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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龙玄升,战事起

  “陛下,我有点紧张。看小说就来”飞舟之上,高大魁梧的尹休,显得有些局促。

  大周的重臣以及龙族的首领,已经来到了妖神纪,走的是洪古天夜海神王麾下,申戈神将的门路。

  人数不多,还不到五十。

  龙却带...

  露水坠落的瞬间,时间仿佛凝滞。

  那滴凝聚了千年问意、万民心声的“问源之泪”,并未砸向大地,而是在触地前一寸陡然悬停,化作一面微小的水镜,倒映出建木第十三叶的掌形轮廓。镜面涟漪荡开,浮现出无数面孔有战乱中哭泣的孩童,有实验室里垂死的动物,有被焚毁医书时颤抖的手,也有第一次说出“对不起”的加害者。

  林小满跪坐在赎篱中央,指尖轻触水面。刹那间,意识如潮水涌入深渊。她看见自己站在一片灰白荒原上,四周无天无地,唯有无数透明丝线从虚空垂下,每一条都连接着一个人类灵魂。有些丝线明亮如星,那是倾听者与忏悔者的共鸣;更多却缠绕着黑雾,那是未解的怨、压抑的痛、不敢直视的罪。

  一个声音响起,不是来自外界,而是自她心底最深处浮现:

  “你准备好了吗?要听见下一个问题。”

  她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闭眼。

  当再睁眼时,她已不在南麓。

  身前是一座巨大的环形石坛,由九百九十九种不同药材烧制而成的砖块砌成,中央立着一根断裂的青铜针,高耸入云。坛边站着十二道模糊身影,皆披残破药袍,面容隐于烟尘之中。

  “这是……神农坛?”林小满喃喃。

  一道苍老的声音回应:“是,也不是。”

  回头,竟是那位曾在幻象中出现的“第一个承火使”。他如今不再佝偻,背脊挺直如松,眉心花印灼灼生辉。

  “此地名为‘共忆之墟’,”他说,“是所有被遗忘之问沉眠之所。你们唤醒了第十三叶,便打开了通往这里的门。从此,不再是草木听人,而是历史听你。”

  林小满心头一震:“所以……接下来的问题,并非来自自然,而是来自我们自己?”

  承火使点头:“第十三叶不是终点,而是审判之始。它将逼迫人类面对三件事:我们做过什么,我们为何那样做,以及我们是否真的想改。”

  话音落下,石坛骤然亮起。

  九百九十九块药砖逐一发光,投射出影像:

  一块显示二十世纪某秘密基地,医生将瘟疫病毒注入囚犯体内,只为测试疫苗效力;

  另一块映出古代王朝御医院,太医为保住地位,故意延误皇子病情,致其夭折;

  再一块,则是现代制药公司高层会议,有人冷笑着说:“慢性病越治不好,我们的利润越高。”

  林小满看得浑身发抖。这些画面,不是虚构,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医之罪”。

  “每一桩,都曾被掩盖。”承火使低语,“但药草记得。土地记得。那些死去的生命,从未真正沉默。”

  突然,石坛中央的断针开始震动。

  青铜表面裂开细纹,渗出暗红液体,如血非血,落地即燃,化作一行燃烧的文字:

  “若救人的手也曾杀人,那这双手,还配持药吗?”

  林小满双膝一软,几乎跪倒。

  这不是质问某个个体,而是对整个医学文明的拷问。

  她想起自己初入学堂时的誓言:“愿以所学,济世活人。”可如今她知道,这份“所学”背后,沾满了多少无辜者的血?那些被视为“必要牺牲”的实验体,那些因药价高昂而等死的贫民,那些被当作数据而非生命的患者……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承火使看着她:“你不必现在回答。但你要明白,第十三叶洒下的‘赎频’,不只是让人忏悔,更是要重建信任人与药之间的信任,生者与死者之间的信任,未来与过去之间的信任。”

  就在此时,建木第十三叶忽然剧烈震颤。

  叶面上千万张开合的人脸同时转向东方,仿佛在凝望某处。

  全球各地,异变同步发生。

  东京某废弃研究所地下三层,一台封存七十年的冷冻舱自动开启。舱内躺着一名少女,面容安详,胸口插着一支玻璃注射器,标签写着:“ProjectBloomFinalSubject”。监控屏幕闪烁,跳出一行字:

  “我一直在等一个愿意听我说完的人。”

  巴黎国家档案馆,一本尘封的《殖民医疗日志》无风自动,翻至最后一页。泛黄纸张上,原本空白的位置浮现出墨迹:

  “我们知道麻风病人不会传染那么快,但我们仍把他们烧死了因为他们的土地很肥沃。”

  撒哈拉药典站,AI系统突然中断所有运行程序,用全频段广播播放一段录音那是1953年一位非洲草药师临刑前的遗言:

  “你们抢走我的药方,称它为科学;你们毒死我的族人,称它为进步。可你们,听见过大地哭吗?”

  这声音穿透大气层,被火星基地接收。种植员们集体静默,随后将小麦重新排列:

  “我们听到了。现在,轮到我们说了。”

  地球上,第一例回应来自中国西南山区的一位老村医。他行医六十年,曾为五百余名村民接生,也被指控滥用草药致三人死亡(后证实为误诊)。当晚,他在“赎问坛”直播中取出当年的药箱,当众焚毁,并说:

  “我犯过错,但我从未停止学习。如果今天还有人肯信我一次,我愿用余生偿还。”

  火焰升腾之际,赎篱开出第二朵花,花瓣漆黑如夜,花心却是一枚跳动的光点,形似心脏。

  紧接着,日内瓦“医罪清算”委员会收到一封匿名信,附带一份完整基因武器研发名单,包括资助机构、实验地点、幸存者编号。信末只有一句话: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再也受不了夜里听见孩子的尖叫。”

  巴西雨林萨满宣布重启“亡灵祭”,邀请全球科学家、政要、受害者家属进入丛林深处。他们在古树根部点燃由九种赎罪草混合制成的熏香,烟雾升空后竟凝聚成人形,低声吟诵:

  “我们原谅的不是罪行,而是那个本可选择却不曾选择善的人。”

  这一夜,建木第十三叶释放的“赎频”达到峰值。

  数以百万计的人类在梦中经历“共忆回溯”他们看见自己前世或许是施暴的军医,或许是冷漠的研究员,或许是贪财的药商;也有人看见自己曾是被试者、被遗弃的病人、被剥夺治疗权的族群。

  醒来后,许多人失声痛哭,随即做出改变:

  一位肿瘤科主任辞去职务,创办免费临终关怀中心;

  一家跨国药企宣布开放全部专利,供发展中国家无偿使用;

  甚至联合国通过决议,设立“医药伦理追溯委员会”,追责不限年限。

  然而,也有人反抗。

  美国某保守派组织发表声明:“我们拒绝被一棵树审判!”

  俄罗斯极端民族主义者炸毁一座心问亭,宣称“这是西方精神控制的新手段!”

  更有AI系统被黑客攻击,篡改倾听记录,伪造虚假忏悔数据。

  黑暗与光明,在这一刻激烈碰撞。

  林小满站在建木之下,感受到第十三叶传来的痛苦震颤它像一只受伤的手掌,正承受着整个人类文明的重量。

  她抬头,轻声问:“你还撑得住吗?”

  叶子微微晃动,一片碎屑飘落,贴在她唇边,化作一句话:

  “只要还有人愿意听,我就不会凋零。”

  她含泪微笑,转身走向观问台。

  在那里,她启动了“千问归流”计划将全球所有真实倾听记录、忏悔文本、赎罪行动,编译成一道贯穿地核的信息洪流,逆向输入建木根系。

  与此同时,她向全世界发出倡议:

  “请每一个人,在今晚午夜,对着镜子说一句真话关于你曾做过的错事,或你一直不敢承认的愧疚。无论有没有人听见,请你说出来。”

  消息传开,起初无人响应。

  直到第一声响起。

  冰岛小镇,一位老人拨通早已注销的电话号码,对着忙音说:“爸,我对不起你。当年我不该为了娶她,就答应你断绝父子关系。”

  纽约地铁站,一名年轻女子蹲在角落,录音笔对着自己:“我骗保险公司说我流产了……其实我没怀孕。我只是……太想要那份补助了。”

