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饶是吴斤两没少干利欲熏心的事,此时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是真没想到这位大当家居然这么大胃口,居然连‘北斗拒灵阵’也想搞到手。
当即将红衣女的事抛到了脑后,郑重提醒道:“春天,反魂树对凤族的重要性咱们都知道,‘北斗拒灵阵’可是凤族保护神山的重要屏障,没了这大阵,为了守护神山,凤族的老巢都有可能挪到神山来,动了他们这道屏障,就触动到了他们的根本,他们岂能善罢甘休”
师春又指了指他脑袋,“你想错了一件事,这不是他们的屏障,是我们的东西。大阵的原主是金战,我们拿了金战的遗书,得到了金战给的钥匙,这大阵就等于是金战送给了我们,他们只是凭借强势霸占而已。”
吴斤两下意识摸起了下巴,嘀咕自语道:“这么说来,是凤族霸占了我们的东西?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像也有点不舒服了…”
师春:“心里有数就行,现在也别惦记了,惦记也没用,需要一步一步来,现在首要就是先把那批却死香搞到手,其他的事情都得求稳暂停。”
吴斤两略颔首,“那起码还得在等上好几天。”
师春:“正好可以抽空看书。”
吴斤两错愕,“看书”
师春看了看四周,“走,此地不宜久留,先找个 安全的地方落脚再说。”
风鳞拿出,迅速展开,裹了二人升空而去。
远离这一带,找了个荒僻山头,四处检查后,吴斤两才施展遁地术在山腰上开了个洞窟出来,二人钻入后,又施法将洞口区段做了一定程度的愈合。
几枚檀金打在洞壁上做明灯后,师春抖落出了一大堆书籍。
吴斤两有点傻眼,“我说春天,你还真看书啊?”
他是觉得多看书有好处,可这真要泡在书堆里的话,顿感人生有些沉重。
师春:“既然要跟冥界那边打交道,不多了解一些那边的情况怎么行,这都是我从书馆找来的都是些与冥界相关的书籍,趁这空闲好好了解一下。”
这么说的话,面对实用主义,吴斤两也就没再说什么,跟着坐下了,施法将地面搞成了躺椅形态,还拿了软垫出来铺垫,躺那随手拿了本书慢悠悠翻看。
时日因人而异,有人觉得漫长,有人苦短。
朝月馆里,本想来走个过场的李红酒,把几层楼的藏书阁一爬后,心里的惊讶感一直在持续滋生,此地藏书之丰,包罗万象之广,横跨古今之远,超乎了他以往的见识,感觉许多藏书甚至可能是孤本。
这恐怕也是这书馆能一直经营下去的原因。
他在二楼东良玉身上看到了那些古籍内容没有失传的原因所在,有即将老旧腐朽的书,闲着也是 闲着的东良玉会亲笔抄录,重新造册成新书更换。
人文静,字也写得娟秀端庄。
这么做的人,显然不止她这一代。
可能就是因为重新抄写过的原因,每部书的外貌看起来都很普通,让人乍看之下意识不到这里藏书的价值。
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如此浩瀚庞杂的书库,东良玉整理时,居然能记住每本书原来所摆放的位置。
这让他暗暗惊叹不已,上天没给这女人一个好身体,却给了她一个灵慧于常人的大脑。
李红酒在藏书阁内数度遇见了弗缺,李红酒知道他是谁,也知其威名,但并未攀谈,遇见了最多也就是微微点头致意而已。
书馆柜台后面的红衣女,依然是半睡半醒模样度日,从天亮守到了天黑,算盘子噼里啪啦一拨拉账本上画上几笔,一天的活就算完了。
饭桌上,李红酒和红衣女是能吃到一块的,后者有酒,前者有嘴。
请人来传道授业,好酒自然是要管够的。
李红酒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意识到好酒管够跟师春那贱人有屁的关系。
如此一来,成了他惦记人家的酒,师春惦记人家的人,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酒不是问题,红衣女偶尔拎着酒坛与他碰杯,酒后回了房间,又立马传音给了阿兰,告知了师春所在的位置,让派人去查探一下情况。
原因是察觉到师春窝在了一个地方不动,死了不成?
于是有人趁夜摸到了那一带,结果实际情况有点麻烦,荒山野岭的,不好确定目标的具体位置,又不好施法查探,因为上面不让打草惊蛇。
最终,一道虚空裂缝凭空出现,红衣女的身形一闪而出,看过现场环境后,轻飘飘落在了那座山头上。
漫天星空下,她闭目凝神了一阵,很快便找到了目标具体所在的位置,只是再睁眼时,眼里有错愕,似乎怕弄错了,旋即又再次闭目凝思了好一阵,再开眼时,嘴里冒出了嘀咕呓语,“在看书”
她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一碰上师春,就容易遇上超乎自己认知的事。
这一整天,找这么个地方一动不动的,俩货找个偏僻安静的地方就为能看书?现在的魔道这么邪门的吗?
