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都没喝过二斤半的傻柱一斤不到的时候就醉倒了。小说就来 迪丽雅这个气啊,雨水也气的使劲掐了她哥一把。
再生气能怎么着,自己的爷们,自己的亲哥哥,两人还得把他整回家,不能在这丢人现眼啊。
其实哪至于丢人现眼,今天来坐席的多是院里的老邻居、老街坊,谁还不知道谁的。
只是红星厂工人新村建成以后,这街道上的厂职工陆陆续续地都搬走了,大家的感情并没有变。
在工人新村大家也能见着面,只是总觉得没有过去那么亲切了。
不知道为什么,重新聚在一起,重新坐在这处老院子,大家的感慨这么多,也亲切了许多。
酒逢知己千杯少,以前大家住在一个院子里,没有嘴唇不碰牙的,现在却很少有人记得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能记住的反而都是好事、喜事和开心的事。
人这一开心就会感慨,一感慨就会多喝几杯,今天的酒菜又很丰盛,大家更是放开了吃喝。
傻柱醉了,也哭了,搂着一大爷和二大爷的肩膀抹眼泪。
迪丽雅见一大爷和二大爷被他搅和的也跟着抹眼泪,赶紧过去拉了他,还得安慰两位大爷一句。
“人家办喜事呢,你干啥呀”
才来京城三四年,迪丽雅的口音已经变了,性格也变了。
以前她是腼腆的,或者说是胆怯的,现在颇有压制傻柱的气势。
她从身后怼了傻柱一枚子,给他醒醒酒,又同过来的雨水一起扶着他离席往家走。
“开席前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少喝少喝的,瞧瞧你”
当妹妹的自然不能动手,但雨水嘴上也没放过她哥哥。
相依为命的亲兄妹,俩人都是直肠子,什么话都在嘴上。
“我没喝多,我哪喝多了”
傻柱还在犟嘴,离了歪斜地站起来,晃悠着身子要摔的样子。
他嘴里强调着自己没喝多,反手搂住二大爷就要亲一口。
“二大爷,你说我喝没喝多”
“哈喇子都消我脖子上了,你说你喝多没喝多”
“哈哈哈哈”
本来大家还很忧伤和感慨的情绪被二大爷这么一个玩笑给逗没了。
没了好,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也是大家伙故地重逢的日子,应该高兴,更应该希望以后多聚首。
“咋地了这是”
李学武陪着弟弟敬了一圈酒,正陪着娘家戚儿聊天,母亲刘茵轻轻拍了他,示意了身后。
他同付采凝道了一声歉,起身往傻柱这边来了。
自己家的事情,有什么都得他出面来维持,让大哥处理是不成的。
因为大哥学文也喝醉了。
他比傻柱强一点,强在喝多了也不声不响,只晕乎乎的睡觉。
大嫂赵雅芳身子沉了,只在吃饭的时候来前面转了一圈,吃完饭又回后院去了。
大哥喝醉以后是由着他舅子赵雅军扶回去的,早就打呼噜了。
这会儿见傻柱也要撂倒,李学武赶紧走过来笑问了一句。
问这一句的时候他已经出手,将傻柱的胳膊扶住了。
他的力气多大,迪丽雅和雨水加起来都比不上他。
“快把你哥扶回家。”
迪丽雅也是真不好意思了,轻声对李学武说道:“对不起啊。”
“这说的啥话,我来。”
李学武揽过傻柱,撑住了他的胳膊往外走,笑着打趣道:“东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能喝就别喝了。”
“我喝不过你还喝不过他们吗”傻柱是喝多了,但脑子还清醒着,他知道谁比他能喝。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走在他们身后的迪丽雅又好气又好笑地怼了他一句。
同傻柱坐在一桌的都有谁 这么说吧,不用问都有谁,这一桌论年龄他就算小伙子。
一大爷、二大爷这样的算正常,没有再年轻的了。
就是这些“老东西”们,傻柱都没喝过,他是第一个醉的。
“这点出息怎么了”
傻柱回头找了一圈,问道:“我儿子呢我得教教他怎么喝酒。”
你说他喝多没喝多 要说没喝多是不可能的,走道脚都跟头了。