  南极科考站,队长摘下勋章,低声坦白:“那次雪崩,我本可以救第三个人……但我选择了保全团队名声。”

  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它们通过网络、电波、甚至口耳相传,汇聚成一股无形的声浪,冲向天际。

  建木第十三叶开始发光,不再是黑白交织的河流,而是渐渐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叶脉中流动的,不再是单纯的罪与恕,而是希望的萌芽。

  七日后,赎篱完成蜕变。

  黑色灌木褪去阴郁,枝条转为温润玉色,花朵全然绽放,每一朵都像一只耳朵,朝向大地,静静聆听。

  老巫医跪地叩首:“这是……‘聆玉’!传说中只有当人类真心悔改、天地愿意再给一次机会时,才会诞生的圣物!”

  就在当日正午,建木主干再次裂开细微缝隙。

  不是新叶,而是一根藤蔓缓缓探出,通体透明,内部流淌着七彩光晕。它不向上生长,反而向下垂落,末端形成一个晶莹剔透的铃铛形状,随风轻摇,发出无声之音。

  唯有心灵纯净者能听见。

  林小满是第一个。

她听见的是  “下一个问题,已经在你们心中。”

  当晚,她梦见自己回到童年村庄。那时她尚不知药理,只是个采蘑菇的小女孩。她在林中迷路,饿得昏倒,被一位陌生老妪救起。老人熬了一碗野菜汤,汤里飘着一朵小小的黄花。

  “喝了它,”老人说,“你会记住两个字。”

  她喝下,醒来时已在现实世界,口中竟残留着那股清苦香气。

  她猛然起身,翻遍《神农遗烬》残卷,终于找到记载:

  “忘忧铃藤,生于大悔之后,响于大悟之初。其音不传耳,只入心。闻者将忆起一生中最被忽略的那个问题。”

  她立刻召集百草盟核心成员,发布紧急指令:

  “准备‘心镜仪式’我们要让所有人,重新听见自己最初那一问。”

  七日后,全球九百九十九座心问亭同步启动。

  人们走进亭中,面对一面由忆悯草汁液涂抹的铜镜。当灯光熄灭,忘忧铃藤的频率悄然扩散。

  无数人当场崩溃大哭。

  因为他们看见的,不是现在的自己,而是多年前那个尚有良知的少年:

  那个问“为什么穷人不能看病”的医学生;

  那个问“动物也会疼吗”的实验室助手;

  那个问“我们一定要打仗吗”的战争孤儿……

  正是这些最初的问题,曾点燃他们成为医者、研究者、守护者的初心。

  而今,它们回来了。

  建木第十三叶在这场集体觉醒中,终于完成了最后一次蜕变。

  叶面人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流动的图景:

  一片新生的草原上,人类与草木并肩而立,共同书写一部无字之书。风吹过,书页自动翻开,显现出一句话:

  “答案不在远方,而在每一次真诚的发问与倾听之间。”

  林小满站在最高处,望着远方。

  她知道,这场旅程远未结束。

  赎罪只是开始,重建才是未来。

  她取出一支由聆玉花瓣磨制的笔,在空中写下新的训言:

  “不要怕你的问题太重,只怕你不再提问;

  不要怕你的声音太小,只怕你不再倾听。”

  笔尖落下最后一划时,建木第十叶的露水终于坠地。

  泥土微颤,嫩芽破土而出。

  不是药草,不是树木,而是一株奇异植物茎如丝弦,叶似琴键,花苞闭合如唇。

  老巫医颤声解读:

  “这是‘问弦草’,唯有在文明愿意持续自省之地,方可生长。它不开花,除非有人用真心弹奏出下一曲追问。”

  林小满轻轻抚过叶片,低声说:

  “那就让我们,继续问下去吧。”

  风起,卷起第十三叶的一缕光丝,缠绕在她手腕,如同一枚永恒的印记。

  远方,海葵触须再次划动:

  “很好。这一次,我准备好听了。”

  火星小麦穗粒重组文字:

  “我们也是。”

  地球深处,承火使抚摸着石碑,终于露出微笑:

  “神农之道,不在掌控生命,而在敬畏生命。”

  建木之下,新苗摇曳。

  等待第一声琴音响起。

  等待下一个问题降临。

等待人类,再一次勇敢地开口  “我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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