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是璀璨灯火,照亮大半个尖东。
光影照耀不见的昏暗小巷,停靠一辆红色的法拉利328,将巷子入口堵住。
小巷里,
穿着清凉的大波靓女,两条肉感十足的大腿此刻却成了杀人利器。
蔡子明身边最得力的黄毛荷兰仔摔在地上,女人双腿绞住他的脖颈发力,一张风情万种的脸上布起狠戾。
黄毛一张脸迅速涨成猪肝酱色,伸手去摸腰里的家伙,手臂刚有动作,被女人反剪至胸前,用力扭动,手腕处顿时发出清脆的折断声。
同一时间,
周围几个越南仔蹲在巷子里,咬着烟头、忽明忽暗,饶有兴致看着眼前一幕。
他们脚下横七竖八躺着黄毛荷兰仔的另外几个同伴。
出手干脆利落,致命伤多是心脏位置的刀口,一击毙命然后被拖入巷子。
片刻过后,黄毛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弱。
随着女人张开双腿,他的脖颈以一个诡异弧度软绵绵歪在一旁,双眼暴凸,半截舌头耷拉在外面再也收不回去。
“好看吗?一群王八蛋,不会帮帮忙啊?”
女人嘴里骂骂咧咧,一脚踢开黄毛,从地上爬起身。
适才缠斗的过程里,本就清凉的衣衫滑落大半,露出肉隐肉现的身材。
女人掸了掸腿上的灰土,在一群越南仔面前毫不避讳的整理短裙,最后捡起落在一旁的蕾丝底裤抖了下,迈腿套起往上拉去。
越南仔们发出低低哄笑声,这些许的旖旎成了做完事以后的调味剂。
各自相互间打个招呼,便拖着地上几条尸体往巷子另一端走去。
小巷长不过十数米距离,一侧被法拉利堵住,另一侧停着一辆拉海鲜的货车,早有人打开车门,将荷兰仔用麻袋草草裹住,扔进冷气车厢里。
夜晚的尖沙咀依旧人来人往,但大多奔着猎艳夜生活而去,行人脚步匆匆,无人在意一辆寻常货车的动向。
“喂,阮哥!”
搞定黄毛的女人从他后腰扯出一把大黑星,随手扔给旁边的男人:“你们的家伙太扎眼,这次用这个。”
姓阮的越南仔接过黑星,动作利落的卸下弹匣检查,单排弹匣里满压进八颗子弹。
阮哥啪的扣上弹匣,冲女人点一点头,独自一人出了巷子,径直往富明夜总会方向走去。
“报警?我报警怎么跟差佬说?话蔡子明逼我签下合约?什么事都要讲证据的嘛!”
毗邻富艺夜总会的加连威老道,
周星池走下一辆出租车,拿着电话向对面的女友抱怨:“况且你都不知道他手下那班友仔有多凶,动不动就拿枪出来,枪啊!会死人的那种!”
周星池往前走出几步,已经能看见富艺夜总会的招牌。
电话那头的侯蔚云低低应了两声,建议道:“星哥,不如你再去求下施小姐啦?《狙击神探》的邱淑贞报名去了九一娱乐,我再让她帮你讲两句好话,说起来你也是被逼无奈,施小姐不会计较的。”
“没那么容易,就算我想走,蔡子明现在也不肯放人。”
周星池抓了抓头发,瞥见夜总会门口出来个熟悉的身影,匆匆对电话那头说道:“好了不同你多讲,我现在已经见到他,我先过去问问《赌圣2》重拍的事,丢,无端端老板娘又被人绑走,真是流年不利!”
挂断电话,
周星池看着从夜总会走出来的蔡子明,身边还跟着号码帮大佬胡须勇。
他用力搓了把脸,露出得体笑容,迈步打算迎上去。
“我本打算这个月拍一部号码帮的江湖故事,剧本都让人度出来。”
走出富明夜总会。
蔡子明揽着潘志勇的肩膀,喷着酒气说道:“现在要延期啦,先搞定眼下的事,搞定以后请勇哥你来做男主角,你一定上镜!”
“得啦,包在我身上。”
“要快啊勇哥,扑街神童远,我都未搞过他公司的女明星,居然搞我条女?”
