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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回 因果殊途分异路,权谋暗影斗玄机

  李一杲听黑山老妖这一番分析,心头微颤,遂向黑山老妖追问:“黑山老妖,你们之间不过是脚本程序的设定有所差异而已,怎就断言彼此间观念迥异?”

  黑山老妖抬手,指尖轻点无问仙,缓缓道:“方才老爹不是说了吗?绿色星球不过下了一场大雨,初始条件微乎其微的偏差,就足以导致后续天壤之别。我们只需稍作推算,万年光阴的变迁便跃然眼前,那差距,已是云泥之别。”

  李一杲恍然大悟,超级人工智能与人类迥然不同,它们能构建模拟生态,预见未来漫长岁月的演变。显然,即便是最简陋的超级人工智能,也已屹立于人类智慧之巅,非凡人所能轻易揣度。

  “那仙界三千年的‘孝道’论道盛会,你可曾参与?”李一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听李鲁班言,那次大会可是达成了共识的。”

  “自然参加了,若非如此,我又岂能领悟老爹所言的文明之路。”黑山老妖回答得理所当然。

  正当李一杲与黑山老妖探讨“文明路径”之际,与李一杲因果纠葛深重的三位三十三级亲王级大能——萨安华、费德明、莱丹尼,终是在香港汇聚一堂,密谋如何对付李一杲的滴水岩朱雀。这一切,仿佛冥冥之中早有安排,让这群冤家上演一场终极较量。

  东西方在人与人之间的地位区别上,存在着显著的差异。萨安华的老师是一位兼收并蓄东西方文化的终极者,曾用金、木、水、火、土来形容和区分人的地位要素。在华夏,人的地位排序是土、火、水:家族辈分最重要,其次是权力和影响力,再次是社会人脉关系,而学历和财富则相对靠后。

  犹太人则不同,他们的排序是火、木、金:宗教和精神权力地位至高无上,教育和知识层次紧随其后,财富和成就排在第三,社会人脉关系和家族背景则相对次要。

  盎格鲁人的排序则是金、火、木:财富和经济实力占据首位,政治权力次之,职业成就又次之,人脉社会关系和家族背景则更加次要。

  对比这三种文化特性,不难发现,犹太人和盎格鲁人往往难以割舍财富、权力和地位,这或许正是他们长久以来未能产生终极者的原因之一。萨安华的老师一百多年前曾在华夏求学,深谙华夏传统文化,又融会贯通西方文明精髓,才得以在数十年前登上终极者之位。

  萨安华出身犹太隐世家族,秉持权力和宗教至上的观念;费德明则来自盎格鲁隐世家族,坚信财富和权力至上;而莱丹尼,出身欧洲最正统的隐世家族,他认为两者皆重要,其实就是墙头草,随风向而变,哪边强势便靠向哪边。

  萨安华年过六旬,在这三人之中,仍旧是最年轻的一位。对凡人来说,这年纪已不算小,但在寿命无疆的修道者眼里,他正值壮年。他身姿挺拔如峰,两米多的身高,在东方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岁月虽在他脸上刻下了几道痕迹,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依旧闪烁着坚定与智慧的光芒。那深棕色的瞳孔,好似能洞察世间人心,每一次凝视,都让人仿佛被真理之眼直视,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敬畏。

  他身着一袭深蓝色长袍,胸前绣着繁复的金色经文,长袍上的刺绣精细入微,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匠心独运。他头戴一顶圆形黑帽,帽檐微微翘起,颈间悬挂着一枚古老的银质吊坠,上面刻有希伯来文,这是他“神使”身份的象征。

  坐在萨安华对面的莱丹尼,满脸络腮胡须,一旁的费德明则长着个鹰钩鼻。莱丹尼似乎已揣测出萨安华召集他们的缘由,压低声音问道:“萨长老,您打算对付谁?这事儿需要我们三人联手吗?”

  萨安华心中掠过一丝不悦,但转瞬即逝。他向两人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小五月六公婆,已经陷入长久沉眠了。你们说,这事儿值不值得我们三个一起出手?”

