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早点讲清楚比晚点讲清楚要好。”
办公室里，翟远点起支红双喜，青烟缭绕中，语气唏嘘。
眼神中带着五分自嘲、四分讥屑和一分漫不经心。
“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
翟远叹息一声：“或许我就是那只鸟，我这一辈子不知道还会喜欢多少个女人，不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最喜欢哪一个。”
周彗敏、李赛凤和叶雨卿沉默错位站在一旁，望向翟远的眼神中都透着哀怨。
翟远喷出口烟雾，轻笑摇头：“但是十一号，六月十一号，一九八六年六月十一号下午三点之前，我和你们在一起过，这是事实你们改变不了。三点之后，如果有人想走，我也不会阻拦，我会告诉自己，我要从这一分钟开始忘掉这个女人。”
“曾几何时，我中意过另外一个女仔，后来她不肯见我，当我从她家离开的时候，我知道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但我是一定不会回头。我只不过想见见她，看看她的样子，既然她不给我机会，我也一定不会给她机会。”
“多余的话我不想再讲，你们自己反思一下。”
翟远深吸口气，捻灭烟头，伴随着烟灰缸里一缕青烟散尽，背影落寞的走出办公室。
沉默。
再沉默。
还是沉默。
“啊呜”直到叶雨卿捂着胸口，发出意义不明的喘叫声，眼泛桃花：“偶像刚刚好有型，你们慢慢反思，我要先去换条底裤。”
走到门口又转回头，一脸欠打表情说：“哦对了，既然话已经说开，你们如果现在退出的话，我每人奖励一百万港币，一百万哦反正你们也是为了钱才贴上来，不像我，只会心疼偶像”
“姣婆！”
叶雨卿一走，李赛凤忍不住咬牙骂了句，旋即扭过脸问周彗敏：“你打算怎么办？”
周彗敏抿了下嘴唇，轻轻说：“我要先回家温书了。”
小周同学面色平静走出九一娱乐，坐进一辆出租车，眼泪开始吧嗒吧嗒掉下来。
回到家里。
周妈妈正在老旧的阳台晾衣服，回头一看女儿眼皮肿的像桃子一样，严肃古板的脸上多了几条皱纹。
“同翟远吵架？”
毕竟过来人，周彗敏瞒得再好，老母亲也看出来她这段时间春心萌动。
周彗敏闻言愣了下，见母亲主动戳破，下意识摇头否认。
周妈妈轻轻抱住女儿：“我早就讲过，有钱佬不是我们这种人家可以攀附，只不过同你玩玩而已……”
周彗敏在她怀里摇摇头：“他不是那种人。”
周妈妈叹口气，沉默片刻后说：“你这段时间也赚到些钱，阿妈本来想换间大屋，想想还是算了。明天去一趟移民局，我陪你在海外读大学，过几年再回香江好不好？”
周彗敏闻言胸口发堵，眼泪又哗哗流出来。
“一百万赶你走，大波妹当自己正宫娘娘呀？”
傍晚时分，砵兰街一间酒吧里。
李赛凤拿着张纸巾抽抽搭搭。
杨青青和翁美玲好声好气安慰。
惠英虹脾气火爆的拍了下桌案：“香江的有钱佬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翟先生又没有结婚，几时轮到她小姑娘指手画脚。”
李赛凤抬起脸来委屈道：“那现在怎么办？”
翁美玲无奈道：“不知啊，我虽然也遇到过花心男人，不过汤镇业小门小户，不似翟远这种大户人家。”
杨青青问：“那你还中不中意翟先生呢？”
李赛凤瘪着嘴点头，又补充道：“但是他说的话好绝情，我再贴上去会不会很没面子？”
“中意就去做喽，面子值几多钱？”
惠英虹大喇喇开口：“况且以后的事谁说得清楚？万一你将来上位成了翟太太呢。”
翁美玲皱皱眉：“阿虹，你这个价值观有问题。”
旋即两个女人又就价值观对错展开辩驳，反而把李赛凤晾到一旁。
酒喝到一半。
杨青青的电话铃声响起，一串熟悉的数字让她酒醒了大半。
“嘘！是翟先生的电话。”
“翟先生怎么会打给你？”
“我不知啊，我跟他真的无事发生。”
