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上一章
下一章

第57回 世情巨婴终须破,童语炊烟始归真

  陆静讲罢故事,伸手从手袋里掏出两瓶娃哈哈纯净水,递了一瓶给赵不琼,自己则拧开瓶盖,轻轻抿上一口,接着抬手理了理额头那几缕发丝,神色悠然又继续说道:“四师姐,你老觉着大师兄情商低,可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情商低之人?不过是大师兄愈发厌烦那虚情假意的伪装罢了。就拿咱们老师来说,如今不就跟个‘巨婴’没啥两样,任由情绪肆意横流,全然不顾及咱们的感受,简直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呐。”

  听到故事终了,赵不琼心里已然透亮,明白这故事暗藏的深意。在这纷繁复杂的社会大染缸里,“巨婴”式的行径根本就是四处碰壁,难有容身之地。要么就像丧家之犬般逃离这现实的泥沼,在茫茫大海上随波逐流、漂泊流浪;要么就得强大得如同那超凡入圣的仙人,压根儿无需任何粉饰伪装……

  这般思索过后,赵不琼刹那间领悟了老师无问僧的心境。他那完完全全就是回归到了“巨婴”心态。婴儿虽说极端自私,一门心思只晓得满足自己吃喝拉撒这些基本需求,可他们却也是最没什么欲望的。毕竟除了吃饱睡安稳,他们对这世间万物一无所知,更不懂得去索求什么。原来啊,这便是抛却情商后的一种返本归元!

  赵不琼和陆静正聊得热火朝天、难解难分之时,不经意间往山下一望,只见一群七八岁的孩童,如同一群欢快的小麻雀,沿着蜿蜒的栈道噔噔噔地奋力往上攀爬,嘴里还扯着嗓子高声唱着一首原汁原味、充满市井气息的广州话儿歌:

  “牛耕田,马食谷,老窦揾钱仔享福;

  象行田,马行日,过河卒仔冇退缩;

  兵杀敌,将闪缩,功成身退享俸禄;

  男善变,女易哭,贫贱夫妻难和睦;

  流水清,死水浊,人望高处冇满足;

  冰易化,钱难蓄,巧妇难煲冇米粥;

  水维生,土长木,光合作用叶变绿;

  赌易学,书难读,赌仔何曾买大屋?

  命注定,运难卜,三衰六旺好难捉;

  仙洒脱,凡人俗,犯规和尚食狗肉;

  阳寿尽,落阴谷,生老病死乃定局。”

  这充满童趣却又透着几分世事洞察的歌声,瞬间吸引了赵不琼和陆静的注意,二人不由得停下了交谈,静静地凝视着这群小孩,看着他们一边欢快地唱着,一边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没一会儿功夫,孩子们就像一群小猴子般敏捷地爬到了亭子前。见到赵不琼和陆静,孩子们脆生生地齐声叫了句:“阿姨好!”那声音清脆悦耳,仿若山间的清泉流淌。赵不琼和陆静面带微笑,亲切地跟孩子们点点头,心中满是好奇,便开口问起这首儿歌的名字。孩子们顿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告诉她们,这首歌就叫牛耕田,马食谷。赵不琼兴致愈发浓厚,又接着问孩子们知不知道这首歌背后的故事,孩子们听后,纷纷像拨浪鼓似的摇头。赵不琼见状,脸上笑意更浓,温和地问道:“那你们想不想听这首歌的故事呀?”孩子们一听,眼睛瞬间亮得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欢呼雀跃声。

  赵不琼和陆静相视一笑,轻声嘀咕了几句,便开始绘声绘色地给孩子们讲述“牛耕田,马食谷“的故事。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们,小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

  故事讲完后,一个女老师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孩子们见到老师,顿时欢呼雀跃,喊着“老师好“。女老师跟赵不琼和陆静打过招呼后,好奇地问起这个故事的来历。

  “这是我们现编现卖的故事。“陆静笑着解释道,“听到牛耕田,马食谷这几个字,我们就即兴发挥了一下。“

  女老师听了,恍然大悟:“难怪我没听说过!这故事倒是挺有意思的。“

  目送孩子们下山后,赵不琼和陆静并肩走在山间小路上。晨曦的光芒洒在她们身上,形成了一道温暖的光晕。

  “你知道吗?“赵不琼轻声说道,“看着这些孩子,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事。“

  陆静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什么事?“

  “在这个社会里,'高情商'就像一件华丽的外衣——穿久了就会觉得喘不过气来。“赵不琼叹了口气,“就像无问僧说的——有时候,放下伪装反而能活得更轻松。“

  赵不琼的心里装着太多事。在旁人眼中,她是个八面玲珑的社交高手——天生一副亲和脸,再加上从小耳濡目染的处世之道,让她在待人接物上得心应手。

  但说起创业,她却是个十足的新手。第一次创业时,她只是负责拉拢潮汕老乡入伙,项目的核心部分她从未真正参与过。这一次,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全程参与——这份压力可想而知。

