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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主人、指示

  而随着埃隆梅尔快速的用砥石小刀,往马雷家行刑剑的宽大剑面上刮了三刀,大捧蕴含灵魂力量的粉末被凭空刮出来,并且被吹散洒落。

  他手上那深沉的红色力量,最后如同顺理成章一样,浸染了整把行刑剑。

  莫名的,看起来这把交界地传说中的武器之一,竟然比之前的感觉还要更强大了一点。

  看来埃隆梅尔的力量,竟然在某种程度上跟这把交界地传说武器之一,搭配度更好!

  但是不管这把武器有没有变得更强,这件事都不影响马雷·马雷像是疯了一样的扯动自己被踩着的手!

  哪怕埃隆梅尔靴子上的铁棘将他的手给划拉得血肉模糊也一样。

  家传宝剑在自己手上,被将要行刑的犯人夺走!

  这本就是马雷家族天大的耻辱!

  更别说现在那犯人伙同城堡里的内应,让自己这群人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毁掉家传宝剑上原有的战灰,覆盖上了自己的力量!

  那战灰可是马雷家族初代家主留在剑上的灵魂力量。

  这是真的相当于把马雷家‘祖宗的魂儿’都给扬了!

  马雷·马雷虽然因为家族遗传病,还有现在被内应暗算的原因,手无缚鸡之力。

  但是现在也目眦欲裂,手上被刮烂掉三两肉都依旧死命扒拉着埃隆梅尔的靴子!

  而埃隆梅尔的头盔下传来闷声的讥笑声。

  这个重刑犯压根就没看还想要拿回家传宝剑的马雷家家主,只是靴子用力碾了碾。

  在马雷·马雷的惨叫中,发出了手骨碎裂的动静。

  “你空口白牙的,说句话就当完事儿了?”

  木质步道上居高临下站着的调香师们,也压根没看在这座城堡中朝夕相处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其他人,只是抓着自己管住的问题追问埃隆梅尔。

  埃隆梅尔也一点局促的意思都没有。

  他在身上血锈铁棘互相摩擦的动静中抬起手来,‘嘭’的一声沉闷炸响,他的手心上,一抹火苗骤然涌现。

  那火焰看起来很奇怪,因为火焰呈现出纯粹的血红色,即便是摇曳起来的时候,也半点没有其余的颜色变化和明暗度变化。

  “这是主人赐下的咒血,这点儿就足够了,”埃隆梅尔朝调香师们展示着,那些厚布面帘之下,调香师们的呼吸声不自觉的粗重起来。

  “神圣的咒血能让你们与真实之母建立联系,而余下该怎么获得咒血……”埃隆梅尔的头盔下传出意味深长的笑声。“只要让人流血就好了。”

  “正如主人所说:真实之母所渴望的,是伤口啊。”

  “伤口……”调香师们沉吟思考着。

  他们刚想问的详细一点。

  毕竟眼下他们做的是改信、改宗的大事!

  没有宗教信仰的人,不会能理解这件事的严肃性和严重程度。

  从黄金律法和玛莉卡女王改信到真实之母……埃隆梅尔说的流程却这么简单。

  只是造成伤口就行?

  其中需不需要什么仪式性的规定?还是得用什么专用的宗教器具?

  这些细节,调香师们都想问。

  但是埃隆梅尔则已经不给他们机会了,反而向他们追问道。

  “好了,你们想要的我已经带来了。但是!”埃隆梅尔粗暴的打断了调香师们,随即手上刚刻印上自身力量的马雷家行刑剑,指向了那一堆来观看行刑的外来人,“这是什么情况?”

  观看行刑的人们,此时已经噤若寒蝉、哆哆嗦嗦。

  也就只有受害者的家属们还敢瞪着埃隆梅尔。

  但是这么一群人畏畏缩缩的身影,则刚好把人群中毫无惧色的人给凸显出来。

  蓝恩脚步平稳的从人群之后走出来。

  他的左手搭在腰间的刀柄上,平静的看着步道上的调香师、处刑台上的埃隆梅尔和马雷·马雷。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东西。

  “怎么会?”调香师之中,响起了之前作陪宴饮的那个老资历的惊呼声,“他明明喝了我们的酒!后续的麻痹粉尘怎么会没起效?”

