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赵梅缓缓起身,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她绕过办公桌,在何珊珊身旁的小圆凳上坐下——这个动作本身就带着某种微妙的亲近感。她伸手拿起那份检查报告,指尖在纸页边缘轻轻摩挲,目光快速扫过那些医学术语。
“表妹……”她突然改口,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哦不,何总,这是你妈妈的检查报告吗?”
何珊珊敏锐地注意到,姚赵梅说“表妹”时语气自然,改口“何总”时却带着刻意的疏离。她眼角余光瞥见玻璃墙后,兰老师正假装整理文件,实则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不是的,”何珊珊声音轻柔,却字字清晰,“这是我姨妈的检查报告。我帮她取回来,还没来得及送过去。”她故意将报告往姚赵梅那边推了推,“谢谢你的关心。”
这个动作看似随意,实则暗藏心机——既表明自己“无意中”带着报告,又暗示与姚赵梅的“亲戚关系”。何珊珊注意到姚赵梅的指尖在报告上停顿了一秒,这个细微的反应让她确信:自己的判断没错。
玻璃墙后的兰老师突然咳嗽了一声。何珊珊没有回头,但她能感觉到那道审视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背上。她微微前倾身体,这个姿势既拉近了与姚赵梅的距离,又恰好挡住了兰老师的视线。
“姚总,”她声音压得更低,目光柔和却坚定,“你有没有想过,不远的将来有一天,你可能会成为沧美集团的副总裁,分管沧美造型连锁呢?”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姚赵梅的瞳孔微微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报告边缘,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何珊珊注意到她的呼吸节奏变了——这是人在听到意外消息时的本能反应。
玻璃墙后传来椅子挪动的声响。何珊珊知道,兰老师坐不住了。她故意提高音量:“我姨妈常说,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句话看似在聊家常,实则一语双关。
姚赵梅的视线在报告和何珊珊之间来回游移,最终定格在对方脸上。她慢慢松开攥着报告的手,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三快两慢,像某种摩斯密码。
“何总,”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试探,“你似乎比我自己还了解我的职业规划?”
何珊珊笑了。她知道,鱼已经咬钩了。
沧美集团的权力架构如同一张精心编织的蛛网,何珊珊昨晚在何立新的协助下,才终于理清其中的脉络。表面上看,集团设有董事会,实则形同虚设——董事长徐沧海才是那只盘踞在网中央的蜘蛛,每一根丝线的震颤都逃不过他的感知。在这个王国里,各事业部的总经理不过是徐沧海意志的延伸,是他操控全局的提线木偶。
然而,即便是徐沧海这样的商业巨擘,也无法事必躬亲。他深谙用人之道:对于变数大、风险高的新兴业务,必定亲自坐镇;而那些已经步入稳定期、只需按部就班就能持续产出的“现金奶牛”,则交由副总裁分管。在沧美集团,“副总裁”这三个字意味着真正的实权,是通往权力巅峰的通行证。
姚赵梅曾经担任的招商事业部总经理一职,正是这种“职能事业部”架构的典型代表。名义上,集团所有版块的招商部门都归她统辖,招商政策的制定与执行尽在掌握。这种架构与国家的“条块管理”如出一辙——就像广州市卫生局局长既要接受市政府领导,又要服从国家卫生部指令一样,沧美的职能事业部既要在各子公司落地生根,又要对集团总部唯命是从。
这种管理模式就像古代帝国的郡县制,徐沧海稳坐中央,通过职能事业部这条“高速公路”,将自己的政令快速传递到帝国每一个角落。总部的事业部成员虽然寥寥数人,却如同帝国的御史大夫,手握尚方宝剑,巡视四方。
但任何制度都有其软肋。职能事业部模式最大的弊端,就是容易滋生官僚主义,形成尾大不掉的僵化体系。就像一棵根系过于发达的古树,表面枝繁叶茂,内里却早已被盘根错节的根系掏空。
沧美造型连锁作为集团的核心业务,始终被徐沧海牢牢攥在手心,从未假手于人。谁能坐上分管这个版块的副总裁宝座,谁就能在集团真正实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
“你是我表姐,我当然关心你的前程啦。”何珊珊压低声音,眼神意有所指地瞟向玻璃墙外的兰老师,“有她这样的贵人相助,这个位置难道不是唾手可得?”
姚赵梅闻言,嘴角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在她看来,这个位置远在天边——那些跟随徐沧海打江山的老臣们尚且排着长队,哪里轮得到她这个“外来户”?