  小五月一家六夫妻,可是那位新进终极者的得意门生,如今还在神恩庇佑的三年期限内,竟然就遭人击杀了?能做到这一步的,恐怕只有终极者出手吧?“究竟是谁干的?”莱丹尼急切地追问。

  “加文圣长老昨天打电话告诉我的,军方这边也已经确认了消息。”萨安华向两人详细叙述了军方全程跟踪的情况,“五月花号邮轮进入西太平洋后,加文圣长老的专机没多久就在邮轮上降落了。三个小时后,他还没离开,接着他的师弟师妹们的专机也飞到附近跟踪的航母上降落,估计是加文遇到了麻烦,让他们前来支援的。但他们刚降落,接了个电话就又飞走了,想必是加文已经搞定,不需要他们帮忙了。加文在五月花号邮轮那么长时间才搞定,我估计加文可能也受了伤,你们怎么看?”

  说完,萨安华还给两人展示了军方发来的录像视频和卫星图像。两人仔仔细细地观看了一番,从卫星照片上看到了加文的专机降落五月花号邮轮直到离开的全过程,从而证实了萨安华的说法。

  “如果加文也受了伤的话,那岂不是现在终极之下,第一高手就是师兄您了?”莱丹尼笑道,“师兄,现在您可是能呼风唤雨了。嘿嘿嘿,不知道您对加文圣长老的那块地盘有没有兴趣?”

  萨安华没有直接回答莱丹尼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莱丹尼长老,您觉得加文长老为何会突然去找小五月较量?而小五月,又为何没有选择躲避呢?”

  萨安华这一问,还真是问到了关键之处。西方世界的修炼者,因技能各异,形成了诸多体系,如吸血鬼家族、狼人家族、法师、精灵、斗士、骑士等等。不论哪个体系,修炼者的等级都从最低到最高划分为三十三级。

  就拿吸血鬼家族体系来说吧,1到5级被称为男爵,是最低级别的修炼者,相当于炼气期。6到10级为子爵,相当于筑基期。11到15级则是伯爵,相当于金丹期。16到20级为侯爵,与元婴期相当;21到25级为公爵,相当于化神期;26到29级为大公爵,与返虚期相当。而30级则是个分水岭,必须得到神的认可,成为神使,在人间代表神行走。从这个级别开始,修炼者便是不死不灭的存在,也被称为亲王。

  亲王之间也有等级之分,30到31级被称为亲王,32到33级则被称为大亲王。而在33级中,最强大的修行者,在不同修行类别中有不同的称呼。在吸血鬼家族中,被称为血皇;在狼人家族中,则被称为狼皇。虽然能踏入33级的可能不止一个,但能被冠以“皇”之名的亲王,却只能有一个。其他体系的33级修行者,统统只能被称为大亲王。

  当今西方世界,亲王级别的修炼者也就只有七位,而且都晋升到了三十三级。不过,能被称为“皇”的,却只有加文一个。他还是最为恐怖的亡灵体系的“皇”,并得到了两名终极者的正式封号:“亡灵之皇·死亡的主宰·加文”。

  加文的封号,在修行世界稍有地位的高层中,几乎是无人不知。小五月,不过相当于三十级的亲王级证道者,却没有选择躲避,反而在茫茫太平洋上的一艘邮轮上,与加文展开了一场较量。难道他真的就仗着自己老师成为了终极者,有气运加身,就有胆量与加文一决高下?这未免也太过高估自己了吧。加文这种顶级大能,岂是靠人多或者气运就能轻易战胜的?

  费德明掌管着资本体系,与加文掌控的金融体系联系紧密,因此他很快从萨安华的提问中品出了一点味道:“萨安华长老,难道小五月不仅抢了你的军火生意,还抢了加文的金融生意?”

  莱丹尼虽然知道加文是世界金融体系的幕后大佬,但对小五月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小五月和他的五个老婆从事各种黑白两道的交易,尤其是军火交易最为频繁。这十几年来,小五月已经成为世界军火走私的头号卖家,是萨安华的头号对手。按理说,他和加文并没有冲突。此刻听到费德明这么一说,莱丹尼顿时眼前一亮:“费德明长老的分析很有道理。那会是抢了哪一块呢?难道是……?”

  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是加密货币?”

