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慈低着头,静静地站在那里,混身交织着细密的闪电。
龙虎山的一众道士,看着当前吕慈的模样,心里震惊的无以复加。
“明明没有修行雷法,却在周身具现出了闪电,虎豹雷音能达到这种境界吗?”有师兄弟小声询问。
“雷声中我听到了虎豹齐鸣,这应该就是虎豹雷音,只不过他现在的境界很高,所以才出现了如此异象。”
“虎豹雷音是武道宗师的标志,吕慈这家伙,这么年轻,就武道宗师了?”
“拳怕少壮,年轻的武道宗师虽然难得,但并不罕见,这些年出过不少,咱们修道的,要出一个年轻宗师,那才是恐怖!”
“恐怖啥,你忘了之维了吗?他不就是宗师?”
“胡说八道什么东西,之维怎么可能是宗师,你见过那个宗师能以一敌千,覆灭舰队的,他分明就是天尊下凡,帝君转世,不能以常理度之。”
“说起来,除了师兄外,我觉得怀义有可能到达。”田晋中突然说道。
“怀义这么锋利吗?这小子隐藏的太深了,恐怕除了之维外,没人看的穿他的底细。”
“可惜了,怀义又经常在山下历练,好长时间见不到人,如果他在山上的话,就可以让他去试一试吕慈了。”
“以前又不是没试过,以怀义的性格,多半又是险胜一招!”
一群道士正围着吕慈议论纷纷。
吕慈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细密的雷鸣声骤然消散,看着空气中缓缓消散的白色电花,吕慈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忍不住仰头长啸起来。
在长啸的时候,他心里忍不住兴奋的想。
成了,小爷我终于成了,虎豹雷音大成,当年张师兄在陆家大院为我畅想的未来,终于不是梦了。
紧接着,他又想到了陆瑾,前几天,陆瑾这家伙阴阳纸传信,说他在修行上有了突破,让他乖乖留龙在虎山等死,别偷跑回家里让他找不着。
“都几天过去了,陆瑾这臭家伙应该也要来了吧,这次我有了大突破,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残忍。”
吕慈越想越兴奋,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我说,二璧,你在那里自言自语的笑啥呢?校场的围墙被你弄坏这么大一片,你可以修啊!”田晋中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吕慈的美梦。
“啊”
吕慈回过神来,看向四周,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滞,破坏的程度还不小,足足倒塌了一大片,脚下的地面也有裂纹,这要修补起来,还是个大工程。
他他僵硬的转头,缓缓看向众人:“大家会一……一起帮忙的吧。”
他在龙虎山待了这么久,见到的比试时打坏场地的情况,没有十起也有八起了。
每次都是一众道士齐上阵,砌砖的砌砖,糊墙的糊墙,众人拾柴火焰高,要不了多久就能修好。
“我说二璧,之前我们修墙修房的时候,你可是一次都没有参与过,现在却要我们帮忙?”
吕慈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下一刻,刚才说那话的龙虎山道士继续道:
“得加田!”
加田……什么玩意儿?是说错话了,加钱?可我刚才也没说要给钱啊!……吕慈心里正纳闷。
“刘师兄的意思是,加几块田,前不久秋收了,很多田地都空了出来,需要重新翻土,我们帮你修,你帮我们挖,你看怎样?”
