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门丹鼎玄奥的体系里,“炉鼎”二字向来是核心术语。按典籍记载,“炉”即下丹田,脐下三寸的生气之源,宛如丹炉吞吐精气;“鼎”乃上丹田,印堂深处的神居之所,专司炼精化神。这等修道界 ABC常识,李一杲和赵不琼两口子自是门儿清,绝不至于搞混成采阴补阳那套魔道把戏,否则翰杏园的戒尺怕是要追到床头来。
可偏偏——李一杲那颗码农脑袋,在“炉鼎”风波里,硬是劈开一条电路板思路!他倏地从床头柜抽了张纸,“唰唰”写了几字,神秘兮兮地挡着,问枕边人:“老婆,刚才练功时,你那‘一念起’冒的啥念头?”
“还不就是吴建明和菜菜那档子‘匠印场景设计工作室’的事儿?白天在滴水岩不都围着它转悠么?”赵不琼脱口而出。李一杲立刻献宝似的亮出纸条——赫然也是“匠印”俩大字!赵不琼瞬间明悟:“敢情咱俩起的念头撞车了?这算是……脑电波同频?”
“Bingo!老婆你真相了!”李一杲兴奋得一跃而起,丹田饱满的劲头全涌向四肢,呼哧呼哧对着空气耍了套毫无章法的“因果王八拳”,继而风风火火冲进书房。转眼拎出俩音叉,“噔”一声插进木槽。只见他指尖一弹,一叉嗡鸣狂震,另一叉竟也颤颤巍巍跟着共鸣!他眸中精光四射:“瞅见没?被动同频共振!”随即又指了指自己和赵不琼的脑门、丹田,俨然化身人形科普仪:“但咱们这高端局——念头同步、炼化同频!上丹田鼎和下丹田炉之间,‘嗖’地搭了条精神光纤!念头一碰就碎,灵气直灌丹府!这才叫双修的量子纠缠态啊老婆!”
赵不琼听得连连点头,两口子此刻精神抖擞如灌了三斤仙露。可惜这份“神识超频”福利有个副作用——雷达功率爆表了!李一杲兴之所至,神识往外一荡……“嘶——”他倏地倒吸一口冷气,耳根肉眼可见地蹿红!赵不琼正想问,自己脸色也“腾”地染了绯霞——好家伙!神识覆盖范围内,楼上的房东夫妇似裹在一团黏糊的粉红泡泡里,楼下自家爹娘屋里的气息更是熟稔得令人脚趾抠地!李一杲捂脸哀嚎:“……是双人瑜伽!还是午夜限定版!”
“完犊子!完大犊子!”李一杲手忙脚乱去捂赵不琼的眼,后者欲哭无泪:“笨老公!我这是‘被动雷达’神识!关机键都没装啊!快想法子屏蔽!这……太社死了!”
急中生智!李一杲蓦然想起书房角落压箱底的修道册-无问僧手搓版,光速翻出泛黄册页。两人如蒙大赦,手指哆嗦着狂翻——“找到了!”秘法朴实无华:以神为剑,化念作盾,模拟实战对轰,耗干多余神识即可!
说干就干!李一杲闭目凝神,识海中凝出一柄寒光凛冽的“因果剑”,直刺赵不琼眉心!赵不琼同步幻化玄龟巨盾,“铛!”一声挡住攻势。两人在床榻上看似静坐,颅内却上演着刀光剑影的黑客帝国——剑气纵横!盾碎重凝!灵气随神识剧烈消耗,如开闸洪水般倾泻……
片刻功夫,“噗”一声轻响似从两人体内传出。饱胀的丹田重回空明,溢散的神识收敛如常。楼上的暧昧夜曲、楼下的和谐乐章,终于化为一片寂静的因果尘埃。两夫妻长舒一口气,瘫软在枕头堆里——这修仙修的,差点修成实时偷窥直播,可还行?