  费德明脑海中浮现出真我余影公司那些灵石、仙石、仙晶的玩法,里面已经形成了一整套加密货币的庞大体系,一年的交易量恐怕已经超过数千亿人民币。然而,这些灵石、仙石、仙晶目前还只局限在龙国国内,与加文的全球金融体系和加密货币体系毫无瓜葛。难道是小五月也在国外搭建了一套加密货币体系?

  费德明曾是老师门下最强大的修炼者,他比萨安华年长不少。自从被萨安华击败,萨安华坐上大师兄的位置后,费德明就非常注重隐藏自己,轻易不再挑头。虽然他多少猜到这事可能与自己现在做的事有关,但他不希望把加文的目光引到自己头上。他想了想,提议道:“萨安华长老,你约我们过来,到底有什么具体事?如果是想趁着加文受伤去挑衅他,那我可不敢奉陪。”

  莱丹尼意味深长地瞥了费德明一眼,乜了一眼萨安华,他索性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抽了一半的雪茄,点燃后,悠然自得地抽了起来,全然不顾那两人心中作何感想。

  费德明似乎也察觉到萨安华叫他们两人来,定是没安什么好心。于是,他也掏出一根雪茄点燃,仰起头,慢悠悠地吐着烟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两人抽了一会儿雪茄,房间里渐渐烟雾缭绕。这时,人工智能似乎察觉到了烟雾的增多,自动启动了新鲜空气循环系统。轻微的电动机震动声响起,不一会儿,房间里的烟雾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从何处透进一股清新芬芳的空气,让人心情愉悦,精神也随之放松下来。

  萨安华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

  无论是在华夏还是西方世界的修行者中,证道之前可能会勇猛精进,为那一线机会拼尽全力,甚至不惜生死相搏。然而,一旦证道成功,踏入真仙或亲王境界,就会变得异常惜命。原因也很简单:虽然证道之后元神可以永生不死,但肉身却终究会衰老。无论怎么保养维护,肉身总有一天会寿元枯竭,肉身没有了,元神就只能回归虚无,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既然如此,又何必动手动脚,损耗肉身的生命力、折损肉身的寿元呢?

  在华夏修道者中,抢不到证道机会的失败者会成为玄仙;而在西方世界,这种失败者则被称为大公爵领主,与玄仙相类似。大公爵领主中,也许以前性格懦弱的,也会忽然变得杀伐果断、不畏惧生死、敢打敢拼。他们与证道者截然相反,形成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

  也正因为如此,亲王们更喜欢用大公爵领主去干事,自己则能不出手就不出手,能谈判就谈判。在他们心目中,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肉身多活几年更重要。如果他们最感兴趣的事情是什么,那无疑就是科技什么时候能发展到让肉身不死的地步。

  然而,再厉害的大公爵领主,终究是没有迈出证道这一步的失败者。面对三十级的亲王,他们或许还有机会取胜;但面对三十一级的亲王,机会就不大了;到了三十二级,那已经根本不是对手;而若是面对三十三级的亲王,再多的大公爵领主围攻也是徒劳。

  萨安华心里盘算的那件事,可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而是连大公爵领主围攻都束手无策的天大难题。不过,他这老狐狸自然不会轻易开口求莱丹尼和费德明帮忙,免得他俩趁机漫天要价,让自己吃了亏。他默不作声,起身踱到客厅一角,那里摆着一套颇为讲究的手磨咖啡器具:耶路撒冷古董咖啡磨豆机,配上土耳其铜壶。

  萨安华轻轻抬起磨豆机,将新鲜咖啡豆倒进磨盘里。随着手柄缓缓转动,咖啡豆在磨盘中渐渐被碾成细腻的粉末,一股浓郁的咖啡香随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不一会儿,他将磨好的咖啡粉悉数倒入土耳其铜壶,又拿起一瓶来自阿尔卑斯山的矿泉水,缓缓倒入壶中。随后,他把铜壶放在酒精灯上,小火慢煮。

  水温渐渐升高,咖啡的香气也越来越浓,仿佛给整个客厅披上了一层温暖的纱幔。没过多久,咖啡煮好了。萨安华小心翼翼地将咖啡倒入三个精致的咖啡杯中。这时,一个美女机器人款款走来,用托盘端了两杯咖啡,分别放在费德明和莱丹尼面前。