吕慈大喜:“我看行,一言为定。”
反正就算他们不说,作为锄地狂魔,他也会去把那些田给锄了。
随后,龙虎山上,一群道士从库房里拿出各种修缮建筑的家伙事儿,开始乒乒乓乓起来。
以往,在修缮房屋的时候,都是张之维做指挥,站在高处,金光以炁化形,像塔吊一样的运送各种物件。
现在张之维去修行去了,田晋中就顶了他的位置,开始各种挥斥方遒。
至于吕慈,在帮了几次倒忙之后,被喝退,去锄地去了,吕慈自然也乐得如此。
而此刻的张之维,已经回到了,天门峰之巅,盘坐在歪脖树布下的修行结界中,开始了今天的修行。
这几年来,除了把阴五雷提升到和阳五雷相当的境界外,他的性命修为也在缓步提升。
同时,在他体内,“国师”也没闲着。
上次被他敲打,剥夺了副教主之位后,“国师”消沉了一段时间,但张之维又给他来了一顿胡萝卜加大棒,让它重拾激情。
这几年下来,人体五行已经基本调节完毕。
这也让张之维再进一步,不过,相比较相比较前几次调节成功后带来的巨大提升,后面几次的提升较小。
倒不是调节人体五行带来的收益变小了。
收益一直没变,只是张之维的修为提升,原本能带来巨大提升的收益,对他来说已经提升不了多少了。
不过,对于这种直接提升,张之维并不十分关注,现在他在意的是,人体五行调节完毕后,他可以进行下一个境界的修行,也就是养谷神。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这个境界还是太深奥了一点,不可贸然涉足,不然轻者修为停滞,重则伤及根本。”
“所以,在养谷神之前,必须先处理一些身体内部的事。”
“之前因为早早的就踏入了内圣外王的境界的,一切妄念难以撼动自身,就对心魔和三尸置若罔闻,没有在意。”
“但如果要养谷神的话,必须把它们集中处理一下,不然到时候可能会出大乱子。”
三尸还好说,张之维并不是一个欲望很强的人,这些东西一直没敢跳出来捣乱过,当然,这不代表它们不存在,只不过难以掀起什么风浪。
但心魔嘛……
张之维目光穿透人体小天地,注视到“国师”的身上,“国师”正在对人体五行的调节进行收尾,看起来勤勤恳恳,只是脑子偶尔咒骂几声大脸贼,看起来一切正常。
但太正常,往往就代表着不正常,“国师”不是一个蠢心魔,它第一次出现时,所用的手段以及编织的各种环环相扣可怕幻境,充分说明了它的不简单。
这种心思缜密的家伙,不可能发现不了自己能通过心之本相去感应它的想法。
但它从来没有怀疑过,不仅如此,它还经常在脑子里吐槽,说些总有一天,它会击败大脸贼,抢夺这具身体,君临天下之类的可笑言论。
什么时候,一个阴险狡诈的心魔?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在脑子里碎碎念的……祥林嫂?!
是自己用武力把它打服了,还是它在蛰伏?!
张之维不觉得自己的武力压制能达到这种地步,也就是说,“国师”多半早有察觉,它在装,在蛰伏。
它在等什么时候……
张之维脑中闪过一个答案,谷神,他在等自己养谷神。
“师父曾经说过,守黄庭,养谷神,男子怀胎笑煞人,养谷神,就好像怀胎一样,会有一个虚弱期。”
“而在孕育出谷神的时候,就跟生孩子时一样,会最虚弱,难道说,它装傻充楞,甚至主动配合,助我修行,就是在等这个时候?”