两夫妻见丹田空如野地,哪肯放过验证“同频共振”奥秘的机会?当即盘膝对坐,实验精神堪比码农调试程序。头一回合,两人刻意起念南辕北辙——李一杲琢磨着“优化混沌三进制算法”,赵不琼默念“加盟店流水对账”——果然波澜不惊,灵气涓流慢得像拨号上网。第二局改用近邻概念:李一杲想“预制菜冷链能耗”,赵不琼盘算“冷库电费优化”,此番修炼稍提速,炼化如4G冲浪。待到第三局念头同频,两人齐想“匠印场景设计预算表”,灵气顿时汹涌如光纤直传,却仍不及初次那般天地异象。
“定是因果链条没对齐!”李一杲拍腿恍然,拽过纸笔写写画画,“来,老婆,咱们把念头前因后果捋成双行道!”待念头时序、因果勾连尽数严丝合缝,两口子屏息闭目再入定——
“轰!”
念头刚浮出灵台,整串因果链如爆燃的镁光弹炸裂!精纯灵气裹着星火直灌丹田,场面堪比炼丹炉炸出九转金丹。两人喜得神识激荡,借着共振的东风拼命催动法诀。三五分钟光景,丹田鼓胀如六月熟透的西瓜,快活似大暑天灌冰啤。
乐极即刻生悲!
“哎呀老公糟了!”赵不琼倏然睁眼,面色如被雷劈,“这次神识功率翻倍啊!隔壁楼老王夫妻在…在练玉女心经!斜对窗小夫妻也…我的天道老爷!村里几处‘双修现场’全变深夜剧场了!”
李一杲内视丹田,惊觉容量竟拓阔一寸!神识下意识顺着媳妇儿指尖方向横扫——好家伙!东头老张家鸳鸯戏水,西院小夫妻被翻红浪,全村旖旎风月尽收“眼”底!“嘶!”李一杲倒抽凉气,耳根赤红如烙铁,“这…这得长针眼啊祖宗!快快快!神念对轰启动!”
霎时间,李一杲在识海幻化出开山巨斧,尺寸参考盘古斧青春版,赵不琼应召凝出玄铁门板盾,厚度致敬银行金库门。斧劈盾挡金铁交鸣,你来我往战得天昏地暗!三百回合后,灵气枯竭如抽干的水塘,神识终现疲态。待最后一缕桃色波动从灵台消散,两人瘫软如泥,劫后余生般抹汗长吁:“收…收工!今夜再不修炼了!”
赵不琼揪着被角掩住半张滚烫的脸,瓮声嘟囔:“还是梦里修炼稳妥,起码不必当...当现场直播员。”忽觉丹田壁垒隐有松动,立时惊坐起:“咦?这丹田竟又扩容一圈!照此进度,小周天怕是要提前竣工?”
“同感同感!”李一杲翻进被窝,空调打到十六度裹紧棉被,满眼放光:“你说若睡梦中咱俩同频共振…会不会梦里破境,醒来直接元婴大佬?”
赵不琼“啪”地关灯,神识清净如格式化硬盘,含糊梦呓砸进枕头:“唔…梦里若共振…记得穿正式点…突破也得体面…”话音未落,两口子已坠入黑甜乡。至于梦里是否共演盗梦空间破境篇?那便只有月光知晓了。
翌日清晨,两口子刚从薄衾间坐起,便觉丹田气海丰盈流转——显然昨夜梦中修炼已悄然“自动续费”,将那空荡荡的丹田灵池填得满满当当。
“妙啊!这比无线充电还省心!”李一杲乐得一个鲤鱼打挺,拽着赵不琼就要冲进浴室。未料赵不琼脚还没沾地,倏地耳根飞红,指尖颤巍巍戳向地板:“老公等等!楼下那…那档子事又开演了!难道要天天早间档神识大战不成?”
李一杲心头咯噔一跳,神识下意识往下扫——
“嘶!”他倒抽半口灵气,“房东和便利店老板娘?!老爹老娘消停了,怎么换角儿续集了?这剧本谁写的?!”
赵不琼扶额哀叹:“今儿可是交租日啊!再这么下去,咱修的不是仙,是全天候偷窥直播站!”她攥紧睡袍腰带,绝望得像被债主堵门,“干脆自废修为算了,省得天天被迫当伦理片场记!”
李一杲脸色铁青。旁人风月他懒得管,可这无孔不入的“灵能实况”搅乱自家清净,更让亲亲老婆难堪,简直戳他修道人的脊梁骨!
