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雄听得入了神,眼睛紧盯着李一杲的一举一动。李一杲讲故事的功夫果然名不虚,不仅口齿伶俐、条理清晰,就连表情和肢体语言都配合得天衣无缝,简直像是在演一出大戏。他随着故事的起伏跌宕,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目光炯炯,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恰到好处,仿佛与故事中的人物融为一体。李一杲讲得抑扬顿挫,流畅得像是山间的溪水,赵雄不禁暗暗点头:这俩年轻人能把自己这个老狐狸诓得心甘情愿坐上董事长的位置,果然是有两把刷子!
故事讲完后,赵雄仍沉浸在那跌宕起伏的情节中,尤其是故事结尾那句“故事者,道之化身也。众生虽未能亲见道之本相,然可透过故事领悟道之深邃”,更是让他回味无穷。他心里明白,这显然是李一杲和赵不琼现编的台词,假借无问僧之口说出来,既巧妙又不失韵味。他对这俩年轻人的评价又悄悄往上提了几分。
一旁的赵不琼表面上也在专注地听故事,实际上她的眼睛余光一直在偷偷观察父亲的表情变化。她注意到赵雄从最初的漫不经心,到后来的频频点头,再到最后眼中闪烁的精芒,显然已经被故事征服了。
赵不琼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她知道父亲对他们的“小计谋”已经有了动摇的迹象,但还不够彻底。于是,在李一杲讲完故事后,她顺势补上一刀:“老爸,我们的故事可是符合‘故事完整性’的三重标准。第一,故事的骨骼完整:它遵循了‘诞生—求索—受挫—悟道—证果’的经典闭环结构。从李一杲名字的宿命隐喻,到‘狗屎与电池’的顿悟时刻,再到七子结盟的集体觉醒,每一步都环环相扣。第二,故事的血脉贯通:每一个转折都暗藏玄机。比如‘李一呆’这个诨名既是情感的纽带,又暗合道家‘大智若愚’的玄机;陆静的‘炼丹童子’身份,则是贯通整个故事的伏笔。第三,故事的魂魄完整:结尾七子结盟并非俗套的团圆结局,而是将‘道在屎溺’的哲学命题化作了商业传道的现实寓言。怎么样?老爸,你觉得这个故事的完整性过关吗?”
把一段经历上升到有哲学思辨的完整故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短短十几分钟时间,李一杲和赵不琼两口子就能够编撰出这样一个故事,的确让赵雄心中感叹。他微微一笑,点点头说:“故事的完整性是有了,但你的故事把‘道’都融入进来,这就不能单纯有故事的完整性,还需要符合‘道’的逻辑才行啊。你们认为这个故事是否具备呢?”
李一杲给老丈人斟了一杯热茶,恭恭敬敬地递给赵雄,这才一脸认真地说:“爸,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这个故事的明线脉络是制器师向修道者的蜕变轨迹,暗合‘器—术—法—道’的升级路径。故事中的李一杲从执着于‘神器’到参透‘故事即道’,是一次认知的跃迁。而故事的暗线脉络则是三次命名仪式构成的隐秘逻辑链——祖父赐名定命格,赵不琼戏谑改名启情缘,最终自证‘无问七子’立道统。这命名权的转移恰是主体意识的觉醒史。明线与暗线的逻辑如同阴阳辩证,相辅相成。除此之外,故事中还隐喻了修道与资本的悖论:无问僧‘公司上市即驱逐’的戒律,实是对资本异化的辛辣讽刺,撕开了商业与修道的道德困境。”
“哦?还有悖论隐喻?不错不错,”赵雄接过李一杲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饶有兴致地问,“那么,你这个故事有哪些隐喻呢?”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吧!”赵不琼见老爹脸上有了兴趣的光芒,顿时来了兴致,抢着回答,“老爸,这故事的隐喻可谓九曲回廊,精彩非凡!首先是文化镜像隐喻:故事中的‘西方科技学堂’与‘无问道观’的并置,恰似子夜中吴荪甫面对的中西碰撞。李一杲的制器术融合鲁班尺与电路板,暗喻文化基因的转基因实验。其次是生态隐喻:狗屎与电池的‘肮脏同盟’,是将环保命题升华为存在哲学问题。这个隐喻就如同白鹿原中白嘉轩的祠堂,既是礼教牢笼,也是文明火种。第三层是情欲政治隐喻:故事里男女主人公的恋情始终裹挟着技艺切磋,这‘以道证情’的模式恰是资本时代情感异化的倒影。就像人生中高加林在城乡夹缝中的爱情,皆是身份焦虑的分泌物。最后,无问僧用废旧电池击退野狗的荒诞场景,实是对知识精英的绝妙反讽——当传道者不得不借用工业垃圾来阐释天道,这本身就是后现代文明的辛辣寓言。”
赵不琼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她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赵雄,似乎在等待他对这个故事的最终评分。
李一杲也趁机凑近,低声问道:“岳父大人,俺们这故事要是打十分的话,您给几分?”