“不管这些，先接起来听他怎么讲。”
在三个女人期盼的眼神中，杨青青按下接听键，紧张兮兮的叫了声翟先生。
电话听筒里。
响起翟远的声音：“青青啊，赛凤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李赛凤见其他人望向自己，连连摆手。
杨青青会意道：“没有，翟先生有什么吩咐？”
听筒里传出翟远的叹息：“她不在就算啦，今天对她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怕她心情受到影响，如果赛凤找到你帮我照顾好她，不要让她饮酒，她马上就到生理期，提醒她记得多喝红糖水……”
翟远深情款款的一通独白过后。
酒桌上，李赛凤破涕为笑，擦干眼泪站起身便往外走：“我不管，我要去见他。”
“你确定赛凤跟杨青青他们在一起？”
公司楼下的皮卡车里，翟远跟王小凤坐在后排，询问对方。
王小凤漫不经心涂抹指甲油：“放心啦翟先生，我亲眼看到她们几个一同出去，本来要叫我一起去酒吧，但是鬼叫我同意做你的线人呢。”
“你觉得我刚才那段话说的怎么样？”
“嘁好，全天下最好最专一的男人都讲不出。”
王小凤抬头鄙夷看了他一眼。
“我也觉得不错。”
翟远回忆一下自己刚才那段话的细节，忽悠个小姑娘应该没什么问题：“保险起见，你现在就过去酒吧，继续帮我美言几句。”
“翟先生，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赛凤跟我也算姐妹一场。”
王小凤幽幽叹口气，讨价还价道：“你之前答应的吻戏不够分量，下部戏我要跟尊龙有一场床戏！”
“好，开部三级片给你们。”
“一言为定！拿几万块用用，我帮你送几件礼物给她，这种小姑娘我见得太多，绝对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王小凤从翟远手里接过一摞港币，立刻拉开车门下去，直奔砵兰街酒吧。
驾驶位上，一直装聋作哑的卫星扭过脸来，眼神古怪望了翟远一眼：“现在去哪？”
翟远搓把脸：“陈家乐那边应该准备好了，去北角搞定最难的那个。”
北角，周彗敏家住的廉租屋。
已经是夜里九点来钟。
小周同学仍呆呆坐在窗边，双手托腮，顶着红肿眼皮发愣。
录音机里循环播放着翟远录制的一首《青花瓷》。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周彗敏抽了抽鼻子。
倘若自己去了海外读书，以后就真的隔江千万里了。
跟翟远相处的片段在脑海中闪回。
周彗敏睫毛又湿润几分，瘪着嘴委屈想着：如果我今天不去送粽子就好了……
本来她跟其他女人之间还有层窗户纸，现在纸被戳破，顿时不知该如何自处。
难道要厚着脸皮当无事发生？
周彗敏又想起翟远白天说的那几句话。
‘我这一辈子不知道还会喜欢多少个女人，不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最喜欢哪一个。’
‘我要从这一分钟开始忘掉这个女人。’
‘既然她不给我机会，我也一定不会给她机会。’
“衰人！衰人！衰人！”
周彗敏锤了几下桌案，脸色纠结片刻，下定决心般起身往外走。
客厅里，周妈妈拦住了她。
“我已经买好机票，明早送你离开香江，回去睡觉。”
“阿妈，我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你自重点好不好？人家根本不中意你，否则怎么会赶你回家，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话音刚落。
窗外一束烟花亮起。
紧接着连番花束贴着廉租屋的窗户升上半空，在夜空中炸开耀眼花纹，将周围照的亮如白昼。
客厅房间里。
周妈妈脸上表情怔住。
不年不节，怎么会有烟花亮起来？
