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丝万缕的金丝已经抽回,也带回了点点白光没入土狼尸体内。
很快,土狼整个抽搐了起来,如同陷入了梦魇,侧躺在地上迈动四肢,犹如在梦中奔跑,四肢倒腾的速度越来越快,忽骤然睁眼,眼球如同覆盖了一层白膜。
翻腾着站起,四肢负重后,有些不协调了,迈动的步伐显得僵硬,摇摇摆摆地冲师春去了,呲着牙,口中发出怪异的低吼,明显想要攻击师春。
旁观的吴斤两嘿嘿乐呵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复活,这种复活要来做甚。”
师春点了点头道:“确实没了复活的必要。”
吴斤两立刻施法,地上翻涌的土浪直接将复活的狼尸给吞入了地下深处,他这才问道:“褚竞堂那边怎么说?”
师春:“难以及时赶到,约好了半个时辰后再碰面。”
话毕,在右眼异能消失前,又打量了一下四周。
未发现异常后,他才盘膝打坐下来恢复一下血气。
可能是之前动用右眼异能太过频繁,把血气亏损的有点厉害,正常情况下的修养,好像不管怎么休养都无法将血气恢复到之前的丰盈度上,现在动用右眼异能过多,会感到有些疲累。
吴斤两也坐了下来,手上把玩着供气的‘冰羊’。
石山上的红衣女,不感察还好,越感察越感觉不对劲,红衣女反复睁眼又反复闭眼的,睁眼透露出疑惑,闭眼亦如陷入梦魇一般,眼睑下的眼球晃动明显,似在挣扎。
良久,确认明白后,缓缓开眼的她又自言自语着,“不是冥界,之前感应错了不成?”
神色间的疑惑和迷惑意味久久难消。
直到洞箫收了起来,酒又多灌了好几口,也依然打消不了她的怀疑,不为别的,之前在书馆的时候,她就发现过,师春在大量翻看有关冥界的书籍。
刚才又突兀察觉到师春人在冥界,这难道是巧合?
冥界封印了这么多年,巧合什么不好,巧合到冥界头上,这还能是巧合吗?
若真能进出封印后连她也无法进出的冥界,那还得了?
酒坛放下后,当即决定亲自出马,忽挥袖一甩,于虚空划出一道裂缝口子,人宛若被吸入了其中般,倏地消失了,石山依旧在,飘溢酒香予清风四散。
再现身时,依然在同一片星空下,人在虚空,俯视苍茫大地,夜色下依然可见地面大战后的创伤。
下方地面不见人影,她闭目感察后,又睁眼看向了脚下,嘀咕自语,“在地下?”
遂降落在了地面,施法舒展开了自己的领域,亲自探查,很快便捕捉到了师春二人在地下深处的动静。
久察无异常举动这令她颇感疑惑。
不多时,她忽扭头看去,隐约看到几条人影朝这边鬼鬼祟祟摸过来,后似乎看到了这边的她,又纷纷伏地观察,而她感察之下,已经知道了来的那些人是谁。
是她这边的人,派来观察师春的那八人,虽先出发,却是她先到。
不过她跟这些人没有直接联系。
当即传音给了阿兰。
那八人接到阿兰的消息后,当即以红衣女所在位置为中心点,再次分别到了四个方位潜伏观察…
“太猖狂了,这盗魂贼最近是不是出现的太频繁了点?”
“不对呀,这到底是什么术法,进了神府的魂魄,居然还能无形穿墙遁走,眼睁睁看着都无法拦下来,太邪门了。”
浪荡川,师春之前现身过的位置,一群身穿甲胄的冥界人马正在骂骂咧咧四处搜寻。
其中就有师春见过面的熟人,那个名叫娉喜的黑脸将,同样在四处搜寻的样子,只不过明显敷衍的多。
另外那个白脸将也在,不过这些身穿甲胄的,肤色基本都很白,黑脸将那样的肤色反倒显得有点 唯一。
“什么人”忽有人大声喝斥。
众人纷纷回头看去,只见一道人影飞掠而来,闻声落在了他们不远处。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劳长泰。
只是这打扮与早先判若两人,一身死鬼似的白衣裳,脑袋上还披了件白布,放在人间有披麻戴孝的味道。
“此人出现在此,定有嫌疑,拿下!”有人挥手喝了声。
见此情形,劳长泰是有些懵的,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上次进来又没经历过这些个。
他不是冥界修士,视力在这光线下不行,一时没分辨清是什么人,还以为是大当家带了什么人进来,结果一头撞上了,若知道是这些家伙,他肯定会先回避一下。
人群中的黑脸将见状忙上前劝阻,“不是不是,不是嫌疑人,是我朋友,是来找我的,我说我在这里忙,他特意跑了过来碰面。”
说着还摸出子子母符,当场输入发出了消息。
劳长泰反应也不慢,忙摸出了子母符,将子母符上闪烁的幽光字迹亮给了众人看,只见上面显示着:廖喜在此。
见确实是有联系的熟人,正要发作的一群甲士这才纷纷放下了手上扬起的武器。
“你们先忙,我朋友有事,我先跟他聊聊。”黑脸将廖喜离群对众人一阵呼呼,转身挥手招呼上劳 长泰就去了一边。
两人能认识,自然是因为之前师春的牵线搭桥。
见师春在这里用了假名字,他和褚竞堂也没用真名,他如今叫劳元初,褚竞堂在这里叫做褚安雄。
见到票子面值,嫪喜眉头便忍不住挑动,手上却忙推回婉拒,“你这是干什么,你我兄弟,举手之劳,不用这么俗气,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劳长泰又硬塞进他手里,“一码归一码,你也要上下打点不是?”
