”,层层递进,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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