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离政治漩涡的加拿大都市多伦多。
伊森·亨特,绰号“炮男”,正在觅食。
当然这是墨西哥反情报总局局长:杰夫·贝内特私底下给他取的名字。
他说过一句非常有名的话,“千万不要得罪他,要不然,他会当你爸爸。”
他现在是九头蛇组织情报架构的关键副手。
没了官方身份的束缚,他彻底就脱缰了。
他的身体似乎真是铁打的。
刚在电话里用浸了蜜的嗓音安抚完那位远在华盛顿、权势滔天却对他痴迷不已的74岁“老宝贝”多萝西·罗德姆,许诺着下一次的秘密约会和“灵魂交流”,毕竟对方真给了钱。
他不是渣男,给了钱就不给对方精神慰问,他是“心灵安抚师。”
吕子乔那种。
挂断电话,他嘴角玩味的笑容就转向了酒吧里那个腰肢柔软,眼神里带着点野性的女侍应。
对付这种年轻女孩,他甚至不需要动用太多技巧,一点恰到好处的忧郁气质,几句听起来像人生哲理的废话,再加上不经意间露出的昂贵腕表和在海外历练出的危险魅力,往往就足够了。
今晚也不例外。
几句闲聊,一次“无意”的触碰,一场关于“自由”和“逃离”的简短对话,猎物便已上钩。
一小时后,多伦多一家高档酒店的房间内。
激烈的碰撞声刚刚平息,空气里弥漫着荷尔蒙和酒精混合的味道。
伊森靠在床头,点起一支事后烟,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上还残留着几道新鲜的红痕。
那个自称叫“莉娜”的女侍应正在浴室冲洗。
伊森百无聊赖地扫视着房间,目光落在她扔在椅子上的那个看起来格格不入的帆布包上。
包口没完全拉上,露出里面杂乱的物品:化妆品、一包皱巴巴的香烟,还有一个用彩色锡纸简单包裹的小方块。
锡纸的包法很特殊。
伊森的眉毛挑了一下。
情报人员的本能压过了情X后的慵懒。
他伸出两根手指,极其精准地将那个锡纸小方块夹了出来,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
一种极其微弱的、带着点甜腻又混合着化学品的怪异味道。
这时,莉娜裹着浴巾出来了,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看到伊森手里的东西,她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满不在乎的表情,走过来想拿回去:“嘿,别人的东西,别乱动。”
伊森手腕一翻,轻松躲过,另一只手夹着烟,用烟头虚点了一下那个锡纸包:“这是什么?新出的糖果?”
他的语气带着调侃。
莉娜撇撇嘴,有点炫耀:“你不懂,这是新货,“天外来物”,厉害得很。”
“天外来物?”
伊森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很陌生,“谁做的?墨西哥那帮人现在可没空搞新花样。”
他是故意这么问的。
“墨西哥?哥伦比亚?”
莉娜嗤笑一声,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说,“老黄历了!他们的地盘都快被扫空了,现在货源紧得很。这是东边来的,亚洲那帮家伙,猛得很。”
她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神神秘秘:“听说是一个绰号叫“二弟”(SecondBrother)的化学天才搞出来的,比以前的玩意儿带劲多了,而且不容易被检测出来。”
伊森的心脏猛地一跳,但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二弟”?亚洲毒王?这倒是个新情报。
九头蛇的触角虽然广,但对亚洲新兴势力的渗透还在进行中。
“哦?有点意思。”伊森装作感兴趣的样子,晃了晃那包东西,“味道怎么样?”
“爽上天!!”
莉娜眼神开始放光,“而且渠道也厉害,听说是一个叫叶真理的大佬在帮忙散货,直接从海上过来,进加拿大容易得很。多伦多现在这玩意儿开始流行了。”
叶真理????
这个名字伊森有印象,一个在医药界和黑道边缘游走的华裔商人,他和亚洲新兴毒枭勾结,利用墨西哥毒贩受挫的空窗期抢占北美市场…
据说也受过CIA和五角大楼的赞助,本来还打算成立军阀武装的,后来好像现在低调许多。
这不再是一包简单的毒品。
这是一个信号,预示着格局变了!
伊森·亨特将那包“天外来物”扔回给莉娜,掐灭了烟头。
“听起来真刺激。”他扯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另一场事后的调情,“下次有机会,也许可以试试。”
莉娜接过锡纸包,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显然以为自己的见识和渠道吸引了这个神秘又有魅力的男人。
她刚想再说些什么,伊森已经动作利落地翻身下床。
“可惜,我突然想起还有个紧急的越洋会议,”他一边快速穿着裤子,一边用那种略带歉意的口吻说道,“你知道的,生意上的事,总是身不由己。”
他的动作流畅而迅速,带着一种经过严格训练的效率。
穿裤子倒是挺快的。
莉娜甚至没来得及做出更多反应,只是有些错愕地看着他套上衬衫,扣子只随意地系了几颗,拿起外套和车钥匙。
“保持联系,小野猫。”
他俯身,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近乎敷衍的吻。
门轻轻关上,房间里只剩下莉娜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暧昧与谎言。
女人一怔后,然后破口大骂,“嘿!你不给钱吗?”