周彗敏似有所觉，失落的眼眸亮起光彩，打开房门便要往楼下冲去。
“慧敏，回来！”
周妈妈反应过来，面色不悦的冲出去要拦住女儿。
一出门就被楼道里场景惊住。
老旧的楼梯两旁，不知何时铺满了玫瑰花瓣，彩灯条条。
周彗敏对身后的呼喊充耳不闻，踩着花瓣冲下楼。
楼下。
上百箱烟花还在升腾，左邻右舍都拉开窗户往下方围观。
翟远站在楼下空地，捂着耳朵跟身边的陈家乐大喊：“让你的人闪啦！记得去消防署交罚款！”
陈家乐比划个OK的手势，一挥手，旁边负责燃放烟花的小弟纷纷散去。
等周彗敏冲出楼道。
楼下只有翟远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原地。
双手插袋，身影落寞而又孤单。
“你……你不是说不会阻拦吗？”
“我只是突然很想你。”
周彗敏嘴一瘪，哇一声哭出来，乳燕归巢般投进翟远怀里。
“其实我不应该来的，我不应该再惹得你不开心，不过我始终觉得我对你的爱多过其他人。”
翟远抱着周彗敏在她耳边说：“如果你不肯原谅我这只无脚鸟，我明天会再来。”
周彗敏小拳拳锤在翟远胸口：“我买了机票，明天我就要去海外。”
翟远挑了下眉，刚要开口。
周彗敏抬起脸来破涕为笑：“但我突然不想走了，一九八六年六月十一号我和你在一起，这是事实你改变不了。”
说着话，踮脚凑上来在翟远脸上啃来啃去。
翟远心中松了口气。
王嘉卫牛批！允许你做我一天义父！
大棒加红枣的PUA攻势下，窗户纸被完全捅破。
虽然周彗敏还不能接受多几个姊妹，但心中底线已经往后退了不少。
李赛凤更不用多说。
在王小凤的助攻下，主动过来向翟远道歉。
“对不住啊远哥，其实我昨晚跟杨青青她们在一起，如果不是听到你在电话里的话，我也不知道原来你一直很在乎我……”
“赛凤，其实无论你还是其他人，我都很在乎，不过最在乎的还是你……”
一段肉麻的对白后，两人相互交换口水。
然后在半岛酒店的房间里一炮泯恩仇。
“虽然暂时平安无事，但还是得趁热打铁，早点把她们的关系稳定下来。”
酒店房间里，翟远躺在床上，摩挲下巴思忖。
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最好糊弄，否则过了这个年龄段就琢磨过来了。
李赛凤从浴室冲洗完，裹着浴巾走出来，靠在翟远胸口画圈圈。
“在想什么？”
“冇，我在铜锣湾附近买了间花园别墅，你明天跟我去房产中心过户。”
翟远捏了下她的脸蛋说：“这样以后想你的时候，就不用再开房这么麻烦。”
李赛凤眼中亮起神采，扭捏道：“那里地价很贵的。”
“再贵也比不过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翟远说完自己都觉得恶心，李赛凤却无比受用，笑弯了眼。
第二晚。
又把相同的话对周彗敏说了一遍。
周玉女幽幽道：“我不要豪宅，只要你对我好点，多点时间陪我。”
翟远心里琢磨：十九岁的周彗敏说出这种话，只能说她傻白甜，还不至于高段位。
不过提出的要求属实太过分了！
第三晚。
叶雨卿终于盼来了偶像宠幸。
翟远说：“我想成立一个女子组合，让你和慧敏、赛凤一起出道，有冇兴趣？”
叶雨卿捧着他的脸颊亲了一口，摩拳擦掌道：“何必这么麻烦，我去给她们落药迷晕，再开间房让你进来，保证第二天大家就姊妹相称。”
翟远用‘不愧是你’的眼神望着她，感慨道：“如果个个都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话不能这样讲，你以后要娶我的嘛，我从小见惯了我大佬那种有钱佬身边大把女人，不过正房始终只有一个”
叶雨卿理所当然道：“我身为大婆，当然要帮你处理好外面的花花草草。”
翟远扯嘴角笑了下。
妈的夸早了，居然还想要红本本？你简直比周彗敏更过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