“别说分管沧美造型连锁了,”姚赵梅的声音里带着看透世事的淡然,“就是让我进这个版块当个普通主管,都是痴人说梦。”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检查报告上划出一道折痕,“这个圈子,比你想的要复杂得多。”
姚赵梅的话句句属实。沧美造型连锁在集团内部犹如一个独立王国,向来只有他们向外输送人才,却从未允许外人成功渗透。即便是徐沧海亲自安排的人选,也往往在半年内被排挤出去。这位集团创始人对此也只能徒叹奈何。
打破这种僵局需要怎样的变数?徐沧海和集团高层心照不宣:唯有上市。一旦成功上市,那些元老们会毫不犹豫地套现离场,届时他们巴不得有人接手沧美造型连锁这个烫手山芋,好让自己手中的股票早日解禁变现。
何珊珊敏锐地捕捉到姚赵梅话中的弦外之音,迅速制定了“打钉子、切香肠”的战术。她找到了第一个切入点:“姚总,您负责的美妆造型服务项目,那个快闪店撤得如此仓促,我觉得事有蹊跷。”
“哦?”姚赵梅眼中闪过一丝警觉,“怎么说?”
“首先,验证地点的选择就有问题。”何珊珊条理清晰地说道,“您的新项目本质上是对现有服务的延伸拓展,最合理的验证方式应该是在实体店进行改造测试。我猜您提出过这个方案,但被否决了,这才不得不选择快闪店。”
姚赵梅的沉默印证了她的猜测。何珊珊乘胜追击:“其次,广州网红直播聚集地在番禺龙美村,您却选择了千灯湖产业园,这个选址明显有问题。”她注意到姚赵梅脸色微变,“是不是百花广场沧美店的店长主动提供了帮助?”
“你怎么知道?”姚赵梅难掩惊讶。
何珊珊露出会意的微笑:“我妈是沧美二十年的老顾客,百花广场店是徐董起家的老店,那里的员工最清楚如何‘帮助’新人。”她顿了顿,“第三,我查到去年沧美零售集团股东结构发生变化,徐董失去了绝对控股权,而第二、第三大股东是夫妻档,合计持股51%。您是在这个变动后来到集团的,担任招商事业部总经理。”
“您就是徐董预留的后手,却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何珊珊的每一句话都像精准的钉子,钉入权力结构的缝隙。这不是简单的猜测,而是一套精心设计的离间策略。现在,就等姚赵梅给出那个关键的反应了。
姚赵梅在沧美集团的身份一直很特殊——她是个“外来者”。
在沧美这个讲究“血脉正统”的企业帝国里,她从零售百货行业空降而来的背景,早就是公开的秘密。沧美旗下的拾元商城(品牌名“10-TOP”),经营模式与后来声名大噪的无名优品如出一辙,甚至成立时间更早。但命运弄人,当无名优品乘风破浪时,拾元商城却因徐沧海全力推进造型连锁上市而被冷落,错过了最佳期,险些倒闭。
徐沧海不愧是商界老手。上市失败后,他转头就盯上了零售板块的翻身机会,不惜重金从无名优品挖来一对夫妻高管,甚至让出控股权。姚赵梅正是跟随这对夫妻跳槽到拾元商城的核心成员之一。
经过几年浴血奋战,这个十元店品牌奇迹般起死回生,年净利润突破千万。徐沧海兑现承诺,将控股权转让给高管团队。按照资历,姚赵梅本可以拿到2%的股份,但就在此时,徐沧海单独召见了她。
“回集团吧,招商事业部总经理的位置给你。”
这个提议让姚赵梅辗转难眠。表面上是连升两级,实则权力缩水,更要放弃即将到手的股权。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回归集团。
初到任时,姚赵梅雷厉风行,提出的改革方案让徐沧海赞不绝口,甚至公开称她为“最有创业激情的高管”。所有人都以为,副总裁的位置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然而诡异的是,她推行的策略大多无疾而终。就连最拿手的招商工作也遭遇滑铁卢——最差的一年,新拓展加盟商不足40家,创下集团历史最差纪录。
尽管如此,徐沧海还是给了她最后一次机会:负责全新的美妆造型项目,并下令全集团鼎力。
姚赵梅深知,老板就像海面上的船,绝不能沉没。但此刻的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仿佛被困在透明的玻璃迷宫里,看得见出路,却找不到突破的方法。
何珊珊敏锐地捕捉到姚赵梅眼中的迷茫。她耐心等待片刻,然后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姚总,您现在的美妆造型团队规模如何?这些快闪店的工作人员,都是您的嫡系吗?”