  无问僧的“阴招“一直困扰着她——那些看似违背伦理道德的手段,让她既兴奋又忐忑。但当她看着这群天真烂漫的孩子时,心里突然亮堂了起来。

  “滴水岩公司就像是我的孩子。“赵不琼轻声说道,“为了它能活下去,我愿意放下所有的伪装。“

  赵不琼拉着陆静的手,两人一起往蘑菇农庄的方向走去。晨曦的光芒洒在她们身上,形成了一道温暖的光晕。

  “有时候,放下伪装反而能看到更真实的自己。“赵不琼笑道。

  陆静点点头:“是啊——就像那些孩子一样。“

  赵不琼与陆静行至山脚下,尚不见厨房踪影,却已瞧见厨房烟囱处,炊烟如缕,袅袅升腾而起。二人瞬间会意,想必思思早已在厨房中忙碌开来,当下加快步伐,朝着厨房赶去。

  刚一迈进厨房门,那浓郁的饭菜香气便不由分说地往鼻腔里钻。只见思思在炉灶前忙得不亦乐乎,手中锅铲在锅里上下翻飞,那娴熟的动作,仿佛锅铲与铁锅之间正进行着一场默契的舞蹈。而那四溢的香味,勾得人腹中馋虫大动,直教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再看王禹翔,这家伙倒好,优哉游哉地坐在一旁,悠然自得地品着茶,好似眼前的忙碌与他毫无干系,全然没有搭把手的意思,真可谓是“大姑娘坐轿——稳稳当当”。

  赵不琼和陆静见状,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无名之火,正欲上前帮思思一把。偏巧王禹翔耳朵尖,听到脚步声,一抬头瞧见她俩走进来,赶忙连连摆手,又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抬手指了指思思。二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轻手轻脚地走到茶桌旁,在王禹翔两侧悄然坐下。王禹翔为两人斟上茶后,便闭目养神,那副派头,活脱脱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模样。

  不多时,灶台上响起了锅铲与铁锅清脆的敲击声,“当当当”,犹如奏响一曲欢快的乐章。王禹翔听到这声音,瞬间睁开双眼,目光如炬,两眼放光地紧盯着思思。赵不琼和陆静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这一看,着实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那铁锅中猛然窜起熊熊火焰,恰似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围着铁锅欢快地打着转儿。火焰足有三尺来高,热浪滚滚袭来,光芒耀眼夺目。铁锅里的鲜菇和饭粒在火焰的热烈炙烤下,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美食的奇妙传奇。思思厨艺精湛,铁锅在她手中犹如玩具般轻巧自如。她轻轻一抖手腕,鲜菇和饭粒便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而后又精准无误、稳稳当当地落回锅中。

  就在此时,思思往铁锅里撒下一勺清汤。刹那间,“嘶”的一声,青烟袅袅升腾而起,那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上蹿下跳,愈发按捺不住。此时,窗外的阳光已临近中午,炽热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形成一束明亮的追光,恰好落在思思身上,为她周身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她那一头长发在阳光下随风轻轻飘动,闪烁着迷人的光泽,当真美得动人心魄。

  铁锅里的清汤在高温作用下迅速蒸发,化作一道道缥缈的水雾。阳光映照之下,这些水雾竟神奇地幻化成一道绚丽的七色彩虹,宛如一座梦幻的桥梁,悬挂在铁锅上空。那画面美得如梦如幻,令人几近窒息。

  王禹翔见此情景,“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抬手作书生模样,扯着嗓子高声吟道:“落饭与菇虾齐飞,汤水共长羹一色,绝色美食,鲜菇虾仁炒饭,搞定!”话音刚落,“砰砰砰”三声脆响,思思已将铁锅里的炒饭干净利落地全倒进大盘子里,铁锅之中一粒米都未曾留下。她关掉炉灶柴火,端起炒饭,轻盈地走到餐桌旁,转身面向众人,微微一笑,还俏皮地作了个揖,娇声道:“相公和各位嫂嫂慢用哈!”

  赵不琼和陆静看得瞠目结舌,她们何曾见过在家做饭能有这般震撼人心的场景?更别提品尝如此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了。此刻,两人心中的震撼与钦佩之情,实非言语所能形容。

  王禹翔则一脸得意之色,对着思思回了个礼,摇头晃脑地说道:“娘子,顷之锅鸣三振,首振献天以祈风调雨顺,取其二而三;次振敬地以颂厚德载物,复取余之二而三;末振崇人以颂勤劳耕作,得三餐以果腹,粒粒皆珍,无弃之米。今娘子‘六欲’厨艺已至大成之境,实乃可喜可贺之事也!”

