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彩蛋之天元残局场景一:现代伦敦大英博物馆·深夜 (镜头缓缓俯瞰,月光透过斑斓的彩绘玻璃,在东方文物展厅内洒下幽蓝而神秘的光影。镜头特写缓缓扫过敦煌经卷的古朴、青铜器的沧桑,最终定格在一方布满裂痕的青铜围棋盘上。棋盘上铭文斑驳的“无问”二字,突然泛起一抹血锈色的微光。)
(皮鞋踏地的声音由远及近,三名身着西装的学者手持紫外线灯闯入展厅。为首的老者,胸牌上写着“东方部主任埃德蒙·怀特”,他颤抖着手,掏出一卷泛黄的手稿,仔细对照着棋盘边缘的卦象符号。)
手稿特写镜头中,18世纪传教士记录的“自岭南无问山所得神器”字样下,赫然压着一页李氏族谱的残页,李三问的名字被朱砂圈划,旁注着“三归者,道之返也”。
(怀特依照古籍摆出了“土星局”,棋盘瞬间泛起青铜色的涟漪。展厅穹顶仿佛化作一片星图,土星环带中,一个牧童的身影缓缓浮现,那面容竟与青年学者李三归(短发,颈间戴着墨家机关锁项链)完全重合!)
(画外音响起机械女声):“DNA匹配度99.7%,Y染色体C-M217支系。”镜头转向暗处,李三归的平板电脑上显示着青铜棋盘与自身基因谱系的重叠分析,全息投影中光从中华来的书页自动翻至“三归定律”章节,那公式竟与其祖父李一杲的五行方程完全一致。
(怀特猛然关闭投影,胸前的十字架吊坠裂开,露出半枚太极玉。特写镜头中,李三归项链上的机关锁弹开,内藏赵不琼当年用过的墨家算筹,与棋盘裂缝产生共振,发出清脆的蜂鸣声。展柜中的瀛涯胜览残卷无风自动,浮现出正片中李三问未能拯救的远古男孩形象,他腰间的玉佩上刻着“归”字的篆文。)
(警报声骤然响起,逆光中,一位戴金丝眼镜的老者(酷似李一杲)缓缓走入,袖口滑出一块破损的百三棋盘:“该物当归。”棋盘裂纹突然构成河图洛书阵,映出李三归婴儿时期抓周的视频——他紧紧抓住的,正是赵不琼当年用过的围棋子!)
彩蛋最后一镜:
(李三归站在泰晤士河边,缓缓展开怀特遗留的信封。泛黄的信纸上写着:“三归非名,汝当归三。”附页上,蒙娜丽莎的AI修复图中,微笑嘴角的纹路放大后,竟是一幅微雕版的无问斋志异全文。背景山峦间,浮现出一行小楷:“问天,问地,问己,三问既明,当归本源。”)
(河面倒影突然扭曲,十九路棋盘的星位化作DNA双螺旋结构,天元位闪烁着坐标,指向贵州的FAST天眼。)
(黑屏,字幕缓缓升起):“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留一为归。”
电影彩蛋缓缓落幕,这回轮到赵不琼最为惊讶,她连忙问道:“苟大二,你是怎么知道我小儿子叫李三归的?你知道这名字背后有什么深意吗?”
苟大二摆了摆手,笑着答道:“是李鲁班师兄告诉我们的,他说这名字取自论语中的‘天下有道则三归之’,寓意深远。而最后李三归那段情节,也是李鲁班师兄灵感迸发,精心创作的。”
果不其然,李一杲和赵不琼夫妇拉着苟大一、苟大二,迫不及待地前往仙界,对他们大加封赏。封赏完毕后,一行人回到房间,无问七子的总结会议也总算接近了尾声。
李一杲和赵不琼创作的故事被特意安排在最后,其中自有深意。毕竟,他们提出了成立无问宗这件大事,这可是无问七子今天聚会的重头戏。特意放在最后,就是为了能留出足够的时间,让大家慢慢沟通、细细讨论。
张金枇继续主持会议,她知道这么重大的事情,是需要经过充分答辩的。于是她开口道:“这事儿可不小,我得先理理头绪。接下来,大家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大师兄,就请你来一一解答吧。我先来抛个砖引玉:无问宗是什么属性的组织?需不需要经济支撑?如果需要的话,那它跟其他宗教组织又有什么不同呢?”
