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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回 女司机治晕不服,讲故事定游园路

  陆静握着方向盘的模样,活似孩童攥着新得的玩具。白色坦克在她手下宛如脱缰的西域天马,自车库窜出时险险蹭掉后视镜——自然又是丈夫替她倒车出库的。王禹翔瞧着仪表盘上醒目的“R“档划痕,想起上回陆静倒车撞断消防栓的壮举,脊梁骨不觉沁出冷汗。

  车子在深南大道撒欢时,倒显出几分飒爽英姿。陆静将油门踩得如同陕北婆姨捶打年糕,后视镜里飞掠的棕榈树影连成碧色绸带。可惜这畅快比春雪消融还短,导航刚报“前方两公里下高速“,她的方向盘便像醉汉踉跄,车身在三个车道间蛇形游走。思思死死攥住车顶把手,恍惚间竟觉着座椅在模仿老式爆米花机震颤。

  “过了!要过了!“王禹翔的惊呼撕破车载音乐,陆静这才惊觉错过出口。刹车片发出濒死的尖啸,轮胎在柏油路上拖出两道焦黑吻痕。后排的摄影器材箱轰然倾倒,三脚架金属腿堪堪擦过思思发梢。

  待驶入锦绣中华停车场,这钢铁巨兽终是现了原形。陆静对着狭窄车位发起第七次冲锋,车轮与路牙石摩擦的声响,活像钝刀刮着青石板。王禹翔扒着车窗指挥的模样,倒比秦腔里的牵线木偶还滑稽三分。最后到底是换了把式,王禹翔接手方向盘不过三摆两挪,车子便服服帖帖嵌进方寸之间。

  “这泊车可比解麦比乌斯方程简单多了。“王禹翔掸着衣袖下车,瞥见陆静涨红的脸,忙把后半截调侃咽回肚里。三人立在民俗村牌楼前歇脚时,思思悄悄数着停车场里七歪八扭的轮胎印——倒有五六道都带着熟悉的剐蹭痕迹。

  锦绣中华的微缩景观,恰似文人案头的山水镇纸。秦俑列阵不过孩童等高,长城雉堞堪堪及腰,却偏要学那太史公的春秋笔法,将五千年江山缩写成工笔册页。最妙是那些陶土小人,眉眼带笑地扛着永远走不完的茶马古道,倒比活人更懂得何为“永恒“。

  民俗村的吊脚楼与蒙古包比邻而居,宛若不同朝代的孤本被强行装订成册。彝家姑娘的百褶裙扫过仿古青砖,纳西古乐混着电子音效飘荡,叫人疑心闯进了时空交错的镜中世界。唯有那尊仿制的黄帝巨像,在玻璃幕墙反射的霓虹里,显露出几分都市文明的荒诞况味。

  王禹翔和思思,平日里总觉得晕车这事与自己绝缘,仿佛那是别人才会有的“专利”。可这一回,坐了陆静开的车半个多小时,他们算是彻彻底底地开了眼界。原来,晕车与否压根和体质没多大关系,关键全在开车的这位“大神”。陆静开车,就像一位大胆且“任性”的大厨,把各种晕车的“症状调料”一股脑儿地加进这趟行程里,让王禹翔和思思尝尽了晕车的百般滋味。此刻,两人连呕吐的力气都没了,脸色惨白得如同古墓中沉睡许久的干尸,毫无血色可言。

  锦绣中华牌楼前,王禹翔紧紧捂着肚子,那模样好似肚子里藏着一场翻江倒海的风暴。他和思思相互搀扶着,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王禹翔抬起头,有气无力地对陆静说:“小师姐,游园先算了吧,我和思思得去构思一下拍短片的故事情节……”说着,他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咖啡厅,“咱们先去那儿坐坐。”

  要说这晕车症的“始作俑者”陆静,自己却精神得很,半点晕车的迹象都没有。她看着王禹翔和思思那副狼狈模样,脸青得像刚从染缸里捞出来,嘴唇也没了血色,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鄙视:“哼,小师弟之前还拍着胸脯说绝不晕车,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算了算了……”