“必须找停机键!”他暴起翻出修道册-无问僧手搓版,哗啦啦翻得纸页飞溅。从头到尾扒拉三遍却一无所获,急得冲册子跳脚:“光头佬不厚道啊!他神识覆盖全宇宙,要没屏蔽秘术,全天下的狗血剧情早把他逼成赛博疯批了!”
正骂咧着,忽见赵不琼嘴角噙笑望他。“老婆你…上瘾了?!”李一杲险些气结。
“笨!”赵不琼指尖点他眉心,“楼下早没动静啦!”眸中慧光流转:“刚悟的——你闭眼,把辣眼画面当‘念头材料’,炼化它!再观想个404 Not Found盖上去!”
李一杲半信半疑照做。灵台间秽景浮现,因果道火一燃,顷刻炼作青烟;神念再起时,和谐天网程序轰然覆盖!神识再探楼下——
空!净!无!
“神迹啊老婆!”李一杲狂喜拦腰抱起赵不琼转圈,活似挖到开源宝藏的码农,“这是思想的断舍离!灵魂的防火墙啊!要是全知全能没法屏蔽马赛克,神仙活得比狗仔队还糟心!”
“放我下来!”赵不琼捶他后背。脚尖刚沾地,就被劈头盖脸的“筑基期口水暴雨”洗了脸。她一抹黏糊脸颊,丹田清气反噬出口腔余味直冲天灵盖——
“呕!臭死了!你昨夜偷啃榴莲了?!”赵不琼暴怒窜向浴室,搓脸声如刮锅底,“臭气攻击堪比毒蛊术!”
李一杲却怔在原地,方才的狂喜化作寒潭深悟。他望向镜中自己,仿佛窥见天道至理:
「原来至高境界非全知,而在知止。若记忆永无归墟,众生皆困于永恒的楚门之狱。遗忘不是残缺,是神明予凡胎的慈悲锁钥——它让尘世荒诞终可翻页,让灵魂得以喘息重生。」
晨光穿透窗帘落在他掌心,那温度不再灼热,温润如新生。
李一杲已许久未陷入那种“代码烧脑”式的神游了,可今晨的顿悟,硬是让他对着熹微晨光“死机”了半晌。待赵不琼洗漱完毕,麻利地从厨房端出两碗热腾腾的汤面,这位青龙尊者还在窗前充作人形向日葵,眼神虚空。
“道祖大人,该给丹田‘添柴火’了!”赵不琼“咚”地将一碗面杵到他眼前,汤面白雾蒸腾,细面卧在琥珀色的汤底里,缀着翠绿的葱花和一枚颤巍巍的溏心蛋,香气霸道地冲散了满屋沉思的冷气。
李一杲这才元神归位,抄起筷子呼噜吸溜一大口,面香裹着热汤直暖脏腑。他腮帮子鼓动,趁吞咽间隙含糊道:“老婆,我刚琢磨透了桩天大的事儿!”他忙不迭把晨间所悟和盘托出——从被迫“神识直播”的社死,到炼念屏蔽的灵光乍现,末了还带点神棍腔预言:“…我敢打包票!咱这因果道筑基期修出神识,结丹期憋的大招,十有八九就是‘遗忘’神通!”
“遗忘?”赵不琼挑起一筷子面,疑惑在热雾后氤氲,“这算哪门子神通?忘事儿不是基本功么?我连上周三早饭吃的啥都回忆困难户呢。”她吹了吹面,吸溜声清脆。
“格局,格局打开啊夫人!”李一杲竹筷虚空一点,差点戳翻面汤,“楼下那些糟心画面,咱炼化念头后为啥‘看’不到了?真消失了?非也!”他指尖猛戳自己太阳穴,“是咱们自个儿给那段神识贴了‘404封印’!就像…”他卡壳了,急需一个绝妙比喻。
赵不琼眼睛一亮:“像不像你那破烂搜索引擎?不输关键词就搜不出黑历史?可数据明明还躺在服务器里…”她脸色倏地一变,“那岂不是埋了个粪坑定时炸弹?!”
