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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各显神通

“良娣,殿下回来了!”宫女轻声回禀道  韦良娣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低声问道:“殿下心情如何?”

  宫女思忖片刻,不太确定的说,“婢子看不出来,只是见殿下眉宇间有隐隐的怒意”

  韦良娣一手捏着帕子,一手轻椰“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宫女敛衽一拜,悄悄退到角落里韦良娣起身,稍稍整理了下仪容,迎了出去太子一路上满脑子都是圣人的那几句话,他虽没有彻底明白父亲的意思,但他似是感觉到了父亲话语里的丝丝失望  太子越想越不安,忍不住思忖:难道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竟让阿耶对自己失望了?还是平安这件事还有什么他没想到的影响?!

来到兴庆宫,肩舆退下来,太子满腹心事的走下来本来,他想去书房,唤僚属前来商谈,但忽又想起一事,他顿住脚步,转身直接朝韦良娣的寝殿走去这一切既然都是平安引出来的,那么他总要先看看平安,再听听平安身边的侍从的话  “妾身请殿下安!”

韦良娣顶着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娇娇柔柔的行礼  太子对平安一肚子火气,但对韦良娣,他还是比较喜欢的,见她如此憔悴的样子,心有不忍,放柔了声音,抬手道:“免礼”

  韦良娣站起来,走到太子身侧,柔声询问:“处理了一天的朝政,殿下累了吧?!妾身亲手炖了燕窝雪耳汤,殿下用一盏吧”

说着,韦良娣对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会意,转身走了出去韦良娣拥簇着太子入座,她跪坐在太子身后,体贴的帮他揉捏酸胀的肩膀不多会儿宫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韦良娣见状,忙上前亲手接了过来,然后双手捧给太子太子在太极宫跟父母说了小半天的话,这会儿还真有些饿了,闻到雪耳汤的香甜味道,他也来了食欲,拿起长柄银匙,小口小口的吃着而韦良娣则跪坐在太子近侧温柔的帮他递帕子递漱口水,服侍得无比体贴周到从太子进门到现在,韦良娣一句没提受伤的女儿,半字不说旁人的坏话只一味温柔细心的在太子身边忙碌着且话里话外总说太子辛苦,劝着殿下多注意休息,切莫累坏了身子如此这般温柔小意的一通伺候,太子心中的火气消散了大半无意间又看到韦良娣红肿的双眼和眉间的忧色,太子禁不住心软起来  “好啦,你也累了半天,现在就别忙活了”

  太子伸手抓住韦良娣帮自己捶肩的手,柔声道:“对了,平安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

  韦良娣习惯性的想微笑但言及她受伤的女儿,她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她低头伏在太子的肩膀,哀泣道:“平安平安尚未苏醒……太医说,平安撞到了头,若是明日还不能苏醒,她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呜呜殿下,都怪妾身,平日没管教好平安,这才让她养成了放纵恣意的性格,如果她能像三娘(指皎皎)那般乖巧,她她又何至有今日之祸?!”

太子微惊,“这么严重?”他还以为只是摔伤了,养个三五个月就能康复  韦良娣抽抽搭搭的说:“太医还说即便醒来,平安也有可能落下病根,轻则时撤疼,重则重则——”

她说不下去了,但太子多少猜到了几分——女儿有可能变成傻子虽然刚才在太极宫的时候,太子恨得几欲想掐死平安可这会儿听了韦良娣的话,再想到素日平安活泼伶俐,太子又觉得心疼唉,终究是他的骨肉呀,顽劣也好给他惹祸也罢,这父女亲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太子心底最后一丝怒火也消失殆粳他拉着韦良娣的手,两人一起起身,去了平安的寝殿榻上,平安苍白着面孔,依然昏迷不醒,太子坐在榻前的月样杌子上静默良久  韦良娣立在太子身后,带着重重的鼻音道:“殿下,您请看,平安的伤处就在额上……呜呜,这么大一块疤,她就算痊愈了,将来如何嫁人,亲家和女婿都是明理的人,不会嫌弃平安,可可终究是破了相,有碍仪容呀……”

太子顺着韦良娣的手指看过去,平安的额上包着厚厚的白色细锦布,他虽看不到伤口,但见这一圈圈的白布,他也能想象出那伤口是怎样的狰狞额上留下这么一道疤,对于女子而言,不啻于破相呀如果伤口在正中间还好些,到时候贴上精美的花钿也能遮掩一二,偏在额头右上角,遮也遮不住  韦良娣又絮絮叨叨的埋怨平安,“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顽皮?自己受苦不算,还惹得亲戚不快,人家乔木素来是个稳妥的好孩子,又是长乐公主的掌珠,不管是看在亲戚情面上,还是看在大公主的面子上,你都不该挑衅人家呀……你阿耶在朝堂上已经够辛苦了,你身为人女,不思为父解忧,却还帮倒忙……”