半小时后,多伦多市中心一家24小时营业的嘈杂网吧的隔音电话亭里。
伊森塞入几枚硬币,拨通了一个经由数个国家中转的、极其复杂的加密号码。
电话接通了,但对面只有沉默的呼吸声。
“风向变了。”
这是预定的安全暗号。
短暂的静电嘶嘶声后,对面响起莱因哈德·特里斯坦·欧根的声音。
“伙计,你又换号码了?”
“总要有点新鲜感,听着在多伦多发现新型合成毒品,代号天外来物。来源指向亚洲,非传统哥伦比亚或墨西哥渠道。”
伊森语速很快,但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生产者代号“二弟”,据称是化学天才,关键扩散节点涉及一个名叫叶真理的华裔商人,利用墨西哥势力受创的空窗期,通过海上渠道大规模渗透加拿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和评估这条信息的重量。
莱因哈德·欧根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透出一丝兴趣:“叶真理这个名字有印象,证据等级?”
“间接证据,来自一个底层接触者,但锡纸的包装手法专业,气味成分特殊,叙述细节符合逻辑链条。”
伊森回答,“我认为可信度很高,这不再是街头小打小闹,是有组织、有技术、有资本的新玩家入场,拉美的老牌集团被持续打击后,留下的真空正在被更狡猾、更高效的亚洲集团填补,尤其是华裔势力。他们的产品迭代更快,化学结构可能更复杂,难以追踪和检测。”
“了解。”欧根简单回应,“你需要什么?”
“授权调动B级资源,调查以下事项:一、天外来物在加拿大主要城市(多伦多、温哥华)及美国西海岸的流通情况。”
“二、二弟的真实身份背景及其背后的组织。“
“三、叶真理近期的航运记录、财务往来及与亚洲方面的联系。“
四、欧洲港口是否出现类似新型毒品的报告。”伊森迅速列出需求。
“授权给你。保持通讯静默,通过老渠道传递报告。”
欧根指有些头疼,“这些亚裔比任何犯罪集团都要凶狠,小心点。”
“明白。”伊森点头。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莱因哈德·欧根已经挂断了电话。加密线路切断,只剩下电话亭外网吧里传来的沉闷游戏音效和键盘敲击声。
伊森·亨特将听筒放回原位,靠在隔间的塑料板上,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他蹙着眉头,仔细梳理着刚刚获得的信息。
“天外来物”、“二弟”、叶真理……这些名字串联起来,指向一股正在崛起的、危险而陌生的力量,亚洲势力的介入方式与拉美毒枭截然不同,他们更隐秘,技术含量更高,也更难以追踪。
这绝非普通的毒品走私,背后可能牵扯到更复杂的国际关系和资本流动,甚至可能动摇九头蛇组织在某些地区的布局和利益。
这件事,确实非同一般。
一阵尿意袭来。
刚才神经紧绷时不觉得,现在松弛下来,才感到迫切。他掐灭烟头,推开电话亭的门,走向网吧深处气味并不那么宜人的卫生间。
卫生间里灯光惨白,带着一股消毒水和陈年污垢混合的怪味。
伊森拉开拉链,正对着小便池放水,思绪还沉浸在“二弟”和叶真理的勾当中。
突然,身后的门被推开,又“砰”地一声关上,还传来了反锁的轻微咔哒声。
伊森动作一顿,身为特工的本能让他瞬间警惕起来,他维持着原姿势,只是头部微微侧过,用眼角的余光向后瞥去。
进来的是一个男人,身材不算高大,穿着一条略显紧绷的卡其色背带裤,里面是件格子衬衫,他眼神有些飘忽,脸上带着一种古怪的、试探性的笑容。
没有走向另一个小便池,而是就站在伊森身后不远处,开始慢条斯理拖拽他那两条背带?
动作缓慢而刻意,带着明显的暗示意味。
伊森感到一阵恶寒从脊椎窜起。
他完事,拉上拉链,面无表情地转过身。
那男人见伊森转身,笑容更盛,甚至往前凑了半步,压低声音,用一种令人不适的亲昵语气含糊地问:“嘿,哥们儿,玩不玩?”
“玩你妈!”
伊森骂了一句,动作快如闪电。
他根本懒得废话,左手猛地抄起靠在墙边的一根湿漉漉脏兮兮的拖把,毫不留情地就朝着那张充满期待的脸狠狠捅了过去!
“呃啊!”
那男人根本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或者说“洗脸”。
拖布头上黏糊糊、散发着恶臭的污水瞬间糊了他一脸,呛得他连连后退,惨叫出声。
但这还没完。
伊森右手几乎同时探出,精准地抓住了对方的一根背带,猛地往自己身前一拉,同时右腿膝盖裹挟着风势,狠狠地向上顶去!