照片中的快闪店虽小,却洋溢着令人振奋的活力。店面空间被巧妙利用,每一寸都摆满了精致的发饰样品。顾客们三三两两围在展示台前,手指轻抚过那些闪闪发光的饰品,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店员们面带专业微笑,正耐心解答着各种咨询——有人询问材质,有人试戴样品,还有人拿着手机对着镜子自拍。整个店铺的陈列极具层次感,从入门处的引流款到深处的精品区,价格梯度一目了然。
姚赵梅的指尖点在照片中央一个身着深蓝色西装的男人身上:“这位是官总,我们项目的副总。旁边穿米色套装的是他的助理。至于其他几位造型师……”她的手指划过照片边缘几个正在为顾客做造型的身影,“都是从总部临时借调的,我们项目组目前还没有专职造型师。”
谈起项目,姚赵梅的语速不自觉地加快,肩膀的线条也明显松弛下来。她索性将手机放在桌上,双手比划着给何珊珊勾勒出整个项目的架构图景。
“最初团队只有四个人,”她的右手伸出四根手指,“全是我从市场上挖来的策划精英。”随着叙述,她的手指依次屈起,“一个前时尚杂志编辑,一个珠宝品牌的市场总监,还有两个是4A公司出身的创意总监。”
“后来方案基本成型,”她的左手也加入演示,双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完整的圆,“集团允许我从各部门抽调人才。官总就是这样加入的——他原本是沧美造型连锁的大区运营总监。”说到这儿,姚赵梅的嘴角微微上扬,“有了他的助力,团队迅速扩展到十几人。”
她的双手现在像指挥家一样在空中划分出三个区域:“第一部分依然是策划设计,这是我们的大脑;第二部分专注产品开发,特别是‘发饰珠宝化’这个核心方向;第三部分负责门店运营,这是官总的强项。”
提到“发饰珠宝化”时,姚赵梅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是被这个词汇本身的光芒照亮。她甚至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这个由她提出的口号曾得到徐沧海的亲自表扬,此刻依然让她感到自豪。
何珊珊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适时抛出了问题:“姚总,能具体说说什么是‘发饰珠宝化’吗?”
姚赵梅的眼神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仿佛终于找到了熟悉的战场。她微微前倾身体,反问道:“那你知道珠宝是什么吗?”
何珊珊下意识摸了摸耳垂上那对珍珠耳环——这是她花两百块在广州十三行淘的“朱义盛”款式,镀银的耳钩坠着两颗淡水珍珠。“珠宝嘛,”她用带着粤语腔的普通话说道,“不就是珍珠宝石那些?用金银镶嵌的贵重饰品?”
“基本正确。”姚赵梅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节奏像在被自己的话打拍子,“但要理解‘发饰珠宝化’,得先明白珠宝的本质。”她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一丝讲课的味道,“珠宝是用珍稀材料制成的艺术品,集审美、文化和情感价值于一体。核心三要素:宝石、珍珠、贵金属,本质都在于——稀缺性。”
她忽然话锋一转:“不过这个行业正在经历一场革命。”姚赵梅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知道这两年最大的变化是什么吗?”
何珊珊的思绪立刻被拉回到母亲那枚钻戒上。那枚价值十万的求婚戒指,去年拿去估价时,珠宝商撇着嘴说:“现在两万都难出手。”她记得母亲当时煞白的脸色,记得自己如何安慰说“定情信物无价”,更记得母亲从此再没提过要把钻戒传给弟弟的事。
“合成钻石?”何珊珊试探道。
“没错!”姚赵梅猛地拍了下桌子,“国内技术突破后,合成钻石不仅更大更闪,价格更是断崖式下跌。”她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陡峭的下降曲线,“还有黄金——现在钛合金不仅更轻更坚固,还能做出玫瑰金、星空蓝各种颜色,成本只有黄金的十分之一。”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杯中的菊花茶已经凉了:“珠宝行业的天变了。珊瑚、琥珀这些冷门材料开始走红,工艺和文化价值正在取代原材料成为定价核心。”
何珊珊突然意识到什么:“所以你们要用这些新材料做发饰?”
“聪明!”姚赵梅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想象一下,用合成钻石和钛合金做的发簪,价格能从十万降到三千。再搭配我们的免费造型服务……”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却让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
何珊珊总算明白姚赵梅兴奋的原因了。
在珠宝行业,耳环、戒指这类小件首饰之所以成为主流,正是因为它们的材料成本可控——即便用上等钻石黄金,总价也有限度。但发饰不同,一枚精致的发簪所需材料至少是戒指的十倍,若是传统珠宝工艺,价格自然也是十倍往上,注定只能成为富豪专属的奢侈品。
“但用新材料就完全不同了,”姚赵梅的指尖在桌面上画着数字,“三千元的发饰珠宝,成本只要五百,利润率高达83%。”她的眼睛亮得惊人,“顾客一年消费一次,就足够支撑我们全年的免费服务成本!”