  萨安华给自己的咖啡放入方糖和牛奶,然后端起咖啡杯,深吸一口气,那股浓郁的咖啡香瞬间沁入心脾。他眯着眼,细细品味着这份香醇,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才能让费德明心甘情愿地跳进自己设下的“坑”,为自己卖命呢。

  这时候,在距离萨安华两百五十里开外的翰杏园里,无问仙和李一杲师徒三人已经回到了楼下的同凤阁。黑山老妖也正忙着煮咖啡,给师徒四人面前的咖啡杯里一一倒入香浓的咖啡。

  无问仙一边咂巴着嘴品尝着咖啡,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往事:“我读高中的时候啊,有个亲戚给我家送来一包咖啡豆。我老爸不知道怎么喝,就随手给了我。那时候我也不懂,以为咖啡豆得直接煮,煮完之后还觉得咖啡豆扔了可惜,于是就啃着吃了。”

  “啃着吃了?”李一杲一听,吓得眼睛都瞪圆了,“咖啡豆那么硬,你整个儿吞下去的啊?”

  无问仙得意地一笑,晃了晃脑袋:“哪用整个吞啊,咖啡豆一咬就碎,卜卜脆的。咬碎了之后,我再喝一口热水,在嘴里那么一搅和,嘿,那味道,比煮出来的咖啡可强多了!所以第二次啊,我就干脆嚼碎咖啡豆,然后喝热水,那感觉,简直爽歪歪,整个人都精神了!”

  说起少年时的趣事,无问仙一脸陶醉,眯着眼睛喜滋滋地回忆了好一阵子,这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嘴巴又吧唧吧唧地嚼了起来,好像现在嘴里还满是咖啡豆似的。

  喝了一会儿咖啡,李一杲忍不住用神识悄悄探向无问仙。不出所料,他的神识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捕捉到无问仙丝毫的生命因果波动。成为终极者的无问仙,似乎与过往并无二致。无问仙似乎察觉到了李一杲的神识窥探,笑眯眯地说道:“一呆哥,别白费力气了,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儿吧。等下次大海螺响起的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李一杲心中忽然一动,连忙追问道:“老师,那个大海螺是不是你修道的老师送给你的?”

  “我的老师?”无问僧摇了摇头,“我修道的老师就是我的舅公啊。我出生后,他就一直和我住在一起,直到他去世,都没离开过我们家。怎么可能是他给我的呢?告诉你也无妨,那是我小时候,舅公要我修道,我说我要先走遍天涯海角,才会跟他学。于是,他带我去海南岛一块刻着‘天涯海角’的大石头前,说这里就是天涯海角,我的理想就算实现了。你看,我那时候就这样被我舅公给‘忽悠’了,跟着他修起了道。那天晚上我气坏了,就对着那块大石头猛踢,想把它踢碎,好不用修道。可踢得脚都疼了,石头也没倒。我又想,不如挖掉下面的沙子,说不定石头就倒了。我挖啊挖,就挖出了那个大海螺。挖到大海螺,我吹得呜呜响,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也不生那块大石头的气了,还感谢了它一番。然后,我就乖乖地跟着舅公学修道了。”

  三人一听,才知道那个滴水岩朱雀大海螺背后还有这么一段故事,看来以前的种种推测,全都南辕北辙了。

  “老师,我们之前下去的那个防空洞,通往后山的通道塌了,是不是你弄塌的?”李一杲又问。

  无问仙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哎呀,那时候我一不小心,把上面的支撑柱给弄坏了,上面就塌下来了。”

  李一杲想起那条粗大无比的空心通气柱子,那可是钢筋水泥铸成的啊!那时候老师才多大的小屁孩?竟然能弄断这么大的钢筋水泥柱子?这也太离谱了吧?

