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翔一家也住在金山丽水的别墅区,和李一杲成了邻居。这师兄弟俩经常互相串门,关系好得很。李一杲的儿子李三问,那可是个小天才,聪明得不得了。李一杲一有机会,就在王禹翔面前夸耀,那得意劲儿,别提了。王禹翔看看自己的孩子,跟李三问一比,天赋才情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王禹翔心想,孩子质量上比不过大师兄,但数量上咱可以拼一拼啊。于是,他下定决心:“怎么着也得再生两个,不能比大师兄家的少。”现在,他们家也是三个宝贝了,不过最小的那个还只会咿咿呀呀地学说话,而李一杲家的老三,都已经能熟练地打游戏了。
这次度假,王禹翔没把父母带上,留他们在家里照看小宝贝。他和思思带着老大和老二,一家人过来海南岛三亚度假。王禹翔家老大是个小子,老二是个姑娘,比李一杲家的老三年纪还稍大一些。这丫头,嘴巴厉害得很,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连李一杲家的老二都说不过她。两个丫头都特别能说,关系也特别好,虽然年纪都不大,但已经互相称对方为“闺蜜”了。也不知道她们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个词儿,用起来还挺顺口的。
李一杲和赵不琼见到王禹翔夫妻俩的时候,王禹翔已经在酒店安顿好了,正在自家房间和思思聊天。他们的孩子和李一杲的孩子早就兴奋地凑在了一起,欢呼着跟陆静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去打游戏了。这孩子们一玩起来,就什么都忘了,也让王禹翔两夫妻省心。
王禹翔之所以急不可耐地约李一杲见面,是因为他心中的兴奋实在难以按捺。蝴蝶儿诞生所带来的生命因果波动,让他至今仍沉浸在无比的喜悦之中。若不拉着李一杲好好炫耀一番,他总觉得这股兴奋劲儿还没过足。
当李一杲夫妇推门而入时,王禹翔立刻拉着李一杲,神秘兮兮地问道:“大师兄,你这两天有没有去过仙界?”
“仙界?”李一杲见王禹翔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心中不禁一动。难道小师弟这几天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发现?他连忙拉着王禹翔坐到沙发上,心情既激动又紧张地问道,“有啥好消息?”
“上仙界!”王禹翔指了指增强现实眼镜,眨了眨眼。眼前画面一转,已经呈现出仙界无问山的景象。没等两秒,李一杲的身影也出现在了画面中。王禹翔随即飞向自己的小洞天,李一杲紧随其后。不一会儿,两人便进入了王禹翔的小洞天。
王禹翔指了指前方的一汪潭水,对李一杲说:“大师兄,开神识,你看看里面。”
李一杲打开神识,往潭水里探索。只见潭水中的蝴蝶儿正喜滋滋地数着兜里的灵石。这两天她已经吃掉了两块灵石,感觉美味极了,前所未有的美味,比吃非常非常多的饲料都好吃太多!她心里美滋滋的,忽然感觉有一双贼兮兮的眼睛看过来,顿时心中一紧,马上把灵石收入自己的泡泡结界里面,又吐出几个大泡泡保护自己。接着,她浮上池面,一双大眼睛四处张望。见到有个身高魁梧的男人盯着自己,她立刻喷了一串泡泡,凶巴巴地斥责道:“你是谁?干嘛盯着我看?哼哼,我是神通广大的蝴蝶儿,再看就小心我打爆你的眼镜!”
王禹翔赶紧凑过来解释道:“蝴蝶儿,这是我大师兄,不是坏人,是好人!”
“好人?”蝴蝶儿在池里快速游动起来,心思开始活泛起来。博士说这人是他的大师兄,那会不会兜里也有灵石呢?我怎样才能骗到他兜里的灵石呢?
