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不可言说割舍被神龛抓住的躯体,它想要化作血雾离开,可整片区域都被梦鬼的血肉覆盖,无处可逃。
老人第一次遇到血肉仙这样的梦鬼,对方拥有惊人的血肉生机和夸张的恢复能力,不管受多重的伤都可以复原,躯体不弱于血海中浸泡无数年的尸体。
“这怎么可能是梦鬼?”
没有使用最擅长的梦境,只用血肉的力量就将自己压制,简直是一种羞辱和玩弄。
废墟之上,高命默默注视,血肉仙是腐烂血城一位主人的心脏,熔铸进了瀚海血城的神纹,又吞掉了不可知的五座神龛,他的强大理所当然,但这高命来说还不够。
在高命见过的所有恐怖存在当中,发狂的凶神是一个标杆,高命曾在脑中多次模拟和冥胎温晴厮杀,但结果都只有一个——同归于尽。
“瀚海还是太弱小了。”
他的声音传入了不可言说的耳中,血雾变得更加浓郁。
“不要留手,吞掉它!”
从一开始高命就没打算放这三个鬼物离开,也没准备隐藏自己的行踪,他想要把更多的力量吸引到新沪来。
如此既能给瀚海那边减轻压力,为高云巩固血城争取时间,还可以趁机猎杀不可言说。至于会不会吸引到无法应对的敌人,高命根本就没有担心过,他手里有一张不可知都不敢轻易动用的底牌——谵妄症。
来的恐怖存在越多越好,大家一起疯掉,让这深层世界重新洗牌。
现在高命唯一的苦恼是,梦自己都没有使用过谵妄症,这个能力到底有多么可怕,谁也不知道,或许用了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十三座血城里有十个都跟瀚海有仇,不过敌人多了的好处就是,它们相互之间也在提防彼此,不愿意独自承担再次覆灭瀚海的代价。”
高命身后是五大梦鬼、血肉仙与三位不可言说的存在生死厮杀,他自己却靠着残破的建筑沉思,这一幕深深刻印进了沈洛的眼中,在很多时候沈洛觉得别人眼中的自己应该就是这样的,孤独、神秘、强大,仿佛和现实之间隔着一道鸿沟。
杀戮耗费的时间比高命预期要长一些,直到人造血阳落下,来自不同血城的三位不可言说才被吞食干净。
同时挑衅三座血城,在疯人辈出的深层世界也是一种极为少见的事情,高命却觉得这没什么,其他梦鬼更是意犹未尽。
众人一直在等更多的不可言说出现,根据之前二号提供的信息,新沪血城现在被五座血城瓜分,它们背后的血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估计它们短时间内是不会来了。”严溪知不喜欢杀戮,在血肉巨树和诡愿争抢不可言说尸骸时,她独自走到了高命旁边:“那些高高在上的血城之主应该想不到你会比上任瀚海的主人更加疯狂,根基未稳,就敢离开瀚海来新沪猎杀不可言说。”
“只允许它们撕咬我们,不允许还手,那我们和家畜有什么区别?”高命一直注视着城市的边缘,手里攥着二号的对讲机,新沪血城的规则在庇护二号,让他无法编织出对方的梦境,也没办法确定对方的位置。
“我只是担心这一切……好像没有尽头。”严溪知取下眼镜,抬头看向夜空,新沪的夜色被黑雾笼罩,看不到最高处的宿命。
“会结束的,这次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高命面带笑容,收起对讲机,转移了话题:“虚幻和衰老被你们分食,能感觉到自身实力的变化吗?”
“因人而异,调查局那位局长占据了衰老的神龛,恢复了上任瀚海血城之主的零散记忆碎片,收获了多种能力;诡愿在我们四个的帮助下占据了虚幻神龛,完全模拟虚幻规则后,实力几乎翻了一倍,他以后完全可以独自去猎杀不可言说了。”严溪知没有提自己,她不争不抢,也很少去吞食异物,安静的走自己的道路。
“有提升就好,等血肉仙将血色不可言说的记忆和躯体分离,它的神龛应该可以帮助瀚海再出现一位梦鬼。”瀚海的梦鬼都是在极端混乱中诞生的,他们能在成为坚牢的瀚海死城中完成突破,本身就是一个个奇迹,高命不会干涉他们的选择。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好好检查一下新沪血城,我总感觉这里隐藏着天大的秘密。”高命似乎想到了什么,起身走向一个废弃房间,垫着血色不可言说的皮打开了房门。
“哐!”
许是看见高命突然进来有些紧张,沈洛下床的时候没注意,踩到了碎砖块,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木桌上。
捂着头,沈洛痛的直不起腰。
“这人很重要吗?”严溪知跟在高命后面,目光在高命手上的兽皮和沈洛之间移动:“需要你这么谨慎?”
微微点头,高命坐在沈洛对面,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我可以放你离开,在这之前我想问清楚几件事。”
“我沈洛恩怨分明,你随便问,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一手捂头,一手拍着胸口保证,沈洛回答的斩钉截铁。
“你和救世者是什么关系?”
“不记得了。”
“救世者离开前有没有交代你什么?”
“没有。”
“你知道救世者去了哪里吗?”
“不知道。”
木椅被梦纹碾碎,木屑纷飞,高命想拍死对方,又担心被黑色的命运缠上。
“你对救世者还残留有什么印象?据我所知救世者有很多,其中最强的是新沪血城之主,而血城之主通常应该是两位才对。”
高命的话好像刺激到了沈洛,他捂着头陷入了沉思。
“最强……两位……”黑色的命运丝线肆意抖动,无数被遗忘的尘埃落下,为了帮沈洛回忆,高命不得已还是对他使用了梦的能力。
“我好像想起了一件事。”沈洛抬起了头,眼神中带着惊恐,语气却又十分肯定:“笑声。”
“笑声?”
“对,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笑声,它是一个怪物,一个纯粹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