“绝了!就是这意思!”李一杲兴奋得一拍大腿,震得碗里汤花荡漾,“脏数据归档落锁,钥匙在手,不翻旧账屁事没有!但…”他倏然想到个恐怖场景——万一哪天手贱或梦游,输入个“双人运动.avi”,那些马赛克记忆岂不像秃鹫抢腐肉,漫天糊一脸?他顿时垮成霜打茄子,戳着溏心蛋哀叹:“老婆啊,要是真练不出这‘遗忘格式化’的大招,咱这俩‘人形数据库’迟早得卷铺盖跑路!滚滚红尘?那是信息垃圾填埋场!唯有深山老林,信号差、磁场乱,干扰源管够,才配得上咱这无处安放的全知脑!”
李一杲曾几何时,对那修仙大成后的飞天遁地、法力无边是何等心驰神往,光想想就肾上腺素飙升。可如今,仅仅是自家修道筑基期那点微不足道的境界提升,能力的一丢丢儿增长,却像冷水浇头,激得他脊背发凉,胆寒之意丛生。
赵不琼也察觉到了这份“甜蜜的烦恼”,能力越是水涨船高,随之而来的麻烦竟也愈发沉重。她用筷子头扒拉着碗底残存的几片香菜叶,又“滋溜”一声吸溜起一根顽强粘连的面条,含混不清地嘟囔:“老公啊,按这么说……要是修炼到了老师那种一念动处、地球犄角旮旯都如同自家后花园般纤毫毕现的境界,岂不是得给自个儿造个密不透风的意念牢笼,先把自己锁进去,才敢安心喘口气?”她把空碗往前推了推,碗底残留的油星子晃荡了几下。
她顿了顿,手指在屏幕上一抹,AI助手滴滴兔那张圆滚滚、像素风十足的胖脸蛋儿瞬间占满了手机屏。不等小家伙用甜腻腻的彩虹屁开场,赵不琼便单刀直入:“兔宝,问你个要紧的——公司里所有监控摄像头的资料信息,你能调取对吧?”
滴滴兔小脸一凛,立刻收起了那副准备撒娇卖萌的姿态,小胖腰也挺直了几分,毕恭毕敬道:“主母慧眼!没错哒,咱家的监控NAS硬盘可是超能存,记录一整年的画面资料都稳稳当当呢!主母您想翻谁的牌子……啊不,查哪位英雄好汉的档案?小兔立刻给您翻出来,高清无码的那种!”
“行啦行啦,不是现在查人。”赵不琼摆摆手,像赶走一只嗡嗡的苍蝇,“兔宝,考考你的算法——要是你发现公司里有‘小耗子’偷东西,你咋整?”
“嘎?”滴滴兔瞬间挺胸抬头叉腰,像素构成的眉眼都竖了起来,显得无比“愤怒”,电子音调都拔高了八度:“那还用问嘛!当然是一键三连——火速报告老大!邮件通知主公主母!后台弹窗全员警报!反了天了这是!谁!谁胆儿这么肥?”它噼里啪啦一顿虚拟操作,眼睛数据流刷得飞快,几秒后茫然道:“报告主母!查无实鼠!监控记录干干净净,一根针都没少啊!”
“噗……”赵不琼差点被它的一本正经逗得破功,强忍笑意,“打个比方,纯属假设!来,上难度,请听题——”她凑近屏幕,盯着滴滴兔那双闪烁着“智慧光芒”的像素眼,“假如哈,我们公司的销冠,业绩扛把子何珊珊,她今天突然鬼迷心窍——今天偷1块,明天偷10块,后天偷1000块,大后天偷1万块……最后一鼓作气干了一票大的,整整1个小目标——1个亿!你会举报她吗?”不等小兔眨巴眼,她立刻补上关键附加条件,“记牢喽,只要你一举报,甭管偷多少,这销冠铁定立马撂挑子走人,给公司造成的损失嘛……你数据库里一扒拉账本,那可是个天文数字,能吓死个兔兔哦?”