  三人慢悠悠地晃进了附近的咖啡厅。在这弥漫着咖啡香气的空间里,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王禹翔和思思就像两片被风雨摧残后又重新舒展的叶子,渐渐缓过神来。

  不得不说,两人的体质还算争气,对得起当初拍着胸脯许下的“豪言壮语”。这会儿,他们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精气神,容光焕发起来。两人对视一眼,便朝着洗手间走去,打算把那沾了些许呕吐物的衣物换掉。

  片刻之后,他们从洗手间走了出来,一身汉服装扮惊艳亮相。陆静见状,来了兴致,又细心地给他们摆弄起妆容。经她这么一捯饬,王禹翔和思思站在那儿,恍惚间就像是从远古穿越而来的一对书生与小姐,周身散发着古典的韵味,仿佛带着千年的故事,走进了这个现代的场景之中。

  王禹翔抬眼瞧了瞧时间,时针刚过十二点的刻度,估摸时机差不多了,便赶忙催促陆静:“小师姐,快给李一杲师兄打电话。”陆静依言拿起手机拨通号码。电话那头刚一接通,陆静才刚提及几句自己创业的打算,李一杲那边便爽快应道:“锦绣中华正门?成嘞,等我,三十分钟就到!”

  二十多分钟后,陆静三人结了账,从咖啡厅出来,慢悠悠地晃到锦绣中华的门楼前,静候李一杲两口子。

  没等多久,李一杲和赵不琼的身影便出现在视野里。陆静远远瞧见他俩,拖着行李箱就快步迎上前去。李一杲和赵不琼也一眼看到了陆静,同样加快脚步,彼此靠近。

  陆静心里最关切的,自然是李一杲的创业项目是否被赵雄搞砸了。此刻见两人走来,脸上虽带着笑,却笑得有些僵硬,很明显,王禹翔之前的猜测怕是成真了,那项目估计是凶多吉少。

  好在陆静察言观色的本事不错,瞬间就知道该如何应对。她脸上堆满笑容,热络地跟李一杲和赵不琼打招呼:“哟,大师兄,四师姐,瞧这时间,你们还没吃饭吧?走,咱先进园区,去搓一顿全聚德烤鸡,咋样?”

  李一杲和赵不琼简单回了几句,便默默跟着陆静朝园区大门走去。就在这时,一个身着中国古典墨绿色长袍的小伙子迎面走来。这长袍腰间束着同色系的丝带,头上戴着玉冠,一举一动间,透着一股书生独有的儒雅气质。他笑着跟李一杲和赵不琼打招呼:“大师兄,四师姐,今儿这门票我来包,吃饭嘛,就劳烦小师姐破费啦。来,这边请。”

  陆静给王禹翔化的是戏剧妆,李一杲和赵不琼乍一看没认出来,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李一杲走上前,伸手揪住这“书生”,笑着打趣道:“小师弟,你这演的是哪出啊?是要拍古装大戏吗?”

  王禹翔一脸嫌弃地推开李一杲的手,说道:“大师兄,别动手动脚的,我这衣服可是丝绸的,金贵着呢!”说完,还煞有介事地在李一杲抓过的地方拍了拍,仿佛真有灰尘似的:“大师兄,你这手可得去洗洗,不干净。”

  正说着,旁边一个身着水袖汉服的姑娘走了过来。她先是狠狠瞪了王禹翔一眼,接着伸手抓住他,转头却向李一杲甜甜一笑,说道:“小女子思思,大师兄,翔子这嘴就是欠,您别往心里去。”

  李一杲上下打量着思思,她没有王禹翔那般浓重的戏剧妆,化的是淡雅的小姐妆容。水袖汉服、精致的发髻,配上发簪步摇,活脱脱一副古典美女的模样。再加上思思那瓜子脸、大眼睛,着实让李一杲眼前一亮。他正想开口夸赞几句,王禹翔却一把拉过他,大声叫嚷起来:“别、别、别!大师兄,你可是有家室的人,快收起你那色眯眯的眼神,别跟我娘子套近乎。”