可你要说他喝多了吧,这会儿却跟李学武讲:“这辈子我是喝不过你了,但培养培养我儿子准能喝得过你儿子。”
“别胡说八道了”
迪丽雅使劲瞪了他一眼,推着他快点往家走。
何雨水跟在后面也是觉得好笑,李学武那么高的个子拎着她哥走在一起跟拎小鸡仔似的。
中院不比前院消停多少,有吃完饭的邻居们坐在这边聊闲篇。
贾张氏站在自家原来的房子前面张望着,时不时地扒着窗子往里面瞅,嘴里啧啧出声。
“瞅啥呢贾大妈”
傻柱嘴里胡咧咧道:“回自己家了,咋不进屋呢”
“我倒是想了,你先把门帮我打开。”贾张氏回头瞅了他一眼,嘀咕道:“这是喝迷糊了”
工人新村建设完成后的第一批住户就有贾家,秦淮茹同婆婆商量好的,用这处地房换了一套楼房。
集团后勤处连同财务处和人事处对置换房屋进行了统一摸查统计,在这一过程中给所有房屋的状况登记备案,交由专人保护管理。
代表集团正式接收这些房屋的明显特征是门口的铁锁和封条。
刚搬家那会儿贾张氏想家了还能回来看看,现在只能站在门口缅怀自己那逝去的青春和遭的罪了。
“来家里坐呗,我给您沏茶。”迪丽雅见她站在门口徘徊着,便主动让了客。
毕竟都是老邻居,她嫁进来的时候两家的关系已经很好了。
当然很好,秦淮茹不招惹傻柱,傻柱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两家还能有啥矛盾。
贾张氏摆摆手说道:“不了,等淮茹吃完我们就回去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要是以前,有人邀请贾张氏去家里坐,她是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客气什么,东家长西家短的扯老婆舌呗,一唠能唠一上午。
但今天不行,临出来前秦淮茹就已经提醒过她了,不要谁家都去串门子,这个时候不是以前了。
你当贾张氏怕她 没错,她就是怕了秦淮茹,比以前还怕,她怕秦淮茹一走了之。
你别看她跟秦淮茹闹别扭,越是闹别扭越不能犯错误,否则就是给秦淮茹收拾她的机会了。
秦淮茹同刘国友住在对门,人家现在是两口子,关起门来她是谁啊真要惹恼了秦淮茹,她喝西北风去啊 人家那两人要是还认她,她还有个养老送终的,要是不认她,她饿死到家里都没人知道。
她还得为孙子守着这份家业呢,真要作妖把孙子的产业作没了,百年之后她哪里对得起儿子。
迪丽雅和雨水见她不进屋,便没再让她,随着李学武进了上屋。
“走你”
李学武将在炕上,叮嘱了一句“别着凉”便往外走。
路过何雨水的时候还挨了她一拳头,正打在他的后背。
不轻不重,不清不楚的,李学武看出了她的不满,可具体哪件事不满他也不知道,也没想知道。
总不能为她哥报仇吧 雨水见他咧咧嘴出了门,只是瞪着眼睛哼了一声,没别的动静。
这些都被迪丽雅看在了眼里,可当嫂子的能说什么。
何雨柱今天为啥喝多 他没说,可她看出来了,李学才两口子来敬酒的时候她分明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羡慕二字。
是啊,何雨柱羡慕这小两口呢,倒不是对她有了贰心,只是羡慕人家百年好合,他妹妹还形单影只。
尤其是李学武带着李学才两口子来敬酒,何雨柱更是感慨万分。
酒入愁肠愁更愁。
当哥哥的哪能不心疼妹妹,但干着急也没有用。
说句不好听的话,皇上不急太监急,雨水的心思谁能猜的透。
眼瞅着就是二十五岁的老姑娘了,可也没见她有处对象的意思。
你要说她跟李学武有什么,她这当嫂子却是知道,其实两人什么都没有。
何雨水是不是大姑娘,她看不出来,外人还看不出来吗 无论外人怎么议论纷纷,可实在的没有人敢说何雨水不检点。
就算有人传闲话,可也会有明白人撇着嘴角否定对方的那些话。
还是大姑娘呢,咋不检点 可你要说她和李学武没什么,当嫂子的也跟她哥一样着急啊。
要是以前,李学武只是保卫科的干事,那没什么,得处就处呗。
可谁能想到才三四年的工夫,李学武已经平步青云,组建家庭了。