张之维心里猜想,而这个时候,正在人体小天地里忙活的“国师”似有所感,扭头回望,却正对上一张大脸,吓得它猛的一个激灵。
但紧接着,它朝着张之维打招呼,并且汇报起自己的工作内容,而他的心里却在碎碎念的吐槽着这个该死的大脸贼,吓老子一跳之类的话……
“‘国师’我要你助我修行,接下来,我要尝试把阴五雷和阳五雷进行融合,诞生出新的雷法!”张之维说道。
“国师”眼眸一低,似乎有些失望,但紧接着,它点了点头,表示会帮张之维的忙的。
但它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它想从堂口大护法再度升为堂口副教主,对于三年前被撸掉副教主职位一事,它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可以的,副教主可以有左右两位,如果你表现的好的话,再升为副教主也不是不可以!”张之维给下承诺,缓缓消失。
“国师”笑容收敛,微微低头,脸上阴影满布。
张之维把意识从人体小天地抽出,虽然有所怀疑,但依旧不能完全断定“国师”有问题。
不过,刚才的话也不算说谎,他确实打算融合阴阳雷法。
等把阴阳雷法融合之后,他就会进行斩三尸,并把“国师”给安排了,最后再进行养谷神。
这是他最开始就既定好了的步骤,不管“国师”是不是反骨仔,他都会这么做。
他不可能把一个心魔留到修行的最后阶段。
自古以来,也没人敢这么做。
“一步一步来吧!”张之维起身离开天门峰,朝道藏殿而去。
融合阴五雷和阳五雷是一件很严谨的事,他必须进行充分的准备。
甚至两者融合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
在此之前,他要去阅读一些古之经典,看能不能得到一些启发。
毕竟这要把两门顶尖的术法合二为一,这绝不是像创造天通指法那么简单,不可能一蹴而就。
而在张之维着手融合阴阳雷法的时候,天下局势依旧在变动。
因为不久前,张大帅入驻京都,独揽一切大权,自任“陆海军大元帅”成为北洋最高统治者。
触发了第二次北伐,北伐军四路并发,联合讨伐张大帅,只一月不到的功夫,张大帅全线崩溃,只得退回关外。
而在这期间,张大帅和倭寇之间也不平静。
因为他从倭寇那里贷了很多款,却不愿意履行责任,还多次在倭寇提出的五路协约上耍心眼。
每次倭寇让他签字,他都只写一个“阅”字,拒不签名,再加上张大帅暗中与不列颠和米国接触,企图引米国势力进东北铺设铁路,开采矿场,以此牵制倭寇,此举彻底激怒了倭寇。
恼羞成怒的倭寇,张大帅在退往奉天的途中,发动了暗杀,尽管张大帅布置了诸多高手保护自己,却还是被潜伏在里面的比壑山忍者找到了机会,在车厢地下布置了大量的炸药,并在经过皇姑屯的时候成功引爆,生死未知。
直到十七天之后,权力交接完毕,少帅才放出张大帅不治身亡的消息。
张大帅死后,有一封信送到了龙虎山,交到了张之维的手上,是少帅写给他的。
张之维看都没看一眼,直接给烧了。
烧的时候,他莫名想起当初,张大帅找他算命,说他这一生,如履薄冰,能走到对岸吗?
他当时给他的答案是:“命运这种东西,生来就是要被踏于足下的,如果你还未有力量反抗它,只需怀着勇气等待。”
这其实不是一个很合格的答案,至少对张大帅来说是的,因为他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张大帅也从不觉得命运是可以被践踏的,他一直觉得命运这种东西,得敬畏!
所以,张大帅并没有反抗命运,他随命运的走向而去了。
其实,张之维两去东北,是给了张大帅反抗命运的机会的。
特别是第二次,明明和倭寇都已经几乎撕破脸了,几乎就要真刀真枪的打仗了。
但张大帅却硬是靠着自己独有外交的手段,与倭寇缓和了关系,还从倭寇那里空手套白狼弄了一大笔资金,并靠着这些资金反攻中原。
这其实是张之维很不想看到的,也是李书文和张三甲不愿看到的,所以他俩才离开。
也正是从那时起,张之维便知道,张大帅命运已定。
他其实可以去保他,但他已经没有任何的理由去了。
或许,张大帅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自始至终,他都没再和张之维联系。
倒是他死了之后,传来了一封所谓的信,张之维不知道这是张大帅传给自己的,还是小帅的,那都不重要了。
烧掉了信笺,张之维盘坐在天门峰之巅,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这几个月,他读了很多道家典籍,阴阳雷法的融合已经有头绪了,他正在勾勒行炁图。
新的雷法太高深了,单靠文字,已经无法将其阐述出来,他准备像当初和周圣研究天通奇门一样,以作图的方式阐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