  无问仙见李一杲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赶紧摆手道:“好了好了,今天该说的都说了,该问的也问了,咖啡也喝完了。就这样吧。下次如果你有空,就帮我去看看,那块写着‘天涯海角’的大石头还在不在。如果还在的话,那你就问问它,还有没有第二个大海螺送你吧。”

  李一杲心想,问一块石头送自己大海螺?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不过,见无问仙瞪着眼睛看他,似乎话里有话,便不再开口嘲笑老师了。接着,他和赵不琼、张金枇一同站起来,向无问仙告辞,离开了翰杏园。

  回到家中,李一杲拉着赵不琼匆匆上了二楼,从书房里搬出了那个滴水岩海螺。接着,他在增强现实眼镜中轻轻一划,三亚的天涯石和海角石的3D照片便跃然眼前。“老婆,你瞧瞧,刚才老师说的话,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他眉头紧锁地说道。

  赵不琼也在增强现实眼镜中,仔细端详起那两张熟悉的石头照片。她小时候去过那里,结婚前也和李一杲一同前往。那时,他们还未结为连理,却在那两块石头前许下了心愿。赵不琼在天涯石前默默许愿,李一杲则在海角石前虔诚祈愿。许完愿后,两人相向而行,在中间相遇相拥。那一幕幕温馨的画面,至今仍历历在目。两块石头相距至少有三百米,无问仙竟说在石头下面挖坑,想挖倒石头,这怎么可能呢?那石头如此巨大,起码有十几米长吧?

  两人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都无法想象幼年时的无问仙是如何想踢倒石头、挖倒石头,然后挖出大海螺的。李一杲指了指那个大海螺,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老婆,这么巨大的海螺,起码得埋在沙滩地下一米多深,才不会被人踢到吧?一个孩童,能挖得这么深吗?”

  赵不琼托着下巴,沉思片刻,努力回忆当年李一杲是如何告诉自己防空洞里有海螺的情景。突然,她眼前一亮:“老公,会不会那时候老师已经筑基,能够用神识扫描,就扫到了沙滩下面的大海螺呢?”

  李一杲一听,立刻点头赞同:“对!肯定是这样。那老师为啥跟我们提这件事呢?不会无缘无故回忆童年吧?会不会是在给我们什么暗示?”

  这边李一杲两口子正琢磨着无问仙是不是给他们留了什么暗示,那边两百五十里外的香港,萨安华已经按捺不住,开始给费德明递眼色了:“费德明长老,咱们被老师派来搞定滴水岩公司,都好些年头了。你那边资本运作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没个结果?这事情,你让我怎么跟老师回话呢?”

  “老师找您谈话了?”费德明轻轻放下手中的雪茄,脸上挂着一抹谦逊的求教之色,“不知道老师有何指示?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

  萨安华抿了一口咖啡,细细品味着那萦绕在舌尖的醇香,淡然说道:“这事情你应该知道啊,老师催我们了,说必须在两年内搞定。这两年,不正好是新晋终极者神恩护佑的期限吗?很显然,真我余影公司很可能是新晋终极者的门徒企业。新晋终极者门下有多少证道者,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东西方证道者的总数,天道早已定下,不得超过二十一人。然而,这一天道定数,却在近二十年被打破了,这是所有证道者都心知肚明的大事件。

  当一个修道者踏入证道的那一刻,是无法彻底隐瞒的。因为他在踏入证道的瞬间,必然会泄露天机。这一丝天机,不论是由谁引发的,所有具备证道资格的人,都可以去抢夺这一丝机会。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这就好比某个人研发出了一项厉害的专利技术,他向专利局提交申请后,专利局会将其公布出来。这时候,所有人都可以提出质疑,甚至拿出同样的技术申请声明是自己的。其他人,无论是仿制还是灵机一动做出了相似的,专利局都不会阻止他们申请,甚至有可能让剽窃者拿到专利证书。

  不过,专利局最终只会给同一种专利颁发一个唯一的专利授权证书。证道者也是如此,许多人抢夺那一丝机会,但最终只有一个人能抢到。

  那么,近二十年来,到底有多少人证道了呢?只要数一数天机泄露的次数就知道了,总共是167次。而证道者死亡的总数是6个。很显然,如今世界上证道者的总数竟然达到了182个,远远超过了21个的天道定数。

  那么,多出来的161个证道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以前他们不知道,但当新的终极者诞生后,大家都恍然大悟了。答案就是,他们全都是新晋终极者的门生。

  西方世界曾经有过一门七证道者,就已经恐怖无比了。而现在,华夏竟然出现了一门161证道者,那已经根本无法用恐怖来形容了。这也是萨安华不敢踏入华夏内地的关键原因。

  费德明心中一动,他们在出发前,老师给他们确定的最终时间还剩下两年,那时候老终极者还没死,新晋终极者还没有诞生,他根本没把剩下的时间跟新晋终极者的神恩护佑时间联想起来,现在一听萨安华这么说,还真的很有可能。如果真我余影公司真的是新晋终极者的门徒公司,那自己坐镇上海,安排各方力量对这家公司围追堵截,岂不是在自寻死路?