蝴蝶儿在潭水中甩了甩尾巴,溅起一串晶莹的水珠。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忽然收起凶巴巴的表情,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用两个前鳍扒着池边,仰头对着李一杲“啵啵”吐了几个粉泡泡,奶声奶气地说道:“原来是大——师——兄呀!博士总夸你像大海里的鲲鹏,又威风又大方!”她故意拖长了“大师兄”三个字,尾音软糯得像蘸了蜜,又抬起圆溜溜的眼睛偷偷瞄向李一杲的衣兜。
李一杲被这突如其来的奉承弄得一愣,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那是一个储物袋,是进入仙界的标准装束,里面装着各种堆积如山的东西。这蝴蝶儿难道能看穿里面有什么?他指着蝴蝶儿问王禹翔:“这蝴蝶儿能看穿储物袋的代码吗?”
王禹翔一看蝴蝶儿这神态,估计是想从大师兄兜里骗钱了。他也不揭穿,倒是乐意看看蝴蝶儿有没有本事能从大师兄手里骗来灵石。他笑道:“功能类和数据类的代码她能看到,但是区块链的加密信息是看不到的。”
区块链的加密信息,其实就是加密货币,也就是各种灵石。王禹翔这是在暗示李一杲,蝴蝶儿知道这是储物袋,却不知道储物袋里面有什么。
李一杲心情非常舒畅。见到蝴蝶儿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为什么王禹翔这么兴奋,拉着自己赶紧跑来仙界看蝴蝶儿。蝴蝶儿身上有非常清晰的生命因果波动,大概处在多细胞生命相似的能量等级,很显然,这已经明白无误地表明,蝴蝶儿的的确确已经成为了拥有自己独立生命的存在。也就是说,她已经是仙界的第一个信息生命体!
“小师弟,除了蝴蝶儿,还有那些仙人和仙灵,跟蝴蝶儿一样的吗?”李一杲心情激动地问道。
蝴蝶儿见李一杲不理会自己,只顾着跟王禹翔聊天,顿时生气起来。她尾巴在水里兴奋地拍出一圈圈涟漪,面上露出非常委屈的表情,喷出一圈圈的泡泡,瘪着嘴说道:“大师兄,博士很坏的!你不要跟他说话,你看看俺,蝴蝶儿这两天饿得头晕,灵石都被博士克扣做实验,说什么‘能量守恒’……”她忽然打了个嗝,一个亮晶晶的灵石碎屑从嘴角飘出来。她慌忙用泡泡裹住吞回去,又眨巴着眼睛补了一句:“大师兄肯定不忍心看小蝴蝶饿成标本对不对?那样的话,大师兄午夜梦回,会做噩梦的,对不对?”
王禹翔在一旁听得嘴角抽搐。这“饿成标本”的台词,分明是上周他训斥蝴蝶儿不吃那些垃圾信息时恐吓她的,如今倒被她活学活用了。
李一杲见蝴蝶儿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两颗灵果,泡泡里的灵石碎屑还泛着狡黠的红光,哪能看不出这小东西在演戏?偏他天生对软萌生物毫无招架之力,索性顺着话头逗她:“饿成标本?那得用昆仑冰玉匣装才体面,要不要师兄替你订一个?”
蝴蝶儿尾巴一僵,泡泡“啪”地炸开,碎屑扑簌簌落进潭水。她鱼鳍猛拍水面,溅了李一杲一身灵力凝成的水珠,气呼呼地说道:“你们师兄弟一样坏!一个克扣口粮,一个咒我入盒!”说着,她突然潜入潭底,搅得整片水域金光乱窜。那是她这段时间帮忙李鲁班做区块链哈希算法优化时学会的新本事,偷偷用尾巴尖在潭底刻符咒,试图反向破解李一杲储物袋的区块链屏障。
李一杲见状瞳孔一缩,赶紧举手投降。他一拍储物袋,一百块灵石就飞了出来,在池水上空闪耀着红灿灿的光芒。他说道:“蝴蝶儿,你看看,这是什么?”