  李一杲被王禹翔这一通折腾,真是哭笑不得,心里纠结着,也不知该不该数落他几句,一时间竟有些左右为难。

  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一旁的赵不琼伸出手来,便赶忙握住,顺势指了指王禹翔和思思,笑着对赵不琼说:“老婆,你瞧瞧他俩这扮相,还挺耐看的。要不你也挑一套汉服换上,我觉着你穿上指定更迷人。”

  赵不琼听了,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涟漪,有些心动。她的目光投向思思,只见思思身着淡粉色的水袖汉服马面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恰似一朵在风中绽放的娇艳桃花。发间别着的那支小巧玉簪,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更让她周身添了几分温婉与清雅。赵不琼暗自思忖,思思的脸型比自己更适配汉服,自己穿上怕是难有这般好看的效果,想到这儿,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咱们还是先进去吧,等吃完饭再议。”

  李一杲也不勉强,转身的工夫,瞧见陆静那大得夸张、仿佛能装下一头大象的行李箱,便顺手接了过来。他用力一拉,却不禁发出一声“咦”,怎么这箱子轻得好似没装什么东西。他满心好奇,望向陆静问道:“小师妹,你这行李箱个头咋这么大?来游玩还带这么多物件儿?”

  陆静把行李箱往李一杲手里一塞,眼睛朝着王禹翔和思思的方向一斜,挤眉弄眼地扮了个鬼脸,接着像那丫鬟见了小主一般,故意细声细气地笑着说:“公子小姐今儿个来游园子,那可得一景一换,还得配着故事呢。小的我呀,只好来当这丫鬟伺候着啦。”

  众人瞧着陆静那活灵活现的模样,顿时哄堂大笑起来。就连李一杲和赵不琼,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了几分笑意,先前的些许阴霾,仿佛也在这笑声中渐渐消散了。

  陆静带着众人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全聚德餐厅。她熟稔地招呼大家坐下,点了一份招牌烤鸭套餐。热气腾腾的菜肴端上来时,香气扑鼻,勾起了众人的食欲。

  “大师兄、四师姐,来尝尝这个!“陆静夹起一片烤鸭,笑吟吟地递到李一杲面前。李一杲和赵不琼对视一眼,虽说心里还有些阴霾,但在陆静的热情感染下,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动筷。

  众人边吃边聊,话题东拉西扯,笑声此起彼伏。一顿饭吃完,不知不觉间,时针已经悄然滑到了下午两点。

  许是被陆静几人那股子欢快劲儿感染,李一杲和赵不琼脸上先前笼罩的阴云渐渐消散,原本那勉强挤出的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也慢慢舒展开来,恢复了几分自然的笑意。

  见两人的神情缓和,陆静却突然唉声叹气起来。这一变故,让一旁的王禹翔赶忙出言安慰,同时也勾起了李一杲和赵不琼的好奇心,他们不禁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陆静佯装不情愿,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像是被迫无奈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原来,陆静琢磨着搞个游戏手办项目创业,满心期待地跑去询问老师的意见,结果却被老师狠狠批了一顿,整个项目被全盘否定。陆静心里委屈得不行,就给小师弟打了电话吐槽。小师弟一听,当下就约她3月3日过来游玩,想帮她解解闷。巧的是,老师也正好约了这天和赵雄下棋。所以昨天陆静看完棋局,就提前离开了。昨晚她和小师弟、思思一起夜游,今天又接着在锦绣中华游玩、拍片子。

  李一杲听完,心中感慨万千。没想到小师妹还真有创业的打算,却落得这般结果,被老师批得几乎片甲不留。再想想自己的海鲜预制菜项目,虽说也被老丈人给否了,但好歹还剩下些能勉强利用的资源。相较之下,小师妹可比自己惨多了,他不禁打心底里替陆静感到难过,连忙轻声安慰道:“小师妹,别太往心里去,我那个海鲜预制菜项目,也被我老丈人搅和得七零八落了。”

  原本还在唉声叹气的陆静,脸上瞬间满是惊讶之色,急切地问道:“大师兄,真的假的?那咱们这不就是同病相怜了嘛!”