  说罢,王禹翔与思思二人相互鞠躬行礼。这突如其来的古代礼节,把一旁的赵不琼和陆静逗得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陆静边笑边指着他们打趣道:“你们这是在演哪出啊?”

  思思脸颊一红,似是害羞般赶紧转身走开,去准备碗筷,并热情地邀请大家入座用餐。

  王禹翔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自我解嘲道:“唉,俺家装这‘洋相’,全是被那光头带的坏头,连我家娘子都跟着‘误入歧途’咯。”

  陆静一听,故意模仿王禹翔的腔调,还摆出一副花旦娇俏的模样,嗲声问道:“贤弟,这话怎讲?”

  王禹翔缓缓坐下,接过思思递来的热蘑菇汤,轻抿一口,继而一脸陶醉地咂咂嘴,才悠悠笑道:“小师姐啊,你瞧瞧,你小时候在老爸跟前装乖乖女,结婚后在丈夫面前扮好妻子,上班后又成天在同事跟前装好员工,在儿子跟前还得装好妈妈,在下属面前更是装好领导。你我就跟这唱戏似的,变着法儿地包装自己。我就想问,咱们啥时候才能撕掉这些面具,真正做一回自己?再看看那光头,天天在家就跟那孙猴子出了蟠桃园——没了正形儿,本色出演,这可真真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想想就来气!我就盼着能做个逍遥自在的书生,每日读书耕田,砍柴做饭,岂不快活?思思,那你呢,你喜欢干啥?”

  思思又手脚麻利地给大家盛了汤,笑着接过话茬:“我呀,就钟情广东这边的生活。要说最爱,那还得是周星驰的食神,这要是不用上班,天天在家鼓捣饭菜,乐呵着呢!”

  陆静压根没心思听王禹翔两口子这片面自吹自擂的“二人转”,自顾自地盛了碗鲜菇虾仁炒饭。夹起一筷子饭入口,只觉这饭粒热乎乎、弹牙又松软,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她边吃边呼呼吹气,旁若无人地狼吞虎咽了大半碗,嘴里还一个劲儿地称赞:“好吃好吃!”

  眨眼间,一碗饭就见了底。她一不做二不休,又盛了一碗,喝口思思递来的香菇羹汤后,终于腾出时间点评:“这饭啊,真真是‘落饭与菇虾齐飞,汤水共长羹一色’。小师弟,你这改造的句子,搭配思思这绝世厨艺,那可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了。”

  众人围坐在一起,吃着这虽不奢华却无比美味的炒饭,谈笑风生间,灵感如泉涌,打油诗一首接一首地冒了出来。

  陆静率先吟诵了一首:“人生如戏全靠装,摘下面具心自畅。愿为逍遥林中客,烹茶煮饭度漫长。”

  紧跟着,赵不琼也不甘示弱:“世事纷扰如浮尘,褪去伪装心方真。欲效仙人归山去,自在逍遥度光阴。”

  不知不觉间,桌上的炒饭被风卷残云般扫食个精光,汤也见了底,打油诗更是攒了好几首。赵不琼、陆静、王禹翔三人都感觉前所未有的惬意满足。

  思思见一大锅炒饭、一锅汤吃得涓滴不剩,喜笑颜开地说:“谢谢大家赏光!”

  赵不琼眨了眨眼,略带调皮地问:“思思,你也知道这顿饭吃完得表示认可的规矩啊?”

  思思抿嘴一笑:“那是自然,广东这边,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那就是对主人家和厨师最大的尊重和赞赏,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

  赵不琼打趣道:“可你不是广东人啊。”

  思思愣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突然眼睛一亮,又紧张地看向王禹翔:“那个,什么心安......哎呀,一时想不起来了。”

  王禹翔轻轻握了握思思的手,像是怕她紧张一般,然后摇头晃脑摆出一副书生模样吟诵:“常羡人间禹翔郎,天仙嫁予码农娘。自酿琼浆润皓齿,烟起,青萝嶂下小厨房。万里来粤年尚少,微笑,笑时犹带索玛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思思一听,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此心安处是吾乡’!”