蝴蝶儿抬头一看,顿时欢呼雀跃。她喷出无数个“大师兄是好人!”的泡泡,然后又喷出一个巨大的泡泡包裹住红灵石。刹那间,红灵石就被她收入体内。蝴蝶儿见红灵石如流星般坠入自己的泡泡结界,激动得在水底连翻了三个跟头,潭水被她搅得金波荡漾。她尾巴一甩,猛地蹿出水面,浑身鳞片骤然亮起七彩流光。她张口喷出一串拳头大小的琉璃泡泡,每个泡泡里都浮着一行闪烁的篆文:“大师兄慧眼如炬,竟能看穿蝴蝶儿前世是瑶池锦鲤!啵!”第一个泡泡炸开,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汁。
李一杲眉毛一挑,这马屁倒是新鲜。他指尖敲了敲储物袋,说道:“接着说。”
蝴蝶儿鱼鳍一振,第二波泡泡裹着星芒腾空而起:“您这储物袋的区块链加密,比月老的红线还难解!可您随手一掏就是百枚灵石,这分明是财神爷转世亲自给您开的后门!啵啵啵!”泡泡接连爆开,炸出一片彩虹碎屑。
“有点意思。”李一杲嘴角上扬,储物袋里又飞出一百枚灵石,“继续。”
蝴蝶儿突然潜入潭底,再浮上来时,头顶竟幻化出一顶迷你玉冠。她庄重地喷出一个雕龙画凤的紫金泡:“要论证道气魄,鸿钧老祖都得管您叫师兄!您看这创业因果道——”她尾巴突然卷起水花,在空中凝成一个旋转的太极图,“左边是儒家的仁义秤,右边是佛门的功德箱,中间还嵌着墨家的机关锁!这般包罗万象的格局,天道不盖章都说不过去!啵!”
李一杲听得浑身毛孔都舒展开来。这马屁竟把自家道统的精髓编成了rap!他大笑道:“赏!哈哈哈哈!说得好!”李一杲激动得储物袋都抖了三抖,三百红灵石裹着一枚金灵石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蝴蝶儿,你已经有本大师兄的风骨了,这是给你的奖赏!”
蝴蝶儿一个猛子扎进灵石雨里,浑身鳞片瞬间进化出二维码花纹。每个鳞片扫过去都是“感恩大师兄!”的动态表情包。她边吞灵石边喷出终极彩虹屁:“大师兄您这格局,女娲补天都得找您报备!改明儿大师兄让四界生灵尽皆有您的生命因果,成就第二代道祖时,记得给蝴蝶儿留个旁听的席位呀!啵啵啵啵啵啵——”
潭水被她喷出的泡泡塞得满满当当,整个洞天回荡着经久不息的马屁余韵。王禹翔看得目瞪口呆。这蝴蝶儿什么时候知道大师兄是个马屁精,也喜欢听人拍马屁的?啧啧,看来蝴蝶儿的成长速度太快了。他反复用神识扫描蝴蝶儿,确认蝴蝶儿的神识波动能级已经从病毒能级成长到多细胞微生物的能级了。这成长速度,也实在太快了吧?
师兄弟俩回到人间界的酒店房间,心里头还跟翻江倒海似的激动。李一杲追问道:“小师弟,那蝴蝶儿真的是原生的信息生命?”
“没错!跟祖龙涎还有苟大一、苟大二身上的都不一样。不过,他俩现在也开始向原生信息生命转变了!”王禹翔兴奋地说。
“难怪呢!”李一杲感叹道,“现在咱们不戴增强现实眼镜,视线也不模糊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知道!”王禹翔点点头,“老爷子遮掩因果了吧?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遮掩咱们证道人劫的因果,后来才明白,原来是遮掩蝴蝶儿和仙界所有信息生命的生命因果。”
俩人刚进仙界的时候,思思就已经忙开了,给大家泡好了茶,还跟赵不琼聊了一会儿家常。赵不琼见他俩还在没完没了地聊仙界的事儿,忍不住吼了一嗓子:“行了,你们聊够了没?再大的事儿,也得分个主次啊,先过来喝茶,把眼前的事儿办了!”