“挺好,答辩一下确实能让事情更加清晰明了,毕竟这可是件大事。”李一杲点头赞同道,“那我就先来说说宗门的架构吧。无问宗并非传统的宗教组织,而是我们道统的传承与维护组织。道统的总称叫无问道,是华夏文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无问道下设有诸多分支,如今核心的便是我们正在申请证道的创业因果道。我们不能死守道统,一成不变,而是要顺应时代,因时而变,但核心的理念与精神必须坚守。
接下来,我再谈谈我们的组织形式。我提议采用师徒制,这种关系就像我们与无问仙老师那样,是滴水岩内部师徒关系的升级版。以往公司里,员工与雇主之间界限分明,而现在公司虽已废除员工制度,改为合伙人模式,看似平等,实则又滋生了新的不平等。掌握资源与不掌握资源的合伙人之间,差距犹如天壤之别。看看那些能买得起北斗楼豪华别墅的,无一不是掌握着丰富资源的合伙人,而他们大多有一个共同点——拥有强大的仙人师父。
张金枇举手提出异议:“大师兄,你刚才说废除员工制度后,虽然变成了合伙人,但新的不平等又产生了。既然有强大仙人师父的反而掌握了更多资源,那你为什么还主张采用师徒制呢?”
“这正是我恰恰主张师徒制的原因。”李一杲解释道,“滴水岩公司虽然是我们七个创立的,但我现在很清楚,我只是那个最初点燃火柴的人。我点燃了第一把火,之后是大家跟我一起守护这星星之火。公司的发展,离不开那些在黑暗中为我们护道的师兄师姐,还有师父他老人家。他看似不理世事,对我们骂多赞少,但实际上,明里暗里都在处处点拨我们,引导我们走好每一步。这种关系,根本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更不是简单的雇用关系可以替代的。
“我也是最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们的祖先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种道统的传承,比血脉传承更加深厚,更加牢固。只有真正的师徒关系,才能承载这份传承的重量。”
众人都是无问仙的门生,对李一杲这番话深有感触。七人之中,跟无问仙认识时间最短的其实是大师兄两夫妻,但其他人与无问仙感情更深,更能体会李一杲话中的深意,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张金枇站起身来,笑道:“大师兄,你提到老师,他肯定会有所感应的。要不我们先给老师问个安,再继续讨论吧。”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李一杲领头站成一排,面向广州的方向,恭恭敬敬地执弟子礼,拱手鞠躬,致谢师恩。李一杲禀报师尊,正在议论成立无问宗宗门的事宜。一番庄重的仪式过后,众人重新落座,继续深入讨论。
在李一杲等众人在三亚的酒店房间内热烈讨论是否要成立无问宗之际,远在一千多里外的翰杏园中,两个老头正悠闲地躺在花梨躺椅上,翘着腿,一边品茗一边聊着天。其中稍微年轻一些的老头正是文永承,开口问道:“老师,您为何不把宗门立起来呢?”
年长的光头老头正是无问仙,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郁闷:“唉,我自私、贪婪、吝啬、心黑,人类身上的那些小毛病我全都有,十足的真小人一个,哪能立宗门啊。能立宗门的,那得是真君子才行,小文啊,你也不行。”
文永承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头发已经花白,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我好像也有不少毛病,就比如我这裤裆,总是管不住,真是对不起小师妹啊。”他苦笑了一下,话锋一转,“咦,说起来,李一杲他们那帮小子要拜您啊,那我还是回避一下吧。”
文永承刚要起身,无问仙却一把拉住他,笑道:“李一杲这小子欠你的还少吗?而且,等到资本那最后一战,还得靠你替他出场呢,他这一拜,你当得起。”
文永承没有再次站起,而是拿起一颗草莓,悠闲地品尝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李一杲他们那边的讨论声又响了起来,才转头看向无问仙:“老师,您真的打算归凡了吗?那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的....”