赵雄看着李一杲和赵不琼紧张兮兮盯着自己的表情,不禁莞尔。他沉吟片刻,缓缓给出了自己的点评和评分:“这个故事恰似浸透桐油的牛皮鼓,既有儒家的入世筋骨,又蒙着道家的出世鼓皮,更暗藏着佛家因果的震动频率。它在完整性、哲学思辨和文化隐喻上表现优异,但在部分隐喻的设计上略显晦涩,需要进一步打磨才能更好地打动读者。因此,最终评分——九分!”
李一杲和赵不琼都没想到赵雄能给这么高的评价。虽然不是满分,但这分数已经意味着赵雄对他们的高度认可,不再将他们视为创业小白或商场小屁孩了。两人如释重负,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
李一杲大大松了口气,赶紧给赵雄倒了杯热茶,双手捧着递到赵雄面前,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老爸,您听得这么认真,真是辛苦了。哪儿讲得不好,您可得多指点指点啊。”
赵雄接过茶,深深地瞅了李一杲一眼,眼中透着赞许。他转头对赵不琼说:“啊女,老爸说话一向算数。一个月内,我一定给你们找个合适的董事来。不过到时候,可能还得靠你们俩这黄金搭档再用讲故事征服他。”
李一杲和赵不琼一听,那叫一个高兴,脸上都快开花了。赵不琼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兴奋地问:“老爸,我们真是太开心了!能不能稍微庆祝一下?”
说着,她就扑过去,一把抱住赵雄的头,在他额头上“啵啵”亲了好几口。随后,她又转身冲向李一杲,在他脸上留下深深的唇印。两人兴奋得就像中了大奖似的,互相拍打着对方的肩背,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渐渐平复心情后,李一杲和赵不琼又开始低声商量起来。赵不琼转头问赵雄:“老爸,您觉得我们那个‘真我余影’的平台名字怎么样?”
赵雄想了想,觉得这个名字虽然挺有味道,但比起简洁的“余影”二字,似乎有点儿啰嗦。不过他也没直接说不好,而是拐了个弯儿问:“你们俩对董事长要做的帮衬,有什么想法吗?”
李一杲一本正经地回答:“爸,我们俩之前讨论过好几次了。现在有两个方案:一个是学欧美那套,让董事会管决策;另一个是让董事会管否决,CEO管决策,总经理负责执行。我们俩特别想听听您的意见。”
赵雄瞥了一眼李一杲,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真要把董事会搞得像模像样,心里不禁犯嘀咕。新公司设董事会,不就是为了拉点资源嘛,难道还真要管事?女婿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稍微动了动脑筋,就猜了个大概。
刚才听李一杲讲故事那口气,这次创业肯定是好几个人合伙的。很明显,跟自己商量建董事会的事儿,多半是为了防备那些创业伙伴。万一他们内部起了争执,李一杲来找他商量,他这个老丈人当然得支持他。可在其他人面前,直接支持他不太好说,但如果是好几个人的董事会给他撑腰,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赵雄虽然不太赞同李一杲这种先把创业伙伴都当成“坏人”的想法,但也没揭穿他。他假装想了想,才开口说道:“这两个方案各有好处,关键是董事会不能是个摆设。我觉得刚开始的时候,第一个方案可能更合适。等公司做大了,可能得调调权力结构。但你们俩得明白,权力格局一旦形成,时间一长就更改了。所以,我建议来个折中的:让董事长有一票否决权,这样董事会关键时候能顶用;同时,CEO作为执行董事,得有最终决策权。这样更符合咱们龙国人的文化习惯。只要董事长不用否决权,CEO就能按着公司利益自己决定。”
说完这些,赵雄就自己喝茶看报纸了,不再管李一杲怎么回答。这事儿对他来说,最后怎么定,“董事会”都不过是走个过场,帮李一杲夫妻俩演演戏罢了。
赵雄的猜测并非全无道理。李一杲和赵不琼就曾经分析过,老师为什么提出这个建议,非要请赵雄来做董事长。显然,那是把最坏的结果考虑来布局的。那么,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显然就是无问七子团队彼此意见不合,发生矛盾了。如何充分利用赵雄这个董事长的角色作为秤砣,就至关重要了。
两人一边压着嗓子商量,一边把赵雄的建议传给了无问七子的其他师弟师妹。没多久,他们就收到了大伙儿的反馈。一番汇总和讨论后,两人很快就统一了意见。
赵不琼神色凝重地看着赵雄,问道:“爸,你提这建议,是站在我爸的角度,还是董事长的立场?”