  莱丹尼也放下手里的雪茄,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满含深意的看着费德明和萨安华,静等他们两人聊出点什么来。

  房间里的新鲜空气系统,察觉到室内最后一缕烟雾消散后,渐渐归于沉寂。那原本就低声细语的电机,此刻似乎彻底噤声,就连送风的声音也变得异常轻柔。屋内,除了咖啡杯上袅袅升起的淡淡香气,再无一丝声响。费德明沉吟片刻,终于打破了这份宁静:“萨安华长老,凡人的事,咱们按凡人的规矩来;修行者之间,自然也得遵循修行者的法则。总不能因为一个终极者手下有一百多个证道者门生,就坏了这些规矩吧?”

  费德明所提的,正是修行界不成文的铁律:终极者不得随意对证道者出手,证道者亦不可轻易伤害未证道的修行者,修行者也不能随意伤害普通人。这些规矩,犹如一道道无形的枷锁,约束着每一个人。否则,若强者肆意欺凌弱者,这世界怕是要沦为彻底的弱肉强食之地,神也将因此解体甚至消散。

  费德明深知,只要自己行事规矩,终极者再强,也奈何他不得。否则,神自会降下惩罚,让那终极者得不偿失。正因如此,他才放心让特纳去主持对真我余影公司的围追堵截。毕竟,特纳只是个凡人,他的所作所为再怎么凶狠,也不过是凡人间的争斗罢了。

  然而,萨安华接下来的话,却让费德明大吃一惊:“倘若有一种修行者,在神眼中,他们并非修行者,而只是凡人,那又当如何?”

  此言一出,不仅费德明,就连莱丹尼也悚然动容。他一脸紧张地盯着萨安华,心中难以想象:究竟是怎样的修行者,竟能与凡人无异?再弱小的修行者,也必定拥有特种能量,那是东方修行者口中的真气。这特种能量,乃是神所赐予,神也因此划分了凡人与修行者的界限。难道,还真有不需要神赐予能量,就能修行的存在?

  若此消息属实,那其震撼程度,远比地球上突然多出一百多个证道者,甚至一百多个终极者还要惊人。这意味着,有人能超脱天道的束缚,无需神的赐予,也能获得与神同等的力量。这样的修行者一旦出现,几乎等同于拥有了与神并肩的资格。这,绝不是神所能容忍的,他们必将是神的死敌!怎么可能还当做凡人?

  费德明摇着头,一脸坚决地说:“萨安华长老,这种事压根儿就不可能发生。要是真出了这种事儿,神是不会容忍他存在的。”

  萨安华满脸不屑,表情淡漠地回应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信了。我坚信这种修道者一定存在。以前我只是有点怀疑,但自从昨天加文告诉我,他已经把小五月一家六口都给解决掉了之后,我就彻底确定了。我甚至觉得,那些新冒出来的一百多个证道者,很可能就是这种特殊的修道者。他们没接受过神的能量赐予,所以不占神使的名额。这种证道者再多,也跟神不沾边。”

  费德明一脸狐疑,追问道:“那你的理由呢?证据在哪儿?”

  萨安华指了指屏幕上那幅静止的卫星图像,上面是加文的专机和五月花号邮轮,接着说道:“你看,七个证道者拼得你死我活,从头到尾,五月花号邮轮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小五月一家六口都是证道者,就算他们再弱,跟加文的实力差距再大,加文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就把他们全给干掉了吧?”

  一旁的莱丹尼眼睛突然一亮,插话道:“萨安华长老,你的意思是说,小五月他们六口人,根本就没有神使的任何能力?”

  萨安华摆了摆手,斩钉截铁地说:“他们根本就不是神使,没接受过神的能量。要是他们真有神使的能力,那战斗时溢出的能量,早就把五月花号邮轮给打得四分五裂、沉到海底去了,哪还可能完好无损地漂在那儿?”