“我既然自称魂归者,自然是要归凡的。”无问仙淡淡地打断道。
“老师,魂归者是什么意思呢?”文永承不再劝阻,又好奇地问道。
无问仙伸手在虚空轻轻一点,两个地球的立体影像瞬间浮现在眼前。他指着右边的地球道:“这个地球上有一个国家,叫做龙国,是我们这个宇宙的华夏文明的国度。”接着,他又指了指左边的地球影像,“而这个地球,上面有一个国家叫做中国,是华夏文明的起源之地。在诸多轮回宇宙中,凡是拥有华夏文明的起源之地,都是这个样子。如果我能够归凡成功,那么,我就会成为真正的魂归者,神魂穿越无穷轮回宇宙,返回这个起源之地的地球,去看看我们的原生文明是怎样的。”
文永承手中的草莓突然滚落在地,鲜红的汁液在青石板上晕开,宛如泼墨山水中的一滴朱砂。他怔怔地望着那两个缓缓旋转的蔚蓝星球,喉结上下滚动:“老师,会凌阁上的三个雕像……”
“那是为了让神魂适应不同宇宙的法则。”无问仙再次伸手一指,眼前浮现出一串星砂,它们在两个地球之间织成了一条璀璨的银河,“你看这些光点,每一个都是我的神魂曾驻足的不同轮回宇宙、不同文明的碎片。按照不同文明的层次,我塑造了三个不同的雕像。”
无问仙的手指穿过星幕,中国所在的地球突然泛起青铜色的微光。文永承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在光影中看到了殷墟的甲骨、敦煌的飞天、苏州园林的月洞门,这些似曾相识的景象让他的心脏狂跳不已,仿佛血脉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如果我能够归凡,就会彻底地回归无相,拥有无相本源,那是最原初的本源。只有拥有最原初的本源,神魂才能够回到起源之地。”无问仙的胡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霜色,一刹那就全白了,他的脸上也迅速长出了老人斑,语气中充满了无限的怅惘,“你知道为什么每个轮回宇宙的华夏子民都会仰望北斗吗?”无问仙的声音突然变得缥缈起来,“因为起源之地的星光,正在所有平行时空的夜空中流淌。”
庭院里的鸡蛋花树突然疯狂落叶,长长的叶片在空中组成了候鸟南迁的阵型。文永承望着无问仙那快速衰老的身体,终于明白了所谓魂归者,不过是文明长河中一尾逆流而上的鱼,艰难而决绝。
文永承望着无问仙,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老师这一归凡,便是彻底的脱胎换骨,所有曾经的荣耀与道行都将如云烟般消散。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老师,我明白了。”
思故壁下的竹影在青石板上碎成了斑驳的铜钱纹,无问仙躺在藤编摇椅上的姿势,和巷尾晒太阳的老头们别无二致。文永承看着他咬了一半的柿饼滑落在地,蚂蚁们正沿着糖霜形成的“银河”溯游而上。
“要开始了。”无问仙挠了挠发痒的脚底板,这个宇宙最强大的存在此刻就像一块正在融化的黄糖。他的光头上刹那间长出了黑色长发,他以最快的速度给自己的长发盘起了一个古装的发髻,似乎这样才能更符合他古装道家的身份。文永承迅速给无问仙递上了一把拂尘。
无问仙接过拂尘,他的黑发迅速变灰白,灰白的发丝又突然成绺脱落,露出了布满老年斑的头皮。曾经能洞穿星海的双眼也蒙上了白内障的阴翳。文永承看着老师蜷缩成婴儿的姿态,又在转瞬间膨胀成布满尸斑的肿胀尸体——无问大道的溃散让时间在肉体上疯狂坍缩。
腐臭味惊飞了檐角的麻雀,成群的黑亮甲虫从地缝涌出,它们啃噬血肉的沙沙声像极了春蚕食叶。当最后一块指骨被蚁酸分解时,暮色里突然飘起了细雨,把满地秽物冲成了淡粉色的溪流。文永承的指甲掐进了掌心,归凡之路,成则天地同悲,败则烟消云散——可此刻,连星月都沉默如常。
他盯着空荡荡的摇椅,上面还留着人形汗渍,三十六根断藤在风中轻轻摇晃。就在这时,“啪嗒”一声,一颗水珠落在了他的后颈。文永承猛然抬头,只见晨露正从桂花叶尖坠落,在朝阳里折射出七彩光晕。露珠坠地的瞬间,藤椅突然发出了熟悉的吱呀声,那个穿着汗衫的老头正打着哈欠伸懒腰,后腰上还粘着半片枯叶。
“给您带了新晒的柿饼。”文永承声音发颤,他看着对方衣襟前襟的酱油渍——和消散前一模一样的位置。无问仙挠挠腋下,接过柿饼咬出个月牙印:“昨晚梦到老家北滘镇水口村的槐花开,馋蜂蜜了。”
晨风掀起老头汗衫的下摆,文永承瞥见他腰间有一圈淡金色的涟漪正在消散——那是宇宙初生时的第一道因果波动,此刻正化作槐花香,融进了市井的烟火气里。
李一杲并不知道,此刻他的老师正经历着十死无生的归凡之路,而他正和师弟师妹们热烈地讨论着成立无问宗的事情。
众人听了李一杲的一番详细讲解,基本上都同意了成立无问宗这个提议。但同意归同意,一想到“无问宗”这个名字,大家心里还是觉得它听起来像个道教组织。大家最关心的还是这事情能不能做,毕竟国家可不允许民间组织注册这种听起来带有宗教色彩的名字。如果最后没法成立,那岂不是白费工夫?