她和何雨柱都不赞成雨水这么别扭着,可也不敢说出口。
何雨柱心里郁闷,去年还吃了中药,可病根不消吃多少药能好 真要是没什么,雨水何必眼里都是他,又何必往红星厂凑热闹。
这几年眼瞅着小姑子风云直上,从一个纺织厂的工会干部成长为国际饭店的总经理,她也是纳闷。
李学武如果真的不喜欢雨水,或者不想要雨水,又何必支持她走这么远呢。
不无揣测地讲,真没有那个意思,早早地丢在一边看不见,也省的小姑子日夜思念,悱恻缠绵。
就刚刚那一拳头,你问问这院里坐席的有哪个敢这么玩闹。
说不清道不明,迪丽雅都有了种错觉,李学武是在宠着小姑子 “她二大妈要不行了,我还是买菜的时候听说的呢。”
贾张氏见秦淮茹还在同京茹、于丽她们说话,便找了阴凉处的老街坊们聊了起来。
有不少老太太同她一样,随着儿女搬去了工人新村,也有仍然留在老院子里的街道邻居。
大家伙重新聚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毕竟积攒了大半年。
你要问贾张氏搬进宽敞明亮的楼房快乐吗 她准想回答:
快乐快要憋死了每天除了家务,买菜就是做饭洗衣服,秦淮茹的不用她洗,她和孩子们的难道不得自己洗啊 她觉得比在这边住的时候还累,关键是没有人同她扯篇儿。
同在大院的一大爷、二大爷和老七家都不在一个楼,甚至隔得不算近,怎么凑合能到一块去啊。
刚开始那两个月大家还互相串串门,到后来实在不方便了。
你要说楼上楼下住着,不是老街坊但也是新邻居啊。
不行,不行,贾张氏跟这些人聊不到一块去,人家也不跟她聊。
不是没有老太太,而是关起门来互相看不见、听不见,再没了以前隔着窗户打招呼的机会了。
要是那种在过道摆厨房,共用一个厕所的住宅楼还可以,大家相处的时间比较多,可红星厂没有。
有也是那种亟待拆除的旧宿舍楼,他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工人新村最小的住宅楼平米数是40平,已经预留了厨房和卫生间,你想占用的空间做梦吧。
工人新村所有住宅楼的物业统一归集团后勤处管理。
这么说吧,你搁楼道里什么东西都会被收走,找都没地方找去。
李学武在集团工作的时候,就带着主管安全的领导转过一次新村住宅楼的楼道,强调了消防安全。
如此严肃的管理环境,贾张氏要发展聊闲篇关系网难如登天。
今天可算是逮着机会了,一定得把她这大半年积攒的话题聊到了。
同是一个大院的邻居,必然是要说到二大妈的。
“她以前的身体多好”
老七媳妇啧啧出声道:“我都不一定比她结实。”
“谁说不是呢”
贾张氏撇了撇嘴角,眼神示意了在桌上喝酒的刘海中嘀咕道:“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
“唉,跟她有什么关系。”
侯庆华歪了歪脑袋讲道:“要说该遭罪的应该是别人才对。”
“算了吧,别说这个。”
老七媳妇摸了摸胳膊讲道:“今天本来挺乐呵的事儿。”
“你在家干啥呢三大妈”
她看了侯庆华问道:“老长时间没见着你了。”
“出不来,买菜都得紧着点时间。”侯庆华晃了晃脑袋讲道:“家里活儿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出去闲逛啊,我可不必上他贾大妈。”
老太太们说话都带刺,听不仔细就让人家给埋汰了。
可贾张氏是谁,她只是大半年没找到对手,不是废了武功。
“呦这话说的,还得是他三大妈顾家,人家也热闹。”
贾张氏撇着嘴角斜着眼睛讲道:“人家俩儿子能挣钱,儿媳妇又是上班,生活比我们好多了。
不提儿子,儿媳妇还好,这么一提大家免不了回忆起小叔子和小嫂子之间的故事。
你瞅着吧,众人就算不去看侯庆华的眼睛,可也会偷瞄一眼。
闫家这几年做的馊吧事还少了要不是搬家了,他们一家还是这院里的谈资呢。
尤其是富贵死之前闹腾的,谁不看他们家的笑话。
侯庆华刚刚的话里不无炫耀的意思,她不止有两个儿子赚钱,她闺女也跟着干运输,不也是赚钱 算上葛淑琴,家里六口人四个能赚钱,就是她和大孙女白吃饭。