  王禹翔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手指着赵不琼大声嚷嚷道:“小师姐,我大师嫂可还坐在这儿呢,你怎么就光说和大师兄同病相怜了?要说同病相怜,也该是和四师姐同病相怜呀!”

  陆静先是愣了一下,心里想着这小师弟怎么情商这么低,哪能这么说话刺激大师兄呢。可转念一想,她瞬间明白了王禹翔的用意,当下便露出一副生气的表情,狠狠地瞪了王禹翔一眼。见王禹翔还是一脸笑嘻嘻的模样,陆静顿时火冒三丈,指着王禹翔骂道:“我当然是说和大师兄、四师姐同病相怜了!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小师弟来教训小师姐了!哼!”说完,她又立刻转过脸,对着赵不琼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带着哭腔说道:“四师姐,我好伤心,我好可怜,我好难过,呜呜呜......”

  赵不琼被陆静这突如其来的“表演”弄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赶忙安慰道:“小师妹,好了好了,别再难过啦,一会儿咱们去园子里逛逛,保准你心情马上好起来!”

  被陆静和王禹翔这两个活宝一通“精彩”的表演折腾后,李一杲和赵不琼的心情倒是彻底放松了,阴霾一扫而空。李一杲连忙点头应和:“对对对,先痛痛快快玩一场再说别的!”说着,他一扭头,看向王禹翔问道:“小师弟,你们打算从哪条路线开始逛起呀?”

  思思一听李一杲问起游览路线,立刻眉飞色舞地插话道:“大师兄,翔子他呀,非要去杜甫草堂看看、嘉峪关瞅瞅、万里长城爬爬、香妃墓探探、武侯祠拜拜。我呢,则想着去网师园转转、西湖泛舟、日月潭赏景、侗族千苗古寨走走、白族村寨逛逛。我们俩的意见南辕北辙,刚才还吵得面红耳赤呢。大师兄,你说咱们到底该怎么走才好啊?“

  陆静也凑了过来,笑着打趣道:“大师兄,你来得可真是时候。早上小师弟就开始写他的故事剧本了,硬要按剧本里的路线走,一路拍他的'大戏'。可思思偏不依他,非得按自己的喜好来。我呢,在这儿正愁怎么调和呢,你们就来了。“

  “哦?“李一杲眼睛一亮,饶有兴致地看向王禹翔,“快说说,你的剧本故事是什么样的?让我们也开开眼!“

  王禹翔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情愿。思思见状,撇了撇嘴,抱怨道:“大师兄,他的剧本啊,就是那种书生装模作样的风格,哎呀,真的好假啊,看了都让人难受。“

  这句话引得李一杲哈哈大笑,连日来因创业受挫的阴霾仿佛都被笑声吹散了。他立刻摆出一副大师兄的架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那些“听老婆话才会发达“的大道理。一番说教后,他又催促王禹翔赶紧把剧本发给大家。

  王禹翔无奈地掏出手机,一边发送文件一边嘟囔:“行行行,发给你们看。不过你们可别笑话我......“

  “笑话你?“李一杲笑着打断他,“你这小师弟啊,就是这张嘴欠。剧本写得怎么样是另一码事,这份认真劲儿倒是难得。“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在众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带来远处园中淡淡的花香。这一刻,仿佛连空气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无问斋志异·凡·第五篇·书生玉兔  古之益州成都府,有儒生王禹翔,温文尔雅,才思如泉涌,尤慕杜甫之诗魂,遂赁屋于杜甫草堂之侧,日夜攻读,赋诗言志,生活清简而志存高远。一日,当王禹翔沉醉于杜工部集之际,忽见一白兔,似雪般皎洁,竖耳黑眸,踌躇满志地闯入草堂。此兔浑身如雪,好奇地打量着王禹翔,仿佛有千言万语待诉。

  王禹翔放下书卷,轻声问曰:“尔莫非腹饥如雷鸣?”兔竟似解人意,微微颔首,似在回答:“然也。”王禹翔微笑,指着院中之野草道:“那便啖此野草充饥,切勿损吾珍爱之花草,恐失庭院之雅致。亦莫食草堂遮雨之草,免得雨漏湿身。”