起初的时候,太子没觉得什么,但越听越觉得胸闷虽然韦良娣从头至尾没说过一句长乐公主母女的坏话,反而一劲儿的骂自家孩子不懂事,但太子就是觉得憋火他好歹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未来储君,就算阿姊比他年长,但在宗法上也越不过他去,凭什么阿姊的女儿就敢看不起他的女儿,先是害女儿摔成重伤,接着又大张旗鼓的跑到宫里告状,连累他也被阿耶训斥  “嘭!”

太子一拳砸在榻上,腾地一声站起来,气呼呼的朝外走去  韦良娣迈着小碎步紧跟其后,嘴里还不童问:“殿下,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太子汀脚步,没有回头,只摆摆手,“你留下来照顾平安,孤出去走走!”

“是,”韦良娣乖巧的应了一声,目送太子远去  待太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她才微微勾起唇角,心里暗道:吾儿,你等着,阿娘定会为你报仇!

太子从韦良娣这儿出来,站在庭院中怔愣了片刻,然后便随意的溜达起来最近他的压力太大了,时刻紧绷着脑中的那根线,一件小事也要调过来翻过去的思索半天,唯恐哪里出了岔子,引来父亲的不满想得太多,压力又太大,使得太子有些过度的敏感,且容易走极端偏他自幼受的教育便是沉稳持重,心里有什么话他都喜欢一个人琢磨太子没有坐肩舆,而是毫无目标的在东宫里乱转不知不觉间,太子走到了太子妃的寝殿身后的内侍忙要去通传,太子摆摆手,示意众人禁声缓步行至廊庑下,太子正好听到太子妃与皎皎在闲聊  太子妃道:“唉,今日之事,也不好说是谁的错,只能怪平安的运气不好,怎么就偏偏惊了马?”

  皎皎却爽直的说:“儿不同意阿娘的话,这件事原就是阿姊做得不对阿娘,您是没在球超没看到阿姊是怎样的肆无忌惮,她当着满京城贵妇的面儿,领着个市井女泼皮,一会儿抽锵锵的马腿,一会儿抽表姐的球杆,一会儿还险些打到史晼的胳膊……动作太明显了,瞎子都看得出她的心思最后,连阿翁都看不过去了,直说阿姊狠毒用心不正!”

  太子妃叱道:“又浑说,平安不管如何都是你的亲姐姐,哪有背地里说姐姐坏话的?”

  皎皎吐了吐舌头,撒娇道:“我只跟阿娘说,白天的时候,当着阿翁的面儿,我可是没说阿姊半个字的坏话呢”

  太子妃叹了口气,道:“起初我还不明白大公主为何带着乔木来请罪,这会儿听了你的话,我似是明白了些,唉,大公主这是在害怕呀”

窗外的太子闻言一怔,妻子的说法竟与阿耶的话一模一样?当时,阿耶说这话的时候,室内只余他们父子两人,想来应该不是皎皎偷偷告诉太子妃的  这是太子妃自己想到的?!

太子忍不住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  皎皎诧异,“公主怕什么?就算日后阿耶,她也是长公主,更何况,阿耶平日就敬爱她,未来也不会慢待她呀”

  太子妃却叹道:“皎皎,你不懂没错,我与你阿耶都敬爱大公主,因为她温和敦厚,对弟妹也照顾有加但别人却……

  你想想呀,如今圣人还康浆平安这个太子之女就敢当着全京城贵妇的面奚落襄城郡主,公然对她一个公主之女却能得封郡主表示不满,甚至还领着个女闲人借机霜欺负众贵女,竟是一点儿畏惧都没有大家看了,定会思忖,平安这般无畏放肆到底依仗的是什么?!

别说公主害怕了,就是那些在场的贵妇也心生畏惧呀如今你阿耶事事做得稳妥,圣人与皇后都很满意,两位老人家也都了解你阿耶的性子,知他最是个心善仁厚的,所以就算有个什么不测,他们也会放心,因为他们知道,以你阿耶的性子定会厚待宗室厚待兄弟姐妹和那些功勋老臣  偏就在此时,平安闹出了这么一出……”

  廊庑下的太子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足足过了一刻钟,他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苦笑着喃呢:“阿耶,儿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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