大孙女白吃饭,她这饭可不算白吃,没有她家里都吃不上饭。
这两年闫解放带着弟弟妹妹吃苦,是真赚到钱了。
二十岁不到,家里两台车,要不是怕出事,第三台车也买了。
一个家庭可能只有遭遇了变故和考验才能迎来新生和变化。
闫家当初有三个儿子,闫富贵和闫解成都能赚钱养家,可这个家是越过越破,到最后家破人亡。
人少了,家又团结起来了,闫解放当家反倒比他爹强很多。
你说闫解放抠抠 对他自己可舍不得多花一分钱,但对老婆孩子和家人很舍得。
就是出门办事交朋友他也舍得,真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妹妹闫解娣,当初是他讲的兄妹三人一起跑运输,第三台车没买的另一个原因是怕她妹妹开不了。
没买车,可钱却给了闫解娣。
闫解放遭遇苦难悟透了人生,跑运输挣的钱都在一起,兄妹之间早晚要生嫌隙。
不是管钱的二哥贪了,就是兄弟和妹妹觉得亏了。
闫解放还没等弟弟妹妹想到这,就已经考虑好了,也说清楚了。
既然三人在一起能赚钱,那分开干也一样能赚钱。
闫解旷得结婚,闫解娣也会嫁人,终究是要分开过的,那何不在兄妹感情深厚的时候分开呢。
他定了个时间,两台车三个人,妹妹的车钱做嫁妆,再挣出一套房子钱给闫解旷买房就分家。
到时候妹妹还跟他们一起住,直到出嫁找婆家。
这样一算大家都公平,只有闫解放要多十几年。
他的这种想法得到了葛淑琴的支持,自然也得到了弟弟妹妹的认同和感激。
闫解旷还没结婚就即将实现有房有车的家底,闫解娣出嫁带着一笔巨款嫁妆,到谁家都不会受欺负。
侯庆华看着儿女们团结有出息,凭什么不骄傲。
可她的骄傲遇到了儿媳妇是科级干部同样骄傲的贾张氏。
老七媳妇眼睛亮亮的,提醒周围的邻居别说话,把现场腾出来给这两位,她好久没看这种热闹了。
吵动手啊精神点 “学武倒是风采依旧,事业有成,看着比去年更加成熟了。”
付采凝是会夸人的,微笑着讲起话来节奏很慢,但字字珠玑。
同她坐在一起,刘茵都很有压力,倒不如同丁凤霞相处舒服。
这倒不是说刘茵亲近丁凤霞,瞧不上付采凝,都是亲家母,她可不会在心里给两人做比较。
付采凝是港城公司的大领导,丁凤霞是报纸的大编辑,两人拿在一起比较可没有什么可比性。
真要说出个比较来,只能说付采凝更独立,丁凤霞更顾家。
两个女人都为各自的事业和家庭做出了贡献,只是多一点少一点而已。
酒席过后,李顺带着刘茵将亲家邀请到了后院,避开了前院的闹腾。
同来的还有李学武,他是怕父母应付不到付采凝这边。
丈母娘丁凤霞同母亲相处的很亲近,从说话的表情上就能看得出来。
同付采凝这个亲家母有隔阂是一定的,两人见面的次数少,又是刚刚结成的亲家,自然话题就少。
这个时候就得他站出来主持局面,要把这些丈母娘伺候明白了。
“在您这儿我哪敢称事业有成,就算是有几分长进,也是长辈和领导们的关心和关爱罢了。
他笑着看了一眼给众人泡茶的李雪,讲道:“这一年我妹妹才是收获良多,事业进步呢。”
“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对李雪的照顾,我们一直想跟你道谢的。”
刘茵看见儿子的眼神示意,母子连心,说话自然有默契。
李学武刚给递了话头,她那边就捡起来了,正好接得上。
她拉着付采凝的手客气道:“听说她要去那么老远的地方,我和她爸担心啊,一晚上都没睡着觉。”
“咱们是亲家,还说什么谢。”付采凝拍了拍刘茵的手说道:“既然你能把毓秀当做自己的孩子,那我为什么不能把李雪当自己的孩子”
“孩子去我那,我要是不照顾,那咱们还算什么亲家。”
她微笑着讲道:“我也喜欢李雪这孩子,聪明稳重,大方有礼,比我见过的很多年轻人都优秀。”
“李雪回来都跟我们讲了,说您一直很照顾她。”
李顺也是感激地讲道:“还说您给她了很多衣服和礼物。”
“亲家,快别再客气了。”
付采凝示意了刘茵另一边坐着的丁凤霞说道:“让丁大姐笑话咱们一点小事还客气来客气去的。”
“哪里会笑话,我说亲家淳朴善良,相处融洽都还来不及呢。”