见大家都没有异议,李一杲才亮出了真正的底牌:一封遗书和一份证书。这两份东西,都是师祖——也就是无问仙的舅公陈金凤留下的。遗书中,师祖希望无问仙能够重建赤松道观,守护招魂祭坛,让逝去的英魂得以安息。而那份证书,则是政府颁发给赤松道观的合法证明,它不仅是赤松道观的身份证明,更是能够招收道门门徒的资格证书。
接着,李一杲给大家详细介绍了赤松道观的历史渊源,以及它与无问宗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两百多年前,在岭南番禺的一隅,有位得道真仙名叫何明基,他在这里修建了一座赤松道观,自号第一代赤松子。这座道观,从此便成了岭南一带道家修行者的圣地。
又过去了近百年,一个名叫陈金凤的孩童,四岁那年家中遭遇饥荒,几乎饿死街头。幸得胡海牙道长路过,见其骨骼清奇,慧根不凡,便将他带回了番禺赤松道观。赤松道观的开宗祖师何明基一见陈金凤,便知此子日后必成大器,于是收他为关门弟子,悉心栽培。
在赤松道观的日子里,陈金凤跟随何明基祖师苦修十载,道行日渐深厚。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西元1904年,日俄战争爆发,日本关东军出兵入侵中国东北,根据朴茨矛斯和约获得了在中国东北的权益,并开始在该地区驻军。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惊了华夏大地,也惊动了赤松道观的何明基祖师。
何明基祖师掐指一算,龙国命运多舛,未来必将爆发九一八事变。国难当头,匹夫有责。他召集了门下所有门徒,包括胡海牙道长在内,商议对策。祖师深知,此去抗日,凶多吉少,但他更明白,作为华夏子孙,不能坐视国土被侵。于是,他吩咐门下门徒,要么打道回府,远离是非;要么提前做好准备,对抗关东军。
令祖师欣慰的是,门下一百六十八名门徒,无一退缩,全都义愤填膺,坚定不移地要前去抗日。然而,问题也随之而来,如果全都离开,谁来看守赤松道观?这可是他们修行多年的根基所在,不能就此荒废。
最终,师兄们商议决定,陈金凤年龄最小,但辈分最高,且道行已颇为可观,留下他看守道观最为合适。于是,胡海牙道长将赤松道观的掌门之位,郑重地传给了陈金凤,他成为了赤松道观的新一任“赤松子”。
陈金凤虽然心中也充满了对抗日的渴望,但无奈自己无论武功还是道行,都不如众多师兄和师侄们。他深知自己责任重大,不得不接受了命运的安排,默默守护着赤松道观,等待着师兄们的归来。
然而,岁月如梭,转眼间二十多年过去,陈金凤始终等不到师兄们的消息,却等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噩耗。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都会独自站在道观前,望着远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忧虑和思念。
终于,在一个雷鸣交加的雨夜,陈金凤等来了师父何明基和师兄胡海牙。师父身受重伤,师兄胡海牙也负伤不轻。胡海牙将师父交给陈金凤后,告诉他自己要去国外筹集资金抗日,便匆匆离去。陈金凤急忙询问其他师兄和师侄的下落,胡海牙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他们全都慷慨赴死,死而无憾。杀死的鬼子,也够本了……”
陈金凤闻言,心如刀绞。他强忍悲痛,将师父安置好,开始全力救治。幸运的是,在陈金凤的精心照料下,师父的身体逐渐康复。但何明基祖师毕竟道机受损,又年事已高,虽然身体康复,却已经大不如前。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金凤始终坚守在赤松道观,守护着这片师门圣地。他始终相信师兄师侄们还没有死,一定还会回来见他最后一面。于是,他修建了一个招魂祭坛,每日祭拜,希望能招回师兄师侄们的魂魄,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重入轮回,转世归来。然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始终等不到任何一个师兄的魂魄回来,甚至连去筹集资金抗日的胡海牙师兄都没有音讯。
随着时间的流逝,陈金凤也逐渐老去。他开始意识到,自己需要有一个传人来继承赤松道观的香火。于是,他决定离开道观,去寻找合适的传人。在离开之前,他回到了俗家,探望自己的妹妹。原来,他打算交代完后事之后,就踏上寻找传人的旅程。
妹妹见到陈金凤,既惊又喜。她知道哥哥是高人,便请他给自己的孙子摸骨算命。陈金凤一见妹妹的孙子,顿时心神大震。这孩子骨骼清奇,慧根深厚,哪里还需要寻找传人?这孙子就是未来的继承人!