  实际上以蓝恩身体的毒性承受力,你让他到日荫城下的毒沼泽里洗澡都没问题。

  光是旁听蓝恩也明白,调香师们的手脚估计是要日荫城的特产毒酒跟粉尘联动,才能发挥效力。

  可那特产毒酒在蓝恩这儿一点感觉都没有,后续由麻痹粉尘产生的药效联动自然也无从谈起。

  猎魔人甚至都懒得往步道上瞥一眼,更别说回应那些调香师了。

  他只是看着埃隆梅尔,铁棘也只是站在处刑台上看着他。

  蓝恩本来以为这人应该是要动手了,但是事情有些出乎意料。

  “褪色者,果然都不简单。”埃隆梅尔说着,但是并没有向蓝恩发散敌意,“既然没有把你撂倒,那咱们干脆就摆明了说话。”

  “摆明了说话?跟我?”这是蓝恩第一次开口跟埃隆梅尔进行沟通,“我们既不认识,我也不觉得我跟一个虐待狂有什么好说的啊。”

  “那只是你认为,咱们俩没什么好说的。”埃隆梅尔低沉的笑了两声,“但实际上,我们应该份属同僚,褪色者。”

  “咱们都是为了黄金王朝效力,为了维护伟大的黄金律法啊。”

  地上那些士兵、日荫城的城主,乃至是刚才跟蓝恩站在一起的民众,此时都不可思议的看着猎魔人。

  但蓝恩本人则毫无反应:“如果你能把说到黄金律法的时候那股阴阳怪气的劲儿收一下,指不定我就信了。你刚才是在让人从黄金律法改宗,对吧?”

  埃隆梅尔抬脚,从马雷·马雷已经血肉模糊的手掌上走开,但依旧站在处刑台上。

  只不过这个本来为了处刑他而存在的台子,现在倒像是成了他发表获胜感言的讲台一样。

  木板被他踩的咚咚作响。

  “现在黄金律法濒临崩溃,付出点小代价,让别人帮帮忙不是很正常?”

  埃隆梅尔意指刚才他给调香师们介绍的真实之母信仰。

  “其实你这种褪色者,理应不知道我的主人是谁,又是为什么指示我掺和进如今的局势里。但是听我一句劝:我们确实是一边的人。”

  “我听说你来了日荫城,让调香师们只把你麻晕,没想着干什么。但不巧,你自己把麻药顶住了。”

  埃隆梅尔说的好像他千方百计为蓝恩考虑,降低影响。结果蓝恩自己不领情还搞砸了一样。

  但是猎魔人早就不是当初单纯的高考应届生了。他一点不吃对方这一套。

  蓝恩压根不跟对方的话题纠结,反而话锋一转:“你说你的主人给了你指示,但你并不想告诉我他是谁?为了互信,你为什么不给我讲讲他指示你干什么呢?”

  埃隆梅尔那缠着铁棘的头盔转动一下,似乎扫遍了在场的每个人。

  其实随着他刚才的言语,在场大部分人看向蓝恩的眼神已经从惊讶过渡到了恐惧和……愤怒。

  在日荫城的人眼里,或许这个褪色者今天在埃隆梅尔的行刑日一起来到了日荫城,也是他们阴谋的一环呢。

  这种敌视的眼神,似乎让铁棘放下了一些抗拒,他只是想了想,就干脆说开了。

  “我的行动确实是为了守住王城。”

  埃隆梅尔首先再次强调。

  “你来到这座偏远城堡,不也是为了这个?”铁棘拿着马雷家行刑剑,指向他自己身后的方向,那个方向是大海。“我们都知道,如果圣树双子想要掺和亚坛高原的局面,那么这里就将是最理想的登陆点。”

  “那你就想拿下日荫城,去阻拦圣树双子的军团?”蓝恩不为所动,“就凭日荫城?”

  圣树双子早年间离开罗德尔,在远方自己建立了圣树艾布雷菲儿。不常出现在交界地,但是兄妹两个都是背负律法的神人,谁也不敢小看两个神人联合创建的势力。

  “我并不狂妄,褪色者。我的主人也是。”埃隆梅尔低沉的说着,“所以我一点拦住圣树军团的意思都没有,相反,他们会畅通无阻的从这里进入交界地。”

  “他们会认为这是得到了日荫城的招待。有了这些调香师们的帮助,马雷家的家主又是出了名的多病早死,没什么人见过他,我很容易就能做到这一点。”

  说着,埃隆梅尔踢了踢日荫城主那已经被踩碎的手掌。

  “因为处刑者家族跟大司法官的从属关系,圣树军团只要来到亚坛高原,就天然的带着跟拉卡德的亲近色彩。”

  “他们会成为同盟。”

  说到这里,马雷·马雷的眼中露出不解。毕竟这人说着‘为王城而战’,但是怎么干的事情是给围攻王城的拉卡德找盟友?

  相反,蓝恩的眼睛却已经微微眯起来。

  “然后,当他们同盟成立的时候。”在猎魔人‘果然如此’的眼神中,铁棘继续说着,“‘日荫城’会攻击圣树军团的留守部队。”

  “而传出去的信息会分为两种,圣树军团将收到自己被攻击的消息。拉卡德则将知道,是圣树军团先攻击了从属于他的日荫城。”

  “乱子,得人多了才能闹得大。”埃隆梅尔向蓝恩讲述着自己主人的指示,“不然只有拉卡德和葛孚亚,只有他们俩可不容易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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