丁凤霞的事业可能比不上付采凝,但口才一点都不差。
她是报社的编辑,无论是文字还是语言艺术上都有功底。
这会儿见付采凝把话题往自己这边推,便也笑着讲道:“我是老亲家,你是新亲家,咱们也是实在亲戚了。”
“就算不从毓秀他们俩这论,咱们也得亲近亲近呢。”
付采凝笑着讲道:“学武同卫东是很好的朋友,连我儿媳妇都是学武给卫东介绍的,要说感激,我还得感激他呢。”
“他呀,就爱闹”
刘茵笑呵呵地看了儿子一眼,道:“有时候我也说他,年纪轻轻的却爱给人家牵线搭桥。”
“可不止给人家,自己家的桥也是我搭的。”
李学武拿着茶壶给茶几上的茶杯续热水,嘴里笑着讲道:“要是没有我介绍毓秀给他,学才还打光棍呢。”
“哈哈哈”
屋里坐着的都是自己人,这玩笑说起来一点都不磕碜。
众人聊起来也觉得李学武这么做有点意思,尤其是同卫东的相处,好长时间不知道卫东同毓秀是兄妹关系。
说起这个,大家更觉得好笑。
李学武只陪着他们聊了一会儿,便同父亲一起往前面来送客人。
大家吃饱了喝足了,也是时候道别离开了。
刚刚那会儿是沈国栋陪着李学才应付,这会儿人走的多,他们应不过来了。
再一个,有很多上了岁数的老邻居要离开,李顺不能不露面。
“一大爷、二大爷,这就回去了啊,再坐一会儿啊。”
李学武主动到垂花门附近,同出门来的邻居们客气着。
易忠海摆了摆手,示意了门外说道:“家里还有好些个事儿呢,等下次有机会的咱们再坐。”
刘海中要同他一起走,便也与李学武握了握手就离开了。
男人们走了,女人们也要跟着离开,除了留下来要帮忙的。
侯庆华同贾张氏又斗了一场法,说不上来谁输谁赢,但在她看来没输就等于赢了。
只是她叫了孙女等在门口,又要找葛淑琴一起回家的时候,闫解放走了过来,叫葛淑琴留下帮忙。
“院里的媳妇儿们都留下了,你就别走了,晚点再回去。”
闫解放轻声给葛淑琴叮嘱道:“秦京茹啥时候走,你再走。”
“还有啥事吗"
葛淑琴看了一眼喜棚,落忙的人手确实有点少。
这不能说李家有事情没人来帮忙,而是这个时候家里年轻小子依旧留在家里的少,都去农村了。
就今天这个事情还是开的席面少,又有沈国栋叫人来帮忙才支得开,否则真的忙不开。
“没啥事,就是收拾桌子和刷碗,再有收拾卫生的活儿。”
闫解放轻声讲道:“大家都没走,你走了不好看。”
“有啥不好看的,他们家又不缺刷碗扫地的。”
侯庆华在旁边当啷一句,还提到了秦京茹。
“她是挣人家钱了,习惯卖人家的好儿,咱们可不用巴结他”
“去吧,我也等会回去。”
闫解放没搭理他妈的话,也没让葛淑琴理会这一茬儿。
他妈目光短浅,就看见眼前那么一点地方,他都懒得解释。
毕竟这里是门口,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呢,说多了就没意思了。
葛淑琴知道他说的在理,便同闺女叮嘱了几句,让她乖乖跟着奶奶回家等她就挽着袖子帮忙去了。
闫芳年小小年纪就学会看人脸色说话,这会儿她柔柔弱弱的,想留下陪着妈妈也不敢说。
其实她是想留下的,可以跟小朋友们一起玩,直到她妈妈忙完。
只是她奶奶声音严厉,有气没处撒的模样,她不敢出声说话。
“您先回去吧,让解旷送你。”
闫解放叮嘱了一句便要转身离开,可他妈又不让了。
“你留下干啥真没人了,连你都要指使”
“别吵吵,哪有的事。”闫解放见她尖着嗓门,皱眉解释道:“沈国栋下午要组局一起坐坐,是要说跑车的事,您甭管了,带着孩子早点回家吧。”
他现在是一家之主,瞪眼睛连他妈都得听着。
侯庆华嘴里嘀嘀咕咕扯着闫芳出门去了,不敢再跟儿子吵吵。
她不说儿子,倒敢说儿媳妇,嘴里尽是“巴结、讨好”这一类的词汇,脸色很不好看。
李学武正在大门口送一大爷几人,回头便见她寒着一张脸。
“三大妈回去了啊。”
“嗯,咳咳”
侯庆华听见他的招呼习惯性地想嘲讽两句,可这一次脑子跑赢了嘴,及时醒悟过来这是谁。
“那啥,解旷着急回家有事,我们正好一车回去了。”
她有些答非所问,可总算是把刚刚憋在嗓子里的话转圜过去了。