  费德明和莱丹尼压根儿没想到这个关键问题。以往修道者们动手,哪个不是挑荒山野岭或大海深处?就是怕那点儿泄露的能量,把世界搅得天翻地覆。一旦伤及无辜,甭管谁占理,神的惩罚可是躲不掉的。可现在,那么大一艘五月花邮轮,竟然毫发无损。要么他们压根儿没动手,要么动手的人实力差距大得吓人。

  萨安华掌管着军方系统,见费德明还在那儿犹豫,立马招呼保镖拿来他的专属公文包。保镖麻利地打开包,里面是一台精密的电脑。保镖一按开关,屏幕不一会儿就亮了起来,摄像头扫过萨安华的脸,他又在指纹识别上一按,电脑就开了。没多久,军方指挥部就接通了。萨安华一声令下,军方就把卫星实时画面调了过来。

  费德明和莱丹尼都凑到屏幕前,眼睛瞪得老大,仔细瞅着五月花号。萨安华不断放大屏幕,直到邮轮上的螺丝和脚印都清清楚楚。莱丹尼眼尖,突然叫了起来:“放大这儿,快看!这应该是一滩血迹,瞧见没?血都流出来了,这房间里肯定打过架。”

  费德明和萨安华也看到了,他们继续换着角度看,果然在其他地方也发现了血迹。这还用说,五月花游轮上肯定有人死了,既然打过架、死了人,邮轮又没事,那只有一种可能——这场架,就是凡人级别的。

  费德明怕判断错了,又让萨安华用卫星把五月花号扫了一遍,拿到具体尺寸,然后让专家详细分析。专家们一通分析,得出结论:“五月花号邮轮的大舰岛一侧有点变形,但变形幅度特别小,最大就5毫米。如果是修道者打架造成的,并且是全力以赴战斗泄露的能量冲击造成的话,那么,能量等级最高也就9级。”

  “9级以下?”费德明笑了,9级连子爵巅峰都还不是,这种级别的架,对他来说就跟婴儿挠痒痒似的,根本不算啥。

  “你赢了!”费德明心里突然有了点期待,他一脸认真地问萨安华:“那你打算怎么做?我们能得到啥好处?”

  萨安华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费德明的实力仅次于自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三。如果他也支持,莱丹尼这个墙头草肯定会跟着。他一脸高兴,详细说了自己的计划和能得到的好处。

  费德明和莱丹尼听完,都吓了一跳,觉得这也太胆大了!但惊讶归惊讶,面对好处,这两人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始跟萨安华讨价还价。商量了一会儿,好处分好了,费德明和莱丹尼就告辞离开了。

  两人离开后,萨安华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望着窗外霓虹灯下的繁华夜色,他伸出手,做了个手握的姿势,用力一握,哈哈大笑道:“一切,都在我掌中!”

  费德明常驻上海,平日里多是在圣三一堂静修,很少踏足上海中心大厦的办公室。从香港返回上海后,他在圣三一堂静修了数日,却总觉得心神难定。于是,他决定回到上海中心大厦的办公室,看看能否找到些灵感。

  走进办公室,他泡上一杯香浓的咖啡,顺手抽出一根雪茄,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沉默片刻,他拨通了特纳的电话,询问起近来的情况。听完特纳的汇报,他简短地吩咐了几句,便又靠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费德明对萨安华的了解可谓深入骨髓。这个师弟,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主儿。当年为了争夺神使的资格,他可谓是阴谋诡计用尽,杀人挖坑,无所不用其极。这次,他竟愿意与自己分享如此巨大的利益,这其中必然隐藏着莫大的风险。费德明心中暗自琢磨:这坑,究竟藏在哪里呢?难道说,真的有能够超脱神的存在?如果真有,为何自己从未听说过?等等,不对!华夏大地上曾流传过一个传说,说是有那么一个存在,超越了神,他写下了一本道德经留给后人,随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据说,他是唯一离开地球,甚至离开这一方宇宙的存在!

  夜色渐浓,不知不觉间,外面已是华灯初上。费德明从沉思中醒来,望向远处灯火璀璨的东方明珠大厦。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仿佛要将远处那闪烁的明珠一把抓握在掌中。他语气坚定,自言自语道:“这一切,必须掌握在我的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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