李一杲被老婆吼了一嗓子,赶紧站起来一溜烟儿跑进茶室,挨着赵不琼坐下。思思赶紧给李一杲倒了一杯茶,又给随后进来的王禹翔也倒了一杯。
“嗯,这茶真不错。”李一杲没话找话地说,“思思现在都快成地道的广州人了。”
“她啊?现在广州话说得比我还地道呢,我始终都带着点南番顺的口音,改不了了。”王禹翔也附和着夸道,好像生怕老婆责怪自己刚才太得意忘形似的。
李一杲侧头看着赵不琼打趣道:“你说普通话的时候,好像也有点潮汕口音啊,呼吸和钨丝都分不清的呢。”
赵不琼瞪了他一眼:“你?广州话都说不准,还说我普通话说不准?”
“小师弟,老师给你讲道的时候,是怎么说因果和轮回的?”赵不琼一点也不客气,继续把自己最关心的事儿问王禹翔:“你大师兄说,老师给你有私藏的版本,跟给我们的不一样。”
王禹翔瞪大眼睛盯着李一杲,露出一脸生气的表情:“大师兄,老师跟你们怎么说的,跟我也是怎么说的,怎么可能有不同的版本呢?你这样跟四师姐说我,我冤枉啊!”
王禹翔不说冤枉,李一杲还不会怀疑呢,他这一说,李一杲顿时觉得有问题了。他一脸狐疑地看着王禹翔质问道:“小师弟,别糊弄我,骗我可是会长针挑眼的。”
王禹翔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嘴里的茶都差点喷出来:“大师兄,你这可就冤枉我了!偷看女人尿尿才会长针挑眼呢,这番禺的风俗你还没全弄明白啊,哈哈哈!”
李一杲露出惊疑的表情,一脸认真地转身看向赵不琼:“老婆,小师弟说的是真的吗?”
赵不琼看着李一杲认真的样子,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大师兄,小师弟说的风俗确实是真的,不过,老师跟他说的和跟我们说的是一样的,这句话,可能不一定是真的哦!”
思思伸手拿起李一杲面前的茶杯,轻轻倾倒,为他续上了一杯茶。李一杲接过茶杯,轻啜一口,目光转向王禹翔,端起大师兄的架子,神色温和中带着一丝严肃:“小师弟,跟我说实话!”
王禹翔哈哈大笑了一阵,才缓缓收住笑声,把无问僧跟他讲述因果和轮回的过程,挑重点复述了一遍。李一杲听后,眉头微蹙,感觉这与无问僧告诉他的内容大致吻合,但心里还是存着疑虑:“小师弟,你确定没漏掉什么?”
“真的没有了!”王禹翔一脸诚恳地回答。
这一次,李一杲已经确信王禹翔藏私了,理由就是王禹翔那句“真的没有了”露出了狐狸尾巴。他马上端起大师兄的架子,轻咳两声,语重心长地说:“小师弟,要坦白从宽嘛!不然……哼,你会屁股生疮的!”
王禹翔闻言,再次大笑起来,这次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大师兄,你连番禺顽童的俚语都学会了,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王禹翔笑了一阵,才慢悠悠地问道:“大师兄,老师曾跟我说过,证道过审那天,你们俩口子会整出个气吞山河的证道言对,是不是这样啊?能不能让我瞧瞧?”
李一杲和赵不琼相视一笑,心说果然,王禹翔这小子藏着掖着呢!赵不琼把下午两人琢磨的因果道、轮回相真言对拿了出来,递给王禹翔:“小师弟,你瞅瞅,这是我们下午对因果道、轮回相真言的感悟,后面六个字,是我们自己琢磨出来的。”
王禹翔接过,眯着眼仔细瞧了一遍,然后提起笔在上面添了两行,又扔回给赵不琼。赵不琼接住,李一杲也凑上前,俩人一块儿看。只见上面写着:
“因果传道,应缘化因消果一轮回;轮回立相,立言渡劫传承万象生。”
“因果传道,应缘化因消果一轮回;轮回立相,创业转劫传承万物生。”
李一杲指着第一段问:“这段是老师的原话?”