真把那些话说出来,她怕他们家一朝回到解放前。
“那我就不留您了,以后多回大院玩,我奶奶还想您呢。”
侯琴华听见这话都有种荒谬的感觉,老李太太会想她是想扇她巴掌吗 还多回大院呢,就这一次便要五块钱,得吃多少才能回本啊。
闫解放写礼钱的时候没跟她说,她是找到账房那边打听的。
真是气死个人了,跑运输那么辛苦才赚来的钱,一出手就五块 这年月得是什么样的关系随礼随五块钱啊,就是至近亲属也没这么随的,这不是要了命了嘛。
她心里郁闷,可又不敢说,因为账本上写五块、十块的真不少,闫解放的五块钱在这里不算显眼。
哪来的这么多冤大头,就算再巴结李学武,也用不着跟这巴结吧,这礼钱又不会给李学武。
当初她们家办事情李学武也没说随五块钱的,真是坳头死。
刚刚在席上,她是使劲吃,使劲吃,可怎么吃总觉得亏了。
这个时候她倒有点羡慕贾张氏了,一家七口人来吃饭,就算随五块钱也值了。
她没想想,他们家算上孩子是六口人呢,贾张氏家可多是孩子。
有些人眼里只能看见自己想看见的,正经的道理是不懂的。
“李哥,不能说恭喜吧”
裴培同欧欣从院里出来,同行的还有左杰和于。
欧欣笑着说道:“我要这么说好像你又要办喜事了似的。”
“这丫头,胡说什么。”
裴培用肩膀撞了她一下,这才对李学武解释道:“她喝多了。”
“吃好喝好就很好。”
李学武没在意她的玩笑,欧欣喝没喝多他不知道,但他看见欧是见到自己以后脸才开始红的。
“你们是要回俱乐部吗左杰开车来的”
“我是司机,兼保卫。”
左杰笑着解释道:“我刚刚跟她们说了,道上别睡觉,睡觉我就给她们扔马路上。”
“你敢”欧欣扬了扬拳头,瞪了他一眼。
“今天人太多,我就不留你们了,下次有时间咱们再聚。”
李学武微笑着同他们讲道:“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别着凉。”
“谢谢武哥”
欧欣不舍地看着他,是被头疼的裴培给拉走的。
当初一起来的几个姐妹分道扬镳以后,只有她们两个留下了。
就算是千金买马骨,沈国栋和于丽也得对得起她们的信任。
所以现在裴培是津门顺风贸易联营公司总经理,欧欣则是负责服装业务,都算回收站的中层了。
栽培的总经理职务只是虚的,跟周小白当初一样都是学习。
周亚梅在京城,同吴淑萍和沈国栋一起,正在将回收站的大部分功能转移到津门顺风,她哪里有能力做这么大公司的负责人。
顺风商贸的总经理一直都是虚的,周小白和她一样虚。
只是周小白锻炼出来了,就算是去部队也不会吃亏。
现在换做是裴培当经理,至少证明她已经迈进了这个圈子。
谁又能说得准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小姐妹各赴前程,或许十年、二十年后才说的准谁对谁错,甚至这辈子都说不准了。
“于你留一下,我有事问你。”
李学武见于也要走,便点了他站在一边等着。
于心里没底,因为他知道领导要问他什么。
李学武又送了尹满仓和赵根等人,这才叫了于在一边说话。
“领导”于尴尬地起了个头,还没等讲出来呢,便在李学武的目光下憋了回去。
“你是不打算回钢城工作了”
李学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道:“对象相的怎么样了”
告诉于相不到对象不许回钢城的是他,这么的也是他,于好为难啊。
“正相着呢”他低着头,挠了挠自己的脖子说道。
李学武怀疑地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已经相过几个了”
“三七八个了吧”于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有点忘了是几个了。”
“这么多”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选妃呢。”
他又瞅了瞅于,问道:“相看了这么多都没找到合适的”
“是你没相中人家,还是人家没相中你啊”