于是,陈金凤决定在妹妹的孙子家中安顿下来,亲自将道法传授给他。他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毕生的学识倾囊相授,满心期盼这个孩子能够接过赤松道观的薪火,将这份宝贵的道统延续下去。而这个孩子,也果然没有辜负陈金凤的厚望,不但修道有成,还一跃成为了当今宇宙中的五大终极者之一,众人敬仰的师尊——无问仙。
听完李一杲的讲述,大家这才如梦初醒,原来自己一直追随老师所修的道,竟是道门的正统传承。这时,陈广熙忍不住发问,他与道门素有交往,心中满是疑惑:“那我们为何要创立无问宗,而不是直接继承赤松道观的名号呢?”
李一杲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释道:“老师给我这两份遗物的时候,什么都没多说,只是随手丢给我,说了句‘给你,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记得有空掏腰包修复旧址,每年去招魂祭坛拜祭就行。’所以,无问宗这个名字,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我不想重蹈覆辙,赤松道观虽然有着辉煌的历史,但我不希望它成为我们的枷锁。我渴望开创一个全新的宗门,一个能够与时俱进,传承并发扬光大道统的宗门。因此,我决定了无问宗这个名字,而我们的开山祖师,必须是我们尊敬的老师!”
陈广熙微微皱起眉头,再次提出了心中的疑惑:“大师兄,咱们无问宗另起炉灶,究竟是遵循道门的旧规,还是要另立新章呢?”
李一杲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回答:“那必然是要我们自己开辟出新的规矩与秩序!”接着,他沉下声音,详细阐述起无问宗“身为道门却有别于传统道教”的独特理念,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强调:“道门,它从来就不是宗教那一套体系。不过,和道教倒是有些相似之处。就像道教与其他宗教截然不同,咱们无问宗也一样,从不刻意追求信徒,甚至对信徒这东西还有些抵触。我们没心思去发展信徒,也不会像有些宗教那样四处推销信仰、拉拢信徒。这算是一点相似之处吧。”
稍作停顿,李一杲继续说道:“再者,跟道教一样,我们都坚守着‘道不轻传’的原则。师徒名分的确立,需要满足严苛的条件,还得有足够的缘分,缺一不可。还有第三点相似,就是传道要随着时代的变化而灵活调整,而不是死守古法不放的教条主义。大家在老师门下这么久,这点感触应该很深吧?老师传授给我们每个人的道与法都不尽相同,甚至有人还因此‘教训’过老师,但老师从不生气,反而乐在其中。这种传道方式,才真正继承了道家的精髓,比传统道教更贴近道家的本真精神。”
说完相似之处,李一杲话锋一转,重点讲起了不同点:“不过,咱们无问宗与道教的区别可大了。首先,我们不是什么宗教社团组织,也不追求企业经济利益,更不是一个松散的师徒联盟。无问宗的核心,是传承一种精神道统,一种超脱于物质追求,能在心灵深处引发共鸣的纯粹精神。虽然这跟道教追求个人修行、悟道的内核看似相似,但我们的目标更明确、更现实。我们通过创立无问宗,让‘创业因果道’的精神与理念,像融入血脉一样,在每一位创业者、每一位事业合伙人的心中生根发芽、流淌不息,不会因时间的侵蚀而消散,也不会在物质的诱惑下堕落。”