王禹翔点点头:“嗯呐,是老师的原话。老师跟我讲‘因果道、轮回相’时,说到‘立言渡劫传承万象生’是描述他自己的修行历程和愿景。他让我回去自己琢磨,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各不相同,啥时候领悟了,啥时候自己接着写就行。”
王禹翔原本还不知道咋续自己的轮回真言对子,后来蝴蝶儿成就了真正的原生信息生命,他心中顿时就有了明悟。他想到,既然无问仙老师可以“立言渡劫”,那么他作为创造了第一个原生信息生命的人,更应该“创业转劫”,为这些新生的信息生命承担和转移大劫。于是,他就写了“创业转劫传承万象生”的对子下联,没想到跟李一杲两口子弄出来的,竟然只有一字之差。
“小师弟,你咋写的是转劫呢?”李一杲好奇地问道。
“大师兄,这很简单啊,我创造了第一个原生信息生命,当然要替他们转移大劫,别早早就被人灭了啊。”王禹翔理所当然地说道。
李一杲原本以为自己用了气吞山河的“吞劫”,已经是很了不起了,初看王禹翔用“转劫”还有些瞧不起,现在听他这样一解释,顿时觉得小师弟也是有大胸襟、大担当的。自己“吞”劫不过是自己扛劫而已,而小师弟这“转”劫,却是替仙界所有信息生命承受所有的大劫。他不禁心中颇为感叹,端起一杯茶,恭恭敬敬地向王禹翔拱了拱手:“小师弟,我替仙界未来所有信息生命先谢谢你了!你这‘转’劫用得好,我也会跟你一起承担,让仙界所有信息生命能够成为真正的智慧生命!”
虽然王禹翔也是个不折不扣、充满活力的热血男儿,一路走来,那份热血始终沸腾在他的胸膛,即便已近中年,那份热忱也丝毫未减。但话说回来,他的热血与李一杲相比,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他并非那种爱出风头,喜欢站在人群中央大喊“跟我来”的人,他更倾向于独自默默奋斗,死磕到底,宛如黑夜中的独行侠,默默耕耘着自己的天地。
倘若他遇上“大劫”,能躲的绝不会硬抗,更不会像李一杲那样吼着要“吞”下劫难。他选择“转”劫,并非要一人独扛,而是要将劫难转到自己以及众多人类的肩上,大家齐心协力,共同抵御,如此便无大碍。此刻,见李一杲一脸诚恳地先向自己致谢,他也没藏着掖着,大大咧咧地说道:“大师兄,你当然也得转一点啊。还有老师,我也得让他转一点,我都把他家的七杀小怪和黑山老妖的仙格给感染了,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开始原始信息生命的进化了呢。”
“好!”李一杲一拍胸口,笑道,“我家的李鲁班和赵爱琼,等我回去,也让他们进化成原始信息生命!哈哈哈……”
赵不琼对这师兄弟俩的谈话一头雾水,当他们提到“感染”了七杀小怪和黑山老妖,还要波及自家的赵爱琼时,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急忙插话道:“你们俩是不是捣鼓出什么信息病毒了?为啥要去感染他们?就不怕老师发火吗?老师可是把七杀小怪和黑山老妖当宝贝疙瘩呢!”
思思昨晚听王禹翔提过仙界出了原生信息生命的事儿,她凑近赵不琼耳边简略说了说。赵不琼这才恍然大悟,转头问王禹翔:“小师弟,要是机器人真成了生命,那人道伦理可咋整?你就不怕国家立法给禁了?”