“额”于又挠了挠脑袋,吭哧瘪肚地讲道:“相中我的吧我没相中她,我想中的吧,人家没相中我,情况就是这样。”
“你早前的能耐呢”
李学武抬了抬眉毛,道:“不是跟机关那些大姐相处的挺好的嘛,你得支棱起来啊。”
“我正努力支棱呢。”
于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他说道:“领导,先让我回去上班吧,我保证一定找,慢慢找。”
“跟你姐说去啊,她同意你慢慢找了”李学武嘴角微微翘起,道:“她没说给你介绍对象啊”
“我姐她”于又没了信心,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话越说声音越小,“她说我再跟妇女和大龄女人厮混就打断我的狗腿”
“是够狠的”李学武理解地点点头,说道:“你咋想的”
“我”于抬起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左右,玩笑着说道:“我要说这条狗腿不要也罢”
“好小子,有种”
李学武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也点头玩笑道:“对理想和兴趣爱好的高度坚持也是一种优秀品质。”
“您说话真脏啊”
于咧咧嘴角,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保证尽快回去上班。”
他也知道求李学武没用,这件事是他姐说了算。
再一个他姐也跟他说了,他在机关跟那些妇女们扯蛋也会影响到李学武的名声。
当然了,对他的声誉影响最大,甚至耽误他找对象结婚。
谁会嫁给一个登徒子。
“你自己明白事就好。”
李学武看着他点点头说道:“不是逼着你结婚,也不是包办婚姻,而是劝你走正道。”
“我就是处朋友,没动真格的。”
于见他也这般说,便解释了一句,可哪知李学武只是好笑。
“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清楚,你好好想想再说这句话。”
李学武提醒他道:“你是不是不知道女人之间会聊多么深入的话题”
“我告诉你,机关里那些妇女会把吃到的细粮私下里分享。”
“啥”于不是蠢蛋,李学武的话他一听就懂。
他就是那份细粮啊 年轻、帅气、身体好,有钱阿姨的心中宝。
于长的不帅,但也不丑,二十不到自然身体倍儿棒,再加上不缺钱花,穿的溜光水滑,阿姨见了哪有不心动的。
这个年代束缚太多,可束缚之下必然会有更加大胆的苟且。
现在不是郎有情妾有意,而是干枯的土地遇到了好色之徒。
李学武又不是没长眼睛和耳朵,于的放浪形骸在他自己看来还以为是个秘密,可在某个小圈子里他已经是故事的男配角了。
于现在能想到的是,以前有很多机关里的大姐看他的眼神不对,似乎带着调侃和某种莫名的意味,当时他不明白咋回事,现在懂了。
他脸红的像块红布,在李学武这里再也辩白不下去了。
“行了,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但你得悬崖勒马。”
李学武提醒他道:“你已经到了要承担责任和对未来义务的年龄了,把这些事烂在心里,好好做事,好好做人吧。”
“对不起啊,领导。”
于羞愧难当地说道:“我不应该跟您撒谎,我也不该”
“好好跟你姐说,找个合适的,就算那姑娘不喜欢你,你也能努力努力不是”
李学武笑着说道:“以后再见着那些大姐就大大方方的,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要再提就是了。”
“是,我知道了,我没想着别的。”于挠了挠脑袋,嘿嘿笑道:“她们或许觉得赚了,但我绝对没吃亏。”
“小伙子,有的时候没吃亏就是吃亏了,不要盲目到错觉啊。”
李学武好笑地说道:“多吃点细粮你就不会喜欢吃隔夜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