赵雄抬起头,瞅了赵不琼一会儿,眉头轻轻皱了皱,想了一会儿才说:“我是作为董事长,给你们俩提这个建议的。”
赵不琼和李一杲对视一眼,笑了笑,然后说:“我们决定接受这个建议。不过,为了避免以后董事长和CEO意见不合,闹得不可开交,我们想加个规矩:要是CEO能说动董事会三分之二以上的人,觉得他的决策对公司长远发展有好处,董事长就不能用否决权。”
赵雄盯着他们俩看了好一会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在商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搞风险投资也好几年了,自然明白女儿女婿为啥这么正式地弄个“董事会”。显然,他们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把“否决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但又不好意思直说。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你们的补充意见,我同意了。至于平台名字,我没啥更好的想法,也不会用否决权。”
赵雄的猜测准不准?像他这样经验丰富的商界老手,要是猜错了,那可真没天理了。李一杲在赵不琼确定张金枇全职加入的时候,就已经在考虑权力怎么分配了。李一杲不想靠强压高管来执行决策,也不想干预他们的决定,这就意味着他得放手一些,甚至可能要把自己的“决定权”都名义上让出去。那作为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和创始人,他该怎么和创业伙伴平衡关系呢?
李一杲和赵不琼夫妻俩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回到了他们最基本的想法:假设所有合作伙伴都不靠谱,也能跟他们好好合作。这样,才能防止最坏的情况发生。
他们从最坏的打算出发,设计了一个方案,但用最好的心态去看待伙伴。而无问僧建议他们找赵雄担任董事长,让他们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让赵雄帮忙搞个正规的董事会。这个董事会的成立和运作,主要看无问七子团队在创业过程中是不是真的会出现合作问题。只要看到一点点矛盾的苗头,就马上把董事会建起来,通过董事会来调控高管之间的权力。如果合作顺利,董事会就可以慢慢来,甚至最后不搞也行,但先把权力分配的框架定下来。
李一杲正忙着给师弟师妹们发信息,商量董事会的框架搭建。赵雄则悠闲地喝着茶,翻着报纸,时不时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女儿赵不琼。他发现赵不琼眉头微皱,脸上透着一丝愁容,似乎有什么心事难以启齿。
赵雄心里一动,放下报纸,温和地问道:“不琼啊,看你这眉头都快打结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跟老爸说说,也许我能帮你解解忧。”
赵不琼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才开口:“嗯……确实有件事让我头疼,但我自己还没想清楚,不知道该怎么说。”
赵雄心里暗叹一声,看来女儿也学会了藏掖心思。但他面上依然和煦如春:“人、钱、事你们都安排得差不多了,还会有什么想不通的?说说看,也许我能给你点建议。”
赵不琼叹了口气:“老师建议我不要接受陆静的投资。本来我们已经说好了,她出200万的。可是……我不明白老师为什么会这么建议。您能不能帮我分析一下背后的原因?是不是有什么我们没想到的风险?”
“哦?这不就是钱的事儿嘛。”赵雄心里暗自思忖,绕来绕去,终究还是没逃出钱这个“五指山”,何必在这儿跟我兜圈子呢。想着,他脸上露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笑容:“这钱的缺口,老爸帮你补上,别愁眉苦脸的啦。”
“不是的,老爸。”赵不琼赶忙摇了摇头,眉头皱得更紧了,都能夹死一只苍蝇,“我就是不明白老师为啥要这么建议。您能不能帮我分析分析背后到底啥原因?是不是有啥我们没考虑到的风险啊?”
赵雄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李一杲,脸上挂着若有所思的微笑:“你咋看这事?你老师为啥会这么建议呢?”