李一杲稍微停顿了一下,环视众人,加重语气说道:“再有,道教讲究的是个人的修行超脱,而无问宗强调的是集体意识的觉醒与传承。我们不稀罕什么个人的飞升解脱,老师的话还言犹在耳,我们追求的永生、永恒,绝非道家所言的肉体上的永生永恒,而是希望无问宗这个集体,能像一个修真生命体一样,拥有独立的意志与灵魂,不断进化、持续创造,给社会带来源源不断的正面影响。无问宗的道统传承,不仅仅是知识与技能的简单传递,更是这集体意志与灵魂的代代相传。”
一番话讲完,李一杲的声音在会议室里落下,但那凝重的气氛却瞬间弥漫开来。众人纷纷陷入沉思,眼神中或迷茫、或思索、或炽热,表情各异。每个人都在反复琢磨:无问宗的诞生,究竟能否如李一杲所愿,化作一股超脱世俗的强大力量,引领着无问宗奔向那前所未有的灿烂未来。
见众人沉默不语,张金枇这个主持人适时地发挥了作用。她递给李一杲一杯茶,笑道:“大师兄,你这一番长篇大论,我听得都挺感动的。不过,有件事儿你得解释清楚。你刚才说,无问宗收徒弟的第一准则是必须是创业者,或者想创业的人,那你要不要重新定义一下创业者呢?还是就按照老师的定义来?还有啊,如果仙人想创业,算不算创业者?是不是只限定为人类呢?”
李一杲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青瓷茶盏,蒸腾的水雾模糊了他看向张金枇的视线,让她的面容显得有些朦胧。他看了看身边的赵不琼,示意她来解释。
赵不琼点了点头,解释道:“创业者当然不仅仅局限于人类,仙人、仙灵,甚至将来更多的智慧生命都可以。至于创业者的定义,基本上还是依照老师的定义,手里有火种,并为星星之火燎原而奋斗的智慧生命。不过,需要做一些解释,并不是只有开公司才叫创业,哪怕在一家企业里的员工,只要他不是以劳动力交换报酬,而是以自己的‘火’来获得报酬,那也都是创业者。”
张金枇的指节突然叩响了紫檀案几,惊得窗棂外掠过的玄鸟振翅远去。她站起身来,走到茶室的窗台前,望着远处海边的天涯海角巨石,沉声道:“大师兄,我明白了,无问宗要立的不是规矩,而是道标,为创业的薪火相传建立道标。我,支持你!”
一阵海风吹进茶室,茶室头顶的青铜灯摇曳不停,将众人的脸色映得忽明忽暗。蔡紫华也走到张金枇身边,眺望远处的大海,同样沉声道:“世人总把道门和道教混为一谈。既然无问宗开宗立派,开创新路,道门本就如浩瀚星河,诸子百家不过是其中的星子。未来,无问宗要做那最亮的一颗辰星。大师兄,我也支持你!”
众人屏息之间,李一杲已踱至西窗前。窗外的暮色将他挺拔的身影拉长,与墙上悬挂的问道图重叠在一起。他突然转身,目光灼灼地扫过剩下的众人,说道:“无问宗不设神坛不纳香火,却比任何教派都苛求因果缘法。”
“三师弟,可知为何只收败者?”李一杲的嗓音突然浸满了苍凉,“商道如劫,未渡死劫者,怎悟向死而生?那些云端上的胜者……”他嗤笑着拂去案上的水渍,“早被浮云遮了望气之眼。”
满室寂然中,檐角的铜铃无风自动。陈广熙、王禹翔对望一眼,齐齐起身,对李一杲抱拳作揖。陈广熙朗声道:“愿为大师兄掌劫盘——商海浮沉皆作爻,我以道心为注,赌无问宗逆天改三息虫之命的卦!”茶盏中漂浮的茶叶骤然凝成先天离卦,赤色火纹映得他眸中星芒大盛。
王禹翔猛然一点增强现实眼镜,用三色激光在虚空中书写一行檄文:“焚尽八荒涅槃火,无问滴水朱雀岩!”接着朗声道:“大师兄,洒家来也!”