蔡子明打了个酒嗝,瞥见夜总会门口空无一人,心中下意识生出不安的感觉。
“总之尽快,我就不送你了。”
即便酒劲上涌,多年养成的警醒习惯依旧令蔡子明停下脚步,站在夜总会门口不再往前踏足。
潘志勇摆了摆手,脚步踉跄走到街边,拉开一辆奔驰车门坐进副驾驶位。
“一班扑街,来了香江以后越来越不懂事!”
蔡子明站在门口台阶,吸了口冷风,没见到手下的荷兰仔,皱眉从怀里摸出大哥电话。
一边拨通号码,一边转身往夜总会里走去。
身后街道。
阮哥蹲在路旁盯着对面夜总会,眼见目标露面,噗的吐掉嘴里的烟头,起身快步而来。
“阿强,你死去哪里?过来帮我揸车!”
“收到大佬我在隔壁打机,赢了这一铺即刻到。”
“丢你老味!快点啊!”
潘志勇骂了一句,随手扔掉电话,眯起眼打算休息片刻。
这时候,隐约感觉车窗旁多出个人影。
潘志勇睁惺忪醉眼,心想小弟阿强怎么来得这么快?
侧过脸望向车窗,入眼是一个陌生的脸庞。
阮哥微弯下腰,与车里的潘志勇对视一眼,确认无误以后,直接从袖子里抖出大黑星,拉动枪栓抵在车玻璃上。
潘志勇心中酒意瞬间被惊退大半,一股凉气从背脊窜到头顶,他下意识坐直身体,抬起双手沉声开口。
“兄弟……”
一粒子弹射穿玻璃,正中潘志勇额头。
第二粒子弹从他的太阳穴凿穿,带出的红白血浆泼洒在方向盘上。
两枪得手,阮哥再不多看一眼车里的毅字堆坐馆,转身望向身后的富明夜总会。
夜总会门口。
蔡子明已经折返,听到背后传来两声枪响,浑身汗毛瞬间竖起。
“你老母!”他头也不回,加紧脚步往里冲去。
下一秒,腿窝处蓦地一痛,蔡子明整个人不自觉往前栽倒,摔在夜总会两扇装潢精美的旋转门中间。
阮哥搞定车里的潘志勇,回过头抬手一枪。
直到这时,街面上的行人方才反应过来,尖叫声连串响起,前两天才经历过这种事的街道再次乱作一团。
阮哥浑不理会周围的动静,一枪打中蔡子明的右腿,快步追赶上去。
蔡子明挣扎着翻过身,双手撑地往后退去,也看清了手里拎着黑星逼近的越南仔。
“翟远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十倍!”
顾不上右腿钻心疼痛,蔡子明盯着面前的男人,咬牙说道。
“听不懂,下一世再遇到我,学学越南话。”
阮哥歪头看了他一眼,咧嘴笑笑,用越南话说了句,说话的同时,抬枪对准蔡子明,扣下扳机。
砰砰!
一枪打在眉心,另一枪偏了少许,打中蔡子明鼻梁。
砰砰砰砰!
枪口接着向下移动,弹匣里剩余四颗子弹全部打在蔡子明胸口处,每一蓬血浪溅起,都牵动他的身体抖动一下。
清空弹匣,阮哥转身迈下台阶,擦掉枪柄痕迹随手扔进路边垃圾桶里。
穿过街面时,看见一个年轻靓仔满脸呆滞的望着自己。
阮哥笑着冲对方点下头,快步离去。
周星池愣愣站在原地,与刚才的枪手擦肩而过,感觉浑身血液凝固,连动都动不了。
周围混乱的尖叫声越来越远,
周星池眼睁睁看着蔡子明蔡子明横躺在两扇旋转门当中,烂泥相仿,血泊从他身下汇聚,顺着台阶流淌滴落,夜总会灯影照在他被打烂的脸上,再没有往日的风发意气……
‘昨夜凌晨时分,尖沙咀又现枪击命案,初步确认两名死者,其中一位是富艺电影公司老板蔡子明,另一位则是号X帮字堆大佬潘志勇,O记主管任达榕表示,这很可能又是一单社团入侵娱乐圈的凶案,最近几年……’
随着两张凶案现场的照片公布,翌日的新闻媒体不出预料,被蔡子明和潘志勇屠版。
香江的传媒尚且有分级制度管控,所有刊登出的现场照片,死者都打上马赛克。
隔着一片海岸的马交则完全放飞自我,
所有照片清清楚楚刊登在头版,多个角度拍摄夜总会门口的两名死者,连身上的弹孔都清清楚楚。
马交赌场,莲花厅。
许家强与陈兰看着今日份的早报,感觉胃口都被冲淡不少。
许家强盯着报刊里,潘志勇侧头倒在副驾驶上的相片,怔怔道:“这就是翟远最后收尾的手笔?”