  兔若有所悟,再次颔首,遂在草堂中安心啖草。王禹翔见状,心中甚慰。见兔虽饿,却不损其珍爱之花草,愈发爱之如珍宝。

  俄顷,王禹翔再入书海,待其抬头,兔已不见踪影。微笑心想:“此兔果然灵性十足,如有神助。”次日,兔又如约而至,依旧乖巧啖草。数日过去,草堂之草几被兔啖尽。某日,兔竟跃上王禹翔之书案。

  王禹翔讶然问曰:“尔欲食纸乎?”兔摇头。又曰:“莫非欲吾赋诗一首?”兔竟点头。王禹翔心中好奇,遂挥毫写下兔子不吃草堂花一诗。诗中描绘兔在草堂之情景,及其对花草之呵护备至。写完,置诗于案上。

  草堂之中静悄悄,忽有白兔踏春潮。

  灵眸闪烁透聪颖,温文尔雅姿态娇。

  轻啖野草不损花,顾惜庭园如珍馐。

  此兔如此解人意,挥毫赋诗传千秋。

  兔似极喜,双手捧诗,向王禹翔鞠躬致谢,而后携诗跃然而去。自此,兔未再至草堂。王禹翔虽有失落,亦知兔已完成使命,归于天地之间。

  数年之后,王禹翔金榜题名,成为才华横溢之士。然国家突遭外敌入侵,王禹翔毅然从军,为将军之参谋军师。王禹翔随将军至雄关嘉峪关,一日,独自出关勘察地形,忽见一白兔,与草堂所见极为相似。心念一动,策马追之。兔疾驰而去,王禹翔紧随其后。不觉已深入敌境,忽见兔影消失,前方隐现敌营。王禹翔大惊,急勒马缰,伏身观察。

  归营后,王禹翔向将军报告敌情,并提出破敌之策。将军大喜,依计行事,果然大获全胜。乘胜追击,直至大漠深处,不见敌踪。将军扎营安寨,王禹翔则孤身侦查。行一日一夜,至沙漠深处,忽见绿洲。欣喜策马奔赴,不料一阵香风扑面,王禹翔连人带马昏倒在地。

  醒来之时,身边立一美丽女子,着维族服饰,自称香妃,称王禹翔为夫君。王禹翔茫然不知所以,只记得自己被皇上认作干儿,派往西域和谈。不料被西域大汗当作真太子扣押,逼其成婚。香妃浑身散发异香,故人称香妃。自此,王禹翔与香妃生儿育女,共度余生。

  临终之际,香妃紧握王禹翔之手,言曰:“吾与夫君同去。”言罢,拔剑自刎。王禹翔惊呼“不要”,醒来却见孤坟一座,坟头白兔一只低头吃草。王禹翔长身而起,白兔见之,飞奔而去,王禹翔追之不及。遂策马而归,向将军禀报敌踪已失。将军与王禹翔皆受嘉奖,然王禹翔心生慈悲,不愿再赶尽杀绝。每战必胜,总留一线生机。皇帝不悦,贬其守长城。

  数年之后,王禹翔辞官归故里,皇帝准之。遂返益州成都府,于武侯祠附近建大院而居。院中不种花木,任野草生长。每当夜幕降临,皓月当空,王禹翔常独坐院中,思绪万千。某夜,忆及前尘往事,心有所感,遂写下兔子何时来吃草一诗。

  月华皎皎映草堂,兔影姗姗入梦长。

  昔年曾与共芳草,此夜何来伴月光?

  莫是花开香满径,应知叶落影成双。

  相逢莫问前程事,且共欢歌醉一场。

  诗成之后,困倦袭来,伏案而寐。梦中忽见白兔跃至案前,口衔诗卷,向王禹翔鞠躬致谢。王禹翔惊醒,四顾无人,唯有白兔立于窗前。微笑心想:“此兔果然灵性十足,昔日之恩,今以诗报之。”遂起身开窗,放兔归去。自此,每至月夜,常见白兔在院中啜草赏月,宛如故友重逢。王禹翔亦常伴其侧,共赏明月清风,岁月静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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