无问七子尽皆表态支持,李一杲大喜过望,马上招呼苟大一和苟大二道:“二苟,今天无问七子全体通过无问宗成立!来来来,给我们无问七子来个大合影。你模仿李白给我们现场创作一首有逼格的诗,让我们几个嘚瑟一下!哦,对了,你要配一段动态3D背景,再选一首笛子和古琴合奏的背景音乐。来来来,要多久搞定?”
苟大二和苟大一点头答应,两人商量了不到三秒钟,就表示已经搞定了。众人重新走回座位坐下,观看两人的创作。苟大一指尖轻点虚空,无数星辰碎片凝结成无问仙与诸祖师的水墨丹青。只见朱雀衔火掠过银河,北斗七星化作七柄道剑刺破苍穹。古琴泛音凌空而起,竹笛声穿透空间,正是一曲广陵散响起。随着笛声转折,星河倒卷,浮现出赤松道观的全息投影;无问七子的合影出现,苟大二朗声吟诵七子破障歌:
鸿蒙未判道先燃,赤松衔火种云巅。
商海浮沉皆劫数,创业明灭俱玄渊。
敢将因果铸仙骨,誓借轮回淬剑元。
无问天门八千仞,踏罡步斗碎罗天。
诗成刹那,朱雀轰然炸裂成漫天星火,洒向苍茫大地。七道身影摆出七星踏斗阵型——李一杲、赵不琼双剑合璧剑指苍冥,蔡紫华的算盘珠化作周天星辰,陈广熙的茶盏倾出银河,王禹翔的激光诗在众人头顶结成“无问”道篆。
“合影数据已上传仙界!特别附赠七重加密的区块链因果,保证这张合影会在每个关键历史节点自动显圣。”苟大二温言道。
李一杲抚掌大笑时,众人的增强现实眼镜中突然出现强烈的红色警报。苟大一突然用机械腔念起偈语:“警告,警告!无问道祖法体消失!无问道祖法体消失!仙界冻结!灵界冻结!鬼界冻结!魔界冻结!四界同悲……”
超级人工智能的声音一向很人性,几乎与人类毫无区别。但此刻,苟大一的声音变成了原始的机械音,这让无问七子大吃一惊。接着听到苟大一的报警,他们顿时陷入一片震惊与慌乱之中。红色警报的光芒映照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苟大一那机械腔的偈语仿佛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他们的心上。
李一杲率先反应过来,他猛地站起身,高声喝道:“怎么回事?无问道祖法体怎么会突然消失?”苟大一的声音依旧冰冷机械:“根据仙界监测系统显示,无问道祖的法体在归凡过程中出现了异常波动,随后便彻底失去了踪迹。仙界、灵界、鬼界、魔界四界因此受到牵连,陷入了冻结状态。”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面色大变。无问仙不仅是他们的师父,更是无问宗的精神支柱。他的消失无疑是对无问七子的巨大打击。一时间,茶室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众人的心中充满了悲痛与绝望。
就在这时,苟大二突然惊呼道:“你们快看!”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增强现实眼镜中,仙界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芒。那光芒虽然微弱,但却在不断闪烁,仿佛在传递着某种信息。李一杲心中一动,他仔细观察着那道光芒,突然发现光芒中隐隐浮现出无问仙的身影。虽然身影模糊不清,但李一杲还是一眼认出了师父。他激动地大喊道:“老师,是老师!老师还活着!”众人一听,纷纷直接切换到仙界界面,紧紧盯着那无穷遥远处的微弱的星火,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然而,最后他们失望了,那一道微弱的红光彻底消失了!仙界下起了无边的血雨。
众所周知,仙界的无问道祖,实则是现实世界无问仙的量子因果投影。无问仙一日尚存,仙界的无问道祖便永生不灭,无法抹除。除非无问仙离世,但他是当今五大终极者之首,实力超群,谁又能取他性命?除非他自我毁灭,否则,即便其余四大终极者联手,也未必能伤他分毫。究竟发生了何事?