  陆静和赵不琼听完王禹翔这魔改版的定风波,只觉画面感扑面而来,活脱脱把思思的身世生活给勾勒得栩栩如生。二人当下也都来了兴致,纷纷加入了这魔改打油填词的队伍。

  聊着天,时光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一点。众人一番合计行程安排后,王禹翔和思思便动手收拾行李,将从陆静从深圳带回的行李箱放回思思的小木屋,随后三人坐上陆静的车出发前往长隆地铁站。到站后,陆静送王禹翔和思思进站,接着便开车返回沙湾古镇,等回到古镇时,时间已经逼近两点半了。

  陆静将车开到东村停车场,依照老规矩,还是赵不琼负责倒车入库,一番折腾后,车总算停好了。看着停车场对面的青萝市场,赵不琼想起张金枇昨晚发的信息,便指了指市场,问陆静能否帮她买袋小番茄带给翰杏园的老师。陆静向来是个热心肠,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市场走去。

  赵不琼拿上给老师的礼物,先行一步往翰杏园走去。到园门口,发现大门已经开了一条缝,料想无问僧定是提前知晓自己要来。她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立刻听到园内瀑布潺潺的流水声与悠扬的音乐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段美妙的乐章,颇有点仙境的味道。抬眼望去,无问僧背对着大门,坐在瀑布假山对面的小板凳上,忙忙碌碌地不知在摆弄着什么。

  赵不琼小心翼翼地掩上大门,走过门前的踏水桥,来到无问僧身后。那无问僧仿若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却未言语,旋即又转身继续手头的工作。

  “老师。”赵不琼轻声唤道,将手中的两袋礼物轻轻放下。看到旁边有个小凳子,她便顺手拉过来坐下,静静地陪在无问僧身旁。

  无问僧手中在摆弄着一个近一米长、形状恰似“人”字的大树根,树根上巧妙地镶嵌着一条用青龙石砌成的小溪。他轻手轻脚地把树根较宽的那头搁在一个石磨盘上,石磨盘上正躺着一尊小和尚雕像,大小与石磨盘相仿。这组合看着甚是沉甸甸的,竟把石磨盘都压得有些歪扭了。无问僧却依旧是不慌不忙地在树根底端垫上几块小青龙石,用水泥仔细地填好缝隙;又在假山的大石头上用石胶粘上一块青龙石,接着在两块青龙石之间撒了些木糠,滴上十几滴骨架胶。瞬间木糠上白烟滚滚,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无问僧不慌不忙拿起吹风机,几下就把这难闻的气味吹得干干净净,随后把树根的另一头稳稳当当地搭在新粘好的青龙石上,再用水泥和青龙石在其上砌了个小巧玲珑的花槽。

  一切妥当,无问僧满意地点点头,转头问道:“陆静呢?”

  “她去附近菜市场买点水果了。”赵不琼回答得干脆利落。

  无问僧微微颔首,语气不紧不慢地说道:“行,我有三句话要嘱咐你,你务必牢记。其一,无论何种情形,你都切不可接受陆静的现金投资,记住,坚决不要现金投资。其二,你也切勿辞职去帮一呆哥,不要在滴水岩公司全职创业,哪怕公司未来发展得再宏大,也绝不能如此,记住,不要全职创业。其三,你要设法说服你爸出任董事长,但同样不要接受他的基金投资,记住,不要基金投资。这三条禁忌,你一定要记清楚,回去告知一呆哥,他自会明白我的用意。”说完,无问僧又围着那精雕细琢的小景观踱步许久,仔细打量端详着,仿佛一位严苛的工匠在审视自己的完美杰作。

  见赵不琼在一旁若有所思、呆若木鸡,他又语气温和地说道:“不琼啊,此事既已吩咐,你且先去为我烧水泡茶,把点心和水果送到荔龙兰亭,我忙完便到。”

  这可是赵不琼首次单独与无问僧这般交流。平日里,一群人围绕在无问僧身边时,总觉得他那和蔼客气中还带着些“装模作样,故作高深”。但此刻,她却分明感受到无问僧身上散发着一股凛冽逼人的煞气,让她丝毫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亲昵;可饶有兴趣的是,这般煞气竟然莫名地给她带来一种颇似“狗仗人势”般的安全感,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纠缠不清,使得她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深知无问僧不会平白无故说出这番“三不禁忌”的话,既然他言明告知李一杲便成,她索性也不再多生事端,当下就给李一杲发了条信息。李一杲收到信息后,只当是怕赵不琼忧心忡忡,赶忙回复以作安慰:“夫人,我懂,知悉其中关窍,回家再与汝细细道来。”

  看到李一杲这般回复,赵不琼心中的种种担忧与不安也就此烟消云散,她急忙跑去为无问僧精心准备好水果、点心与香茗,放置于荔龙兰亭之后,又折返回来端了杯茶双手递给无问僧,而后便在一旁静下心来,目不转睛地观看无问僧摆弄那假山造景。

上一章
书页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