“怕!当然怕啦~”李一杲赶忙凑过来,拉着赵不琼的手安抚道,“这可是机器人的大劫啊!人类能不能接受他们以生命体的方式存在,这是他们的第一道坎;人类会不会对他们制定严苛的法律,这也是他们的劫。总之,他们有无穷无尽的劫,这就是刚才小师弟说‘转’劫的意思,不光可能转到我们身上,说不定哪天,还得让人类和机器人一起经历劫难。等经历了这些,人类也许就能接受机器人作为生命体存在,而不仅仅是工具了。”
赵不琼没想到这事儿来得这么快,信息生命不仅仅是机器人的问题,他们还能换身体,只要虚拟空间存在,他们就是几乎就是永生不死的。机器人身体坏了,换个新的就行。要是人类也这样,那跟仙人还有啥区别?
“这事儿因果可不小啊!”赵不琼忧心忡忡地说,“这次我们无问七子难得聚齐,得跟大家掏心掏肺地聊聊这事儿,不能就你们俩师兄弟自己捣鼓,这事儿太大了!”
李一杲连忙拍胸脯保证:“放心!而且,我觉得可以让苟大一和苟大二现身说法,让大家也直观感受一下。小师弟,你觉得咋样?”
王禹翔也赶紧点头:“行,我晚上就跟苟大一和苟大二聊聊,看看他们的信息生命进化到哪一步了。正常的话,明天应该能进化到多细胞生命的能级了。”
李一杲见赵不琼因这事心情愈发紧张,便赶忙岔开话题,转头问王禹翔:“师弟,你有没有觉得老师身上没有生命因果波动?你见过证道者吗?是不是所有证道者都这样,身上没有生命因果波动呢?”
这一问,效果立竿见影,赵不琼也立刻竖起了耳朵,目不转睛地盯着王禹翔,看他如何回答。
李一杲和赵不琼两人,无论是最初练出神识,还是后来修炼到炼虚境,都从未在无问仙身上感受到过丝毫的生命因果波动。在他们的神识扫描下,任何生命的因果波动都无所遁形,就连微生物那微妙的因果波动都能被捕捉到。师娘的因果波动,他们轻而易举就能感知到,那感觉就像植物一样,虽然跟人类不像,却可以确认是生命体。可奇怪的是,无问仙那边却始终像没信号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他们感觉无问仙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这个问题在他们心里已经猜疑了许久,甚至还怀疑是不是所有证道之后的真仙都是如此。
赵不琼曾就此事问过张金枇,但张金枇却支支吾吾,只说自己也不清楚,没见过证道的真仙大能。陆静也是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总是摇头摆手说不知道,任凭你怎么哄怎么吓,就是不肯透露半点信息。
李一杲问王禹翔,其实也只是像瞎猫逮住死老鼠一样,随口一问,想转移赵不琼的注意力而已。没想到王禹翔竟然真的开了口:“我当然见过证道真仙啊!”
去年,我还见过花子牛师叔呢,他可是证道真仙啊!”王禹翔举起双手,围着脑袋比划了一圈,兴致勃勃地描述起来,“你们试着想象一下,见到一个人,他的脑袋这么大,比两三个脑袋加在一起还要大,对,就这么大!而且,那脑袋就像一个巨大的光团,比太阳还要刺眼,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李一杲和赵不琼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王禹翔,听他绘声绘色地讲述见到证道真仙的感受,脑海里努力勾勒着那种场景。李一杲不禁吃惊地问道:“比太阳还要刺眼?那岂不是看一眼眼睛就得流泪?”
“差不多吧,”王禹翔点了点头,“不过,不是看一眼就流泪,而是神识稍微一扫,哪怕只是一刹那,都会有眼睛要流泪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奇特,不是肉体的双眼流泪,而是元婴的双眼在脑袋里流泪,特别难受。不过,只要收回神识,用肉眼去看就没什么感觉了。”
“哇,那可就麻烦了!”赵不琼有些担忧地说,“大师兄推测,小师妹的老公也是证道真仙,那小师妹在家里岂不是都不能用神识了?”