滴滴兔脸上的谄媚瞬间凝固了。它那双像素眼珠飞速乱转,肚皮上代表CPU运算的进度条像跑马灯一样疯狂闪烁,从0飙到100%,又从100%飙回0,开始剧烈抖动。空气中仿佛能听见它核心处理器超负荷运转的“嗡——嗡——”声。几秒后,“噼啪”一声轻响,屏幕上的兔脸倏地僵住不动了,眼里的数据流卡在某个未知数上,甚至连兔耳朵都冒出个虚拟的、小小的“过热青烟”图标——“警……报……逻……辑……冲……突……过……载……滴……滴……滴……死……机……中……”随即屏幕暗了,只留下一条惨淡的死机横线。
“啧,又爆CPU了。”李一杲见怪不怪,端起自己的面碗,先把剩下的几口面扒拉进嘴,才对着手机利落地吐出一串节奏特殊的语音指令。话音刚落,手机屏幕“滋啦”一声重新点亮,滴滴兔晃了发出噗噗的拟音,声音都带上点劫后余生的“哭腔”:“哎哟我的主母大人哪!您这考题简直是给兔生加载了地狱级DLC,算力全爆,差点烤糊了我的主板!”它眨巴着刚恢复的星星眼看向李一杲,瞬间切换成五体投地模式:“还得是主公威武!这手‘一言止杀、掐断死循环’的代码神通,简直是因果界的人形防火墙,天上地下独此一份!”眼瞅着这小东西的彩虹屁流水线又要开足马力,李一杲赶紧做了个“退下”的手势。滴滴兔委屈地瘪瘪嘴,“咻”地化作一道蓝光缩回手机深处啃虚拟胡萝卜去了。
赵不琼“啪嗒”一声合上手机盖,没精打采地趴回餐桌,脸颊都挤扁在桌面上,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唉……老公,想想上次回我爸那儿。老爷子搞那风水阵,差点把你的大气运拐跑了。虽然老师施法捏了个‘镜像假运’糊弄过去,表面上是圆了场子,可这事儿在你心里,就像卡在鞋子里的小石子,不疼,但硌得慌吧?”她直起身,目光变得锐利,“那要换一种情况呢?如果我们这该死的能力,‘看’到的不是偷你家的气运,而是成百上千个,或大或小的各路‘神仙’、‘小蛀虫’,他们偷的不是你,是国家的钱袋子!是千千万万纳税人的辛苦钱!而且这些‘大场面’,都让你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老公,你说,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没事人,还是做那‘舍得一身剐’的愣头青,站出来举报他们?”
李一杲没接话。他端起赵不琼推过来的那只碗——碗底尚存小半碗漂着油星和葱花末的温面汤。他仰起脖子,“咕噜噜——咕噜噜——”喉结如同紧绷的琴弦般剧烈滚动三下,一口气把那点温吞的残汤饮尽,发出长长一声“哈——”。他用衣袖抹了抹沾在嘴角和几根没刮干净的胡茬子上的油沫子,眼神沉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映着窗外渗进来的稀薄晨光。
“老婆,你这问题……比那些辣眼睛的‘红尘春宫戏’,更能刺人心肺啊。”他缓缓放下空碗,碗底和桌子相碰,发出轻微的“哐当”一声轻响,余音敲打着沉默,“这就是把剜心刀,刀刀见血拷问道心……咱俩琢磨不透。”
他目光投向窗外,看着晨光被鳞次栉比的高楼切割得支离破碎:“或许……也只有走在最前头的老师,才有答案了。这礼拜天去请安的时候,这事儿得好好问问他老人家,怎么才能在这‘全知的狗仔队生涯’里,找到条活路,总比咱俩在这儿瞎琢磨强。”他顿了顿,似乎被自己后续的想法烫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憧憬,“但我有预感,离破境结丹不远了。要是真到了那一步,能掌握一手‘遗忘’神通……”他眼睛微亮,仿佛看到了那无解困局里唯一一条狭窄的缝隙,“或许,只有这种法则级的手术刀,才能斩断那缠死人的因果链,给灵魂开个‘遗忘’的小天窗。”他眯起眼,望向正一寸寸挪进客厅、把影子拉得长长的朝阳,“这念头一起来……我才咂摸出味来——原来,这超能力大礼包,看着光芒万丈,背地里尽是压弯脊梁的铅块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