“劳兄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就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嫪喜嘴上客气,脸上却是喜笑颜开,左右看了看后迅速将票子收了起来,继而又凑近了低声问道:“什么情况,又跟你们有关不成?”
劳长泰不说实话,“什么有关?我连什么事都不知道。”
这话说的嫪喜心里直泛嘀咕,你分明就跟盗魂贼是一伙的,而你又刚好出现在案发现场,你说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刚收的钱还是热乎的,所以直接改口道:“也是,你才刚到。”
劳长泰又问,“这还要搜查到什么时候?”
他跟大当家约好了半个时辰后见面的,这要是 人马一直在这里折腾,大当家现身时非得被发现不可。
娉喜拍了拍口袋里的票子,“我这就去请他们喝酒,放心,很快就撤。”
劳长泰无语,我是这个意思吗?
不过也好,既然对方如此配合,那他也是真放心了。
双方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劳长泰很清楚这货的德性,钱是真敢收,事也是真敢去办,只要钱到位,但凡是他能做到的,都没问题。
娉喜让他稍等,立马收钱办事去了。
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不一会儿,便见一群甲士稀里哗啦撤离了。
双手紧了紧头巾的劳长泰唏嘘摇头,随后也悄悄窝到了山上等待……
荒原上,一道人影闪过的速度极快,一闪即到,落在了红衣女的身边,是阿兰。
阿兰行礼后禀报道:“娘娘,已经让大药师确认过了,没错,就是反魂树。取走反魂树的那两人下落也查到了,在遥山城,是一间酒家的两个伙计,那俩伙计到客栈后,便有可疑人员离开,已经盯上了,看去向似要经巽门离开。已经针对那酒家全面布网,但凡可疑的一个都跑不了。”
“这么容易就盯上了…”红衣女嘀咕了一声。
阿兰错愕,试着问道:“娘娘,难道不好吗?”
红衣女淡漠道:“我的意思是,盯别人这么容易,盯个师春为什么会这么难?这次若不是我亲自 出马,你们怕是连他的影子都找不到。”
想到自己送戒指给师春的情形,自己都忍不住腹诽,这还是自己主动牺牲色相换来的结果,都没脸对外说,好在弗缺那家伙不是话多的人。
阿兰忙道:“魔道奸诈,娘娘英明。”
“反魂树…”红衣女嘀咕,思绪已经转移,沉吟道:“反魂树的唯一作用应该就是炼制却死香了,凤族都难等到一棵的稀罕物,他是哪弄到的?”
阿兰道:“大药师也这样问过,说此物几乎绝迹,问我哪弄来的。”
红衣女轻轻跺脚,“那得问问地下的家伙,这厮身上的秘密真是越来越多了…”说的自己都皱眉了,因为搂搂抱抱的事,她还想灭口来着,现在事情不搞清楚的话,怎么可能轻易灭口。
脑海里闪过了李红酒,这个是决不能活了,一声‘弟妹’叫得她耿耿于怀,将来若是在什么场合见到了,那还得了?
她已经打算好了,李红酒离开大致城的时候,就是其死期。
至于东良英没了师父也没什么关系,师父没了可以换,两条腿的人多得是,还怕找不到师父?
有了李红酒的前车之鉴,司徒孤再来,她是打算避一避了,因为司徒孤更麻烦,曾是她座上宾,两人是认识的。
问题是不知道司徒孤什么时候来,这事只能是问师春。
“地下的家伙?”阿兰看了看空旷的四周,意识 到了什么,试着问道:“目标在地下吗?”
红衣女:“地下两百来丈的地方躲着。”
阿兰不解,“躲那么深,地下深处有什么吗?”
“天知道。”红衣女没有说出有关冥界的发现,对她来说,不是什么事都能轻易让身边人知道的,衣袖一扫转身,“走吧,防备有其同党看到,换个位置盯着。”
两人闪身离开了。
地下暗中计时的吴斤两等了好一阵后,也出声了,“春天,半个时辰到了。”
盘膝打坐的师春睁眼,起身的同时,也再次开启了右眼异能环顾四周,按理说是安全的,但之前被四个方位八个人围住的情形着实在心里留下了不踏实的疙瘩。
结果不观察还好,一观察顿时头皮发麻,汗毛竖起,又被围住了!
这次是五个方位十个人,又围住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如果说第一次是巧合,那这一次呢?
这荒原上又能巧合上一次,打死他也不信。
可问题是,究竟是怎么跟踪上的?
经过测试,自己修炼的魔功应该能屏蔽被魔眼跟踪的气机才是。
何况这次因之前被围的心理疙瘩,特意让肖省守在了他和吴斤两的最后一段途经路线上不撤,只要有人经过,不管早晚都会被发现,然他们两个却未接到肖省的任何提醒。
如此一来,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是肖省背叛了他们,出卖了这边。
要么就是被定位直达了。
脑子一转,立马排除了肖省背叛的可能,因为肖省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具体位置,怎么可能刚好又把他们围在中间。
也就是说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被什么东西定位了?
之前没有这种状况,问题应该就是出在这次去了趟大致城后。
这次的外人,也就是接触了李红酒和书馆一伙,是李红酒吗?
再看四周,围住自己的人是妖修,妖修?
他目露惊疑。
吴斤两发现他反应不对,问了声,“怎么了?”
师春却骤然翻手,手上捻出了一枚雕刻精美的黑色戒指,神情凝重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