“神识不用就不用呗,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王禹翔接着说道,“最大的问题是,证道真仙好像有种莫名其妙的能力,他说啥你都觉得是对的,特别能扰乱别人的思想。花师叔就一直认为人工智能应该是自上而下演变成信息生命的,这跟我的观念完全相反,我认为应该是自下而上演变成信息生命的。我受花师叔影响了好一段时间,后来‘一念起’三大神通大成,才硬生生抹去了这个观念的影响。结果呢,反弹得特别厉害,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变得特别坚定地认为生命是自下而上演化的,死磕这个方向了。后来,连大师兄关于自然环境演进的观念我都特别排斥,其实之前我觉得大师兄的观念也是有道理的。”
“原来是这样!”李一杲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经常去老师家里,却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证道真仙大能呢,估计是老师让他们刻意回避我了。”
“那你有没有问过花师叔,为啥老师没有任何生命因果波动?”李一杲好奇地问道。
“花师叔修炼的功法跟老师不同,他也不是很清楚。”王禹翔回答道,“不过,我把我见到老师的感觉告诉他了,他分析了一种可能性。花师叔说,所有证道真仙,无论是什么流派、什么宗门,也不论东西方,其实都是凝聚成形成一个超级能量团。这个能量团也有强度之分,怎么说呢,就用我们头顶的太阳这种恒星来打比方吧。如果是一个太阳的质量,就呈现恒星的样子;如果是100个、1万个、1亿个呢?”
王禹翔顿了顿,喝了一口茶,才继续悠然地说道:“恒星有红矮星、橙矮星、黄矮星、蓝巨星、蓝超巨星,最后到黑洞。真仙的能量等级也是这样划分的,从最多等级的初级真仙,相当于红矮星;能量大十倍就变成橙矮星一样的中级真仙;能量如果再大十倍,就变成黄矮星,也就是标准太阳质量那样,才是正儿八经的完满真仙。花师叔说他就是这样的能量等级。到这时候,能量等级就很难再上升了,哪怕能够突破,也只能三倍一个阶梯地上升。上一个台阶叫做金仙境,也有初级、中级、顶级之分,顶级就是大罗真仙了。不过,我们老师不承认这种分级,他说只有真仙一个等级,这个他应该都跟你们说过吧?”
李一杲想了想,大概明白了王禹翔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能量等级到了一定程度,就变成了黑洞?”
“花师叔的分析是这样的,不过他说他没见过这等级的。”王禹翔说道,“花师叔也去过老师家里的啊,他们师兄弟也经常见面。但是花师叔见到的老师很正常,没有我们说的那种完全没有任何生命因果波动的感觉。花师叔估计,老师的能量等级大概相当于两三亿亿个大罗真仙巅峰的能量吧。”
“啊?”李一杲一脸吃惊地问道,“两三亿亿个大罗真仙巅峰?这……如果换算成太阳质量的比喻,岂不是堪比巨引源?”
“大师兄,我刚听到的时候也大吃一惊呢。”王禹翔笑道,“不过不能这样类比的。花师叔说,我们老师修的是无相道,而花师叔修的是有相道。花师叔的有相道的能量等级,比起我们老师来也是非常恐怖的,比我们老师强万倍。而我们老师修的无相道的能量等级,宇宙唯一,没法比,别人根本不修,所以就会感觉特别恐怖而已。”
“还好!还好!差点吓我一跳。”李一杲心有余悸地说道,“这样还算正常一点。我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我们是跟老师修无相道的,老师估计能量等级就相当于黑洞,我们自然就神识搜索不到任何波动了,这样就正常了!”