O记主管站出来,坐实这件事与号码帮有关,至于为什么号码帮的金主蔡子明会跟潘志勇翻脸,两败俱伤,死人不会开口说话,一切以警方调查结果为准。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回香江了吧?”
陈兰将半碗燕麦粥推到一旁,轻声道:“你留在马交,号码帮会出来背锅,如果你在香江,跟蔡子明一起死的多半是新记的人马。”
许家强眉头皱紧,又想起此前翟远安排自己来马交经营赌场,实际上在拿到赌场经营权以后,他随时都能折返香江,但翟远却没有点头让他回去。
这件事让许家强略有不爽,虽然拿到一间赌厅,但这次为了帮翟远搞大件事,新记在香江的生意同样被搞垮不少,还欠了其他社团的人情,算下来并不赚。
以至于几次都想不顾翟远的告诫,折返回香江主持大局,期间全靠陈兰劝说,硬生生将他留在马交。
可以预见的是,如果这次没有听从翟远的建议,擅作主张回港,许家强前脚回到香江,后脚蔡子明遇害这盆脏水就兜头泼在新记身上。
“翟远要的是一个听话的社团,同时给得起报酬。”陈兰说道:“你如果觉得不爽,退位让贤,以后我们只做马交的赌场生意。”
许家强看了他一眼,说道:“让给边个?”
陈兰笑道:“大哥或者四哥喽。”
许家强犹豫片刻,显然舍不得放掉手里大权,轻轻摇了下头。
寄人篱下,即便做狗也胜过其他江湖同道,听话两个字,有了今次的经验,以后会越做越顺手。
“我同你讲笑啫。”
陈兰将报纸迭起,见许家强面露难色,笑了出声。
她垂下眉眼,旋即又叹道:“其实今时今日,就算你想退位让贤都很困难,他肯给你赌场经营权,肯放院线和明星给三和开工,全都是看在你龙头的身份,退了就什么都没有,这才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同一时间,
远在宝岛的电影圈人士齐聚一堂,面前摆着《九一日报》,分别在围坐几位大佬的手里传阅。
“干!蔡子明就这样死翘翘?也太随意了吧!”
天道盟望天会会长林应明搓着秃瓢脑门,骂骂咧咧道:“我看他富艺最近的片子拍的还不错,提前预定了下部戏的版权,他答应我一定会有万子良出来演,连五十万定金都付过,现在怎么算?”
“算?算了啦!”天道盟另一位会长开口道:“《九一日报》的负责人打电话给我透露消息,这件事就是他们在香江的兄弟做的,这叫什么?这他妈就是敲山震虎嘛!”
“我还是想去香江电影圈分一杯羹了啦”林应明说道:“蔡子明不行不代表我不行啊,我带兄弟过去,难道香江人连我也敢杀?”
“你多条鸡掰啊!”旁边的人白了他一眼:“那个叫翟远的年轻人,他妈的现在像条疯狗一样!我听说连警务处长都被他揍了一顿,你是想试试自己的脑袋有没有处长的硬吗?”
林应明低声骂了句:“靠!这种事你也信?他敢打警务处长,我明天就敢打进朝天宫!”
“是真的。”
坐在上手位置,迟迟没有开口的一个中年人笑着说道:“我从王羽那里得来的消息,也向其他人佐证过。翟远不仅打了警务处长,而且只在警署坐满48小时就走出来。”
林应明闻言,脸上嚣张表情僵住:“不会这么夸张吧,凳魁哥。”
“被他打的处长现在还在医院养伤。”杨凳魁瞥了他一眼,竖起两根手指:“断了两根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