这个精妙的商业逻辑,正是打动徐沧海的关键。作为商界老手,徐沧海敏锐地捕捉到珠宝行业变革带来的机遇。他力排众议批准姚赵梅的方案,正是因为看中了这种“高端发饰+免费服务”的颠覆性模式。
何珊珊仔细观察过姚赵梅的快闪店——与传统造型服务不同,这里的造型师更像是艺术家,他们打造的法国髻、慈禧头等复古发型,必须搭配特制的珠宝发饰才能相得益彰。这种“发型+发饰”的整体解决方案,充满了舞台化的戏剧美感,正对网红们的胃口。
“这才是最精妙的地方,”何珊珊暗自赞叹,“用免费服务吸引客流,用高利润发饰实现盈利。”她仿佛看到无数网红在社交平台晒出沧美造型的照片,为品牌带来病毒式传播。
但这也正是问题的核心——如此完美的商业模式,为何推进困难?何珊珊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那些暗中作梗的人,必定是传统造型连锁的既得利益者。姚赵梅的成功意味着革命,意味着那些守着老店的老臣子们将失去立足之地。
“表姐,”何珊珊突然竖起三根手指,声音冷静而坚定,“你有三次机会。”她的食指首先弯下,“第一次是提出理念,但你选错了切入点。”中指接着弯下,“第二次是老板依然信任你。”最后是无名指,“第三次……”
她故意停顿,看着姚赵梅不自觉地前倾身体。
“就是我带来的破局方案。”
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连中央空调的运转声都清晰可闻。姚赵梅的喉结微微滚动,她端起已经凉透的茶杯,轻声道:“你说。”
何珊珊的这个“三指分析大法”不知是从哪位商业导师那里学来的,但确实效果显著——先握拳,说第一点时尾指翘起,像揭开序幕;第二点无名指跟上,形成微妙平衡;最后中指竖起时手腕轻转,三根手指与掌心恰好构成一个完美的“OK”手势。这套动作行云流水,既像某种神秘手印,又带着不容置疑的说服力。
她昨天才从商业心理学课程中学到“称呼转换”的技巧,今天就活学活用。“表姐”这个亲昵的称谓,瞬间将两人的关系从商务合作拉近到家人密谈的距离。
姚赵梅的眼神果然亮了起来,身体不自觉地前倾。何珊珊知道,心理防线已经松动。
“新项目最怕的不是方向错误,”她的尾指在灯光下微微晃动,“而是暗箭难防。”无名指随之竖起,“所以验证店必须开在眼皮底下。”中指最后立起时,她的手掌优雅翻转,“最好是总部大楼。”
“总部?”姚赵梅的眉毛拧成问号,“那里连客流量都没有……”
“正因为没人,才安全。”何珊珊的指尖轻轻点着桌面,“实体店早就不靠散客生存了——现在谁不是先上网比价?”她的声音压低,“我们真正的目标客户有两类:终端消费者和潜在加盟商。前者根本不会当场下单,后者……”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早被招商骗局吓破了胆。”
姚赵梅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强光刺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去年那场加盟商维权事件中,愤怒的人群举着“沧美诈骗”的横幅,闪光灯下的自己仓皇躲避记者的画面。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
“订货会……”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沧美集团每年四次订货会的场景在她脑海中清晰浮现:春季和秋季的盛大发布会,夏季和冬季的清仓促销。那些觥筹交错的场合,老加盟商们带着朋友来考察,酒过三巡后签下的新店合约……
她突然想起自己当初那个愚蠢的建议——将招商会与订货会合并。这个提议不仅遭到全面否决,还催生了一条专门针对她的规矩:老加盟商推荐的新客户,不算她的业绩。
“原来如此……”姚赵梅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她终于明白,自己是被“捧杀”了。那些鼓励她“在外面闯出一片天地”的漂亮话,实则是将她踢出了权力中心,连徐沧海想帮她都鞭长莫及。
何珊珊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总部验证店有三个优势。”年轻女孩竖起的手指像一把利剑,“第一,在老板的眼皮底下,老板会不计成本;第二,关乎颜面不会轻易撤店;第三……”她停顿了一下,“这是老板的主场……”
姚赵梅感到一阵眩晕。她仿佛看见自己在千灯湖孤军奋战的狼狈,而对手们正在总部觥筹交错,与加盟商们推杯换盏。
“只要在总部设店,”何珊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当你邀请老板出场,带加盟商参观的时候,再对你不爽的老臣子,那个胆敢跳出来捣乱?到时候……”
姚赵梅突然笑了,这次是真正的笑容。她终于看清了这个棋局——自己不是被边缘化,而是被赋予了绝地反击的机会。那些想看她笑话的人,恐怕要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