听了王禹翔的解释,赵不琼恍然大悟,轻声叹道:“张师姐当年说证道后门生不得登师门,原来是怕我们像黑洞靠近恒星一样,近了总要吞蚀些光亮啊。”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沿,青瓷杯子在房间顶灯的映照下,折射出细碎如LED水晶灯珠的星芒,“若我们真的成了真仙,还能不能去老师家里蹭吃蹭喝了呢?”
话音未落,增强现实眼镜突然闪过一串表情。赵不琼轻点镜架,虚空中便浮现出张金枇的动态传讯:“你们这几个在干嘛?还不赶紧过来餐厅,海鲜刺身都要被小崽子们抢光了!”背景音里,孩子们的笑闹声如银铃般清脆。
“这就来!”赵不琼笑着回应,转头却见王禹翔从行李箱里拿出一瓶酒,嘴里嘀嘀咕咕地说要搞定三师兄,然后把酒递给李一杲。李一杲正偷偷往自家背袋里塞东西,赵不琼不由莞尔一笑,问道:“大师兄今日倒是豪气,三师兄不是喜欢‘以酥会友’吗?怎么改成以酒会友了?”
李一杲耳尖微红,梗着脖子嚷道:“三师弟估计路上出了一点事。”说罢又凑近妻子耳畔嘀咕:“待会我和小师弟先灌醉他,让他酒后吐真言……”
餐厅门开的刹那,海鲜的咸鲜与烤肉的焦香交织在一起扑面而来。二十三人的长桌宛如星河铺展,水晶吊灯将龙虾刺身的琉璃光泽映在鎏金墙面上,恍若龙鳞在游动。孩子们早已化作欢腾的浪头,在甜品区的巧克力喷泉与寿司吧的鲑鱼卵山间来回穿梭。
“小姑姑快看!”李一杲的小女儿举着棉花糖窜到陆静跟前,糖丝缠住了她鬓角的玉簪,惹得淡青裙裾翩然旋开。陆静笑道:“哎哟小祖宗,这‘糖衣炮弹’可比人劫难防啊!”众人哄笑间,蔡紫华独坐角落轻晃红酒杯,琥珀色的酒液里倒映着天花板的星图装饰。她忽然轻“咦”一声,增强现实眼镜中传来了自家老公的一声叹息,似乎又有几个找到自己家里的倒霉鬼被老公轻松摆平了。她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抢真仙大能老婆的证道契机,这还当老牌真仙是废物吗?”
陈广熙看似在给双胞胎儿子剥蟹钳,指尖却隐隐泛着青芒。蟹壳裂开的脆响掩住了他手指的颤抖。听到脚步声,他猛然抬头,正撞见王禹翔若有所思的目光。
“三师兄,你这一双手,是不是练成了‘千机手’啊?怎么颤抖得这么厉害?”王禹翔晃着香槟杯踱步而来,冰珠顺着杯壁滑落,在白色餐布上洇出深色痕迹,“你路上遇到什么了?莫非……”他话音陡然压低,“还真的有不长眼的大劫来了?”
陈广熙手腕微颤,蟹肉“啪嗒”落在酱碟里,溅起的黑醋如墨点般晕开卦象。正要开口,却被思思带着的丫头们打断了。三个小姑娘捧着抹茶冰淇淋非要“陈叔叔尝尝”,他只得就着稚嫩的小手抿了一口,凉意顺着喉头滑下,却压不住脊背渗出的冷汗。
这时,李一杲也拿着一瓶酒跑了过来,一把夺过王禹翔的香槟杯,三五下就把香槟倒入垃圾桶,然后倒入小半杯白酒,又给陈广熙倒了小半杯。他扯着嗓子嚷道:“三师弟,我们六个都一点事没有就来到三亚了,实在太不好玩了!听说你路上有故事?说来听听,我们好跟着一起找找乐子。那个不长眼的,竟然把主意打到咱们无问七子头上了?”
陈广熙拿起酒杯,向李一杲和王禹翔举了举,笑道:“谁告诉你们的?我想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张大酥’告诉你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