“嗷——!!!”
一声更加凄厉、几乎变调的惨嚎响彻小小的卫生间,那男人眼珠暴突,整张脸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双手猛地捂向裆部,身体像煮熟的虾米一样蜷缩起来,直接跪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伊森松开背带,像是碰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一样,还嫌弃地在裤腿上蹭了蹭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男人,一脚踩在他的肩膀上,阻止他瘫倒,然后俯下身。
“听着,人渣。”
他脚下微微用力,让对方因疼痛而清醒,“老子喜欢的是前凸后翘、热情如火的女人,明白吗?不是你这号穿着背带裤到处发情的公猪。”
“下次再管不住你那二两肉,到处找人玩,我就帮你彻底废了它,让你以后只能蹲着撒尿,记住我的话。”
说完,伊森·亨特潇洒地收回脚,整理了一下自己略微凌乱的衬衫衣领,仿佛刚才只是随手处理了一袋垃圾。
他看都没再看地上蜷缩的男人一眼,拉开反锁的门,径直走了出去,留下身后一片狼藉和压抑的哀嚎。
卫生间门外,两个刚想进来的小年轻被伊森的气场和里面隐约传出的痛苦声音吓住,愣是没敢进去。
伊森无视他们,大步流星地穿过网吧的嘈杂,推开玻璃门,融入了多伦多依旧喧嚣的夜色之中。
1995年9月16日,墨西哥独立日。
墨西哥城宪法广场,阳光炽烈,人声鼎沸。广场上早已是一片绿、白、红的海洋,成千上万的民众挥舞着国旗,脸上洋溢着节日的狂喜与自豪。
临时搭建的观礼台上,坐满了墨西哥政府的官员、各界代表以及外国使节。
记者区里,来自世界各大媒体的记者们虽然也被这盛大的场面所感染。
庆典按部就班地进行。
总统卢那察尔斯基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回顾独立历史,歌颂民族精神,并赞扬在维克托先生的领导下,墨西哥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团结与强盛。
广场上回应着山呼海啸般的“VivaMéxico!”和“VivaVíctor!”。
就在卢那察尔斯基讲话结束,主持人宣布接下来将进行放飞和平鸽与花车游行环节,记者们已经开始低头整理笔记,构思如何报道这场彰显墨西哥新气象的庆典时——
观礼台侧后方突然出现了一阵细微的骚动。
几名墨方安保人员迅速开辟出一条通道。
紧接着,两个身影在安保人员的簇拥下,并肩走上了观礼台的最前排。
当记者们的镜头下意识地捕捉到这两个人时,整个记者区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无声的炸弹!
咔嚓!咔嚓!咔嚓!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几乎要炸裂胶卷的疯狂按动快门的声音!
无数镜头疯狂地对准了那个几乎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画面:
维克托身边的赫然是乔治·沃克·布殊!
“上帝啊!是布殊总统!”一名美联社记者失声惊呼。
“他什么时候来的墨西哥?!”
“他们怎么会一起出现?!”
“快!发稿!立刻发紧急新闻!”
记者区彻底沸腾了!电话线被迅速抢占,记者们声嘶力竭地向后方编辑部口述着这惊天动地的场景。所有长焦镜头都死死锁定观礼台前排那两位主角。
全世界都在通过镜头看着他们。
维克托似乎完全无视了下方的骚动和几乎能闪瞎人眼的镁光灯,他侧过头,轻松地对小布殊说着什么,甚至还伸出手指,指向广场上盛大的游行队伍,仿佛在热情地介绍着庆典的盛况。
小布殊脸上挂着那种经过精心排练的政治家微笑,点头回应。
他偶尔说上一两句话,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这画面太具有冲击力,太超现实了!
就在不到48小时前,两国还因为德克萨斯问题处于准战争边缘,全世界都在担忧北美大陆会爆发一场大规模冲突。
而现在,这两个关键人物,却并肩站在墨西哥独立日的庆典观礼台上,谈笑风生?
这背后达成的交易和妥协,足以让所有政治分析家抓狂!
专家都懵了。
军乐队奏响了悠扬和平的乐曲。
广场一侧,工作人员打开了巨大的笼门。
霎时间,成千上万只雪白的和平鸽振翅高飞,如同喷涌而出的白色云朵,在宪法广场上空盘旋,掠过阳光下的国旗和欢呼的人群,最终向着湛蓝的天空四散飞去,场面壮观而充满希望。
鸽群之后,盛大的花车游行开始了。
“伙计,拉美很大,容得下美国也容得下墨西哥。”维克托忽然说。
小布殊闻言看了看他没吭声。
你脾气暴、你胆子大、你说什么都牛X。
你现在说华盛顿是墨西哥人,我也不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