李一杲接过话头:“我们猜,老师可能是怕我和小师妹之间闹矛盾。毕竟不琼和我是夫妻,难免会偏向我这边,这样小师妹在公司里就会显得孤单了。原本嘛,小师妹出资200万当董事长,我出资300万当CEO。但实际上,不琼很多次在我和小师妹意见不合的时候,都是帮理不帮亲的。”
赵不琼也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虽然一呆哥和小师妹有时候想法不一样,但我通常都会站在公正的一方。不过,我们俩这几天琢磨了好久,觉得老师肯定还有别的考虑。他这么了解我的性格和做事原则,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提这样的建议。”
李一杲接过话茬,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俩都挺困惑的。还没跟陆静说不接受她投资的事呢,就只跟她商量了请您当董事长,她也觉得您更适合这个位置,很快就同意了。但是,就算她不当董事长,出资200万也是第二大股东,影响力不小的。所以,我们想谨慎点,该怎么跟她沟通职位变更,别弄出不必要的误会和矛盾。”
赵不琼也确认道:“确实是这样。虽然一呆哥和小师妹有时候想法不一样,但我通常都是帮理不帮亲的。不过,我们俩这几天琢磨了,老师应该很了解我的性格和做事原则,所以他这么建议,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赵雄听完他们俩的话,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左右看了看他们俩:“你们俩一唱一和的,其实心里早有谱了吧?是不是想让我去找陆静谈这事?”
“不不不!”李一杲连忙摆手,“我们就是想让您帮我们分析分析老师这么建议的原因。具体怎么跟小师妹谈,我们俩会商量的。”
此时,服务员推着点心车不紧不慢地经过,那车轮滚动的声音,在这热闹的餐厅里,宛如一首单调的插曲。赵雄随意地瞥了一眼,那目光就像不经意间扫过市井的喧嚣。他随手拿起一盒蒸笼,轻轻搁在桌上,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的从容。
随着盖子缓缓揭开,一股白雾裹挟着虾饺浓郁的脂香,迫不及待地腾空而起,仿佛是从生活的缝隙里溢出的一丝诱惑。瞧那蒸笼里,四个晶莹剔透的虾饺,乖乖地躺在竹屉上,真恍惚是等待他检阅的厚街美女,浑身散发着一种精致的魅惑。每个虾饺上面都点缀着一颗红虾籽,恰似蘸着朱砂的美女红唇,娇艳欲滴,又像是给这看似平常的资本游戏盖上了一枚暧昧的胭脂印。
赵雄夹起一枚虾饺,在灯光下细细端详,那虾饺在筷尖上微微晃动,恍惚间,他的思绪飘回到二十年前的长安厚街。那时,街头的霓虹招牌闪烁着,那些号称“红顶商人”的身影在光影里穿梭。他们表面上粉饰太平,可背后又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勾当?如今看着这虾饺,竟觉得如此相似。
他轻轻咬了一口虾饺,瞬间,虾肉裹着滚烫的汁水,如同一股热流,烫得舌头发麻。赵雄闭上眼睛,试图在这短暂的美味里寻找片刻宁静。此刻,餐厅里人们的交谈声、餐具的碰撞声,仿佛都渐渐远去,只剩下这份简单而纯粹的口腹之欲的满足。然而,在这满足的背后,他却忍不住暗自思索。“这虾饺啊——”他咬破面皮时,那汤汁溅出的瞬间,恍惚看到了它溅在财务报表上,留下一片刺眼的污渍,“像极了官商联姻的幌子,皮是白的,馅是红的,沾着铜锈味的朱砂痣。”在蒸腾的热气里,这位久经商场的老商人眯起了眼,仿佛在心底开启了一场对商业勾结的严肃审判。
赵雄徐徐睁开眼睛,目光平和却深邃,落在赵不琼身上,轻声说道:“不琼,你先说说陆静家里的情况吧。”
李一杲和赵不琼你一言我一语,就像两个急于展示成果的孩子,将陆静的家庭背景详细地描述了一番,甚至连陆静两口子那些起起落落的创业经历,也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末了,赵不琼总结道:“据我们估计,陆静家的资产怕是早已过亿,手头能灵活动用的现金,少说也有两三千万。所以啊,就算咱们这项目最后失败了,那200万的投资对她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就跟一年的租金收入没啥两样,根本算不上什么大损失。”
赵雄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赵不琼的额头,那动作带着几分宠溺,又似带着一丝警醒:“阿女,你们俩想问题的方向,可有点跑偏咯。”
赵不琼不明所以,满脸好奇的问:“哪里不对呢?”
赵雄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仿佛也在梳理着他的思绪。他眼神深邃,犹如深不见底的湖水:“你们呀,只一门心思盯着她口袋里的钱,却把她家庭成员身份变化这个关键因素给忽略了。”
赵不琼听得一头雾水,像个迷失在迷宫里的孩子,撒娇地摇着赵雄的手,声音里满是娇嗔:“老爸,你就别跟我打哑谜啦,快痛痛快快说清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