她很想看看这俩货到底在看什么书。
然而她的领域内虽能洞察一切细微动静,却无法看清纸张上的字迹。
于是子母符传讯给师春,说又想他了,问他在哪在干嘛。
师春的回复也还是老套路,说更想她之类的,说正在为她的事四处奔波。
看到消息,红衣女直接给气乐了,人就躲在她脚下的山洞里优哉游哉,居然好意思说在为她四处奔波。
要不是现在能掌握其所在位置,差点又信了他的邪。
她能想象到对方上次应该也是类似这样骗她的,有点火大,有点牙痒痒。
气归气,最终还是没打草惊蛇,悄然撤离了,不过暗伏盯梢的人在她的指点下,算是找到了目标的具体位置。
洞中时光,不知外面日月消与长。
次日半中午时分,抱着书的吴斤两忽猛然坐起道:“春天,快看,冥界浪荡川…”
浪荡川?这个词师春自然不陌生,上次去冥界时,那个叫缪喜的黑脸将曾自报过地界,就是浪荡川。
他当即起身凑了过去看,吴斤两指着字行读道:“著雍殿,魂魄轮盘机枢建府于浪荡川…”
两人就算没看这些个有关冥界的书籍,也知道‘著雍殿’是什么地方,掌控冥界的十殿之一。
不过眼下这本书籍里的内容,却正是他们两个需要了解的,师春干脆把书抢到了手上仔细观看,吴斤两反倒变成了凑在一旁旁观的。
这本书所述,讲的刚好是动物死亡后的魂魄归处。
细看方知原来各种动物死后,魂魄所去之地是分门别类的,人有人的去处,鸟有鸟的去处,总之共分成了十大类,分由冥界十殿来掌管。
而著雍殿,正是狼啊狗啊之类的魂魄所去之地,著雍殿整顿这些魂魄的中枢就在浪荡川。
看完相关记载后,两人几乎同时抬头相视一眼,难怪之前弄死土狼后,会直达浪荡川。
吴斤两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也就是说,弄死个人,用却死香是无法直达浪荡川的,还只能是狼狗之类的动物。”
师春左右翻了翻书页,看后指了指道:“这十殿分门别类的魂魄去向,咱们得好好记一下,有用。”
“你记完了我再看看。”吴斤两先撤回躺下,架起二郎腿,顺手又捞了本书翻看在手。
日落,漫天繁星再现,一道虚空裂开的口子内,红衣女再现山巅,再次闭目凝神感察。
下面人报,一直没发现人出来,没见目标干什么,她有点不太信,又亲自来查探了。
结果证明下面人说的没错,洞里的俩人确实还在,也没干别的,依然在翻书看书。
她估摸着那些书里绝对有什么猫腻,有点想知道他们看的都是什么书。
问题是,她想听听两人在聊什么也听不到,那俩贱人是真在看书,她站那干等了好久,都没听到两人互相吭一声。
实际上师春二人偶尔还是会说话的,她要是一直守在这里的话,是能听到的,问题是,她不可能一直亲自守在这。
然后又没能忍住手贱,又摸出子母符给师春发了消息,又说想他了,问他在哪在干什么。
结果她又如愿以偿地收获了一份露骨的欺骗,最终还得心知肚明的装糊涂,离开时嘴角带着一抹冷笑。
她回到书馆找到了剑圣弗缺,希望他能亲自出马帮忙盯人,想借助弗缺修炼出的剑识,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能知道目标二人说了什么。
“不去,我不是你手下的走狗。”
弗缺拒绝的干净利落,且毫无商量的余地,红衣女除了翻白眼而去,也没能有什么脾气。
日月交替,第三天晚上,得了阿兰的禀报,获悉还是没见目标有干什么后,红衣女这次没有再亲自光临现场,也没有再发消息找气受。
第四日下午,师春却收到了朱琅阁老板娘殷许传来的消息,说收到一封,有让转达给他的话,说菜已经做好了,放在老地方。
师春一看便知是那批却死香又炼制好了,高兴得乐呵了一声,“斤两,启姥姥这次速度不慢呐,东西好了,货已经放在了老地方。”
吴斤两爬了起来,摸出子母符道:“行,我让肖省去拿货。”
师春也起身道:“我们也要干活了,货到手,剩下的材料可以继续给她炼制了,可以着手来往冥界的试验了。”
顺手收起了地上成堆的书籍,要出发前,他习惯性开启了右眼异能探查四周,不看还好,一看神色骤然一紧,也紧急喊住了施展遁地术开路的吴斤两,“不要动外面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