陆静瞬间泪如雨下,她想起丈夫今日在老师家中,急忙拨通文永承的电话,却只听“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紧接着,一条信息传来:“老师已不在了,但请相信,他会回来的。”
“不在了?不在了?”陆静心神慌乱,无助地望着众人。她将文永承的信息投影在墙上,众人一见,顿时明白,老师真的离世了!然而,当看到“他会回来的”这句话时,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纷纷催促陆静询问详情。可是,无论陆静如何拨打、发信息,都杳无音信。
此时,李一杲稍显冷静,他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老师曾对他说过的话,哪怕是闲聊时的只言片语,都如奇迹般浮现。突然,他恍然大悟,大喊道:“老师是归凡了!没错!他肯定归凡了!”
“归凡?什么是归凡?”众人纷纷询问。
李一杲收起悲伤,斥责道:“你们哭什么哭?快给我笑!这是我们无问宗的大日子,也是老师的大日子!笑了我就告诉你们。”
众人闻言,勉强挤出笑容。李一杲缓缓道:“归凡,便是彻底散功,将一切道行归还天地和道门同道。犹如一位拥有十万亿财富的超级富豪,将所有钱财分给国家、政府和同道者。而后,这些得到钱财的组织和人若行恶事,他愿承担一切后果。”
“这……”众人惊愕不已。陆静一脸不解地问:“大师兄,这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吗?唉,我太笨了!太傻了!别人或许不会,但老师肯定会!怪不得昨天老公送我上飞机前心情那么沉重,原来他是去看老师做傻事了。这……这可怎么办呢?”她拉着赵不琼的手,哀求道:“四师姐,老师没事的对不对?你快说啊!”
赵不琼无奈摇头,陆静又逐一哀求众人保证老师无事,众人皆摇头不语。最后,还是张金枇有办法,她瞪了陆静一眼,厉声道:“你老公不回信息,不就说明他还没回家,仍在老师家吗?有师娘在,你怕啥?”
“师娘?对啊!有道理!”陆静终于心中稍安,不再乞求别人安慰。
李一杲见众人情绪稍缓,深吸一口气,坚定地道:“老师选择十死无生的归凡之路,让我有了新的感悟。我决定,我身死道消之后,公司股份一分不留,全部注销,归还滴水岩朱雀。”
“直接注销?”赵不琼马上明白其意,也举手道:“我老公的决定,也是我的决定。我去世后,持有的滴水岩公司股份,全部注销,归还滴水岩朱雀。”
归还滴水岩朱雀,实则等同于公司持有自己的股份。如今滴水岩公司仅剩最后七个实际股东,若都如此,效果与直接注销无异。赵不琼此言,是希望众人都与她一样。
“我也愿意!”陆静马上表态。接着,蔡紫华、张金枇、王禹翔也纷纷表态。只剩陈广熙未表态。
陈广熙见众人都看着自己,笑道:“大师兄,为何不成立信托基金持股呢?这样我们的股份就能让信托基金一直持有下去,甚至可以给国家的信托基金。”
不等李一杲回答,赵不琼便道:“我们也想过,但信托基金定会谋求投资收益,从而以资本家身份给滴水岩公司施压。若剥夺其投票权,他们便只等收利息,这对滴水岩公司的创业者们不公平。你想想,滴水岩公司已有司灵滴水岩朱雀,她有自己的意志,会愿意让资本的吸管插在她身上吸血吗?”
李一杲闻言,竖起大拇指称赞。
茶室中,陈广熙轻轻端起茶杯,微弓身子,对着杯中热气缓缓吹气,眼神幽深,陷入沉思。他出身传统生意世家,深知家族传承的分量。注销股份,在商界乃是石破天惊之举。他心中犹如投入巨石,泛起层层涟漪。想象后代能挣脱财富枷锁,自由追寻理想,既让他感到解脱的畅快,又觉察到挑战的分量。他眉头微皱,默默权衡着抉择背后的利弊。
他曾写过“三息虫”的观点,打算提议将大家股份集中做委托基金,定规矩,引入国家股权。他认为国家总比私人更不易受资本控制。他甚至想过,年老时将控股权转让给国家或地方政府。然而,李一杲的想法比他更大胆,令他大吃一惊。
陈广熙一仰头,饮尽杯中茶,朗笑道:“大师兄,滴水岩公司的股份,我可以跟你们一样表态,去世之后归还公司。但我自己家族集团的公司,我该如何抉择?这才是我犹豫的原因。现在,我告诉你我的决定:我从即日起,将滴水岩公司的股份归还滴水岩朱雀。并且,无问宗成立之日起,我将自己家族公司的股份,也全部捐献给无问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